【第六十八章 殺得你人心惶惶】
字數:6964 加入書籤
(第三更!一萬二了!)離花宮中的建築構造,甚為巧妙,隱含梅花易數的奧妙,縱橫相連,卻不顯得逼仄小氣,當初營造之人,也是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風子嶽綴在蘇無花等人的身後,有先天高手在,他不敢靠得太近,隻是憑著太玄感應篇的特異能力,遠遠尾隨。
每過一處,他都牢記在心。
要覆滅離花宮,任重而道遠,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熟悉宮內環境,這也是他原本的打算,如今有蘇無花引路,直接進入宮內核心,正合他的心意。
穿過兩道宮牆,經過三層院落,又經過一條長長的兩壁點著油燈的院落,這才到了離花宮的內宮,風子嶽見蘇無花氣衝衝地闖了進去,微微一笑,又側身轉到簷下長廊之中,偷聽裏麵的動靜。
季木眉頭緊皺,心中正自狐疑不定。
兒子季三思受傷,一路趕回離花宮,沒想到傷勢卻是越來越重,如今看來,竟是做不成男人的了!
據他所說受傷經過,乃是跟一個世俗世家的傳人動手,居然被一劍斬破了雙修輪轉功,連他帶著玄寵芙蓉錦豹一起受了重傷,而且對方還公開折辱離花宮的武學,讓季三思顏麵掃地,這才馬不停蹄趕回離花宮中。
這個世俗世家的傳人風子嶽,到底是什麽人?
他有什麽本事,竟然可以一劍打敗武尊巔峰的兒子季三思?
他又為了什麽,在折辱兒子之外,還要折辱離花宮的武學?難道他就不害怕自己這個先天高手麽?
或者說,他是有恃無恐?
如今天武試煉即將開始,對於世俗中人來說,那隻是能不能去武林聖地滄瀾山的一張通行證,或者是說,給先天秘境中人看上的機會。
但對於他們這些知曉內情的人,卻知道天武試煉的關鍵,其實是在那些先天秘境的弟子中進行爭奪,關係到滄瀾山的大秘密——會不會是其它先天秘境弟子,為了先下手為強,這才偽裝傷了季三思?
但……這也不可能。
兒子雖然不成器,但畢竟也是武尊巔峰,想要一劍敗他,除非是對離花宮武學非常地熟悉,否則的話,要麽就是先天高手以力破巧,但弟子一入先天,就不能參加天武試煉,這也是鐵打的規則。
季木臉色陰晴不定,卻死活想不通其中關鍵所在。
而這時候,正好大長老蘇無花氣呼呼地衝了進來,“季師弟,看看你兒子幹的好事!”
他將兩個徒弟的屍身往季木麵前一丟,神色淩厲,向著宮主叱問。離花宮中,也隻有他可以不用賣季木這個宮主的帳。
季木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你還好意思問怎麽回事?”蘇無花怒發衝冠,“還不是你的好兒子,惹了仇人,自己傷得半死也就罷了,還將仇人引到宮中,害死了我兩個徒弟!”
這時候抱著人頭的兩個弟子,也將人頭呈上,季木認了一認,也吃了一驚。
“霍平,陸鶴?這兩人怎麽死了?”
霍平的實力還在季三思之上,在第二代弟子之中,也算是頂兒尖的了,雖然為了偏袒兒子季三思,他對這霍平一直不冷不熱,但畢竟這人也是離花宮未來的棟梁之一,如何就這麽死了?
“啟稟宮主,剛才發現宮門看守的兩人屍體,隻怕是有人潛入了離花宮中,趁這霍師兄和陸師兄兩人在後花園中修煉大日光歡喜禪的時候,偷襲將他們殺死……”
“大日光歡喜禪法?”季木眉頭又皺了起來,心中不屑,這兩個弟子分明是白晝宣淫,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大日光歡喜禪法不在漏光靜室中修習,偏要跑去後花園,那不是自己取死麽。
不過離花宮中,素無外人進入,他們失了小心,也是有的。
如今看來,還當真是有人混進了宮中。
“師兄,你是說,是有人跟著思兒,混進了穀中?隻是……”他沉吟半晌,“離花宮外,有十裏離花玄陣守護,變幻莫測,那人怎麽能摸得進來?”
蘇無花呆了一呆,這離花玄陣甚是神奇,就是他們離花宮中之人,也隻有少數幾個鑽研陣法的人,才清楚所有變化,其他人無非隻知道進出陣的走法而已,外人又哪裏能混的進來?
“哼,說不定你兒子惹到的,就是一位陣法高人呢?”雖如此想,但他嘴上不肯示弱,“不管如何,叫三思出來,一問便知!”
季木沉思半晌,還是點了點頭,季三思如今正在臥床靜養,但茲事體大,雖然他心疼兒子,還是要問個清楚。要真是有人混進了離花宮中殺人,那一定要盡快查明才行。
他叫了一個弟子去臥室把季三思帶來,自己則是走了下來,查看霍平、陸鶴二人的屍體。
“一劍斷首,這個人的手段還真夠狠哪……”
季木看了看那頸部的創口,探起身來,感慨了一聲,“除此之外,並無別的動手痕跡,看來確實是偷襲所致——不過這人的功夫,至少不在霍平之下,否則絕不能一劍殺了兩人,第二人竟是來不及反應……”
說明這一劍之快,已經超過了第二人反應的時間。而就算殺手先殺的是霍平,以陸鶴的武尊修為,大約一刹那間就能夠反應過來,他甚至連基本的防禦姿勢都未擺出,那就是根本還未察覺,就已經被第二劍砍掉了腦袋。
“若是區區一個武尊,老夫有什麽好擔心?”
蘇無花搖了搖頭,不懷好意地望著季木,“就怕你兒子,惹了一個先天高手,否則的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離花宮中,甚至沒被你我發覺,你覺得可能麽?”
先天高手,感應天地,一般來說,周圍百十丈內動靜,瞞不過他們的耳目,若是別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隱藏身形,那除非他也是先天高手,潛蹤匿跡。
隻是風子嶽的太玄感應篇別有一功,感應天地,融入天地,潛蹤匿跡的本事和感應危機的能力,竟是強於這兩個先天高手,所以如今雖然人在窗外,他們倆竟然都沒有察覺。
聽蘇無花這麽說,季木也不由沉下臉來,他當然知道蘇無花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打擊他的勢力,但這話卻也不是沒有道理,要是真有先天高手混到離花宮中搗亂,那可絕非小事,要小心應付才是。
這時候虛弱的季三思也被帶到了此處,他躺在一張床板之上,動彈不得,渾身劇痛,卻又無法緩解,心中早將風子嶽咒了個半死。
風子嶽那一劍斬下,他當時雖然立刻傷重倒地,但覺得隻是皮肉傷勢,將養幾天也就好了。說是趕回離花宮中治傷,實在是因為無顏再留在五羊城,順便再向父親告狀,想讓他出頭報仇,讓風子嶽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誰知道坐上馬車,才疾馳一日,一處經脈的劍氣爆發,原本的外傷竟然變成了內傷,季三思嘔血不止,才知道風子嶽的刻毒之處,隨後幾日,接連幾處經脈中隱藏的劍氣爆發,痛得他苦不堪言。
到第五日上,腎氣之中最後一道劍氣爆發,竟是搗毀了陽腎,季三思痛得死去活來,更是心中害怕到了極點。
還好此時,已經回到了離花宮中,他一見父親就大哭大嚎,以淚洗麵,好好一個翩翩佳公子,簡直變得像個軟皮蟲一般。
這會兒被父親叫上廳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眼見大長老神色嚴肅,又見地上兩具無頭屍體,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爹……大長老,這……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蘇無花眼睛一瞪,“老夫還正要問你呢!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害死了我兩個徒兒?”
“什麽?”季三思渾身顫抖,臉色慘白,他如今最怕的就是風子嶽,蘇無花這麽一說,他當是風子嶽闖入離花宮中,殺了兩名弟子,頓時冷汗淋漓,“他……他又來了!惡魔!惡魔!”
他躺在床板上,徒勞地揮舞雙手,季木趕緊走了上來,握住了兒子雙手,一邊以玄氣平複他的傷勢,一邊出言安慰。
“思兒,你莫要害怕。我們隻是發現宮中兩位弟子被人殺害,因為就是你剛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們擔心你被人綴上,所以讓你想想,一路之上,可曾得罪了什麽人?”
“得罪了什麽人?”
季三思回想,他這次出門,一路急行,除了路上捎上了同去五羊城的管中流之外,壓根兒就沒再什麽地方停留,到了五羊城,就與風子嶽發生衝突,旋即受傷而回。
如果說得罪了人,那就隻有風子嶽一個。
“爹,隻……隻有風……風……他一個!”
他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風子嶽那恐怖而淩厲的一劍,而風子嶽淡然的笑容,在他眼中,也比惡魔還要可怕,他甚至不敢提起風子嶽的名字,隻能含混以他字代過。
“隻有姓風的那個小子?”
季木的眉頭緊蹙,轉頭望了望蘇無花,“師兄,這事情我們也詢問過了,那姓風的小子,不過是一個武尊,又是世俗的武者,應該是沒本事突破離花玄陣,進入宮中,就算混進宮中,也沒道理會有本事瞞過你我二人的耳目。”
“依我看來,此事可能另有古怪……”
“另有古怪?”蘇無花哼了一聲,“整個離花宮中,誰會想要害死平兒,莫不是有些人擔心兒子爛泥扶不上牆,所以想把我們長門一係,趕盡殺絕吧!”
如果不是外人所為,蘇無花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季木門下。
原本若是季三思不是變成了太監,那離花宮的衣缽,自然是由他繼承,就算霍平的修為較高,也是沒什麽指望。但季三思失了男根,雙修的法門有一大半無法修習,那自然就失去了繼位離花宮主的希望——相比之下,霍平的希望大增。
若是季木想要把宮主之位傳給門下,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霍平。
季木苦笑,這個想法他倒還真不是沒有,不過季三思剛剛回來,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治好,他哪有心思想那麽多?
“師兄,如今本門說不定是麵臨一個大危機,你我兄弟,還是要精誠團結,不可見疑才好……”
蘇無花冷哼一聲,喃喃自語,“就以你從前所作所為,想要老夫信你,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真相未明,如果真的是有外人在離花宮作祟,那此人神出鬼沒,還真要小心。
“我就勉為其難信你一次,不過你要盡快抓住此人,給我長門一個交代,我可不能讓我這兩個好徒兒冤死!”
“那是自然!”季木點了點頭,高聲發令。
“傳令下去,即日起,正門和側門全都緊閉,禁止出入,宮內各處通道,俱派弟子把守,再著四位長老,帶同護法,翻查離花宮中各處,就算是一隻蒼蠅混了進來,我也要將他找出來!”
“是!”
底下人轟然答應,各自奔忙。
風子嶽聽到此處,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蘇無花與季木互不信任,倒是可滋利用之處,他見一眾弟子奔出,知道此處不便多呆,輕輕一退,閃身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離花宮開始了人心惶惶的日子,每日裏都在搜查巡邏,卻始終也沒什麽發現。
倒是死的人越來越多。
第二日,兩名在靜室中修煉采補術的弟子被殺,一劍穿心,兩人同死,鼎爐也被殺死。
第三日,看守內外宮通道的四名弟子一齊被殺,一劍斷喉,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警示。
第四日,丹房看守長老與兩名弟子被殺,各色春藥和補藥混成一堆搗爛,再也無法使用。
第六日,巡邏搜查的一名長老、一名護法被殺,終於留下了搏鬥的痕跡,但當其它人趕到的時候,隻見他們二人,眉心中劍,倒在血泊之中,而殺手,早已杳杳無蹤。
第七日,季三思在噩夢中驚醒,滿頭冷汗,大聲呼叫,“是他!是他!他又來了!”
等他坐定身體,發現四麵無人,這才鬆了口氣,隻覺汗濕重衣,正想呼喚仆人幫他更衣,卻聽一聲熟悉無比的輕笑。
“季少宮主,你剛才噩夢中的人,是我麽?”
(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