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守護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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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蠢蠢欲動地求月票。)不管是什麽樣的人,自己的生命總是愛惜的。

    五仙教在早幾代的時候,也許感於高人傳授藥學,讓這些苗疆野人擺脫落後的生活的恩德,更重於信諾,聖女願意自焚祭獻。

    但幾代之後,恩德漸薄,貪生之念也會越來越強。

    五仙教傳到現在,已有千年,若不是有人看護,誰會堅持這殘酷的傳統?

    風子嶽的麵色一變,“你是說,有人逼迫你們?”

    甘凝霜微笑著搖了搖頭,“也不能算是逼迫,這本來就是我們先祖承諾之事,我們苗人重諾,就算是千年之後,也本該遵從才是……”

    “他們守護一脈,就是要看著我們每一代聖女祭獻,本來就是他們該做的事情。”

    甘凝霜口中說來,平平淡淡,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生死,倒像是說別人一樣。

    風子嶽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甘凝霜雖然說得漫不經心,但似乎每句話中都蘊有深意,他勉強一笑,“老師,說這些做什麽,事到臨頭,我們再想辦法就是……”

    甘凝霜忽然睜開眼睛,格格嬌笑,仰頭又是喝了一大口酒。

    “……就在今日晚間,我剛剛突破七品藥師的門檻,踏入先天!”她的聲音低微,就如蚊蚋一般,幾乎細不可聞,但聽在風子嶽的耳中,卻是有如霹雷一般。

    突破了!

    也就是說,甘凝霜已經成為先天藥師,而她自稱是五仙教最後一人,那這教中聖女的身份,不問自知,自然是落在她的頭上。

    也就是說,她已經滿足了祭獻的條件。

    “老師!”

    風子嶽失聲驚呼,麵色大變。

    “你擔心什麽?”甘凝霜慵懶地直起身子,麵帶笑容,“人誰無死,隻是老師沒想到與你相聚的日子,竟是如此短暫而已——你藥學上頗有天分,異日成就,定然不在老師之下。而且瞌睡有人送個枕頭,我還一直擔心我走了之後,沒人指點於你,偏偏你又收了個先天藥師……”

    她抿一抿嘴,又喝了口酒,似是喝得快嗆著了,輕咳兩聲。

    “雖然這個桃木公拘泥不化,終究一肚子的藥學基礎,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盡管請教於他,日後自然有成。”

    甘凝霜就像是交代後事一般,麵對死亡,竟是從容不迫。

    “老師,既然如今五仙教已經隻剩你一個人,何必還要遵守這誓言呢?千年以降,不知多少聖女祭獻,苗人酬謝恩德,也該夠了——若是你執意要……要如此,那公羊老師豈不是又要傷心一次?”

    如果當日公羊奚是為了阻止甘凝霜的母親自我祭獻,甚至不惜與他們翻臉,更與那所謂的守護使動手,如今要是知道甘凝霜還是走這條路,隻怕也絕不會同意。

    風子嶽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這個習俗傳統,已過千年,實在是沒什麽道理一定要遵守,何況當初傳下藥學的那個人,也未免太過殘忍,傳授藥學,本是恩德,但強要人自焚祭獻,那就簡直如惡魔一般了。

    這種事居然還持續了千年,也怪不得當日公羊奚會暴走。

    甘凝霜如今風華正茂,說她想死,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輕輕歎了口氣,“確實倒是還有許多未了之事,你給我的那四種先天丹藥,我如今還隻試出來一種,另外三種,已有頭緒,大約一年功夫,也能有結果了——那個桃木公給的兩個方子,我斟酌著裁減藥材,想必用血煉之法也能夠煉出來。”

    “還有你帶回來那些神奇藥材,我還沒想好怎麽使用,說現在要死,還真是不太甘心……”

    甘凝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將葫蘆拋起,紅袖輕招,又喝了一大口酒。

    “那就不要理會這祭獻之事,就當五仙教已然不存就是……”

    風子嶽也是慶幸,若不是自己回來的恰巧,隻怕再晚兩天,甘凝霜就要不知所蹤,到時候可就重蹈上一世的覆轍,何況這一世他已經拜了老師,兩人的感情也甚是融洽,雖然並非上世所留下的遺憾,但這一世,也不容不完滿的情形出現。

    “不死麽……”

    甘凝霜臉上露出迷惘之色,搖了搖頭,“這千年誓言,豈是輕易能夠違背?若是背誓,隻怕還有禍事啊……”

    她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長大,這祭獻以報的觀念,早就深植腦海,雖然也是愛惜生命,但是事到臨頭,還是躊躇難決。

    “何況,”她忽然苦笑,“就算我想偷生,也有人不願意,他來的倒是很快……”

    與此同時,風子嶽也覺得遠處有一道凶厲的氣息迫近,霍然轉身,卻見一個黑衣人破空而來,氣勢淩厲,月下滑行,雙臂展開,就如一頭凶猛的夜梟一般。

    “守護使者,終於到了……”

    風子嶽霍然立起,擋在甘凝霜的身前,隻見那黑衣人一個翻身,落在飛簷角上,隨風搖擺,隻見他頭戴黑色頭巾,臉上滿是猙獰險厲之色,穿一襲黑色長袍,迎風飄揚,甚是囂張。

    “甘凝霜——”

    這個人聲如夜梟,高聲喊著甘凝霜的名字,吼聲嘶啞,又像是金屬刮擦之聲,聽在耳中,直讓人起雞皮疙瘩,非常的不舒服。

    “第五十六代五仙教聖女,今已成先天藥師,還不盡快自焚祭獻,更待何時!”

    開口就是要人自焚,這個守護使者,卻是一點也沒有通融的意思。

    甘凝霜苦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見風子嶽擋在了她的麵前。

    “慢著!”

    風子嶽揮了揮手,“這位前輩,這五仙教自焚祭獻的陋俗,已過千年,又何必持續下去?我老師風華正茂,研究藥學大有心得,日後還能再進一步,光大門楣——就算是當日那位傳下藥學的前輩聞知,也會深以為榮,何必一定要致人於死呢?”

    那黑衣人一開始根本就將風子嶽視若無物,如今見他出來阻攔,麵色方始一變,冷笑道:“你是什麽人?竟來管我們教中的閑事?”

    “小子……”甘凝霜麵色微變,扯住了風子嶽的袖子,她趕忙擠到風子嶽跟前,惶恐道:“守護使者,請勿見怪,這小子跟我們五仙教並無瓜葛,你不用理他!”

    剛剛風子嶽侃侃而談,讓她不由就想起了當日母親祭獻之日的情形,公羊奚也是這麽樣子,擋在身前,仗義執言,結果卻換得了一個悲劇的結果。

    有公羊奚前車之鑒,她豈容風子嶽再蹈覆轍?公羊奚運氣好,可以二十年後再破先天,這孩子年紀還小,何必多受這幾十年苦楚?

    黑衣守護使者冷笑一聲,擺了擺手,“罷了,我不管你們如何,反正你隻要乖乖自焚,讓老夫完成這個任務,也就算了……否則的話,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他伸手一招,卻是從袖子裏麵取出一團明亮的火焰。

    這火焰嗶啵燃燒,竟不知他是如何放在袖中,而又不讓手臂和袖子被燒著的。隻見火焰呈金黃色,火苗跳動,在寒冷的夜風吹送之下,竟是越燒越旺。

    “光明火在此,甘凝霜還不上前焚身!”

    甘凝霜回頭看了風子嶽一眼,咬了咬牙,正要上前,卻被風子嶽一把扯住了手臂。

    “老師,去不得!”

    甘凝霜嚇了一跳,“小子,快放手,要是惹惱了守護使,連你也……”

    卻聽那黑衣守護使者冷冷一笑,“都說苗女多情,果不其然,每次都要搞出這麽多的花樣,惹得老夫多費一番功夫——二十年前,是你母親吧?那個用劍的小子,也是癡情纏綿,給老夫教訓了之後,卻想不到二十年後又是這樣!”

    風子嶽麵色一變,知道此人就是對老師公羊奚下毒手的那個高手,想不到今日竟是狹路相逢。

    “原來你就是害我老師辛苦二十年的人,正好,我倒要領教一下,你這守護使者到底有什麽本事!”

    嗆啷一聲,長劍出鞘,風子嶽淵渟嶽峙,擋在甘凝霜的麵前,死活不讓她過去。

    “小風子……”甘凝霜花容慘淡,苦苦扯住了他的袖子,“不可如此,你不是他的對手!”

    守護使者的武功神奇詭異,公羊奚當年連一招都接不下,風子嶽如今雖然突飛猛進,但畢竟年紀幼小,未入先天,怎麽會是這個老家夥的對手?

    黑衣守護使者冷笑一聲,“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子的弟子,哈哈哈,倒是好笑,當年是老師跟娘,現在是弟子跟女兒,倒是未了情緣再續——可惜,老夫偏要是棒打鴛鴦了!”

    他袖子一拂,那團光明火已經被他收入袖中,隻見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輕輕一劃,一道勁氣劈麵而來,洶湧而至。

    “既然你硬要出頭,就讓你嚐嚐你師父嚐過的滋味吧!”

    他手指一捺,勁氣撲麵,風子嶽尚未接觸,就覺得這一道勁氣詭異,不敢怠慢,一挽劍花,要將這一道勁氣反震出去。

    誰知這勁氣與劍身一觸,竟如遊魚入水,一頭就鑽了進去,風子嶽知道不對,一抖手腕,太玄紫氣湧出,將那道勁氣生生震碎,這才免了勁氣入體的危機。

    “咦?”

    那黑衣守護使者也是吃了一驚,“弟子的本事,倒是比當年的師父高上一籌,居然破得了我這遮天玄氣鎖——”

    這遮天玄氣鎖神奇無比,專門是對付武者,可以將武者體內的玄氣,鎖於經脈之中,不得脫出,自然也無法修煉提升。公羊奚當年就是吃了這個虧,二十年來,玄氣修為被鎖定在武師境界,若不是他獨辟蹊徑,創出了煉體之法,隻怕一輩子,也最多隻是一個武師。

    風子嶽接了一招,也是暗暗稱奇。

    對方招式詭異,這勁氣竟然是無孔不入,若不是他太玄紫氣的特性鋒銳無匹,將其震碎,讓它入體的話,隻怕還要吃一點小虧。

    這守護使者的實力,果然並不簡單。

    風子嶽感應天地,憑著太玄感應篇的特異功效,能夠感應出這守護使者的實力已破先天,但是比季木強之也是有限,不過這一手詭異招式,倒是比離花宮幾個人要強過太多了。

    而且這種武學,在上一世他也從未見過,卻不知是何處流傳。

    他心中震驚,卻不知守護使者更是吃驚非常,這遮天玄氣鎖的功夫,乃是他們一脈秘傳,專門用來對付不願自焚的五仙教聖女,這些聖女既然成為先天藥師,有許多也同樣是成為先天武者,實力強橫,但在這遮天玄氣鎖的特殊作用之下,也是沒有什麽抵抗之力。

    沒想到這個小子明明隻是後天修為,居然可以抵消遮天玄氣鎖的勁氣,這倒是奇哉怪也!

    雖然他並未全力以赴,隻是隨手一指,但這也是前所未有之事。

    甘凝霜也是吃了一驚,在此之前,一切都與當年公羊奚差不多,也是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隻是公羊奚一招即倒,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母親被那守護使者帶走焚化,而無反抗之力。剛才看到守護使者出手,甘凝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恨不得自己上前替風子嶽受了這一指勁氣,免得他未來幾十年受苦。

    沒想到風子嶽挺劍而上,居然是若無其事的破解了這一招,引得那守護使者都失聲驚呼。

    “小子,你本事不錯,何必一定要糾纏於此?世間好女子多得是,你為何要獨獨喜歡這一個?”

    守護使者一招無功,心中也是微微一動,他不願多費手腳,出言勸說。甘凝霜聽得麵色一紅,啐了一口,“休得胡言,小風子是我弟子,你放過了他,我自己跟你走便是?”

    “他若糾纏不休,你又怎麽走得了?”守護使者冷冷說道:“老師弟子又怎麽了,當年他師父那個公羊什麽,不也是你娘花楹夫人的弟子麽?還不是孽戀情深?”

    原來當初公羊奚心中的人兒,並非是這個他一直當成妹妹看待的甘凝霜,而是風華正茂的花楹夫人。風子嶽此時才總算明白,上一世他是誤會了老師的心意——畢竟老師不好意思師生之戀,隻好時時說起甘凝霜,聊寄相思之意。

    甘凝霜的臉漲得通紅,偏偏此時又沒法跟這古怪的守護使者解釋,風子嶽卻是心中一片清明,不管這人說些什麽,全都不放在心中。

    “守護使者,你還是速速退去,有我在此,絕不容你傷害我老師一根頭發!”

    黑衣守護使者的麵色一變,語氣更是陰冷,“老夫本來想放你一條生路——這可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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