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到你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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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風子嶽對著齊小蝶會心一笑,咳嗽一聲,態度倒也是客氣了許多。
“大師,請進來吧!”
苦渡探頭探腦地鑽進客棧之中,第一眼就看到地上兩顆紮眼的光頭,他苦笑一聲,裝作視而不見,倒是走到風子嶽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
“老衲苦渡,參見公子。”
他倒是放得下架子,以他北爛陀寺一寺之尊的地位,在這嶺南州城中,就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如今卻是卑躬屈膝,一點架子都沒有,若是嶺南州城的居民看見他這副模樣,隻怕是要掉了下巴。
所以苦渡才非得調集僧兵,把所有圍觀的閑雜人等都趕開,不能讓他們看見。
“公子遠來,我北爛陀寺未克遠迎,恕罪!恕罪!”
風子嶽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打了一個,又來一個;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揍了三個和尚,終於來了一個曉事的。
打到他們北爛陀寺心服,倒也花了幾分力氣。
這苦渡主持,看來是個識時務之人,比他的師弟師侄,倒是要聰明得多了——也難怪他的修為比之那個天王殿首座苦廬還要稍遜一籌,坐上主持之位的,卻還是他這個師兄。
苦渡偷偷打量著風子嶽,心中卻是暗自嘀咕。
他是壓根兒看不出這年輕人的修為,看他渾身氣息不露,跟尋常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越發可疑。
不管怎麽說,苦渡也是武尊修為,武尊以下的武者修為,他一眼總能看得八九不離十。
總不至於這小子是完全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吧?要是這樣,他還能輕而易舉地放倒金相和苦廬,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實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自己,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傳說中的————先天境界!
想到此處,苦渡打了一個寒噤,不敢怠慢,言語行動之中,更是恭敬。
傳說大爛陀寺中,也住著一個先天高手,不過那是老祖宗級別的人物,就算是如今大爛陀寺的主持,在他麵前也得恭恭敬敬——這個少年若是先天,無論自己怎麽恭敬,都不為過。
隻聽風子嶽輕笑一聲,“大師此來,不是來問罪的麽?”
聽到這話,苦渡嚇了一跳,“豈敢!豈敢!”
他恨恨地瞪了躺在地上的金相和苦廬一眼,心想若不是為了你們兩個笨蛋,老和尚何至於要麵對這個恐怖的小子,這種先天高手,心思不定,喜怒無常,誰知道下一步會怎麽樣。
苦渡一臉正色,“公子路過此地,卻被我寺中僧侶無知冒犯,實在是讓老衲過意不去,特地前來致歉,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一會兒送到房中,這兩個小弟子犯了戒律,老衲回去,自然要重重懲處……”
風子嶽嘿然一聲,冷冷地瞪著他。
“這麽說,主持的意思,是想要這麽說一句,就把這兩個人領回去?”
苦渡看他麵色變化,心中咯噔一下,忙陪笑道:“這兩人冒犯公子,實在是無心,他們甚為粗蠢,公子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他是一味謙卑,點頭哈腰,真是一點一寺之尊的臉麵都不要了。風子嶽也見過不少掌門宗師,像這麽憊懶的,卻也是第一次看見,不由也啞然失笑。
不過風子嶽懷著目的而來,自然不能讓苦渡那麽輕鬆,他抬起頭來,斜眼睥睨,冷笑道:“我倒是聽說,這兩個光頭,一個是你得意弟子,另一個是你們北爛陀寺的天王殿首座,想來地位也是不低,怎麽還會是粗蠢之輩?”
苦渡苦笑,說這兩個笨蛋粗蠢還真是一點都沒錯,給人治的死死的,還把身份都漏了底,真是丟盡了北爛陀寺的臉。
這個師弟也就罷了,自己也巴不得他倒黴,不過金相是他得意弟子,居然也這麽魯莽,一點也未得他的神髓,實在是讓人扼腕。
“是是,老衲教徒無方,這才弄出這兩個畜生來,冒犯公子虎威,實在是該死!”
風子嶽微微一笑,“其實,要我放過這兩個人,倒也是無妨,不過我初到貴地,有些事情不清楚,想跟主持打聽打聽此處的風俗民情,要是講得明白,我放過他倆,又有何難?”
“風俗民情?”
苦渡愣了一愣,這少年人又在玩什麽花樣?
不過旋即他就露出一臉正色,笑道:“公子要問旁的,老衲倒是力不從心,不過說這嶺南州城的風俗民情麽,老衲最是了解,這百姓疾苦,老衲也曾親嚐,公子若有什麽疑問,盡管問來?”
他頓了一頓,小心翼翼又問道:“隻不知公子和這位女施主尊姓大名,老衲也好有個稱呼……”
聊了半天,探探對方的底總是有必要的,雖然先天高手的來曆,並非他所能知,但回報總寺,若是有用,也算是一樁功勞。
風子嶽淡然一笑,“我姓風,她姓楚,我且問你,我昨日剛到這嶺南州城,卻見兩人劫持一個女子飛逃,後麵有一個持劍男子追逐,甚是奇怪,你們北爛陀寺乃是此地地頭蛇,可知道此事麽?”
苦渡吃了一驚,駭然變色。
風子嶽沒有什麽耐心,所以選擇了單刀直入,向那苦渡詢問,甘凝霜被擄之事,若是跟大爛陀寺有關,那這個北爛陀寺的主持,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這一路之上,雖然幫不上先天高手什麽忙,隻怕接應諸事,總是要應對停當。
如今看苦渡這般臉色,隻怕自己竟是猜中了。
風子嶽也不由心中一緊,冷眼望著苦渡,目光之中,露出一絲殷切。
苦渡麵色變幻不定,心中卻是波瀾大起。
這一件事,他是如何知道?
苦渡並未見過擄掠一個女子的兩人,也沒有見過持劍追趕之人,不過,接應帶著一個女子的兩人,確實是大爛陀寺交給他的秘密任務。
雖然總寺之中語焉不詳,但他也知道,這茲事體大,而且這個女子,也是身毒城大法事的關鍵人物。
為了順利接應這兩人進入通往身毒城大爛陀寺的秘道,苦渡也曾派心腹弟子,在山口苦苦守候半月,終於等到了這渾身浴血的二人。
據那弟子說,這兩人的功夫高得異乎尋常,不過卻依舊是傷痕累累,臉上還有驚惶之色,似乎是被一個用劍的高手追趕。
好在他們沒命奔逃,終於是暫時甩開了那個高手,等他們進入秘道,自然也就是安全了。
問題是——這個情形,這姓風的少年如何知曉。
難道——苦渡的目光,溜到了風子嶽腰間的佩劍之上,心中一凜,難道這小子,就是傷了總寺所說那兩人的用劍高手?
如果這先天高手是大爛陀寺的敵人——苦渡的麵色,再一次像苦瓜一般皺了起來。
風子嶽並不著急,既然已經知道北爛陀寺和甘凝霜被劫之事有關,那他已經占據了主動,隻需慢慢套出話來,也就是了。
對這個諂媚阿諛、貪生怕死的主持,風子嶽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榨出他的話來,現在就看他自己是不是自覺了。
苦渡心中,正是在艱難的掙紮著。
若是這個少年是跟大爛陀寺毫無關係的先天高手,無論要他怎麽卑躬屈膝,都無所謂,他要問些什麽,苦渡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求能夠早點送走這個瘟神。
但如果他是大爛陀寺的敵人,那這就問題大了。
自己若是透露出總寺交待的這個秘密任務,日後要是總寺幾位長老追究起來,隻怕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麻煩大得很了。
可要是不說——苦渡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剛才的表情變化已經泄露了天機,那少年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要是自己不說,隻怕他會當場要了自己的性命。
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
不過,說了之後,若是隱瞞的好,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想到此處,苦渡苦笑一聲,“風公子,茲事體大,事關我大爛陀寺的機密,若是公子一定要問,老衲也不敢隱瞞,隻是……”
他搓了搓手,嘿嘿而笑,風子嶽會意,笑道:“你放心,隻要你說出來,我絕不會泄露是你告訴我這事,你們大爛陀寺要追究起來,也絕追不到你的頭上……”
風子嶽用腳尖點了點苦廬的腦袋,似乎是在說替死鬼就在這裏,你又怕些什麽?
苦渡大喜,知道這位先天高手公子識做,那到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麽猶豫,自然是一五一十,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訴了風子嶽。
原來早在半月之前,就從大爛陀寺傳來了絕密信息,要他時刻準備接應從中原回來的二人,這兩人應該攜帶一名女子,等他們一到嶺南州城,就引他們進入秘道,直達身毒城大爛陀寺。
在這嶺南州城到身毒城大爛陀寺,有一條秘道,是從九子山中的洞窟一直往下,距離遙遠,可以直通,當初,也是外人進入苗疆,避開瘴癘之氣的唯一辦法。
大爛陀寺掌控身毒城之後,將這條秘道改造,變得更是隱蔽。
“有這麽一條秘道?”
風子嶽挑了挑眉毛,想必就是因為這條秘道的存在,所以公羊奚不知他們將甘凝霜帶去了哪裏,就算也追入秘道之中,也無法留下詳細的訊息。
他要緊追兩人不舍,隻怕也無暇調查這秘道通向何處,是以標記就混沌不明,幸好風子嶽一到就抓到了事情的關鍵,引來了北爛陀寺的主持,問清了這個消息,這才心裏有數。
這麽說來,劫掠甘凝霜的,應該就是大爛陀寺中人,但他們要劫掠甘凝霜,又是為了什麽?
而且,雖然聽苦渡所說,那兩人出現之時渾身是血,在老師公羊奚的劍下受了重傷——但能夠帶傷脫逃,還能搶著甘凝霜沒被救走,說明這兩個人也絕不會是先天以下的層級,否則就算是武尊巔峰,也不可能在公羊奚劍下留下活口,更何談帶人遁逃。
大爛陀寺,不過是世俗武力,哪裏來這兩個先天高手?
要知道離花宮號稱僅次於滄瀾山的武學聖地,這個先天秘境之中,也不過就隻有兩個三腳貓的先天高手而已。
這其中,必然還有隱情。
要麽是大爛陀寺深藏不露,要麽,這座古刹背後,還有隱藏的勢力。
很有可能,就是造成五仙教聖女自焚千年悲劇的那個幕後指使之人——守護使者一族,說不定也是包含在其中!
那麽,當務之急,就是要理清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搶在之前,救出甘凝霜。
“你剛才說,這女子跟身毒城的大法事,還有關係?”
風子嶽想起這一點,更是皺緊了眉頭。
“正是!”苦渡點了點頭,“這女子是大法事的關鍵人物,這是大爛陀寺使者親口對我說的,要我無論如何,也要保證那女子的安全,甚至另外兩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必在意……”
風子嶽闃然一竦,心中卻是驚疑不定。
甘凝霜若是這大法事的關鍵人物,那麽……她起到的是什麽作用?
難道是要她當眾自焚麽?
風子嶽心中一緊,“你們這一場大法事,是什麽時候舉行?”
“就在三日之後,老衲本來倒也是要去湊個熱鬧,不過最近身體不適,還是不去了……”
苦渡察言觀色,這女子對這少年想來甚是重要,看來無論如何,他也是要跟大爛陀寺作對了,若是他真的是先天高手,那這一場戰隻怕是慘烈無比,最大可能就是在法事的時候出事,自己本以為是大榮耀,現在看來是催命符,還是老實呆在北爛陀寺,哪兒也不去為好。
“哦?你要去法事?”
風子嶽忽然眼前一亮,有了一個主意。如今就算從秘道追上,隻怕也是晚了,而且大約公羊奚已經是從秘道追入,倒也不急於跟老師會合。而今之計,最好就是在法事之時,混入大爛陀寺之中,相機行事。
“那你就帶我們一起去,讓我也開開眼界!”
“這個……”
苦渡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不去就不去唄,說出來幹什麽?
“老衲身體不適,隻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若是真的不適,我自有辦法治好你,你相信麽?”風子嶽目光如刀,冷冷地瞪著老和尚幹枯的麵容。
苦渡隻覺一陣寒意從心底伸起,不敢再說,隻好沒奈何的點頭答應,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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