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書院之事已了，風子嶽與剛剛出關的劍癡聯袂同行，一起前往古鷲山。

    自年終大比一戰之後，劍癡一直在閉關之中，直到聽說朱雀劍聖被人挑戰，這才按捺不住激動出關，又知曉種種故事，更是驚歎不已，抓耳撓腮，隻恨自己未曾參與。

    “此山為何如此古怪？”

    遠遠地還未到達古鷲山，劍癡就忍不住開口驚呼。

    風子嶽雖然早有所料，但是幾日不見，也不知道這古鷲山竟然變化成這樣！

    劍！

    這已經不是一座山。

    ——而是一柄劍！

    整座山是一柄劍。

    原來這座山就甚為狹長，直插雲霄，皚皚冰雪，折射著寒冷的光芒；而到如今，這一座山卻是完全變成了一柄闊劍之形，劍刃霜寒，劍尖插雲，有十萬八千丈之高，刺破青天！

    走到近處，風子嶽和劍癡都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山尖之上，一道模模糊糊的白衣人形傲然而立，衣袂飛舞，恰如仙人之姿，已經全得劍鋒之利。

    “此人……此人……”

    劍癡也算是見多識廣，但也口中喃喃，一時之間幾乎是說不出話來。

    劍道境界，至大至高。

    這一座山化作劍形，並非是有人有意為之，而是因為飛紅尺素站在山尖，提聚劍氣，拉動著整座山形的改變。

    正是因為她的劍意強橫，就能將身周一切化作劍性，隻要踏入她身周千丈之內，就能感覺到這劍意的影響。

    在她的空間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會變成她的劍，成為她的力量之源。

    “十日之間，她已經能夠將這古鷲山範圍之內，都變成她的劍，她的力量和氣勢，會提升到至高的境界。”

    “朱雀劍聖想要破此人，隻怕是……”

    劍癡的眼光犀利，雖然他未能到達朱雀劍聖和飛紅尺素的境界，但是關於劍道，他卻是能夠感悟深刻。

    風子嶽眉頭微蹙，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飛紅尺素的氣勢，確實還在不斷攀升，但是這終究還是有限的。

    無論是多高的山，多長的劍，終究還是有極限的。

    而到此時，朱雀劍聖還未出場。

    正因為還沒有出場，盡管引不出任何動靜，卻是更加的深不可測。

    有限之山，對上無限之海————鋒芒盡時，便是分生死的時候！

    ※※※“老師，十日將至，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青鶴、赤鶴兩位童子跪在地上，向師父詢問。

    “不急。”

    朱雀劍聖眼睛半睜半閉，抬起頭來，任溫暖的日光照在臉上，白色須發飛揚，絲絲縷縷都是極為清晰。

    他臉上的表情平靜，一點都看不出大戰將至。

    ※※※飛紅尺素的氣勢還在不斷攀升。

    她腳下的古鷲山，也在這力量牽引之下，不斷地變得更加狹長，不斷升高。

    土石鬆動，泥沙俱下，草木斷折。

    這時候在附近早已聚攏了一眾高手，而來自於朱雀七宿，乃至於七宿之外的高手，還在不斷地趕來。

    這等萬年不遇的大戰，誰也不想錯過。

    不過對他們來說，最關心的反而是這樣一個問題。

    “挑戰朱雀劍聖之人，到底是誰？”

    朱雀劍聖傲視七宿，已經有萬年之久，雖然久未出手，但是威望卻不曾有絲毫下挫。

    而在最近他以一個小小的拜匣，逼退彌天星域的四大星宿級別高手，更是讓人看到了他如今武功境界的冰山一角。

    本來以為，他這一次亮相，足以再讓他的威名保持千年。

    但沒想到的是，不過幾日，就出現了挑戰者——更關鍵的，是朱雀劍聖竟然應戰了！

    也就是說，朱雀劍聖將這個人看做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

    所以雖然兩人比鬥尚未開始，但是他們要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又能蒙朱雀劍聖青眼的挑戰者到底是什麽人。

    如今看到古鷲山的變化，大部分人都是目瞪口呆，幾乎合不攏嘴。

    劍道境界，竟然能夠到達這種地步？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這句話學劍之人，都會聽過，但是真正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卻是聞所未聞。

    “這人當真可作為劍聖的對手……”

    所有人的心底，都是暗暗浮出這樣的想法。

    隻有月主神殿的大牧祭皺起了眉頭，這個蒼老的老人，隱藏在黑暗的簾幕之後，遠遠地關注著古鷲山之巔的情形。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哼，想不到堂堂朱雀劍聖，還需要玩這樣的手段，此子不過如此……”

    他搖了搖頭，目光又追上了風子嶽的背影，似乎是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激烈比鬥，喪失了大部分的興趣。

    十日已至。

    太陽從山穀之中升起，將萬丈金輝灑遍天地，一草一木，盡皆清晰可見。

    當日光到了最熾烈的中午，十幾萬丈高的古鷲山的陰影也變成了隻有短短一截，而此時朱雀劍聖仍然還未出現。

    “難道說劍聖不來了？”

    “不會！說了十日，並沒有說是早或晚，隻要今日能夠到此，劍聖就不算是失約……”

    “這女子在此苦等，氣勢若是一泄，隻怕會處於劣勢！”

    “武功到了這個地步，氣定神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眾人紛紛擾擾，古鷲山的陰影越來越長，日頭的移動越來越慢，但也終於落到了西邊。

    暮色將至。

    飛紅尺素依然是靜靜地站在山巔，衣袂飛舞，臉色並無一絲變化，雙目微閉，一動也不動。

    倒是圍觀的人群等待得心焦，議論之聲，越來越大。

    “怎麽還不來……”

    有人低聲嘀咕，而此時的太陽，落在地平線上，微微一挑，射出最後的餘暉。

    就在此時！

    就見西方夕陽金光之中，一聲清嘯傳來，一道黑影在金光之中飛掠而來，氣勢如虹。

    劍氣浩然，借著夕陽最後的餘暉，將這整個西麵染成一片鮮紅！

    肅殺劍氣，撲麵而來！

    “朱雀劍聖來了！”

    人群驚呼不止，飛紅尺素的身子微微一顫，雙目睜開，眼神之中精光四射，帶著仇恨和期待，望向那一片飛掠的黑影————那一片刺目的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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