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

    這座神偷棲身的廟宇，隻能用破落兩個字來形容，簷角掛著落滿灰塵的蜘蛛網，梁木傾頹，就連神像也是沒有頭的，斑斑駁駁，滿是痕跡。

    一個老人斜靠在神像邊，屁股下麵塞著一個露出草的蒲團。

    他見到有人進來，努力睜開渾濁的雙眼，不住喘息，胸口起伏，白發微微晃動。

    這就是天下第一神偷妙空空？

    風子嶽向前兩步，在那老人的麵前蹲下，“在下風子嶽，見過妙空空前輩。”

    老人的眼中陡然精光一閃，在風子嶽身上一掠而過，雖然隻是一刹那的時間，但風子嶽就覺得像是被什麽東西掃描過了一般，仿佛在這一眼之中，老人就已經看透了他身上的一切，不由得心中凜然。

    “失禮了……”那老人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已經習慣了，這雙賊眼，風公子不必擔心，老朽已經命不久矣，想動彈一根手指也是極難，偷不了你身上的東西了。”

    他果然就是天下第一神偷妙空空，盡管現在已經全身不能動彈，但那目光的敏銳依然昭示了他的身份。

    “聽說你是有我那老友姬非凡的消息？”

    妙空空喘息著，向風子嶽詢問，“這麽說來，你就是從星河宇宙之中而來的嘍？”

    風子嶽點了點頭，“在下在問劍山莊領悟問心劍典之後，跨出最後一步，不知為何就到了這裏……”

    妙空空微微一笑，“果然是少年英才，竟然在這個年紀就能踏入天劫，實在是讓老朽佩服！”

    “天劫？”

    風子嶽愣了一愣，他原本打算說起天下第二神偷姬非凡之事，但是妙空空卻岔開話題，仿佛對這軒轅古戰場有比他更深的了解一般，不由得讓他心驚。

    天劫又是個什麽東西？

    “你不知此事，也不奇怪，凡人而成神，必遭天忌，有種種劫數降下，以銷毀其形體，滅絕其精神，斷其成神之路，這就是所謂天劫！”

    妙空空咳嗽了一聲，雙目滿是迷茫。

    “難道說……”

    風子嶽也皺起了眉頭，天劫之名，他當然也曾經聽過，不過都是一些虛無縹緲的傳說，根本沒有什麽可作參考。

    大部分的說法，是人成神之時，有天雷降下，或是地火燃燒，要麽就是域外天魔作祟之類，種種荒誕不經，不一而足。

    但是按照妙空空的說法，這軒轅古戰場，難道就是……“不錯，這軒轅古戰場，是人族的說法，其實更正確的講法，應該是叫做天劫戰場！”

    “凡人而成神者，都要到此曆練一場，若是能夠成功，便可成神，若是不成，那就是隻有灰飛煙滅！”

    妙空空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咳嗽不止，臉都有些漲紅，風子嶽連忙將其扶起，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那麽說來，難道說軒轅古戰場中那麽多人，都是……都是……”

    難道這麽各族，都是要成神之人不成？

    “那當然不是！”

    妙空空搖了搖手，苦笑道：“人而成神，何其艱難，哪裏有那麽多？大部分還是這戰場中的原住民，不過原住民也是強悍無匹，整體比起星河宇宙要強過許多，武學水平也是高了許多……”

    風子嶽點了點頭，這才算是比較合理。

    他皺眉思索一陣，又問道：“那前輩也是度天劫而來？不知到此已有多久？怎麽沒有去軒轅古宮？”

    按這樣看來，人族的渡天劫者，想必就是軒轅古宮眾人口中的外來之人，這些人有些率領人族獲得極大的優勢，有些人卻默默無聞，大約就是成敗之別。

    “嗬……”

    妙空空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你果然是從軒轅古宮中出來的，誰說我沒有去過，不知多久以前，我也曾在聖武天碑麵前參悟武學，可惜，我這次天劫本來就是僥幸而成，是我偷了一件寶物才得以跨出最後一步，自身武學，不過爾爾，在軒轅古宮之中也未曾有什麽成就，三年之後，就被掃地出門了……”

    “後來知道乃是天劫所在，又了解這古戰場大勢，不由得真是為人族歎息……”

    妙空空老淚縱橫，連連搖頭。

    軒轅古戰場的勝負，其實主要就在於來渡天劫之人，而人族的渡劫之人，本來就要比其它各族少了許多，偏偏軒轅古宮墨守成規，還不珍惜這些外來之人，導致許多人的潛力未曾發揮，就已經隕落。

    這樣一來此消彼長，人族的處境也就更加的艱難。

    妙空空能夠跨入這一步，主要是他偷得的一件寶物厲害，但他的盜術也確實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再進一步而成盜神也未必就不行，但在這天劫之中，他得不到族人幫助，淪落至此。

    原本這天劫戰場，六族鼎立，人族還稍微占主導的優勢，但就是因為數百萬年的積累，導致人族越來越弱，乃至今日滅族之禍！

    “原來如此……”

    風子嶽也是歎息了一陣，到現在他才算是將軒轅古戰場之謎了解了一個大概，怪不得自己會落入此間，也怪不得會是這麽一個局麵。

    如此說來，楚狂人和玲瓏婉也該進入此間，卻不知道他們現在人在何處。

    ※※※呼！

    黑暗之中，殺勢如火！

    無論麵前有什麽阻礙，楚狂人都是一拳揮出，將其破滅殆盡。

    他的腳步從來沒有停止過，他的方向從來沒有變更過。

    隨著他們的深入，麵前的對手越來越強，到了現在強度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衡量。

    但楚狂人依然是一拳。

    一拳就足以解決任何對手。

    玲瓏婉跟在他的身後，白衣之上已經染滿了血跡，臉色蒼白，也頗有幾分憔悴之色。

    “古先生，他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裏？”

    她轉頭向古襲人詢問。

    在楚狂人的陰影中，古襲人聳了聳肩膀，微微一笑。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跟著主公走，就絕不會錯。”

    他眯起了眼睛，看向迷蒙的遠方，那裏煙塵四起，昏暗迷惘，隻是偶爾有一縷白光躍動。

    “他不會偏離他想要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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