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皇後不急嬤嬤急

    一百種人有一百種人生，葉佳妹的人生就是吃飽喝足玩夠，才不枉來人世走一遭；白薇的人生就是攀爬，不斷的向上攀爬，為此她可以付出青春和身體，甚至是靈魂都無所謂；而江迪輝的人生則是奔跑，不停的奔跑，直到能夠讓整個世界匍匐在自己腳下，陪林莫陌一起看江山如畫。

    早晨偶爾去聽聽某節他比較鍾情的選修課，中午陪宿舍那幾頭牲口吃吃飯聊聊天吹吹牛，下午再來到圖書館與端木蓉若來次‘不經意’的邂逅，晚上則繼續穿梭在情人酒吧之間，這就是江迪輝近一天的安排。似乎這個新來到旦複的學生對整個學院都是人畜無害，所以除了恨得牙癢癢的老師，極少數有人能夠惦記起這位穿著很寒顫的家夥。

    今天向往常一樣來到圖書館，江迪輝拿起一本《資治通鑒》然後坐在老地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這本可以說是字字陰謀的書江迪輝尤為鍾情，對北魏馮太後的果斷毒辣江迪輝尤其欣賞，正當他看到馮太後的私生活比較**的時候，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資治通鑒》有價值的地方不是在於龐大的中國曆史，而是這裏麵的字字陰謀，用在商場政界倘若能舉一反三，那視這本書為法寶也不為過。”

    江迪輝這才放下書，揉了揉太陽穴，轉身看向那個在他身後站了半個小時的老人，笑道：“命理上說一命二運三根骨，四積陰德五死讀書，前三者無法改變，隻能在後兩者上下功夫，讀書能夠排在第五位，其中自然大有道理。”

    老人微微點頭，眼中卻看不出是何意味，江迪輝有些奇怪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老人站了半個小時還能生龍活虎，而他對麵被打擾了心境的端木蓉若也抬起頭來，看著一老一小有趣的對話，似乎頗感興趣。

    “會下象棋不？”老人微笑著問出一個問題。

    白發蒼蒼，微微岣嶁這身子，看起來年歲不小身子卻很硬朗，那張歲月蹉跎的臉龐上有著些許笑意，一件顏色頗深的唐裝，穿著再普通不過。

    江迪輝從對老人的打量中回複過來，笑道：“會點。”

    “不介意陪我這把老骨頭下幾盤吧？”老人露出一個遠算不上狐狸的笑容笑道。

    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冒昧，甚至根本就不合情理，不過江迪輝還是答應了下來，這個時候那位年紀在三四十左右徐娘半老的圖書管理員畢恭畢敬的拿來一副棋盤，讓江迪輝對老人的身份稍稍驚愕了一把。

    端木蓉若淡然起身，把位置讓給老人，而後者心安理得的坐下，對這位氣質恬淡的學生露出一絲讚賞。

    江迪輝在老人對麵坐下，端木蓉若則頗感興趣的在江迪輝身邊坐了下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當然知道兩人多次在圖書館相遇並不是偶然，隻是這種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兩個人都很默契的保持這一份‘邂逅’。

    江迪輝和老人各自擺好棋盤，也不客氣的開始廝殺，雖說江迪輝的棋藝師傳那個叫做登雲的老人，在同齡人之中可以用出類拔萃來形容，但第一盤卻挺正常的被老人一舉拿下。

    說正常是因為第一盤他遠沒有拿出十分的水準。

    第二盤江迪輝依舊是下子如非，老人在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緩慢，一老一少你來我往，金戈鐵馬殺意頗重，最終依然是以江迪輝的落敗而告終。

    老人臉上絲毫沒有贏了兩局棋的得意之色，江迪輝也沒有因為輸棋而懊惱，兩人很默契的擺好棋盤再次展開第三局。

    一旁的端木蓉若更是雲淡風輕的坐在那裏，江迪輝吃子或者被吃她都沒有太大的反應，古井不波的狀態，似乎什麽事情都那樣如水般在她心底滑過。

    隻是有沒有帶起一絲漣漪，卻不得而知了。

    這三個人都是大妙人，不曾有人開口說話，安靜的圖書館依舊安靜。在一場你爭我奪暗藏殺機的棋盤中，江迪輝再次遺憾落敗，這次隻輸在毫厘之間。

    老人接過管理員恭敬送上來的一杯茶，輕酌了一口，含有深意道：“棋盤如人生，不是我這個老不死的大言不慚，三局棋大抵就能看清一個人的性子，是急躁還是沉穩，絕對難逃我這雙渾濁的老眼。”

    江迪輝淡然一笑，沒有絲毫氣餒，笑道：“那您在這三盤棋中看到了什麽？”

    “不急不躁，暗度陳倉。”老人把茶杯隨意放在桌上高深莫測的說道：“這三盤棋一盤比一盤時間長，一盤比一盤有難度，用步步高升來說再貼切不過。第一盤你是抱著試探的心理發揮出百分之三十，第二盤而是百分之五十，至於第三盤，是不是百分之百，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如果不是在安靜的圖書館，聽到這番話江迪輝一定會哈哈大笑，表麵上沒風沒波內心卻已經炸開，這老人穿著普通談吐卻不凡，一語道破真諦。

    “年輕人，有城府有滄桑是好事，但是老是餘著幾分力給誰？反正不是給我這老不死的家夥。”老人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旁始終未曾說話的端木蓉若，淡淡道：“端木家的丫頭，可比我家裏那個強多嘍。”

    隨後這個搖頭淡笑的老人起身，略微岣嶁卻步伐穩健的離開，留給江迪輝一個值得深思的背影。

    “都說一葉落而知秋，這老人能從三盤棋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倒也不是難以相信的事了。”江迪輝看著那盤沒有大亂的棋局沉思道。隨後苦笑：“到底是多吃了那麽多年飯，贏我三局棋還真不算什麽。”

    “棋如人生。”端木蓉若細細咀嚼著這句很稀鬆平常的話，似乎心裏有著感慨。

    “出去走走吧。”江迪輝很不出意外的開口，卻也不會顯得突兀。

    端木蓉若略微猶豫，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將那本《聖經》放入書架，她不是基督教徒，但不反對讀讀聖經能夠淨化心靈。

    羊腸小道，道路是有一些圓滑的石頭組成，旁邊是碧綠的草坪，兩個人比肩而行恰巧能夠榮得開。端木蓉若並不是那種臉蛋精致到令人發指的女人，相反除了略顯病態的潔白和一身寵辱不驚的氣質，這個女人頂多算是茫茫人海中一個平常女人而已，但是總有一種女人強大到讓人忽略容顏，端木蓉若不可避免的算一個。

    “千萬人受難，佛生悲心，於是佛渡千萬人，渡一人與渡千萬人有何區別？”江迪輝懶洋洋的沐浴著即將下落的夕陽，雙手放入褲兜與端木蓉若並肩而行，嘴角劃起一抹弧度笑道。

    “佛渡有緣人。一人有緣便渡一人，千萬人有緣便渡千萬人。無緣則不渡。”端木蓉若的聲音略顯柔弱，但江迪輝卻絕不會認為這個外表柔弱的女人心智會柔弱，一般這樣的女人都有一個完整的人生觀，外人想要改變，無異於登天。

    對於這個回答江迪輝至少灑然一笑，繼而問道：“如果是你，是渡一人還是渡一千人？”

    一襲白衣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端木蓉若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傾國傾城：“我都不渡。”

    “不渡的好。如若你渡千萬人，那誰來渡你？是吧？所以還是兩袖清風，誰也不渡。”興許是覺得這個女人不至於迂腐刻板，江迪輝豪氣頓生：“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端木蓉若輕聲答道。兩人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隨後不再說話，似乎各有心事。

    這個時候江迪輝突然發現兩個熟悉的身影，大跌眼鏡的地方在於兩人是朝圖書館這邊走來，印象裏從不會跟圖書館沾染上半分關係的葉佳妹由原來驚喜的眼神變為古怪，隨後變成憤怒，不由得加快腳步快步來到江迪輝身前，質問道：“泊城，你什麽意思？”

    從一個師父到一個泊城，其間的差距也就隻有蘇門羅這種對葉佳妹極其了解的人才懂。

    江迪輝有些莫名其妙，這女人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問什麽意思，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什麽什麽意思？”

    看著葉佳妹氣盯著端木蓉若不打一處來的樣子，再看看宇幻靈有些發冷的眼神，江迪輝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隻是這種事情還真是不好解釋，屬於那種越描越黑的性質，所以江迪輝幹脆的閉口不言，來個沉默是金。

    當初在宴會會場江迪輝和林莫陌幾個一起的時候，葉佳妹恰好上廁所沒有看到那種盛舉，再加上連日來對江迪輝的好感以及宇幻靈似有似無的誇獎，潛意識裏葉佳妹早已經把他當做唯一能配得上宇幻靈的人物，雖然說江迪輝穿著有些寒顫，那這個男人在各方麵的才華還不至於讓葉佳妹看不起的地步，眼下竟然看到江迪輝與端木蓉若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怎能不氣，她冷冷的看著端木蓉若，像是看待那種不要臉的貨色，挖苦道：“眼光不錯嘛，雖然胸部小了點**也沒幻靈那麽翹，但勝在皮膚潔白，難怪你會移情別戀。”

    葉佳妹這種出口成章毫無顧忌的女人，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絕對不會想著要給別人麵子的地步，尋常女人道行不夠的話還真受不了，正當江迪輝有些尷尬的時候，端木蓉若反而朝他淡淡一笑：“我有事情先走了，你忙你的事情吧。”說完端木蓉若轉身就走，從始至終沒有看葉佳妹一眼。

    “靠，什麽意思？長著一張狐狸精的臉，好像多矜持似的，老娘最看不慣這種做作的人。”咽不下這口氣的葉佳妹看著端木蓉若的背影嘲諷道。

    她巴不得對方會回頭，罵人她還從來沒輸過，怎料對方隻是慢慢的走，一點回頭的跡象都沒有，仿佛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

    吵架就是這樣，一方唾沫橫飛罵的天花亂墜，另一方卻閉口不言雲淡風輕，任你說破舌頭直接當做沒聽見，這樣的架多半吵不起來。

    一肚子氣沒出發放的葉佳妹轉過頭來：“枉我還把你當師父，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都不認識誰！走，幻靈！”

    一根筋的葉佳妹拉著身後一語不發的宇幻靈就走，打定主意以後再不鳥這個腳踏兩隻船的人。

    宇幻靈由著葉佳妹拉著，隻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瞥了一眼無話可說的江迪輝。

    等到這兩個女人走遠，江迪輝這才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有口難言啊，果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

    深諳泡妞之道的江迪輝也沒追上去，否則指不定又是一個熱臉貼著冷**或者站在那裏被兩個人教訓的場麵，最終江迪輝暗暗咧了咧嘴，一邊往前走一邊喃喃道：“這女人怎麽比自己被人甩了還激動？”

    給讀者的話:

    （先扔上一章，金磚收藏狠狠的砸了。明天再上傳令兩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