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不問天，不問地

    “峭仞聳巍巍，晴嵐染近畿。泡-（)孤高不可狀，圖寫盡應非。”

    確實是華山腳下，也確實是描寫華山的詩句，不過這不是某位牲口在感慨華山的巍峨，而是借助這幾句詩在偷偷瞟著柳扶疏高聳的酥胸。

    “濕人啊，輝哥真是濕人啊。”並未注意到江迪輝眼神以及表情的陳偉奇感歎道。

    “切，就懂得借鑒別人的東西。”

    李月月撇撇嘴，她同樣沒注意到江迪輝眼神的肆無忌憚，不過這一首唐代鄭穀的五排她倒是聽過。

    柳扶疏嫵媚一笑，眼神勾魂，最了解江迪輝的她知道這牲口又開始發情了。

    果然，某個偶然懷舊充當了一回文學青年的家夥最後感慨頗深的吐出一句：“他年洗塵骨，香火願相依。”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是溫和的。

    當年高中時期江迪輝就是在學校知名的文青小痞子，以作詩追女孩為樂，那時候這個把才用在邪魔外道的牲口曾創下一口氣連續在星星詩刊發表了七首詩的地步，不可謂不彪悍。不過可惜的是，雖然無論哪個女孩子都能在他富有文人氣息的情詩下傾倒，但唯獨一個不感冒，就是王晨晨。那個江迪輝花了許多心思她都不曾感動過的女孩。

    此時此景，江迪輝當然想起了王晨晨。

    還有h市那些大片大片的楊樹林，以及偶爾有飛鳥劃過的蔚藍天空。

    江迪輝仰頭看著高聳入雲的華山，心裏卻在想著，七年後的今天，那個與他交集了無數次卻從未真正相擁的女孩子，該是已為人妻了吧？

    當初沒有拿下她，江迪輝不後悔。

    隻是有些小遺憾。

    這是在華山腳下，因為照顧到柳葉眉昨晚的傷勢，幾人並未真的去攀爬這天下第一奇險的華山，反倒是在華山腳下仰望高聳的巍峨，江迪輝背著雙手，仰視著這座普通人極難征服的山峰，感慨道：“這華山，氣勢是有了，奇險也有，可惜的是，缺少登泰山而小天下的霸氣。”

    柳葉眉輕輕一笑：“所謂登泰山而小天下，隻不過是說孔夫子超然的眼界而已，跟霸氣絲毫不搭邊，我倒是喜歡華山的艱險絕怪，奇石臨峰，隻可惜，前三十年，我也隻不過來過一次而已。”

    “華山確實跟你的秉性比較配。”江迪輝撇撇嘴道。

    “哎吆，丟人了哦，讓你再賣弄文采，被柳姐姐找出破綻了吧？”李月月嘿嘿奸笑著，可惜某牲口壓根就沒說錯話的覺悟，臉皮依然厚到一種境界，臉不紅心不跳的站在那裏，背著一隻手，很裝比的指點江山。

    “你這是第二次來？”

    江迪輝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柳葉眉瞥了眼眼神遊離的江迪輝，不動聲色：“想要打聽我的年齡就直說。”

    “柳姐姐，您貴庚？”

    某男死皮賴臉了。

    話說這柳葉眉的年齡，還真是個秘密，從表麵上根本就看不出來。

    “不告訴你。”

    柳葉眉刀槍不入，直接無視。

    江迪輝敗退。

    “該不會是徐娘半老的年齡了吧？”他還是不死心的試探道。

    “看得出我身上的風韻麽？”柳葉眉做了一個相當勾魂蝕骨的姿勢，媚笑道。

    殺傷力真強大啊。

    還好江迪輝自製力也不錯，才勉強抵住這種誘惑，眼神隨意一晃，柳葉眉那讓完全純情楚男一泄千裏的美好身材盡收眼底，然後這牲口神色一緊：“看得出。”

    江迪輝這樣的道行，對付李月月潘穎之流能夠穩占上風，甚至對上柳扶疏仍能夠旗鼓相當，但是對上柳葉眉，他心裏還真沒底，這娘們兒仿佛有火眼金睛，輕描淡寫的一眼就能殺人於千裏之外，而且直接抹殺江迪輝能原地滿狀態複活的特技，似是活動在煙霧繚繞仙境中的妖孽。

    而且是千年道行。

    佛說千年成妖，萬年成精，像是柳葉眉這樣的千年妖江迪輝對付起來都有些吃力了，假如這娘們兒早進化成萬年精，那還有勝算麽，所以江迪輝估摸著得早早拿下，免得她成精之後脫離魔爪。

    是妖，就還有一定勝率；倘若成精，那就晚了。

    柳葉眉白了江迪輝一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不了了之。她雙手環胸同樣仰視著巍峨華山，感慨頗多。

    都說男人喜歡仰視星空，而女人喜歡仰視男人的背影。隻是有些個女人，她們極少仰視男人，是因為沒有男人需要她們仰視。

    像白惜香，像柳葉眉，她們看待男人的目光，大部分是平視或者俯視。

    能博得一個平視，已經當得起大梟二字了。

    沒人知道此刻柳葉眉心裏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這是否是她第一次來華山，包括此刻在揣摩這娘們兒心思的江迪輝，他再神通廣大也不知道這娘們兒一身功夫是在這裏學來的。

    十幾年前，一個十五歲就已經學會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並照顧妹妹的小女孩，無意間聽說華山上有個不出世的老瞎子，乃接近於仙的人物，於是她帶著妹妹不辭辛苦的攀爬，七天的時間，這七天裏，挖草根吃野食，那個十五歲的女孩子硬是帶著妹妹征服了這座天下第一奇險的華山，踏遍了華山不少角落。

    很容易，她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是一個一身破破爛爛的老頭子。

    明明是瞎子，卻能夠閑庭信步的行走在華山險處，沒有衣冠楚楚，沒有白衣飄飄，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已經穿了十幾年一樣，與十五歲的小女孩身上衣服一樣，勉強裹體。

    那一刻，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父母的柳葉眉跪了。

    那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跪下。

    當時年僅九歲的小九不肯跪，被她狠狠的打，第一次嚐到姐姐巴掌的小九哭的淅瀝嘩啦，不明白為什麽從不肯低頭的姐姐會向一個毫無幹係的人下跪，可小九還是跪了，因為她是姐姐拉扯大的，姐姐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當時老瞎子扶起她說的話還曆曆在目，那個背影岣嶁的老人說：“不問天，不問地，隻求問心無愧。”

    所以這些年，無論柳葉眉背地裏被多少人罵竹葉青黑寡婦，無論她殺過多少人手上沾多少血，她從未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

    因為老瞎子曾說過，不問天，不問地，隻求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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