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9蓄力

    軍隊裏也會有練八極拳的人，貼山靠這個詞匯並不陌生，隻是能夠把貼山靠練到戴宗這個境界的，整個華夏都屈指可數，江迪輝不得不承認，戴宗的八極拳是最古樸最正宗的，他很難想象這個老人年輕時候苦練八極拳時候的畫麵，心想戴宗的整個後背一定會有一大片縱橫斑駁的傷痕。泡-（)

    武功一途，沒有捷徑。

    “年輕人，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大好的前途丟在了這裏，不值得。”

    從不喜歡多說話的戴宗沒來由感歎道，興許是已經十年不曾出手，興許是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少有的一個肯勤奮習武的家夥，他破天荒的多說了一句話。

    江迪輝搖搖頭，笑道：“我別無選擇。”

    戴宗心底微微歎了口氣，可憐了這麽棵好苗子。

    江迪輝似乎並沒打算馬上動手，笑道：“老爺子為江玉樓做了這麽多事，怎麽，是良心發現了？”

    戴宗搖搖頭，眼神滄桑：“這麽些年，葬送在我手裏的好苗子數都數不過來，我一生無子，興許就是報應，造孽造的太多，遲早都是會下地獄的。”

    “既然這些你都明白，為什麽不舍棄這些隱退？還要替太子江玉樓辦事？”江迪輝神色複雜道。

    “為一個承諾。”

    江迪輝笑了：“什麽天大的事，需要用一輩子做賭注償還一個承諾？”

    戴宗沒回答，看著江迪輝，道：“少廢話，出手吧，我倒要看看敢於把我們堵在這裏的人到底有幾分幾兩。”

    “不著急。”

    江迪輝擺手道：“動手之前，戴老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哼！我憑什麽要答應你！”

    “因為你不得不答應。”江迪輝笑道。

    “年輕人，好大的口氣！”戴宗的語氣裏不無嘲諷。

    江迪輝不以為意的一笑，道：“戴老，我希望這一戰，不管是勝是敗，你都不要再插手江玉樓的事情，不知道戴老答不答應？”

    “你以為你能贏我？”戴宗哧笑出聲。

    “你先說答不答應吧。”江迪輝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那好，老夫答應你便是！”

    戴宗終於開口許諾。

    江迪輝笑了：“我想以戴老現在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言而無信的。所以我相信戴老說的話。”

    “哼！”

    “戴老你注意了，我可要來了？”江迪輝提醒道。

    沒等這老人答話，江迪輝臉上已經消失笑容，風卷一般掠了過去。

    與呼蘭的套路截然相反，這一次江迪輝走的是輕盈路線，眨眼間已經逼近戴宗，速度快的出奇，不過他隻是逼近，卻沒著急出手。

    戴宗‘咦’了一聲，隻感覺一股氣勢迎麵而來，下意識出手，然而江迪輝身形硬生生一頓，腳下翻轉，微妙的繞到了這個老人側麵，毫不留情，一記快拳擊打向他的太陽穴，雷厲萬分。

    “雕蟲小技！”

    戴宗另一隻不曾發動攻擊的手準確的把握住江迪輝的攻擊路線，出手便要抓住江迪輝手腕，然而江迪輝這一招還是虛，這一次閃電般收回，一退一進，反而抓住了戴宗的手腕，就勢一拉，勢大力沉。

    饒是腳下根基穩如泰山的戴老都不由得背著一拉移了半步，江迪輝一拉的同時，身體再度翻轉，以左肩膀之力撞向有失去平衡勢頭的戴宗，後者下盤何其穩重，一個紮馬，竟然紋絲不動，江迪輝反而被彈開，他借勢身體後撤，眨眼間又退到三米開外。

    戴宗轉過身來，冷笑道：“速度是夠了，但力道方麵，差的太遠！”

    江迪輝伸出三根手指頭，笑道：“我隻用了三成力道。”

    “那你試試老夫三成力道！”戴宗說完，這一次主動攻了上來，腳下再次在地麵碾出兩個深坑，力道磅礴，手臂一個橫掃逼向江迪輝後腦，同時另一隻手肘砸向江迪輝側耳，呼呼風聲。

    恐怖的力道！

    這個老人已經練到抬手間灌注千斤的境地。

    江迪輝不敢怠慢，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同時腳步快速後退，在接近退了十餘步之後才勉強化解戴宗這兩下的力道，灌注碾力的雙手反抓住後者衣袖，與此同時，眼神一冷。

    他一直刻意營造的弱勢在此刻終於卓見成效，身體微蹲與剛剛戴宗如出一轍，隨即他借助順風勢向，蓄到八成滿的力道猛然噴發，以側撞之勢擊向戴宗的胸口，完全是孤注一擲的一擊。

    一退再退，猛然一進。

    強大的力道讓戴宗都不由得後退了四五步才緩住身形，還好這是在海邊沙灘，如果是在普通平地，戴宗起碼要退出八步以上。

    “八極拳？”後退站定的戴宗語調帶著疑問。

    “戴老見笑了。”江迪輝一臉謙恭。

    “班門弄斧！”

    戴宗冷哼一聲，再度前來，江迪輝隻能再退，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硬碰硬，而是不斷消耗戴宗的體力，這是聰明的打法，同時也容不得半點閃失。

    眨眼之間他已經再次退出十餘步，然後聰明的繞開，站在了與剛剛方向相反的逆風口。

    “戴老，他在消耗你的體力！”

    在一旁觀察看出一點苗頭的寧中彩大聲提醒道。

    “老夫豈能不知？”戴宗冷哼一聲，似乎並不領情，再次攻上，他吃準了主動攻擊，找找風聲赫赫，很快又把江迪輝逼回原來的位置。

    一來二去，這個平日裏極少出手的老人仍然臉不紅心不跳。

    “小子，你想耗費老夫的體力，不過這個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戴宗冷笑道，“但凡武者，誰沒有一點持久的戰鬥力？難道那幾十年苦練是白來的？”

    說罷，戴宗再次攻了上去，攻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猛烈。

    江迪輝就像是在風雨飄搖中的一葉孤舟一樣，苦苦支撐的，處處危機，卻並不翻船。

    等到他退到離呼蘭五米遠處，忽然站定，一把抓住戴宗攻上來的一拳，雙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極力後拖，腳下成斜八字步，頭微微一低，從頭頂轉過戴宗手臂的同時左腳再次後撤一步，在右手邊腰間的雙手猶如繃緊的彈簧一樣，猛然發力，將戴宗硬生生推了出去。

    第二次反擊。

    這一次較之前，力道又大了許多。

    止住身形的戴宗攥了攥手臂，察覺沒有大礙，這才看向江迪輝，冷笑：“不痛不癢。”

    江迪輝嘴角微微劃起一抹弧度：“忘了告訴你，我剛剛並不是在消耗你的體力，而是看你的拳路。”

    “哦？”

    戴宗眉頭一揚，似乎並不在意：“有什麽收獲？”

    “收獲大了。”

    江迪輝詭異一笑：“戴老，你輸了。”

    “什麽？”

    戴宗眉頭一皺，略微慍怒：“大言不慚！”

    “那就證明給你看！”

    江迪輝忽然收斂笑意，氣勢陡然一變，一直刻意隱藏的氣勢場在這一刻猛然噴發出來，不僅僅是戴宗，就連在遠處的寧中彩都感受到一股強勁風力，下一刻，江迪輝整個身子已經像炮彈一般攻了上去！

    交手道現在，他才真正開始認真。

    “有意思！”

    八極拳宗師戴宗不退反進，當仁不讓硬上江迪輝富有爆炸力的一拳，剛剛江迪輝一直刻意退讓早讓他積累了一肚子怒氣，也在這一刻噴發出來，拳拳相交，兩人的身體同時一震，站在逆風口的江迪輝後退一步，戴宗後退半步。

    江迪輝再次攻上！

    速度，力量，氣勢，在此刻無疑已經攀上巔峰，比起之前像是成倍上升，這種衝擊力比一開始就施展全力要大得多，因為隻有這樣，江迪輝獲勝的幾率才會更大一些。

    狹路相逢！

    “砰！”

    一陣劇烈的聲響，江迪輝再次後退一步，驚異於眼前這個老人的力道之大，他幾乎已經使出全力了，卻依然難撼動其分毫，可見這個老人在八極拳上的造詣有多深厚。

    “哼！隻有這一點力道麽？”戴宗不無嘲諷道。

    “激將法對我是不管用的。”

    江迪輝擺出一個架勢，四周萬物仿佛渾圓歸一，在麵前劃出一個大大的八卦，邁著八字步，緩慢向戴宗攻了上去。

    戴宗冷哼一聲，平實無奇的一拳擊出，伴隨著龐大的力道，然而接觸到江迪輝的刹那卻感覺猶如擊在一團棉花上，江迪輝雙手黏住戴宗手臂，腳下按五行八卦位置移動，牽引著戴宗跟隨他的步伐，右手手背劃過戴宗長長的一拳，看似平淡無奇的襲向戴宗小腹，後者腳下紮穩，硬生生以剛猛逼退江迪輝，然而下一刻，江迪輝再次黏了上去，看似軟綿無力，實則比起之前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他在蓄力。

    戴宗也能看得出來，老人第一次嘖嘖稱奇，後退一步，然而此刻的江迪輝已經將精力都放在了與戴宗的交手上，對方退，他進，對方進，他退。腳步、距離與時機把握妙到巔峰，讓人望而興歎，他的手時而彎成勾型，時而成掌，時而成拳，戴宗一身磅礴之力，竟然難以共進他的防禦圈一層！

    戴宗臉色一邊，後退一步，詫異道：“太極？你認識陳道嶺那老家夥？”

    江迪輝動作不停，再次攻上，嘴上平淡道：“不是太極。”

    “放屁！”

    戴宗招式忽然一變，由慢變快，力道卻絲毫不減，然而他快江迪輝也快，他慢江迪輝也慢，看起來節奏是由他牽引，實則卻是被江迪輝帶動，他漸漸無法掌握。

    戴宗不得不步步後退。

    江迪輝步步緊逼，一邊卸力一邊蓄力，氣勢節節攀升，很快就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在戴宗再次一拳襲來的時候，已經蓄好力道的江迪輝左手手背對上戴宗的拳頭，右手握拳，看似輕描淡寫，一拳柔柔弱弱，猛然擊出。

    勁若繃弓！

    哧！

    是戴宗手臂衣服撕裂的聲音，連帶著他整個人雙腳平行著滑退，止都止不住，頃刻間已經退了十米遠。

    遠處一直看不懂形勢的寧中彩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一臉鐵青的戴宗艱難的止住步伐，驚異道：“這是什麽招數？”

    江迪輝雙手交錯，劃出一個圓，彎如鉤，隨後平放在胸前，聲若浮雲，卻字字鏗鏘：“五級太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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