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凝眉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果然一鼓作氣地問了出來：“如果我說我還是願意把我的身體出賣給你，來還我欠你的錢，你願意嗎？”

    這句話出口之後，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汪凝眉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濮陽諾的臉，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會在那張如魔鬼般俊美的臉上看到什麽表情。而無論是什麽表情，隻怕都是她不堪去麵對的。

    奇怪的是濮陽諾也不開口，不說“是”或者“否”，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那裏，輕輕地呼吸著。

    那麽，此時的沉默就是代表拒絕了？他已經不屑於再碰自己了，對吧？

    幾次衝突之後，他已經厭煩了這個一無是處的自己，已經忙不迭地要把自己送給別的男人，借以換取利益了，對吧？

    既然如此，還多說什麽？

    勉強忍下刺骨的心痛和屈辱，汪凝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照你的話去做，現在去陪樸總就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幫公司拿下這單生意的。”

    “你還記不記得我剛剛說過，”濮陽諾突然開口，阻止了她的腳步，聲音清冷得仿佛冬日清晨的陽光，亮則亮矣，卻沒有絲毫溫度，“我會讓你來求我要你的。”

    汪凝眉微微怔了一下，接著就幽幽地歎了口氣：“我當然記得，我早就知道我那樣做，的確有些絕了，沒有為自己留一點後路！所以我曾設想過很多種可能，猜測你可能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來逼我求你，隻是我還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用這樣的手段，總裁，你厲害。”

    濮陽諾唇角一挑，淡淡地說道：“跟著我，你會明白‘不擇手段’的真正含義，尤其對我的敵人，我更是這四個字的忠實奉行者。”

    敵人？原來在你的心裏，我隻是你的敵人嗎？怪不得你麵對我的時候，會把一個男人的冷酷展露得淋漓盡致。

    “那麽，現在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是去陪樸總，還是……”

    “該怎麽做，這個你自己選擇。”濮陽諾終於轉過了頭看著她，一字一字地清晰地說著，“第一，去陪樸總，第二，我說過的‘拒絕我一次，時間延長一個月’這個約定，自動作廢，當我沒有說過，我們之間還跟從前一樣。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我不會逼你。”

    汪凝眉慘然而笑，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讓她痛苦的笑話：“還說不會逼我？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當然有，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

    “可是你這樣做，跟不給我選擇的機會有什麽兩樣？！”汪凝眉的情緒又要激動，幸而她接著就深深地呼吸了兩口，將那股無名的怒火壓了下去，就連聲音也跟著變低，“算了，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如果……你真的讓我選，那我選第二條路。跟那個讓人惡心的樸總相比，我更喜歡把我的身體出賣給你！至少，你是個高級別的男人，不管容貌、氣質都讓人賞心悅目。就連你那些決絕的手段，也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霸氣，隻要是個正常的女人，就不可能不為你著迷……啊……我……”

    她隻顧絮絮叨叨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濮陽諾的眼神已經隨著她的話而起了絲絲的變化。等她不經意地一抬頭，才現濮陽諾正目光閃爍地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意識到自己這樣妄自評論一個人是不妥當的，汪凝眉有些訕訕然地住了口，並且十分尷尬地將目光轉到了一旁。

    濮陽諾緊緊地盯了她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片刻之後，他才冷笑一聲說道：“你決定了是嗎？選第二條路？”

    “是……”汪凝眉輕聲一歎，“如果你還願意的話。”

    “很好！”濮陽諾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跟我來吧！”

    汪凝眉鬆了口氣，邁步跟了上去，接著卻又想起了什麽，所以停住腳步問道：“那……樸總那邊的生意……”

    “我寧可不做。”濮陽諾腳步不停，口中淡淡地說著，“如你所見，金石盟並不是靠著出賣**和色相才做到今天這麽大的，試問我又怎麽會讓你去做那種不知廉恥的事情呢？所以我早已告訴樸振剛，生意可以不做，但是人格不能不顧！現在，他已經走了，並且已經簽下了那單生意。”

    “你說什麽！？”汪凝眉意外地挑高了眉毛，“你是說你剛才根本就是……故意騙我的？！”

    濮陽諾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著她，淡淡地笑了笑：“是，現在才知道嗎？是不是認準了我是個狡詐奸猾、唯利是圖、卑鄙無恥的商人和小人，所以認為那樣的事情我絕對能夠做得出來？”

    “我……”不好意思，我還真有那麽點這樣的想法，汪凝眉定了定神，喘了口氣，然後接著問了下去，“你是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讓我去陪樸總……那個？你之所以故意這樣說，就是為了逼我親口取消我們的所謂‘拒絕一次、延長一月’的約定？”

    濮陽諾又點了點頭，神情中有一抹淡淡的得意：“當然。我說過我會讓你來求我的，而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因為信守諾言也是商人的品質之一，而且還算是優良品質吧。”

    “可是……可是你就不怕我真的答應你的要求，去陪樸總？”汪凝眉簡直覺得有些匪夷所思，覺得麵前這個人似乎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我賭你不會。”濮陽諾笑了笑，俊美的笑容裏不隻有著精明和睿智，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倨傲和自信，“我認識你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在幾次的交鋒中卻已經感覺到，你的性子偏於絕烈，絕對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我賭你寧願繼續跟我糾纏，也不會願意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籌碼來出賣。結果，我贏了。”

    汪凝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她在清理著自己內心的頭緒，然後才歎了口氣說道：“副總，我佩服你，你還真敢賭！剛才我說我願意繼續把自己出賣給你，可是你卻不說話的時候，我以為我必須忍受那樣的侮辱了，誰知道……”

    “我不說話，是因為我緊繃的神經還沒有緩過勁來。”濮陽諾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汪凝眉的麵前展開，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隻是掌心卻有著隱隱的水漬，“看到了嗎？冷汗，其實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你是說你也怕我答應你的要求，去陪樸總。”汪凝眉的心裏驟然一鬆，居然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舒爽，“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知道什麽叫做怕的。”

    “除了死人，沒有人不知道什麽叫做怕。”濮陽諾對她這句話嗤之以鼻，“所以我當然會怕！不過幸好，你的性子還沒有絕烈到最高的程度，否則說不定你真的會去……”

    汪凝眉櫻唇一抿，接著就淡淡地笑了，一句不知死活的話順嘴而出：“如果那個樸振剛各方麵都在你之上，或許我真的會……”

    一句話沒有說完，汪凝眉便突然看到濮陽諾身形一凝，一股凜冽的清冷已經撲麵而來，將她後麵的幾個字全都逼了回去！

    糟了！剛才自己說了句什麽？這不是找死嗎？好不容易人家才願意放自己一馬，免得去承受那樣的委屈，自己幹嘛還要得了便宜賣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渾話？

    “啊……我是說……”

    汪凝眉剛要期期艾艾地開口解釋，濮陽諾的臉上已經恢複了一開始的清冷和決絕，冷酷地說道：“是嗎？這麽說倒是我小瞧你了，我還以為樸總那樣的男人就能讓你趨之若鶩了呢！那好吧，以後我會留心替你挑幾個級別在我之上的男人，讓你……”

    “不要！求求你，不要往下說了！”汪凝眉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竄到濮陽諾的懷裏，踮起腳尖捂住了他的嘴，眼裏滿是央求之色，“不要說出讓我難堪的話！相信我，我剛才隻是跟你開玩笑的，就像你說的，我並不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我難道不知道你對我的回護嗎？如果你真的恨我恨到巴不得我死，又怎麽會替我拒絕了樸總？所以我對你隻有感激，絕不會有褻瀆之意的！”

    濮陽諾靜靜地聽著，也沒有掙脫她的手，任由她趴在自己懷裏，絮絮叨叨地說著，隻是他眼裏的冰雪已經因為汪凝眉的話而稍稍融化了一絲，似乎相信了她的解釋一樣。

    可是汪凝眉又著急又傷心之下，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是看到濮陽諾沒有反應，她更加著急，再次請求道：“相信我，求你！我真的……”

    濮陽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了她的話，汪凝眉大喜，立即放開了手問道：“你肯相信我了？”

    濮陽諾的嘴角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容，雙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摟住了汪凝眉的腰，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裏，然後低下頭摩擦著她的唇瓣：“幾天沒在一起，這麽迫不及待了，嗯？居然主動鑽到了我的懷裏，那我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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