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罪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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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修微震,輕咳幾聲眉頭一皺心猛然一沉,頓覺事態嚴重。
皇子溪來得那般巧又那般快,明顯是知曉他在何處,他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他定是已然知曉一思與自己之間的關係。
他有些微的悔恨,他是聽聞東街皇家儀仗受襲擊,公主鑾駕爆炸刺客死無全屍才放不下趕來看個情況。他是過於擔心一思安危,又因那夜一思那眼神,他才越加心中不安,便不得不乘著何喜前來上台寺這個機會前來探望。
適才皇子溪接待他們時,淳於哲便問起行刺之事,皇子溪有意無意提到一思,直道,“朕久經沙場,這點倒是小事,就是驚嚇了朕的皇妹,她餘毒未清,又這般一嚇,委實堪憂,為此才急著請神醫過來醫治。”
賀修聽聞心越加不安起來,他便借故解手而來了此處,他是要親眼看一看她,確定她無礙,他才能安心。
他依舊記得那時在慈雲寺聽聞皇子溪死訊時一思是如何的無助和悲傷,在他的心裏一思是善良的女子,不論她對淳於曦有沒有輕易,單單知曉淳於曦是為之而丟了性命,她亦會傷心難過好一陣子,他知曉她如今定是難過的要死,又加上餘毒未清,他不敢想象……亦不能安心。
如今想來,委實唐突急躁,皇子溪是故意說得嚴重,故意說給他聽,故意試探他,如今這般闖來,是故意要他難堪,要將這事挑明了說。
他自稱一思“內子”!!
竟是內子?!適才還是皇妹,現在便是內子?!
淳於哲大約也聽出了矛盾,便嬉笑道,“這不是一思公主麽?為何皇上稱為……”
皇子溪冷笑,道,“入了上台寺洗禮便算開始,自當不再是什麽一思公主,十五過後她便是朕的貴妃娘娘,早晚的事,早一日晚一日稱內子有何區別?”頓了頓,他又問淩卿月,道,“賀先生還未回答朕,你來此是為何事?若朕未記錯,東廂該是有如廁的!”
意思再明白不過,皇子溪是要將賀修定為私自闖他內在居室的登徒子。他微震,盯著皇子溪脊背一陣寒意。
出雲曾說過,皇子溪乃是極強的對手,如今看來,委實不假。
他剛要解釋,何喜卻先站了出來,陪笑道,“回皇上,是在下的意思。賀修聽聞皇上受襲,出來得匆忙,在下未給賀先生施針,他亦是未服藥便出來探望。適才在下為公主施針才想起來,便去找了他過來,為之施針讓他服藥。皇上知曉的,賀修的身子受過重傷,一日三次藥,缺一不可,如若不然便會作有性命之憂。也怪何喜救人心切,未曾考慮男女有別才讓賀修入得此院……請皇上恕罪。”
“是我允許他們入內的,初秋風涼,總不見的讓一個病人在外施針救治,一思便讓他們入內,若皇上這皆要怪罪,那便治一思不知廉恥之罪好了。”一思冷言冷語,斜睨皇子溪無情威脅。
皇子溪心如刀絞,一思的話太多針刺。
她是在隱射他無情,亦在隱射他是不知廉恥。他心痛難忍,又怒從心起,她越是這般幫賀修,他便越是怒火橫生。他雙眸冰冷輕瞄賀修,他恨他,他不得就此生吞活剝了他。
又冷眼看了一眼一思,便隻剩下疼,他是想不通,為何一思可以待任何一個人好,卻不能待他好,為何她的心底不能有他。
苦澀難耐,他回神正要給自己台階下,卻不知外麵嘈雜斷了他的話。
外麵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呼叫反抗聲,“放開我……救命……放開我……”
皇子溪心煩意亂,便冷道,“何人喧嘩!!林福之。”
林福之機警立刻回道,“老奴這就去看看。”便立馬退了出去。
隻是不想,林福之去了那女人的聲響越大了起來,話亦是越說越難聽,“什麽皇上,我呸,草菅人命的昏君,暴君,喜歡自己妹妹的變態,變態!!”
淳於哲不懷好意,雙眸盯著一思不放,嗤笑一聲道,“這承國女子可真夠味兒……皇上好福氣……”
皇子溪雙眸越加冷厲,眼中冷冷散出殺意來,一轉身便走了出去。
淳於哲嬉笑,大有看好戲的態度,亦是跟了出去。賀修何喜便也隨之跟了出來。
一思微驚,她大約知曉那人是誰,便也跟了出去。
“啪……啪……啪……”一思走出去時便聽到連著三聲響亮的耳刮子聲。
定眼看去,才見兩個侍衛架著一個掙紮的女子,女子衣裳不整,披頭散毫無形象可言,林福之站在她前麵又扇了她兩個耳刮子,才怒道,“死瘋子胡說八道什麽?!”
而那女人,毫無畏懼,依舊囂張直道,“我偏說,昏君,**的昏君,不要臉的狐狸精,連哥哥都不放過!!天地不容,天地不容!!”
“啪!!”又一記耳刮子扇了過去,林福之大約死都不會想到這瘋子竟瘋到這般地步。
葉青嵐被扇得臉頰紅腫,口角溢血,卻依舊不肯停嘴,依舊喊道,“昏君……胡亂抓人的昏君……與妹妹**的昏君……”
林福之忍無可忍便又要抬手扇來,卻被皇子溪止住。
他道,“何人在此瘋?!林福之,這是何故?!”
林福之聞言,便立刻跪地請罪道,“稟皇上,乃是西院竹林的瘋子,不慎跑了出來,老奴立刻命人將她拖走。”
皇子溪怒不可遏,他是被說中了痛處,又在外人麵前顏麵全無,豈可如此罷休。
他冷著臉怒瞪那瘋了葉青嵐,厲聲道,“瘋言瘋語,要舌頭何用!”葉青嵐的命要留下,可這傷人的舌頭卻是毫無用處。
林福之領會,立刻便轉身吩咐,“來人,將這瘋子的舌頭割下,省得整日瘋言瘋語!”
葉青嵐大驚失色,她極度恐慌,掙紮了起來,又道,“不要,不要!!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對我,你們沒有權利!!”她是真怕了,她隻是想著離開這個鬼地方,才假裝肚子疼,引侍衛過來,用磚頭打暈了侍衛,逃了出來,哪裏想到會這麽快被抓起來,她不想被關在這個鳥籠裏,她是自由的,她沒有瘋,她不能將青春豪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特別是見到了那個女人後!!她怎麽能呆得下去,怎麽能!!她害她害得那麽慘,她看到她怎麽可以放過她,怎麽可以!!
她掙紮,極度瘋狂,又罵了起來,林福之見她死性不改,便立馬倒,“還不快拉下去!”
左右兩邊侍衛便正強行將她拉下去。
她不能,不能沒了自由還要受這般的罪,她是養尊處優的小姐,她怎麽可以受這麽大的罪!!不可以,不可以沒有舌頭,不可以傷害她!!
她驚慌失措,便開始求饒,望向皇子溪處,剛想開口便愣住,直道,“賀修,賀修!!賀修……二哥,你是來救我的麽?二哥!二哥!!”
賀修大驚,他不知還能看到葉青嵐!!
葉青嵐,那個害得他與一思人鬼殊途的女人!!
一思同母異父的妹妹。後來成了他名義上的妻子的女人,他化成灰皆記得。
他驚懼,她如何也在此,如何??
青嵐越加瘋狂,她未曾想到竟會在這個鬼地方遇到賀修,她拚命,愛情令她充滿力量,她猛得掙脫開來,便往賀修那般跑,邊跑邊喊,“賀修,賀修……”
她熱淚盈眶,她是這般愛他,即便他那樣傷害她,她亦是那樣愛他,千年不變!永遠不變。
隻是她未曾跑到賀修身邊,便被林福之一腳踢倒在地,左右士兵又跑了過來,將她擒住。
她哭喊,依舊念念不忘喊賀修。
何喜驚愣,他不知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葉青嵐,他一念之差害的第三個悲劇人物。
他當年是青嵐的主治醫師,又是青嵐母親藍毓婷的好友。當年青嵐病情惡化急需動心髒移植手術,可她的血型稀有,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心髒源,即便他去黑市亦是找不到。
毓婷痛不欲生,青嵐是她唯一的希望,亦是她爭奪遺產的唯一希望,如若青嵐死了,她剛死去的老公留下的遺產便也沒了。他老公將所有遺產留給了青嵐,又說如若青嵐活不過三年,這些遺產便皆贈送給慈善機構。她一分也得不到。
何喜知曉毓婷忍耐至今到底為了什麽,就是為了遺產,如若遺產沒了,她二十多年來的痛苦也白受了。毓婷在他那裏哭了一夜,哀求了一夜讓他想辦法,一定要救青嵐。
何喜麵對毓婷一向是沒則的,在兒時他便暗戀她,隻因毓婷是那樣高貴又美麗,他家庭條件和自身條件皆讓他自卑,讓他不敢邁出表白那一步。他對她的愛便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後來毓婷與人交往,又生了孩子,他便徹底絕望,離開,遠去他鄉學醫。他不曾想會再遇見她,再遇見她時,她已然是單身,而她需要他。
他是鬼迷心竅了,他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了,才想到那個傷天害理的念頭來。
他是想到了rh隱形血型庫,那裏有不少的誌願者,那裏還有誌願者的身體資料和聯係方式。
他是中邪了,才會去翻閱那些資料,才會找到那個名叫藍一思的女孩,那個女孩所有的指標皆與青嵐比配,移植手術的成功率也是大大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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