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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你嘰裏咕嚕的跟那個洋鬼子說什麽呢，不但請他吃飯，還管他住，看那個洋鬼子吃飯的樣子，就跟餓了好幾天似的。”從酒店出來，大牙忍不住問道。

    “那飯可不是白吃的，很快你們就有新家夥用了。”冷明輝說著用手做了個槍形的動作。

    “那洋鬼子是賣槍的？”大牙摸摸腰，自己從不離身的那兩隻盒子炮因為進城攜帶不方便，昨天進城前大家就把槍交給了張虎代為保管，還真不習慣。

    “是啊，洋鬼子賣的可是好東西啊。對了青叔，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需要你回趟冷家莊，找我爺爺帶五十公斤的黃金，盡快返回哈爾濱，我有急用。”冷明輝道。

    冷明輝等人不知道的是，此時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在酒店邊上一個偏遠的角落，一高一矮兩個少年，正目光犀利的盯著他們一行四人。兩個少年看上去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那高個子瘦瘦的身體顯得很單薄，一身灰土色的粗布衣服，長的倒是眉清目秀的，滿臉的灰塵中露出點嬌嫩的皮膚。矮一點的是個小圓臉，兩隻小眼睛一眨一眨的透著一股機靈勁。

    “小雲姐，真的要對他們下手嗎？那人可是帶著保鏢呢，要是被抓到，我們就慘了。”小圓臉對著旁邊的那個瘦高個說道。原來那個瘦高個是個女孩。

    “你懂什麽，那可是條大魚，要是我們得手了，至少可以安穩的呆一個月不用出來幹活。還能有錢給小九請個大夫治病。你趕快去前麵告訴燕子姐姐準備行動。記住，他們的錢都在那個年長的穿馬褂人的身上，這次我出手你們配合，得手後老家碰頭。”小雲小聲的吩咐那個小圓臉。

    小圓臉聽小雲說要親自出手，立馬來了精神，一溜煙的鑽進了邊上的胡同。小雲姐出手從來都是十拿九穩，不像他們這些人，大部分時候得手與失手是五五開，一旦被抓住了就免不了挨頓揍，現在後背上的傷就是前幾天被人抓到打的。小九前幾天失手被人打的現在都下不了床。想到小九，小圓臉跑的更快了，要是這次得手了就有錢給小九治傷了。

    小雲見小圓臉已經跑開，就走出了牆角，遠遠地跟著冷明輝四人。其實冷明輝幾個人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小雲就盯上了他們，透過窗子看見他們一桌豐富的飯菜，至少要十幾塊大洋，然後跟到酒店，小雲就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目標是個有錢人，這家酒店很高級，消費也很高，一般人是住不起的。

    冷明輝一邊走一邊還在琢磨詹姆斯那邊槍的問題，一旦與詹姆斯達成交易，那怎麽把槍從上海運過來還是個問題，也許這件事要找張虎幫忙了，從上海到哈爾濱經過的大部分地區都在張作霖的控製之下，估計張虎應該能有辦法吧。

    這邊正想著就見前麵胡同裏跑出兩個少年，前麵的邊跑邊回頭看，仿佛很怕被追上。後麵那個少年邊追邊喊：“踩了老子的腳就想跑，門都沒有。”前麵的少年在跑到冷明輝身邊的時候，可能是比較慌張，腳下一絆，就向冷明輝倒了過來。

    眼見孩子就要摔倒在地上了，冷明輝急忙伸出手順著一帶，就把少年扶了起來。後麵的少年追了上來，老氣橫秋的喊：“還敢跑，看老子不打死你。”就在這時候，冷明輝突然發現了些不對的地方，他發現那兩個少年的眼光不對，雖然言語中吵得厲害，但眼神有一絲狡黠。就在這時，冷明輝的眼睛餘光突然發現身後過來的一個少年一隻手瞬間探進了青叔的懷裏，掏出了懷裏的錢袋，麻利的塞進袖口裏，然後不慌不忙的走開。

    自己身邊那個被追的少年這時候也仿佛緩過神來，轉過身又跑開了，後麵的繼續追趕上去。冷明輝明白了這根本就是一次有組織的分工明確的扒竊，前麵追打的兩人負責吸引自己這幾個人的注意力，後麵的那個負責下手，要說手段也還算高明。不過在我們冷隊長麵前這一切就顯得幼稚了，前世的職業習慣，讓他在任何突如其來的場合都能細微的觀察，迅速判斷。當他發現追打的兩個人眼神不對的時候，自然地四麵觀察就發現了後麵跟來少年的偷竊過程。

    看著幾個少年分散跑開，冷明輝並沒著急追上去。對青叔三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跟上。就遠遠地跟上了那個伸手扒竊的少年。

    小雲在走出了一段路後迅速的鑽進了路邊的胡同，懷裏沉甸甸的錢袋讓她心花怒放，至少有一百個以上的現大洋。這也許是她做扒手後最大的一次收獲了。在胡同裏七拐八歪的繞了一大個圈，確認沒人跟蹤，就向老窩奔去。這時候負責打掩護的小圓臉還有那個燕子姐已經回到了城牆邊上一所破敗的房子裏。房子原來應該有三間，現在靠東麵的那間房子已經倒塌了，一個大概八九歲的臉色煞白的小男孩躺在西邊的屋子裏，邊上還有兩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在照顧他。

    燕子姐是這幫孩子的大姐大，原來也是個流浪兒。一次偶然被一個自稱燕子門傳人的人遇見，覺得燕子根骨不錯，就收她為徒帶在身邊開始走江湖，並給她取名叫燕子。前年來到哈爾濱，師傅說出去幹活，結果不知道怎麽就再也沒回來，燕子就又一次成了沒人管的孤兒。憑著從師傅那學來的一點手藝成了哈爾濱的一個小扒手。後來就遇上了小雲，小雲的父親被抓壯丁後就沒了消息，母親得病去世了，那年小雲才十歲，就靠這在街上乞討勉強沒被餓死。一次燕子失手被人追，小雲把燕子拉進了自己家躲了過去，就是現在這些孩子的老窩，這樣小雲就跟燕子一起做了扒手，接下來的兩年燕子小雲兩個人又收留了四個流浪的孩子，小雲機靈手頭快，現在是這個小團夥手藝最好的人。幾個小家夥每天饑一頓飽一頓的相依為命。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小雲的腳步聲，小圓臉跟燕子姐趕緊迎了上去。小雲跑進院子關好門，把錢袋高高的舉起來，像個得勝的將軍。“真的是跳大魚啊。”邊說邊把錢袋裏的錢倒在地上。嘩啦一聲，白花花的銀元直刺眼睛，中間竟然還有兩根小黃魚，包括小雲在內的幾個孩子驚呆了。

    “這下有錢給小九治病了，可以給燕子姐小雲姐買漂亮的花衣服，可以給小六買一隻大燒雞。”小圓臉喃喃的說。

    咣當一聲傳來，門突然被踢開了，幾個黑衣黑褲滿臉橫肉的漢子闖了進來，燕子幾個人根本來不及把地上的銀元藏起來。領頭的那個黑衣人看見地上的銀元兩眼直冒光，大哥讓他過來找這幾個小兔崽子麻煩的時候他還真不願意來，認為沒什麽油水瞎耽誤工夫。可沒想到今天該他趙麻子走運竟然能發筆橫財。地上那白花花的大洋足有一百多。

    “把錢都給我拿過來，幾個小兔崽子，在大爺的地盤上做買賣不知道要孝敬大爺嗎？這些錢就當是這兩個月孝敬大爺的了。”說著就推開了擋在前麵的燕子身手開始撿地上的大

    洋。

    小圓臉剛才還在美美的想著該怎麽花這些錢呢，這眼看著有人來搶，就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這是我們的錢，還要留著給小九治病呢。”邊哭邊喊。

    趙麻子看一個孩子撲上來，抬腿就是一腳，小圓臉被踢倒在地上還滾了兩個滾，可見趙麻子用力不小。小圓臉掙紮著爬起來還想衝上去，燕子趕緊把他拉住。

    燕子在門被踢開的瞬間本能的把地上的兩根小金條拿在了手裏，等他看清楚闖進來的人就知道今天收獲八成是保不住了。她現在就是希望這幫人拿了地上的錢趕快走。那樣他手裏的兩根金條還能保住，也夠她們生活一段時間了。

    自從這幫人趕走了三江幫占了附近這一片以後，燕子她們已經被欺負過好幾次了。原來占這片地盤的三江幫的人雖然也是混混，但看燕子她們都是一幫孩子，從來沒欺負過她們，有時候碰見燕子這幫孩子失手還能幫一把。後來這些人從三江幫手裏搶了這片地盤後，就開始在這裏作威作福，把附近這兩條街攪的是四鄰不安雞犬不寧的。這些人腰裏都別著一把小片刀，自稱小刀會。半年來手裏已經有幾條人命了，不管是街上的商家還是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小兔崽子，都聽清楚了，把身上的錢都給我交出來，否則要是讓大爺我搜出來的話就打斷他的腿。”趙麻子撿完地上的銀元後，惡狠狠地說。

    “一個大男人欺負一群小孩子，就不怕報應嗎？就你這樣的還出來混，還真給混混丟臉。”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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