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秋收時期的愛情故事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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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得知祖父允許他去南方的消息後,首先感到的居然是失落,“原來爸爸真的不在乎我一個人走啊。”
父親雖然口頭強硬,但是他還是向往帕拉汶自由而舒適的生活的。去南方其實隻是他的一個衝動的口號,如果別人給足他台階,他最後還是會假意半推半一番就的下來的。但是現在,他騎虎難下了,少年的羞恥心讓他頂著心底的厭惡和悔意準備著去南方的行李。
由於不再信任公共交通,祖父花了100個第納爾雇傭了一趟專車護送父親和萊特去南方。這種車的頂棚上插著一麵暗黃色的小旗,這有特殊的意義:表示這輛車已經購買過“過路費”,整個蘇諾平原的強盜會自動的放這輛車過去。
其實薩格隆早就把父親的作為傳遍了四方,由於卡紮克的關係,父親得到了幾乎所有強盜的敬意,由於依林哈達的故事,父親現在隻用報出自己的名字,就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得到蘇諾平原的農夫們的拚死保護。但是父親並不知道自己的優勢。他因為謙虛,其實更由於不自信,覺得自己是最脆弱的人之一,雖然他表麵上一幅鎮定的模樣。
在去南方的頭兩天,父親在臥室裏麵翻閱著皇家科學院出版的《羅多克威脅論》,研究著這個陌生的國家。萊特突然找到了父親:“我們後天就走是嗎?”
“是的,這次有幾個去烏克斯豪爾的軍官和學生會跟我們一起走的。安全的很。”父親說。
萊特說:“你身上有多少錢?”
“大概300多把,走之前我父親還會給我一些”,父親盤算著,絲毫沒有戒心。
“夠了”,萊特說,“今天我去找過哈爾了,呃···你別這樣看我,這個吉爾無關,我隻是去問我的父親的事情。吉爾的事情我很遺憾,但是我去問我父親的事情也無可厚非是把。”
“哦···,你父親的消息打聽的怎麽樣了?”
萊特的表情黯淡了一下,他想起了哈爾描述的慘狀,“先不說這個了,我今天從哈爾家回來的時候,在妓院門口看見了一行人。”
“一定是烏赫魯和他那個跟班吧?”父親現在隻要有機會就會詆毀一下庫吉特人。
“不是,是魯達和二當家。”
“不會吧?!那個二當家可是強盜,他敢出入公共娛樂場所嗎?他不怕被抓嗎?”
“卡紮克的人頭可是他拎回來的,他現在是蘇諾巡檢們的座上賓了。我聽說他提供的信息讓巡檢們輕鬆的搗毀了幾個窩點了。”
“哦,你要錢幹嘛?”
“去妓院。”
父親大吃一驚,“你想去跟他們搶姑娘?”
“不是。我們去除掉二當家。我聽說進妓院經常能把一個中產之家弄破產,想必是花費頗巨。我們去吧,混進去再說,不知道300個第納爾夠不夠啊。記得帶上刀。”
蘇諾市長曾聲稱蘇諾是片淨土,“這個和諧的社會不會驅縱女子通過出賣肉體來養活自己的”,市長說。
得到了上麵的口風後,蘇諾的巡檢部門對蘇諾的各家妓院展開了“整風嚴打”活動,結果抓住了隻穿著亞麻短褲的市長本人。市長勃然大怒,說他正在深入犯罪現場取證,讓這群巡檢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
巡檢呐呐的走了,一個忠厚的巡檢被市長“舍己為公,視工作為休息,以工作地為家”的精神感動了,他去市長家表達了自己的崇敬之情。當時隻有市長的老婆在家,市長老婆打發走了這個腦袋缺一根弦的巡檢。帶著家裏的婦人家仆突襲並搗毀了市長常常光顧的九家妓院。這讓市長在寂寞之餘憤怒的針對巡檢部門進行了嚴肅整頓,在整頓中,那名崇拜市長的巡檢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業了,於是他找到了市長家,希望自己的偶像能讓自己免於失業。
市長煩這個腦袋不靈光的大個子煩的要死,但是市長婦人卻很喜歡這個忠厚的人。這個有心計的女人力排眾議讓這個巡檢直升為市長近衛,時刻不離市長。這讓市長的身體出現了明顯好轉,卻同時讓市長陷入了長期的失落之中。
在“市長深入群眾”事件之後,巡檢內部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和三次擴大會議,在會上巡檢們分析了上級的精神,最後做出決定,“對蘇諾的相應社會現狀先靜觀其變,等市長有朝一日取證結束再做打算。”
全體巡檢鼓掌並表決通過了該項決議。巡檢頭目向蘇諾最高治安官報告:“這是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會上大家統一了思想,武裝了自己認識上的不足,這為我們團結在以市長為核心的蘇諾執政團體周圍,提供了有力的思想保障。”
蘇諾市長最喜歡去的一家妓院叫做翡翠廳,蘇諾的政府官員非常喜歡來這裏開會商量國事民生。萊特和父親來到翡翠廳的時候,看見了一座漂亮的石頭屋子,屋子周圍修築著寬敞的窗戶,窗台做得又厚又寬,上麵鋪放著軟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坐在上麵對著往來的客人拋著美豔,做著魅惑的動作。她們邊上散亂的放著水果、鏡子、梳子、葡萄酒和提神飲料。
萊特和父親躲在牆角嚴肅的觀察了半天,發現男人們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挺著腰走進去,卻都是被人扶著顫巍巍的走出來。
“裏麵定是凶險非凡,你看那些人都像是大病初愈一樣”,萊特在細致的觀察後嚴肅的說。
“兄言甚是”,父親回答道。
終於,在觀察了半天後,萊特和父親故作淡定的走了過去。一個老媽子看著這兩個年輕人,起了疑心:“兩位可是來找姑娘的?”
父親點點頭:“是啊”
那個老媽子笑了,“要多少錢的姑娘啊?”
父親和萊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每人從懷裏麵抓出了一個鼓囊囊的袋子,直戳戳的伸到了老媽子眼前。兩人動作整齊劃一,這差點把老媽子的眼睛看的掉了下來,足足有好幾百個硬幣。
這個時候,一個顯得很精明的女人走了過來,了解了情況後,她認為這是少不更事的富家子弟不懂男女之情,想來體驗一番。這種年輕人很難辦,很容易給生意惹來各種麻煩,所以一般寧願不做他們的生意,也不賺那些錢。
但是此次錢實在太多了,“不管怎麽樣,賺了這票再說!”,女主管想著。但是她還是有些擔心,畢竟蘇諾市政廳有文件的。
“你們滿18歲了嗎?不滿18歲不能隨便出入這種娛樂場所的、”女人照著《斯瓦迪亞娛樂場所經營法》問道。
“滿了”,父親點了點頭。萊特則說他比我父親還大兩歲。
“哦,那登記一下名字吧。”女人要簽名其實是想等著一旦以後有變,可以拿著簽名單說是他們自己要來的,而不是翡翠廳引誘未成年人。“這倆傻小子一看就是未成年人”,女人心裏說。
“兩位姓名?”
“在下烏赫魯”,父親淡然的說。
“在下斯賓瑟”,萊特點了點頭。
女人一邊登記,一邊問父親這個名字怎麽拚寫,最後她嘟噥著:“怎麽這麽難的拚寫,像是外國人的名字。好吧,你們請裏麵走。”
女主管這次得了大錢,所以不會安排胭脂俗粉給這兩個財神。她把兩個年輕人帶到了三樓的最深處。一路上,萊特和父親嚴肅的表情和僵硬的身板讓人們感覺好奇,有些路過的女人肆意的摸著他們的臉,這讓萊特和父親來到三樓的時候都已經成了大紅臉。女主人回頭看見兩人的窘況也抿著嘴直笑。
當他們到了三樓之後,女主管招來一個坐在靠牆凳子上的男孩過來,讓他領著萊特去左邊,她自己則帶著父親要去右邊。
“我們要在一起”,萊特說。
“那怎麽行?”女主管瞪大了眼睛,因為憋著笑,她的臉也泛紅了:“快跟著他走,年輕人。不然我們就攆你出去。”
萊特被女主管唬住了。轉身跟著小男孩一溜小跑進了一邊的房間。父親被女主管帶過了一個門廊,停在了一扇檀木門前,女主管把門牌上的“空閑”的木牌翻了過來,上麵寫著“請勿打擾”
“進去吧,年輕人,玩的愉快”,然後女主管咯咯直笑的走了。
父親推開了那扇門,發現裏麵視野極開闊,居然有一個室內水池。父親一路走進裏麵,走進了一個漂亮的書房,裏麵的兩麵牆上放滿了書,臨街的牆上開了一個大窗戶,剩下的一堵牆邊上放著一個書桌,書桌上放著一遝紙,一支筆在紙上來回的寫著,那隻筆捏在一隻白玉一樣的手裏。父親在考慮怎麽打招呼的時候,一雙藍眼睛讓他屏住了呼吸,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眼睛,水盈盈的,像是雪山上幹淨的湖泊一樣:藍得深不可測。
“坐吧”,那雙眼睛的主人說。
父親坐在了一個小板凳上,不知道下一步怎麽做。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藍眼睛的女人對父親的興趣越來越大。隨著父親說的越來越多,這個女人甚至開始懷疑,這個顯得傻乎乎的小子是不是情場高手,故意用裝傻來博得她好感的。她的父親是一名日瓦丁農場主,在多年前諾德人和維基亞人先後占領了那裏後,他們家搬來了內地,但是財產卻大部分遺失了。在路上她死了父親,她一點點的長大,一點點的目睹自己的家業徹底的腐朽。不得已,她在十六歲的時候被自己狠心的叔叔抵押了出去。她見過了太多的油嘴滑舌的男人,已經不再心動,但是卻突然被這個傻乎乎的男人惹得心頭猛然一熱。
“你們是來找人尋仇?你當我的笨蛋嗎?”這個女人盯著父親說,父親一陣混亂。
父親還沒有回答,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父親扭頭看了看門那邊,藍眼睛女子皺著眉頭說,“是誰這麽不懂事,這個時候來。”她對父親說:“你不必理會就是。”
“阿卡迪奧,是我,我找到他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傳來。
父親坐不住了,這是他必須做的事情,他掏出了自己的匕首,藍眼睛的女子驚叫一聲。“女士,不是我要嚇唬你。我跟你說的是真的。我必須懲罰這個男人。耽誤了你這麽久,真是抱歉。”
父親跑了出去,藍眼睛的女人在驚訝中聽見門口傳來聲音
“萊特!你怎麽了萊特!你的衣服被誰搶走了!臉上紅紅的是血嗎?!”
“笨蛋,小聲點。他們在二樓,我問清楚了。”隨後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藍眼睛女人捂著嘴‘噗’得笑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湧上了心頭。
父親和萊特悄悄的摸下了二樓,走進了昏黑的門廊。“剛才那個咬我臉的女人告訴我的,她說那個二當家招了一個男妓,他們在二樓的最裏麵”,萊特說。
“天啦,真可怕。我房子裏麵是一個好心的姑娘,她隻拿藍眼睛瞪我,別的什麽都不做。還有,什麽事男妓?”
“你運氣太好啦,呃,我也不知道。”
他們摸到了最裏麵,悄悄的往門裏麵觀望,父親突然感覺,看見了裏麵景象的萊特漸漸的充滿了怒氣。父親驚奇的看著裏麵的風物,覺得一陣費解。這個時候,在細碎的聲音裏,裏麵的人熄滅了蠟燭。
萊特悄悄的推開了門,父親和萊特走了進去,他們聞到了一股酸腐的氣味,讓人頭皮發麻。
二當家自從跟著魯達回到蘇諾後,接連的提供了各地劫匪的線索,這讓蘇諾的巡檢們輕鬆的抓捕到了各地潛藏已久的強盜。同時,這也讓二當家再也回不到綠林之中了,他必須靠出賣他們獲得生計,現在,他被魯達控製的死死的。
今天魯達聽說有一個逃犯躲在了翡翠廳,於是他帶著二當家來認人。這可能是魯達在蘇諾接的的最後一個案子了,結案後他就將返回德赫瑞姆。他不打算帶走二當家,好在蘇諾很重視這個情報源,願意為二當家提供一個崗位。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麽甩掉這個包袱。
魯達在一樓和一個燒茶水的老頭子聊著天,聊著最近有無新來的客人。二當家按賴不住,用魯達賞給他的第納爾找來了一個臉上撲滿粉的年輕男人,他們嘻嘻鬧鬧的一起上了二樓。魯達玩味的笑著,看著這個猴急上樓的二當家,接著他一驚,聽到了沸騰聲,他輕聲的提醒對麵的那個開始打瞌睡的的老頭:“老人家,水開了。”
二當家變著花樣的折騰著自己的男伴。周圍的窗子可以看到遠遠的街市,這讓二當家不快,他不願別人看到自己。於是他躡手躡腳的去掐滅了蠟燭。當他嘿嘿直笑,叫著“小寶貝”的抹黑走過去的時候,突然潛意識裏感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警覺的感受著周圍氣息的遊走。寂靜無聲,這可不對,下意識裏,他準備逃走,就在他準備向後猛的竄出的時候,黑暗中的一拳打在了他的牙幫上,他一陣眩暈。向地下跌去。當他準備呼喚烏赫魯的時候,一隻匕首紮進了他的喉管,切斷了他的聲帶。
“就是這樣”,多年前老兵給萊特比劃,“要在前線帶回俘虜,就不能讓他們出聲。要一擊切斷他們的聲帶。”
萊特在劇烈的心跳中感到有一注注的暖流射到自己的手上,這很像他小時候擠山羊奶時的感覺。他拔出了匕首,感到隨著匕首的離開,傷口噴射出了大量的液體,腥味傳來,讓父親一陣反胃,他的手一軟,手裏的武器掉到了地上。
“呀~~”一聲細細的尖叫傳來,那個被萊特用匕首柄打暈的男人醒了過來,他的眼睛已經熟悉了黑暗,他看見二當家躺在地上,抱著脖子,喉嚨哢哢直響。萊特準備去捂住這個男人的嘴,這個害怕的人迸發出了驚人的本能,飛一樣的竄出了房門。翡翠廳沸騰起來:“有殺手!有殺手!”
父親和萊特慌慌忙忙的衝出來的時候,很多害怕但更加好奇的姑娘和男人們探出頭來四下打量,看著兩個男人跑狂奔而來,人群一陣閃躲。
父親在荒亂裏麵感到到處是陌生人,他毫無目的的跟著萊特四下奔跑。他感到一陣絕望,感到自己馬上就要被人捉住了。突然,一個人拉住了他,他一回頭,“藍眼睛!”,一種安全感傳來,他叫回了前麵的萊特,跟著那個女子跑進了一間房,跑到了一扇偏門邊,他們順著偏門一直跑出了大門。萊特隻穿著褲衩,跟著父親一直跑啊跑啊,在月亮下麵跑回了金薔薇小區的流蘇街。
在河邊,父親丟掉了被血弄髒的衣裳。
在驚魂甫定裏,父親和萊特度過了兩天,每一個外麵消息的傳來,每一個陌生人的拜訪,都讓他們膽戰心驚。好在到最後,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萊特和父親順利的坐上了南去的馬車。在馬車上,他們遇到了迪米特裏,通過交談,這個年輕人告訴他們:因為得罪了自己的哥哥,他被強迫離開家鄉去烏克斯豪爾讀軍校了。
父親和萊特都祝賀他終於可以有自己的發展了。
在馬車跑過因為收割結束顯得有些蒼涼的蘇諾平原的時候,一個消息正在蘇諾城裏蔓延。庫吉特大使的兒子和他的仆人因為爭風吃醋,殺死了另一個嫖客。
人們用低低的聲音傳遞著:“據說是為了爭一個男人呐,嘖嘖,居然好這一口。據說一個德赫瑞姆來的巡檢老爺可生氣了,就是他查出來是這是烏赫魯幹的,那兩個笨胚,上個妓院還登記。死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是德赫瑞姆老爺的相好呐。嗬嗬,這個充滿激情的世界啊。”
翡翠廳裏,一個藍眼睛的女人滿懷溫情的看著一柄匕首,上麵刻著“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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