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一對一

    “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麽，蠢貨們？”

    看著四周麵麵相覷的戰姬們，阿蒂妮再次露出了充滿譏諷意味的笑容。

    “這也就是說，各位終於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自己的力量，而不用去擔心引發什麽‘存在的崩壞’了唷。”

    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麵一樣，她的話立刻讓原本安靜的戰姬們騷動了起來。

    戰姬們所有的力量，其實都是來自第八粒子中蘊含的奇跡之力——而所謂奇跡，本來就是不應該出現在現世中的東西。

    被這不屬於現世的力量所影響的戰姬們……在借用奇跡的力量的同時，也被身邊的這個世界所排斥著。使用能力的次數越多，獲得的能力越強大，和現世的偏離也就越遠。這就是獲得力量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力量越強大，所受到的現世的排斥也越強大——而戰姬們所能擁有的力量，也就受限於此。當力量上升到某個程度的時候，戰姬本身所受到的現世的排斥最終將摧毀自身的存在，從而導致“存在的崩壞”。

    ——話說回來，上次基地被偷襲的時候，在我身上所發生的就是這樣的現象。倘使不是最後林深葉的呼喚“引發了奇跡”（蕾米茲語），我就真的要“化成光的粒子消失掉”了。

    呃，這似乎聽起來很是有些玄幻的色彩——但是這也沒辦法。因為不管林深葉也好，蕾米茲也好，又或者是其他的戰姬也好，給出的都是這樣的解釋。事實上，對於這些戰姬們來說，這應該是一個已經被認可了的結論了吧。

    倒回來說，這也就意味著，從來都沒有戰姬能夠發揮出潛藏在自己身體裏的真正力量——因為在將力量提升到極限之前，現世的排斥就會強大到引發“存在的崩壞”的地步。

    ……而現在，一直製約著戰姬們發揮自己力量的枷鎖，在由那名黑裙少女所創造出的這個領域裏終於消失了。

    對於正在劍拔弩張的對峙著的雙方來說……真的是很難說清，這到底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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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前麵才說要感謝你們唷。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我才能成功的對你設定的規則加以修改——哎呀呀，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露出了惡魔般的微笑，阿蒂妮豎起自己右手的食指，愜意的搖了搖。

    “我並沒有對你設定的規則進行太大的修改——要對既定的規則進行大範圍的改動是難度很高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導致規則的崩潰，進而直接破壞你所建立的這個領域。這樣的危險性就太大了，因此我隻是去掉了‘車輪戰’這條而已。”

    ……你妹，這還叫“沒有對對方設定的規則進行太大的修改”？

    不光是我，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幾乎所有的戰姬都對著阿蒂妮露出了“你忽悠誰呢”這樣的表情。

    隻是那位一向很有氣勢的大姐頭並未因為這樣一大群人的瞪視而退縮或者害怕。與之相反，毫不在意的擺出了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再次點燃一根香煙的阿蒂妮悠然的繼續往下說去。

    “我對規則所做的改動隻是限製每個人隻能出戰一次而已——和這個比起來，另外一件事情才是應該你重視的東西喲。”

    雖然她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開玩笑……不，確切的說是就像在信口胡說一般，而那名黑裙女孩的表情卻變得越發嚴肅了起來。

    “……請您明示。另外那件真正值得重視的事情到底是……？”

    不再是之前那種勝券在握的表情，黑裙的少女謙卑的低下頭去，用謹慎的語氣問道。

    突然皺起眉頭來盯著發問的對方，阿蒂妮就這麽靜靜的和對方對視了十幾秒鍾，然後突如其來的歎了口氣。

    “照理說我是不需要告訴你的，但是畢竟你們也是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真是的，我討厭遇見這樣的敵人，真是叫人頭疼呢。”

    一邊這麽說著，她一邊搖了搖頭，然後自嘲的笑了起來。

    “聽好了，小丫頭——你剛才不是設定了‘身處這個領域中的人都不會受到真正致死的傷害’這個規則嗎？”

    “咦？……是的，因為發生爭端的話就難免會出現死傷的緣故……”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而覺得有些疑惑，黑裙少女的回答也變得猶豫起來。

    “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雖然臉上依舊掛著充滿嘲諷意味的邪氣笑容，但是有那麽短短的一瞬間，阿蒂妮的語氣變得柔軟了起來。

    “因為想從必死的困局中拯救自己的同伴……不，你是不想看到任何人在這種悲哀的爭鬥中失去自己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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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蒂妮的話，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名黑裙少女的身上。第八色的細碎顆粒持續的從她身上剝離出來，然後消失在四周的空氣之中。

    倘若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她手指的尖端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狀。即使有著充盈於此地的活性化的第八粒子提供力量，即使現世的排斥已經被澎湃的奇跡之力所阻斷，發生在她身上的“存在的崩壞”依舊已經無法逆轉。

    “……假如沒有附加那條規則的話，構建這樣一個領域應該還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吧。為了這樣愚蠢的目的犧牲掉自己的生命，真是叫人沒辦法去誇獎你呢。”

    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歎息，阿蒂妮看著臉上依舊掛著恬靜笑容的黑裙少女搖了搖頭。盡管還是一如既往充滿了嘲諷意味的語氣，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其中帶著些淡淡的憂傷。

    “……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的想向第八粒子給予的力量表示感謝，多虧如此我才能看清你的真意，才能不讓如此美好的真心埋沒……隻是，有一件讓人很是遺憾的事。”

    像是在斟酌該使用何種語句一樣，阿蒂妮小小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歎了一口氣。

    “你大概沒有料想到巨量的活性化後的第八粒子、領域和規則的疊加能夠隔斷現世的排斥。現在已經不被抑製力所束縛的她們，所能發揮出的戰鬥力和破壞力都已經不再是你附加的規則可以製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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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那名少女的犧牲實際上已經白費了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在長長的歎出一口氣。

    盡管彼此的立場是敵人，但是這種甘願犧牲自己的精神還是值得敬佩。而另一方麵，她附加的那條規則的失效，也真是讓人覺得……

    這真是，相當的難辦呢。

    就像她之前說過的那樣，在“身處這個領域中的人都不會受到真正致死的傷害”這條規則已經被無效化的現在，一旦爭鬥開始就難免會出現死傷。考慮到因為“現世的排斥”已經被徹底阻斷的緣故，在場的戰姬們都能發揮出超乎尋常的戰鬥力，這種情況之下恐怕……

    戰敗者，就隻有在交戰中殞身一途吧？

    這個念頭讓我自己不由得一頭冷汗。

    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子們，我仔細的挨個打量著她們那對我來說已經熟悉無比的麵容。

    已經把所有一切都托付給我的林深葉。

    總是用無比向往的目光盯著林深葉的傑拉絲。

    整天宅在房間裏不出門、不過一談起來山口山就會很興奮的殷琪。

    對陌生人很凶，但是一旦熟悉之後就意外的好說話的茉莉。

    沉默而內斂，雖然看起來很冷淡不過卻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布偶的尤妮安。

    不管她們哪一個在即將開始的戰鬥中失去生命，都會讓人覺得很難過吧。

    隻不過，即使明白這一點又能怎麽樣呢？

    我……

    什麽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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