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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江滿樂說吃的有點多就沒有坐出租車，而是在步行。

    季念一直都覺得剛剛在餐廳碰見林暖和唐清則的時候江滿樂的反應很奇怪，但他又覺得貿然問這些會有些不合適，於是就一直一副想說又說不出口的表情。

    江滿樂不小心看他那邊的時候才注意到他的神情的。

    “你在想什麽？”

    季念收了一下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攖”

    “問啊，我又不會說你什麽。”

    “你和剛剛那個唐先生……償”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江滿樂大概猜到他疑惑什麽，“你是想問我和他是什麽關係？”

    其實也不能怪他想知道，畢竟早上那一幕，他就知道唐清則和江滿樂是住在一起，但江滿樂喊他哥哥，他們兩個相處的那個狀態，又不太像兄妹，倒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侶。

    可是唐清則看起來要比江滿樂大好多歲，江滿樂今年也才十幾歲。

    季念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江滿樂不會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想了一個更容易理解更簡單的解釋，“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我從江家出來沒地方住就住在他的家裏，我們從小就認識了。”

    雖然從小認識也沒什麽用。

    季念斂下心裏覺得荒唐的念想，“這樣啊。”

    ……

    ……

    開學一般都是提前一天的下午去學校的，唐清則不在家，江滿樂本來打算自己做出租車去的，結果剛打開門就看見電梯裏出來的喬夕。

    她反手把門關上，“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找你一起去啊。”

    “……”

    她不提這件事，江滿樂都快要忘了，看著她按電梯上來，“你怎麽把我家的地址告訴季念了？”

    喬夕正在吃棒棒糖，聞言拿下來，“怎麽了？我看她好像對你格外上心，我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所以就他問我的時候我就直接告訴他了。”

    她抬腳進電梯，按了一樓，“哎，他約你去哪兒了？”

    “籃球館，看他打比賽。”

    喬夕嘁了一聲，“我還以為他會約你去什麽好玩的地方呢。”

    江滿樂不想理她。

    因為唐清則說隻要這次月考能考進年級前十就會帶她去永城，所以即便跨度不大，江滿樂還是很重視。

    喬夕每天中午都趴在窗台上等她。

    “我說你這次來怎麽跟被洗腦了一樣。”

    江滿樂正在算一道數學題，咬著筆帽，漫不經心，“自然是有目的的。”

    喬夕翻了個身，“為什麽我連一個目的都沒有。”

    江滿樂笑她。

    她們兩個漸漸成為一道風景線，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話。

    國慶節前一天放假出成績，江滿樂看到成績單的那一個就給唐清則發了信息。

    彼時唐清則正準備開會，看到信息上寥寥幾個字就可以看出她是開心的。

    【別忘了你說的話啊。】

    於是第二天一早，唐清則就帶著江滿樂出現在檀城的機場。

    因為起得早，江滿樂在大廳裏等的時候哈欠連連，唐清則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坐在位置上的女孩垂著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很瞌睡。

    她身子一動，就要朝一旁倒去，唐清則眼疾手快的俯身扶住她的臉。

    江滿樂突然醒了，還迷迷糊糊，“我怎麽了？”

    唐清則已經收回了手，“你沒怎麽，等下上飛機了再睡。”

    “好。”

    永城距離檀城的距離不遠，幾個小時後就到了。

    這裏坐落於海邊，是有名的旅遊景區。

    出飛機場的時候，江滿樂伸了個懶腰，“這裏的空氣還是很好啊。”

    唐清則來之前就已經定了酒店，在附件的餐廳吃過飯之後就直接到了酒店房間。

    江滿樂在房間裏睡了個午覺，收好了一番之後就到對麵去敲門，敲了一會兒也沒有見裏麵有動靜過來開門。

    她抬起手正準備繼續敲，肩膀就突然被人從後麵碰了一下。

    “找不到我不會打電話？”

    江滿樂有被嚇到，拍了拍心口，側過身，“你怎麽不在房間裏？”

    唐清則那房卡開門，“去問了一下什麽時候去爬山效果最好。”

    “那是什麽時候？”她跟著他進了房間。

    “傍晚，或者是淩晨。前提是這兩個時間段你已經到了山頂。”

    江滿樂靠在牆上，手指卷著頭發，在想事情，“那我們現在去唄，到山頂的話，也差不多正是傍晚了。”

    唐清則倒了杯水在喝，“你今天看起來很累。”

    “早上起太早了，做飛機也有些不舒服才會這樣的。”她站好，“我睡了午覺已經不覺得累了，我們就去唄，不然要等到明天，我們還要起很早。”

    她又想到什麽，顯得很激動，“不然我們今晚就在山頂上紮營，明早正好可以一起看日出！”

    唐清則看著她興趣大增的模樣，也不好掃了她的興，就答應了。

    在附件的一家露營專賣店裏買了東西，兩個人就直接去了楓葉山。

    正門是楓葉山一個最常見的入口，雖然今天才是放假的第一天，但從外麵看已經有不少的人了。

    江滿樂瞬間被打擊到。

    唐清則居高，她的表情一覽無餘，輕笑一聲，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跟我來吧。”

    江滿樂就老實的跟在他的身後，走了有好一會兒才來到一處偏離正門的小門處，一般人是想不到對這邊來的。

    她指著門，“你怎麽知道這裏還有個入口？”

    “酒店的服務員告訴我的，他說這是本地人通常進入的門，沒有遊客。”

    她揚臉看著他，“那我們需要買票嗎？”

    唐清則已經上前一步了，“不需要，走吧，不然會晚了。”

    江滿樂連忙跟上去。

    楓葉山不算陡，但是它占地特別大，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大山，所以也算高。

    小門這裏不比正門，台階是大塊的石頭堆砌成的，不是很寬，但都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兩邊有很多的楓樹，這個時候都已經紅遍了，地下也落了很多，一眼望去，像是一片紅海，美不勝收。

    江滿樂的精力充沛，抬頭看時驚讚連連。

    他們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半山腰休息的涼亭。

    永城的十月，氣溫都降下來，不算熱，但江滿樂休息的時候額頭上還是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從背包了拿出兩瓶水遞給唐清則一瓶，“到這裏我們應該快到山頂了吧？”

    帳篷和一些其他的東西都在唐清則背著，他伸手接過水，擰著，“大約還有一半的路程。”

    江滿樂知道這座山大，但沒想到這麽高，爬到這一半就已經覺得離地平線很遠了，聽說還有一半的路程，悠悠的歎了口氣。

    “看來是要把我下半年的路都走完。”

    唐清則正喝著水，聞言眼睛彎起。

    他們繼續爬山，中途的確是沒見到有遊客，倒是碰見幾個本地人。

    那幾個本地人應該知道他們是遊客，但也沒說什麽。

    快爬到山頂的時候，江滿樂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微微喘著氣，“真的好累啊。”

    越到山頂的路就比較難走，唐清則在她一邊停下，看了一眼時間，手機到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信號了。

    他看著她有些紅的臉，“大概還需要二十分鍾就到了，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江滿樂抬頭朝遠方的天空望去，太陽正在西下，她一鼓作氣的站起來，“走！要是不能在最好的時間看到，那我們這麽辛苦不是白費了。”

    最後到山頂的時候，都虛虛的有絲絲白雲圍繞，這邊同樣遠離遊客，很寂靜。這個時間正好算得上是傍晚，遠處紅色橙色的夕陽，腳下的這座山有種蒼涼但在滿山紅彤彤的映照下反而顯得氣勢磅礴。

    滿山的紅色楓葉，都有一種要和夕陽連成一片的錯覺。

    江滿樂的眼睛裏倒映著景象，明亮一片。

    她轉身看著放下東西的唐清則，忍不住讚歎，“這裏真的很漂亮啊。”

    天然的景色，遠離大城市的喧囂，很溫柔的又很讓人忍不住讚歎神奇的驚豔。

    唐清則看著和他說過話就又把注意力放在景色上的江滿樂，想到幾年前挽舟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反應。

    他不動聲色的把晚上需要的東西拿出來，然後找了一個大的楓樹下開始安裝。

    江滿樂拍了很多照片，一直都沒有聽見唐清則的聲音，她回過身去看他。

    發現他正站在楓樹下認真的組支架。

    心上一計，她默默的給這一幕給拍了下來。

    她的手機拍照有聲音，之前拍風景不覺得，這一***唐清則，就正好被他注意到。

    朝她的方向看過來，江滿樂一咬牙，非但沒有收起來，還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又拍了一張。

    見他沒說什麽，江滿樂就低下頭擺弄什麽，然後像發現什麽好玩的事情，幾步走過去，獻寶似的把手機拿給唐清則看。

    唐清則低頭去看，屏幕上正是她剛剛拍的他的照片，和一張她放在那裏定時拍的自己的照片，她給組成了一張，竟然也覺得異常的和諧。

    江滿樂眯著笑，“怎麽樣？”

    男人沒有對她的照片做出評價，隻是道：“帳篷會搭嗎？”

    “不會。”她很誠實的回答。

    “那好，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去撿一點幹的樹枝過來，盡量多一點，不然晚上就是黑漆漆的了。”

    江滿樂收好了手機，“好，我現在就去。”

    山頂上的楓樹雖然不及山頂下的多，但找樹枝還是容易的，江滿樂沒有跑太遠，就在周圍撿了很多回來。

    回來的時候，唐清則已經把兩個帳篷搭好了，正在把帳篷前麵草地上的落葉給收到一起。

    有一些是早些時候落下的，都已經風幹了，唐清則給挑出來堆了一小堆。

    見她回來，就給接過，然後拿出打火機開始點火。

    江滿樂站在一旁看著他，然後想起從開始到現在唐清則都沒休息過，就鑽進帳篷裏找東西。

    唐清則把火燃起來的時候，江滿樂已經出來了。

    把手裏的野餐布給攤在草地上，拍了拍，“唐哥哥，你休息一會兒唄，還有什麽要做的交給我。”

    唐清則把打火機放好，認真的看著她，“你餓了嗎？”

    江滿樂被他一提倒是覺得有些餓，這個時間放在平日裏正是吃晚飯的時間。

    “有點。”

    唐清則對她放背包的地方抬了下巴，“把包拿過來。”

    之前來爬山之前，他們就說好了晚上會留在山頂過夜，所以買東西的時候江滿樂買了些食物和水。

    江滿樂把背包拿過來，然後跪坐在野餐布上給拿出來，一邊還小聲的問他，“你要什麽，麵包要嗎？還有水。”

    想著他也不會吃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江滿樂就把買的兩袋麵包遞給了他，然後又拿了瓶水放在一邊。

    然後自己抱著背包坐好。

    夜幕已經降臨，這種比平時要近距離的接觸外界的地方，星辰變化格外明顯。

    月光很亮，一抬頭就能看見很多星星。

    江滿樂看著，突然歎了口氣，“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去外婆家裏，她那邊的夜空比這裏還漂亮。”

    唐清則見她突然談起以前的事情，就看著她陷入回憶裏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說給他聽。

    “外婆在江南的一個水鄉，她所在的小鎮依水而立，河邊種著垂楊柳，鎮上的人都很熱情。有青瓦白牆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沒有三層以上的樓房，路是大石塊組成的，下雨的時候會有一小塊一小塊的水坑。都是一種很慢節奏的生活和環境。但是自從我媽媽過世之後，我就在沒有回去過了。”

    她在野餐布上躺下，緊緊的抱著懷裏的背包，轉頭看向唐清則，“前年唐叔叔去世的時候，你和挽舟應該很難過吧。我知道那種感覺，肯定很不好受。”

    唐清則沒說話，垂下眸子看著某一處。

    江滿樂又在身旁慢慢的歎了口氣，“為什麽好人總是沒有一個好的結局，明明，應該被這個世界回以同等的回報的啊。”

    她的眼睛盯著夜空，不知道是長時間沒有眨眼，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原因，她覺得眼睛酸澀，用力眨了眨，卻又水意。

    唐清則在她剛剛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就聽見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一隻手撐住，他向後傾，“過兩天，直接去看看你外婆吧。”

    江滿樂有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她又呆呆的重複一遍，“你是說，可以跟我一起去看我的外婆？”

    唐清則剛點了頭，躺著的女孩突然擁住他的脖子，看得出來情緒很激動，“太好了，謝謝你。”

    她放開他，吸了吸鼻子，“江謙那個老不要臉的，從來都不肯跟我還有我媽回去，前些年我外公還在的時候，他還會做做樣子，渣男一個！”

    她的外公，唐清則是有所耳聞的。

    之前是檀城一個地位頗重的高級官一員，退休之後就重新回了老家，江謙之前就是靠著她的外公才一步步在江家穩固了自己的地位。

    她對不喜歡的人不加掩飾的討厭，從小到大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挽舟八歲的生日宴上，她爬上樹下不來，他把她抱下來卻不小心把鳥窩弄掉了，裏麵的鳥蛋碎了，她先是纏著他哭了好半天，然後趁他不注意用好大的力氣給他推到水池裏去了。

    唐清則到現在都沒有忘掉，她那一副傷心看到他又夾雜著嫌棄的表情。

    現在有些慶幸自己隻是那一次招惹了她，不然非被記仇。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惡人自有惡人磨。”

    “不提他了，好心情全被破壞掉了。”

    江滿樂說著又重新躺回去。

    兩個人沉默著，火堆快要燃盡的時候，唐清則正準備喊她去睡覺，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手臂壓在臉下，因為今天比較累，所以睡顏顯得格外安穩，睫毛很密，借著月光和火堆的光亮，能清楚的看見眼下一小片陰影。

    山頂的夜晚比山下低的多，一陣風吹過，唐清則就看見她瑟縮了一下。

    起身彎腰給她橫抱起來，放進帳篷裏，略顯柔軟的地方稍微暖和一點，江滿樂一挨上就自動朝裏麵滾了去、

    唐清則笑了一聲，然後返回外麵拿了自己的厚外套給她蓋上。

    外麵的火堆徹底滅了，永城開始進入深夜。

    半夜的時候，睡在隔壁帳篷裏的唐清則被一陣說話聲音給吵醒。

    他認真聽的時候才發現是江滿話，“江滿樂？”

    裏麵沒有應他，但是像是在說夢話。

    他就拿了手電筒，把她的帳篷打開，裏麵的女孩緊攥著他的外套，眉頭緊鎖，看起來夢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嘴裏在細細碎碎的說著什麽。

    湊近了聽才能聽得清楚。

    “媽媽……我會……我會乖的……別走，媽媽……別走……別丟下我……”

    她一直反反複複都是這幾句話，額上滲出了汗。

    這副模樣，倒像是陷入了夢魘。

    唐清則在她身邊坐下，把手電筒放在一個能盡量照亮多的地方，然後輕手拿她手裏一直不肯鬆的外套。

    沒想到她抓的緊，唐清則也不好硬拉，原本想給她蓋好以免她著涼的，現在也隻能任由她摟著了。

    她一直都是重複著這一個狀態，而且因為出汗，額前的頭發都被汗打濕了。

    唐清則的手放在她的後背上，略顯僵硬的輕拍著，“沒事的，媽媽隻是去了遠方，她會比現在過得幸福的，沒事了，會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

    江滿樂抿著唇，好了一會兒之後又動了動眉毛，掩飾不住的傷心，低聲啜泣，“不是的……走……走了之後就隻有我一個人了……沒人願意疼我了……不要走……不可以走……”

    後背上輕緩拍著的動作沒聽，依舊耐心十足，“不會走的，會有人陪著你的，別難過了，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她抽咽著稍微安靜一點，但仍然蹙著眉一副不安穩的模樣。

    身體蜷著，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這樣覺得睡的比較踏實。

    唐清則揉了揉眉間，剛打算收回手就被她握住。

    ---題外話---求個月票。順便鄭重的問一下，鬱明月和容岸的番外有多少人看？如果沒什麽人的話，我就考慮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