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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都被保安趕走，江滿樂才鬆了一口氣，唐清則正朝她走來。

    她轉身按了密碼，門開的時候唐清則已經走到她身邊了。

    “保安是你叫的吧？”

    唐清則沒說話，跟著她走進電梯。

    按了樓層，他才轉身開口，“這幾天盡量少出門，等風頭過去。攖”

    “嗯。”

    江滿樂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今年你會去德國陪挽舟嗎？償”

    唐清則睨著她，“你之前答應她過去陪她？”

    “嗯。不過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是不可能了。”

    電梯叮的一聲停了，唐清則率先走了出去，“嗯，就在這好好待著。”

    多餘的他也沒多說。

    今晚總算能睡個安穩一點的覺。

    第二天陰著天，從淩晨開始就寒風呼嘯，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大雪。

    江滿樂早上起來，房間裏很暖和，她隻穿著睡衣睡褲洗漱之後就出去了。

    唐清則正端著碗從廚房裏出來，見到她別有深意的看了幾秒鍾，然後低沉著聲音，“起來了就過來吃飯。”

    他今天看起來就情緒不太好，沒什麽表情，看著倒像是在板著臉，說話的時候也沒什麽情緒的起伏，江滿樂不知道一大早的誰惹他生氣了。

    乖乖的在桌前坐下，覺得有哪裏怪怪的，吃了一口飯才知道是哪裏怪，“你今天怎麽沒看電視？”

    平時早上吃飯的時候，他都會把電視開著，聽財經新聞，今天卻沒有。

    唐清則在她麵前坐下，沒動筷子，很認真的看著她，“今天有很多家媒體報道了你和林暖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大概是什麽樣的。”

    “嗯，”她又想到他剛剛不太好的臉色，“你是因為這事，所以一大早就板著臉嗎？”

    唐清則動作一滯，後又恢複正常，“我是怕你看到之後有影響。”

    江滿樂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沒事兒的，我有心理準備，他們要說就說吧。”

    “你能想通最好。”

    事實證明，她根本就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大度。

    嘴上再怎麽說不在乎，但真的到一定程度上，還是會在意。

    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她的負麵言論，甚至還連帶著以前的事情。

    她怎樣頑劣叛逆，從小時開始就是如此，如今演變成這個樣子。

    事實上，她小的時候隻是比較嬌縱，因為生活條件好，江謙和滿詩又疼她，長大了是因為家庭的影響才會造就她如今的性格。

    哪有人生來就是壞的。

    其實說來江滿樂也不過才十幾歲，她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注定她的生活不會平靜，更何況還有後來發生的事情。

    她的心裏有再多的心理準備，當所有人都在指責她的時候，也難免會覺得崩潰受不了。

    所以她和林暖的事情在網上發酵了幾天，第三天唐清則回來的時候，罕見的家裏沒有亮。

    遠唐差不多開始休年假了，他這幾日沒什麽事就會回來早一點，但是檀城到了這個時間點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不可能不開燈。

    唐清則按開了客廳的燈，發現沒有人，於是他朝江滿樂的房間走去。

    房門打不開，裏麵同樣沒有開燈，也沒有任何動靜聲響。

    他抬手敲了敲門，“樂樂。”

    沒有反應，他又敲了兩下，“江滿樂。”

    仍舊是沒有任何回應，但唐清則斷定她是在裏麵。

    轉身去拿鑰匙。

    鑰匙有些多，他一把一把的試，頗有耐心，似乎不擔心裏麵的人會做些極端的事。

    試到第四把鑰匙的時候，門開了。

    窗簾沒拉，外麵的月光照進來，適應了幾秒就能看清房間裏大概的輪廓。

    飄窗上坐著的陰影。

    唐清則一抬手啪的一聲燈全部都亮了。

    他沒關門，一手扶在門把手上，“江滿樂，你一個人在房間裏做什麽？”

    唐清則看見她的手指動了動。

    他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綿軟的拖鞋走在地板上沒發出什麽聲音，靜悄悄，走到她身邊。

    “發生什麽事了？”

    江滿樂坐在飄窗上，屈膝抱著，腦袋擱在上麵，頭發一散下來，完全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唐清則看見她裏麵腳邊放著的手機，看了眼江滿樂的頭頂，伸手給手機拿了過來。

    她的手機沒有密碼，一滑就開了，入眼的就是還沒有退出的新聞界麵，下麵是評論區。

    幾乎是越往下看，唐清則的眼神就越涼，拿著她手機的手指骨節都隱隱泛白。

    他關了手機，已經知道江滿樂是因為什麽才會這樣。

    手機重新擱下，他手掌覆在她的腦袋上，拇指自上而下的輕撫著，“覺得很難受就別憋著。”

    唐清則始終覺著，像剛接她過來住的那晚，她生氣就罵人大吼，難過就哭，討厭一個人就毫不留情，才像是她一貫的作風。

    像現在這般安安靜靜，甚至可以用死氣沉沉來形容，實在是更讓人覺得無可奈何。

    江滿樂搖了搖頭，然後抬起頭來，臉上很幹淨，隻是眼睛有些紅，但又不像是哭的。

    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像是剛剛在想些什麽還沒有反應回來。

    看向唐清則的時候才有了焦點，開口說話時聲音有些啞，“我剛才在想，有時候網絡暴力真的要比現實中打兩巴掌還要讓人難受。你說那些人，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表現的很憤慨，比當事人還要激動，隔著屏幕肆意妄為的做一個鍵盤俠，就可以完全不顧及會給別人帶來什麽樣的影響甚至是後果。圖個什麽。”

    “找不到慰藉，發泄一下找個存在感罷了。”

    唐清則拉著她的手臂，“下來吧，有沒有吃晚飯？”

    江滿樂點頭，她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了，“你沒有嗎？”

    “嗯，你去做，什麽都可以。”

    江滿樂反應有些慢的看著他，然後答應，“好，那你等一會兒。”

    她現在已經會做很多種菜了，唐清則有時候有空會教她，放假的時候她自己有空就去看烹飪書自己學，所以做一頓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唐清則在沙發上看她在廚房裏待了一會兒，然後拿著手機回自己房間裏去了。

    江滿樂端著一碗湯出來的時候，唐清則正從他的臥室裏出來。

    唐清則吃飯的時候，江滿樂就坐在一邊撐著下巴看著。

    雖然她現在的心情的的確確是很不好，但是還是不妨礙她發現這男人長的真的好看誒，都不知道怎麽去描述，因為好像怎麽描述都不大準確。

    唐清則的眼睛和唐挽舟有些像，桃花眼，笑的的時候很勾人，雖然唐清則平日裏不怎麽笑，但是還是阻擋不了眼尾一挑一動時的感覺。

    好像有萬千風情都沉蓄其中。

    江滿樂看著看著就發現原本吃飯的男人側臉看著自己，瞬間覺得臉上發熱，急匆匆的撇開視線。

    然後緩解尷尬般的咳了一下，看向自己做的飯，“今天做的味道怎麽樣？”

    唐清則的視線在她略顯窘迫的表情中移開，給自己盛了碗湯，“還不錯。”

    他頓了頓，又低聲補充了幾個字，“可以養活自己。”

    江滿樂沒有聽出他話裏還有其他的意思，本來就是為了緩解尷尬問的問題，得到他的回答還是有些成就感，但是沒有去注意他的話。

    餐桌上偶爾發出瓷器碰撞的聲音，一頓飯下來結束的很快。

    唐清則收拾了碗筷進廚房，放水的時候稍稍提高了聲音說著，“沒什麽事的話你早點休息。”

    江滿樂卻沒有回應，而是跟著進了廚房，靠在門上跟他打著商量，“唐哥哥，我可以去學跳舞嗎？”

    “怎麽突然想學這個？”

    江滿樂想了想，“嗯……可以鍛煉身體嘛，也當做一個愛好。”

    她沒有說的是，前不久她在電視裏看到有教舞蹈的節目，裏麵那個溫柔的舞蹈老師，一邊拉筋一邊解釋：“其實我覺得女孩子學舞蹈是可以讓自身的氣質變得柔軟一些……”

    她後來還說了很多，但江滿樂記憶最深刻的還是這句。

    當然，她心裏還有個更不可說的理由。

    那就是，唐清則一直都不太喜歡她參加射擊比賽，玩摩托車，這兩個愛好都被否決了，她下意識的就以為學跳舞的話，這個唐清則可能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