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1 胸懷乾坤誌,日月變新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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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世界,南宋紹興三十年(西曆1160)冬,山東濟南府。

    這個世界裏,東方的局勢跟“現實世界”的曆史上有著相當的出入。

    雄霸草原的孛爾隻斤·鐵木真在原本的曆史上這個時間段尚未出生,可是在這個世界裏,現在他不僅已經出生,而且還被藏邊的活佛們指定為“天命之人”。憑借著藏教的神通,鐵木真一統大草原的進程大大加速了,曆史上的十三翼之戰沒有出現,鐵木真和王汗之間的長時間拉鋸也沒有出現。在北方金國未有來得及幹涉的時候,鐵木真便已經獲得了貼木合和王汗的投誠,蕩平了蔑兒乞部和塔塔兒人,成為了草原上唯一的“成吉思汗”。

    此時的鐵木真一邊派兵馬越過“金界壕”,對遼東和山陝之地大搜掠擄,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西夏的身上。這個曾經以藏教立國的國家,此時開始崇尚儒學,不過藏教在國中的影響依舊強大。於是鐵木真決定先掃除身後的威脅,再全力攻擊金國。擋在進軍路道路上的西遼投降了,而西夏卻意外的在金國和某些不知名勢力的幫助之下,從蒙古的鐵騎下頂了過來,於是雙方陷入了拉鋸之中。

    此時的中原,為了使遷都至燕京的金國能夠安穩下來,海陵王完顏亮一邊對中原漢人大肆殺掠以立威,一邊又以高官厚祿收買地方豪強。不過麵臨著蒙古人的崛起,殺人王完顏亮還是決定以南征宋地,來獲得戰略空間。於是在又一次大索天下(大規模加稅+搶劫)之後,完顏亮點齊三十萬重兵,南下江淮,意圖一舉滅掉南宋。在他看來,南朝已經沒有了嶽飛、韓世忠,剩下的應該不堪一擊才是。於是他的左路軍開始猛攻關中,意圖以此入蜀,右軍則直撲江淮,兵鋒直指襄陽。

    於是在這個時候,他背後久經他殘酷鎮壓的漢人們揭竿而起了。

    為首之人,姓耿名京。其人農戶出身,卻因為金兵家破人亡,於是他聯係六位兄弟,轉入東山之中,以七人之軀樹起抗金大旗。此時漢人苦於女真久矣,有人舉旗,自然有人響應。於是義軍規模日漸壯大,漸漸席卷山東各地,耿京為人豁達,來者不拒,陣容很快擴大到十數萬眾。從山東到河北,規模宏大一呼百應,逼的金主完顏亮亦有回兵之意。

    此時在他的老家濟南府,一位富家公子正在積極的竄聯,意圖在濟南拉起一隻義軍,響應自號“太平軍節度使”的耿京。不過就在他剛剛去過濟南府數家大戶,騎馬返回自宅,還未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便有下人拿著拜貼上門。

    “天狼居士?這是何許人也?我辛家書香門弟,卻是沒有結交過多少世外之人啊。辛福,你幫我回了他們吧,就說我暫時沒空,待日後有暇,必前往寶山恭聆教悔。”這位公子思考了一下,便立刻做出了決定。

    名為辛福的下人接著說道:“公子,那位天狼居士說了,如果少爺您不打算見他的話,就請少年您多想想金火之事。”

    “什麽!”公子失態了,因為這金火之事,正是他剛剛構想好的,起兵舉事之時使用的暗號!這四個字剛剛在頭腦中敲定不足兩天,甚至連身邊最為親信的人也沒有說過,可是卻被一個上門拜訪的外人一口說破,如何不令這少爺驚的肝膽俱裂。

    (難道,這個人是金狗的爪牙?不會,如果他真是金狗的爪牙,何須找我,直接報到女真人處,我們全家此時已經雞犬不留了。那這個人……算了,還是見一見吧,不過安全準備也要做足……)

    想到這裏,這位公子深呼吸了一下,平複了一下情緒,說道:“辛福,你去請這位天狼居士和他的從人們進來,態度要恭敬一點。辛武,過來,你把辛強他們幾個帶到屏風後麵,聽我的暗號……”

    不久之後,一個金發的色目女孩推著一輛小車(其實是輪椅)走了進來。旁邊兩位分別做道姑和女武者打扮的分立,中間那位坐在小車之上的,自然就是手持五火七禽扇的“天狼居士”了。

    說起來,這天狼居士長相一點都沒有出家人的清奇,這位公子也算是閱人多矣,對這位天狼居士的第一印象隻有一個:泯然眾人矣。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泯然眾人之人,在被一個仿佛天使一般的色目女孩、一位仿佛隨時都會順風飛升的道姑和一位如寶劍藏於鞘內的女武者的包圍之中,卻顯的那麽不可忽視。仿佛旁觀的三位女郎不過是天上明星,全為襯托他這顆明月而來。

    看到對方沒有過多的在自己身邊的女伴身上留駐目光,而是將視線放在了自己身上,“天狼居士”微微一笑,拱手為禮道:“尊駕可是辛坦夫?在下青雲山野人,這廂有禮了。”

    辛坦夫,便是辛棄疾。也許有人會說,此人不是字幼安嗎?其實這個字是他日後舉家南遷的時候改的,現在的他,還是辛坦夫。不過,當麵稱呼人的表字,總比直呼其名來的禮貌,所以“天狼居士”便以辛坦夫稱呼之。

    辛棄疾對這種稱呼很熟悉,作為大家公子,自然也不能失卻禮數,當下擺手道:“先生多禮了,請座,辛福,上茶!”

    色目女孩推著小車,將“天狼居士”推到了客位,自己則乖巧的侍立在身後。而其他二女也沒有坐,一言不發的在“天狼居士”身邊一左一右站好。倒是這位“天狼居士”不慌不忙的一邊打量四周,一邊靜待茶來。不久,辛福便將茶盞奉上,“天狼居士”一邊細細的品茶,一邊悠然的坐在那裏,悠閑的仿佛他才是這裏的主人一般。

    辛棄疾見對方如此沉的住氣,不由的暗自多加了幾份重視。待“天狼居士”放下茶盞,辛棄疾才開口說道:“居士遠來,必是有以教我。坦夫才疏學淺,願敬聽先生教誨。”

    “天狼居士”看了看眼前的辛棄疾,淡然一笑,道:“坦夫兄胸懷大事乎?所謂五德輪回者,五行生克也。以火克金,雖有其效,但奈何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非親曆親為,不能悉知哉。”

    辛棄疾一聽,臉色一沉,所謂耳聽為虛,以火克金,耳火相加便為耿,以火克金,示意舉兵反金。這一番話,豈不是點破了辛棄疾意圖舉兵呼應耿京反金嗎?辛棄疾端著茶盞的手一翻,便欲以摔杯為號,喚手下丁壯,製服眼前幾人。可是當他長身而起,手扶劍柄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聽到茶盞落地之聲。於是他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卻發現原本應該摔在地上的茶盞,此時卻像是被膠粘住了一樣,粘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辛棄疾也是豪膽之人,豈能不知這是眼前幾人的手段,可是他又豈是任人擺弄之輩,當下不管那茶盞,一撥手中長劍,便要製住眼前這幾個妖人……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撥出來的卻隻有劍柄,劍刃既不在鞘中,也不在柄上,卻是不亦而飛了。

    到了這裏,辛棄疾又何嚐不知眼前這幾個人實非自己所能敵,於是隻好放下敵意,將劍柄棄於地上,無奈的坐回原位。苦笑道:“居士……居士不愧是大能之人,我這裏小小顧忌,卻是殆笑大方了。”

    “天狼居士”仿佛沒看到剛才對方那番表演一般,隻是淡然笑道:“不瞞坦夫兄,在下此來,便是為化緣而來。”

    辛棄疾苦笑,敢情這位是知道了自家的機密,借機來勒索的。可是他又能怎麽辦?父親早卒,祖父已經於前年身故。作為辛家之主,他還算是薄有身家的,隻能敞開來任人敲詐了,否則消息外露不僅他辛家難保周全,全濟南參與此事的大小宗族恐怕也沒有幾個能夠保全的。

    想明白了這一環,辛棄疾當下慨然道:“我辛氏累世為官,田地雖薄,亦有千傾,糧草非稀,亦有萬石。先生若蒙不棄,我願傾家以報。”

    “天狼居士”輕搖羽扇,笑道:“坦夫兄過慮了,在下雖然有化緣之心,更多卻為結緣之意。故爾所求不多,但謀一斛陳豆,九畝荒田。”

    辛棄疾一愣,一斛陳豆,九畝荒田?這年頭兵荒馬亂,就算是平原熟地也有大量拋荒,這點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一斛豆子夠幹啥的?眼前這些人三天人吃馬嚼就沒了吧。

    看著對麵辛棄疾的滿臉不解,“天狼居士”繼續說道:“不過嘛,這陳豆須要七年陳,新一年不要,舊一年不取;這荒田要是南山坡,多一寸不拿,少一分不讓。”

    辛棄疾更糊塗了,這南山是指濟南城外的一座無名山頭,他辛家在這塊兒還真有一塊山坳地,不過因為兵災,已經荒棄許久了。至於陳豆……這個辛棄疾雖然不太管帳,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家裏恐怕還真剩下了不少陳年的豆子,特別是七年前收成不錯,應該還留了一些壓倉的。不過辛棄疾一合計,既然這個家夥如此裝神弄鬼,那自己就配合好了,於是當下立刻派人打理糧倉,去翻找七年前的陳豆,竟然不多不少,正好找到了一斛。

    看著對方比自己還清楚自己的家底,辛棄疾現在是徹底的服了,於是當“天狼居士”提出要讓這位領路,去南山看看那九畝荒田的時候,雖然辛棄疾有些人困馬乏,可還是強打精神的跨上馬,領上家人跟著去了。當然,此間有個小插曲,當他轉到屏風後,去看看那些埋伏著的家丁的時候,卻發現他們仿佛是被點了穴道一樣,除了眼睛之外,全部都是一動都不能動。直到“天狼居士”羽扇一揮,他們才恢複了自由,如同被抽了骨頭一般攤倒在地,有氣無力的哼了起來。

    辛棄疾臉色一紅,卻發現對方沒有介意的意思,便隻得作罷。不過,今天注定是要讓他把一生的驚,吃掉百分之八十的一天,他跨下的駿馬是花大價錢買來的北地良駒,這還是當年他祖父為金人官員才能夠入手。可是騎著這樣一匹寶馬,無論辛棄疾如何加鞭,卻始終無法將後麵悠悠然然,仿佛隨意逛街的一男三女拋下。於是當他來到那座很封閉的小山坳的時候,“天狼居士”的小車也已經到了。

    這小山坳並不大,也就是十畝上下,不過肯定超過了九畝。望著這裏,“天狼居士”嗬嗬一笑,道:“早先有言,九畝荒田,多一雨不拿,少一份不讓。可是這裏有九畝七分田地,卻是叫在下為難了。這樣吧,在下也不占坦夫兄你的便宜,此間一斛陳豆,便送還三千顆,以償這田地之價吧。”

    辛棄疾正想要推辭,卻看到了這位“天狼居士”羽扇一揮,便有數千顆黃豆從斛中飛起,然後落在地上。這黃豆一落入地麵,頓時仿佛是數千顆煙霧彈落地一般,瞬間轟起了一片白色煙雲。待煙雲散去,辛棄疾再回頭一看,頓時驚呆在原地。原來空空蕩蕩的荒地之上,此時站滿了數千名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身穿墨綠衣裝的大漢。這數千名長相各異,留著短發的大漢在這片長滿灌木的荒地上站的成排成列,然後整齊劃一的對著眼前的“天狼居士”大呼道:“宗主好!”

    在這窄小的空間之內,如此多人齊聲高呼,震的即使是辛棄疾這樣有武功在身的人也是耳嗚眼花,可是旁邊的一男三女卻仿佛隻是微風撲麵一般,絲毫不為所動。鍾天狼隻是輕輕的一揮羽扇,說了一句“稍息”,然後這數千人便靜靜的立在原地,仿佛木雕土塑一般。

    辛棄疾少年家學,武藝不凡,於是當他定眼觀看這些人的時候,不禁暗暗心驚。這些人隨便一個都是骨骼寬大,肌肉強壯,從呼吸和心跳聲看,都是一等一的內家高手,遠非自己能及。數千名這樣的高手,如果閉上眼睛,卻根本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這……這是多麽可怕的一支力量啊!

    看到了這“灑豆成兵”的一幕,辛棄疾即使再為自負,也知道自己是碰上了仙人了。當下轉身,對著鍾天狼便是一個大禮,說道:“小生我肉眼凡胎,不識真仙降臨,望仙長切切恕罪!”

    “天狼先生”以羽扇輕輕一托,便將他的禮數接下,說道:“此間非為說話之所,坦夫兄可願邀我等入府詳談啊。”

    辛棄疾連連點頭,道:“這是自然,能得仙長垂青,真是蓬蓽生輝啊。隻是……”說著他回過頭來看了看在場的這三千名大漢,示意該如何安置。

    “天狼居士”淡淡一笑,命令道:“爾等於此結寨,整兵備甲,聽候命令。”

    為首的幾名壯汗當即領命,高呼道:“諾!”

    於是一行五人再次離開,臨行到山坳穀口的時候,“天狼居士”手中羽扇一揮,一道大霧從虛空之中降下,瞬間將處山坳隱藏起來。

    ————當夜,辛府————

    再回辛府的一行四人,得到了辛棄疾的極熱情款待。酒足飯飽之後,辛棄疾邀請“天狼居士”入內室詳談,“天狼居士”也灑然答應。不過二人來到內室的時候,鍾天狼手中羽扇對著辛棄疾一揮,在他滿眼詫異之中,這一揮將他扇到了內室的榻上,讓他昏迷不醒。然後“天狼居士”單手一揮,一杯香茶無中生有一般落在手中,開始細細品味起來。

    想必看到這裏,有心之人當已經看出。所謂“天狼居士”,不是旁人,正是鍾天狼其人。

    按照鍾天狼的計劃,中洲隊一行人等此時還在辛苦的打造山門,而鍾天狼卻已經先走一步,開始考察天下大勢。在得知這個時代,南宋初立數十年,宋高宗趙構依舊在位,可是蒙古卻已經統一,鐵木真此時正在猛攻西夏的時候,鍾天狼便知道因為自己或是約翰的介入,已經引動了曆史的變化。

    不過這樣一來,鍾天狼在這個時代最感興趣的人,卻尚未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作為整個南宋時代最為著名的詞人,和著名的義軍領袖,辛棄疾算是北方漢人勢力中鍾天狼唯一看重的角色。而其人後半生的生涯堪坷,也常令後世的鍾天狼感慨不己。於是在這樣一個有機會改寫曆史的時候,鍾天狼想到的第一個合作夥伴,就是這位愛國詞人。

    或者這位詞人不會想到,在鍾天狼還未看到他真人的時候,就決心將他捧上九五至尊之位,借他之手重整河山。但他想不想得到都不重要,因為他成為皇帝,然後將整個華夏帶入全新的時代,這是已經由鍾天狼決定,並報經中洲隊全體通過的既定事項了。

    於是今天,鍾天狼便先扔下了籌碼——三千名開了三階基因鎖,而且強化了內功的人造人戰士。因為神族的靈魂網絡很龐大,而那名神族所擁有的靈魂網絡不過是一個端口,所以他可以借用網絡的力量,支撐起無數的四階人造人戰士作戰。可是鍾天狼這邊卻不可能,畢竟他隻是一個人,能力再強也無法與無數“準一級”存在聯合起來相比的,所以他以靈魂網絡,最多隻能支撐三千名人造人,而且其基因鎖等級隻能達到三階。

    不過……鍾天狼自有鍾天狼的辦法,既然不能直接開四階,那麽鍾天狼便想辦法利用設備為這些人造人灌輸能量。有魔戒(索倫提供的資料,鍾天狼再造的,效果與原著中的一般無二)和星際母艦提供的無限能源,鍾天狼這種強行灌輸內功,製造超級高手團的計劃在毀滅了數百個人造人後,終於獲得了成功。此時的鍾天狼手中這支三階高手軍團,幾乎能夠所有輪回小隊絕望,即使是中洲隊自己,恐怕在沒有準備沒有設備的條件下,也沒辦法跟這三千名高手相對抗。

    有了這一支軍團,隻要辛棄疾肯合作,橫掃蒙古女真,易如反掌,哪怕他們拿的是冷兵器也一樣。所以隻要成功激活辛棄疾的爭雄之心,再造華夏,便是水到渠成了。於是剛進內室,鍾天狼便直接一扇子扇倒了辛棄疾,然後將他原本的一生堪坷以“黃粱一夢”的形式輸入進了他的思維之中。看他此時昏迷在榻上,卻依舊皺眉的模樣,看來他此時正在品味“可憐白發生”的無奈和苦悶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