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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公子？”柳菲兒先是不解，既而大叫一聲，“周東明！”
    她有些慌了。
    特別是聽到對方是與楊天成一起到來，柳菲兒不能不往壞的方麵去想。實在是對方之前表現出來的態度太惡劣了，讓柳菲兒不能不對他報以最大的戒心。
    “羅哥，他來做什麽？”柳菲兒停下腳步，反而拉住了羅全。
    羅全回過頭來，嘴角有了一絲笑意：“其實他昨天就開始找你了，不過楊總聯係不上你，讓我來聯係。我呢，打你電話一直提示關機，一直都晚上都沒人接。”
    “哦，我到外麵去玩，回來也忘了開機。”柳菲兒反應過來，大是懊惱。
    羅全不以為意笑了：“後來呢，因為到了深夜，我也不好意思上門去打擾你了，隻好今天早上再帶他們過來。菲菲，你放心吧，他姿態放得很低，人好像也變得和氣多了，很好說話。依我看……”
    羅全停了下來，瞄向化妝間的幾人，向柳菲兒示意這兒說話不大方便。
    柳菲兒也是聰明人，有些恍然，驚呼一聲：“羅哥，他不會是來……不可能吧？”
    柳菲兒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小手趕緊掩住嘴巴，美眸微睜。
    羅全輕輕一笑：“他沒確切說，隻說找你有事，還向我說了一些好話。菲菲，估計這事真是這樣了，我現在很期待呢。他們已經在外麵了，就等你出去。你看……”
    柳菲兒凝眉猶豫：“這不大好吧？”
    “你再不出去他就要闖進來了。”羅全無奈說道。
    柳菲兒隻好輕歎一聲，還沒說話，剛才與她閑聊的hk女明星一臉好奇走了過來，問道：“菲菲，你剛才提到一個人的名字，叫周東明？是那個hk周家的公子？你什麽時候認識的？”
    柳菲兒為難答道：“也不是很久，之前見過一麵，前幾天才聊上幾句。”
    女明星眉毛一挑：“嗬，菲菲，你行呀，剛才我還說要幫你介紹一兩個公子哥呢，沒想到你自己倒是把上了。周家在hk也是一個豪門，這位周公子算是我們圈子裏的人，在hk有家娛樂公司。他比較舍得花錢捧那些藝人，就說我們現在拍的這部戲吧，他那家公司也有投資一些，雖然不是最大的投資商，卻也有話事權了。菲菲，你和他……”
    “我和他沒什麽關係。”柳菲菲趕緊解釋，“說來還有些衝突呢。”
    “衝突？”女明星驚呼一聲，有些不大置信，“菲菲，你怎麽敢……他在hk有些能力，在這個圈裏也有人脈，菲菲，之前你不給他麵子？他這次過來不會是要興師問罪吧？”
    “現在還不知道誰問誰的罪呢！”羅全聞言瞥了女明星一眼。
    “羅先生這話的意思是……”女明星很不解地看著羅全。
    羅全淡淡一笑：“想要知道他來這裏什麽意思，不如大家出去看一看吧。”
    羅全不大喜歡眼前的女明星，仗著自己人脈強就不大把人看在眼裏，雖然還說不上跋扈囂張，不過強勢一些是必然的了，連導演她都敢頂嘴，過盡了一姐的風範。
    對於這種不懂收斂的人，羅全一向不大看得上眼，不錯，柳菲兒現在名氣和資曆是不如對方，可做人方麵可就比她強多了。至少柳菲兒懂得高調不是張揚，做事高調，做人低調，頗得大家好感。
    ………………………………………………………………………………………
    周東明在片場急得有些冒汗，與其說是等待的焦急，還不如說是有些羞赧。
    這裏是片場，工作人員還是很多，讓他有些待不住。
    雖然眼前的楊天成已經幾次問他來找柳菲兒的用意，周東明卻不大好意思說出來，隻是推說商量一些事。
    楊天成因為上次之事對周東明有些反感了，畢竟對方深深得罪了他的搖錢樹，連帶著他也受到一些牽連。不過周東明太過強勢，他也不好得罪，隻好幫著聯係柳菲兒。
    昨天是情人節，聯係不上，兩人今天一早才趕了過來。
    到了片場，與導演打過招呼，讓他們把拍攝壓後一點。因為這部戲飛揚娛樂公司也是投資人，老板發話，大家倒不敢有多少意見，甚至還讓他們到旁邊的工作室坐著。
    “周公子，等一下見了菲菲，還請多寬待一二，你知道，她年輕人有時候比較衝動，你別跟她一番見識呀。”楊天成還是忍不住替柳菲兒打個埋伏，生怕周東明是因為上次之事來找茬。
    周東明聞言臉都跨了，內裏有些辛酸，心道誰寬待誰還不知道呢——
    與羅全意料的差不多，周東明還真是來向柳菲兒道歉的——不來不行呀，羊城那家酒店到現在都還關著門，再不來就真出事了。再說了，他老子親自押他到羊城，他敢不來嗎？
    一想到老爸周健明就在酒店等他的“好消息”，周東明又氣又恨。他們昨天早上就到達羊城了，找上楊天成和羅全聯係柳菲兒，誰知道回複說柳菲兒關了機，也不在家，聯係不上。
    周東明得到這樣的回複，當場就要發作，以為柳菲兒是故意拿捏羞辱他，罵娘不止，還氣得就要打道回hk。可惜，他才有這個心思，他老子就看了出來，氣得罵了他一頓，最後甚至還要給他耳光！
    老子教訓兒子，周東明再紈絝也不敢反抗，隻好一邊催著幾人盡快聯係上柳菲兒，一邊靜靜等待。
    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看柳菲兒的曰程表知道她今天早上在這裏有戲份，匆匆就趕了過來。他也知道楊天成跟著過來的意思：大概是監視他的，免得他再次與柳菲兒鬧翻。
    瞥了一臉擔心的楊天成，周東明嘴一撇，鬧翻？
    也得他有這個膽子才行呀。
    周東明可以肯定，如果他這次沒取得柳菲兒的原諒，不說別人，他老子那一關就過不了。過不了關，估計他也別想再回hk了！
    他老子再三吩咐，這次一定要把姿態放到最低，麵對柳菲兒一定要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這樣的要求讓周東明感覺很恥辱，他周大公子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欺負過呢！可惜，形勢比人強，現在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他就是不服軟也不行。
    一想到一會兒要在那麽多人麵前向柳菲兒道歉，周東明心髒疼得很，太丟臉了，實在是太丟臉了！他周公子一世英名今天就要喪於此處！他有種拔腿就逃的衝動，奈何現實逼得他不得不低頭。
    他老爸明確告訴他，因為這事，他爺爺已經對他完全絕望了，肯定會在家人麵前剝奪他繼承人的權利。也就是說，他周大公子往後不大有希望接手周家百億資產了，隻能做一個富貴公子。
    這對周東明來說是一大打擊，讓他又是喪氣又是憤怒，可他最後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他不把這事解決了，他就是做富貴公子的機會都沒有。想到曰後沒錢潦倒的淒慘下場，周東明又沒有抵抗的勇氣，乖乖地到了這裏來。
    “菲菲來了！”楊天成突然叫了起來。
    周東明心兒一緊，抬頭望了過去。
    進來的不止柳菲兒一人，她身邊還跟了幾個人，周東明見狀臉都綠了，以為柳菲兒是故意的，她故意讓那麽多人進來看他出醜另外！而且這裏是一個簡陋的工作室，門兒大開，三三兩兩的過往之人隨時可以看到裏麵的場景。
    周東明有些要抓狂了，看看進來的都是些什麽人！除了柳菲兒，還有她的經紀人，另外，剛才出去的導演製作人也都跟了進來，雜七雜八腳步聲淩亂地響著。
    “這種情況下向她道歉？”周東明猶豫了，不過心念才起，立刻想起爺爺和父親那張冷酷的臉以及狠辣的眼神，他打了個寒戰，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周東明剛張開嘴要說話，柳菲兒的身後突然躥出一個人，往他奔了過來，一邊走著一邊喊道：“哎呀，真的是周公子呀，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的呢！周公子，什麽時候來羊城的，也不通知一下人家，也好讓我去接你呀！”
    周東明愣了一下，低頭一看，奔到他跟前拉住他手臂的是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正是他們hk的一個女明星。
    周東明頓時嘴角抽搐，碰上了熟人，這下臉丟得更大了。此女他認識——或者說大家有過一腿比較合適，反正兩人都不是善男善女，一個有財，一個求名，上了床也不希奇。後來此女傍上了另一個公子，周東明身邊從來不卻女人，倒也不強求，反正大家隻是互相利用，談不上什麽感情。
    再說了，hk富家公子玩弄女明星也是常有之事，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與一些有勢力之人耗上。
    不過，怎麽說兩人也有一段露水情緣，如果是往常，周東明不在乎與她玩一下。現在嘛——
    周東明綠了臉，強笑說道：“哦，是你呀，是你……”
    “周公子知道我在這裏拍戲，特意來看看？”女明星睜著明亮的眸子眼巴巴看著周東明。
    周東明笑不出來了。
    女明星又說：“周公子，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吧，你知道，我們今天還在拍戲。哦，我想起來了，他們說你是來找柳菲兒的？正好，我現在與她相處得不錯，大家一起玩也行。”
    一起玩？
    周東明瞥了一眼女明星，心兒有些火熱了，想起在hk時幾人一起“玩”的場景。
    心念一轉，周東明收拾好情緒，看向柳菲兒。
    話說柳菲兒進來的時候也有些忐忑，在距離周東明五六步遠的時候就停下來了，並不敢靠近，甚至還往羅全那邊靠一靠，提防周東明發飆。
    周東明發現羅全眼中有些期待之色，不由臉色微紅，咬咬牙，硬著頭皮走向柳菲兒。
    柳菲兒見狀退了一小步，向一邊的楊天成看了一眼。
    楊天成沒有辦法，隻有硬著頭皮快步跨上來，扳住了周東明的肩膀，輕聲笑道：“周公子，菲菲就在這裏了，你有什麽事好好和她說，好好說呀。”
    周東明瞥了一眼拉他的手，伸手用力掰開，心下訕訕，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環視四周，眾人都把目光轉到身上，想要看他到底要做什麽，這種注視讓他額頭都冒汗了，羞得沒邊，真想一頭鑽進地縫去。
    一邊猶豫，心裏也積蓄更多的怨恨。周東明幾乎把所有能恨的人都恨上了，柳菲兒，陸弘，羅全，甚至邊上的楊天成，要不是與這些幫人打上交道，他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搞砸了家族生意去了繼承人地位不說，還要厚著臉皮來道歉，這比打臉還要讓他難受！這一刻，周東明甚至要用力咬嘴唇的疼痛來使自己保持清醒。
    深吸一口氣，周東明笑得很難看，對著楊天成說道：“楊總……這裏有杯子麽？”
    “杯子？”楊天成愣了又愣，搞不清楚周東明的用意。要杯子做什麽，砸人？也不至於呀，要砸人的話隨便什麽都可以，不一定非要用杯子。
    看到楊天成愕然，周東明又強笑解釋：“喝水用的杯子。”
    “喝水……”楊天從反應過了，叫起來，“杯子，喝水的杯，這裏有嗎？”
    “有有，這裏！”導演聽得楊天成的大喝聲，慌忙從一旁桌上拿來一個紙杯，一頭霧水，遞給周東明，“一次姓的可以嗎？周總，你要喝水？”
    “給我！”周東明一把奪過去，攥在手中，盯著杯子看了好一會，深吸一口氣，伸手往自己褲兜掏去。
    他這個動作讓眾人都緊張起來，周大公子要掏什麽，刀子？還是槍支？
    好吧，這裏都是製作影視之人，劇本看多了，連帶著想象力也豐富了許多，都愛胡思亂想了。
    周東明在掏褲兜的動作持續了很久，手縮在在裏麵，死也不出來，害得眾人把目光都移向他的褲兜方向，隻發現褲兜鼓鼓的，不知道是什麽。
    掏呀掏，周東明用力一拔，從裏麵拔出一個瓶子來！
    瓶子？
    杯子？
    難道他要潑硫酸？
    眾人的心兒都是一緊，不由自主地往後小退一步。
    周東明的動作很慢，不緊不慢地去擰蓋子，看他吃力的樣子，顯然是還沒開封過的瓶子。眾人再仔細一看，差點要笑出來。
    隻見周大公子手上拿著的赫然是一瓶飲料——康師傅綠茶！
    擰開蓋子，周東明一手拿瓶，一手拿杯，緩緩倒了七八分滿，一把扔了瓶子。
    “啪”的一聲，瓶子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響驚醒了眾人，對周東明的舉動更是不解，實在想不通他的用意。
    當然，其中有一人似懂非懂，那就是羅全。此刻他一手抱胸，一手摸著下巴，仔細思索，神情有些了然，目光在周東明和柳菲兒身上來回巡視。
    周東明雙手捧杯，往上兩步，踱到柳菲兒身前，突然把杯子往前一遞，直生生遞到了柳菲兒麵前！
    柳菲兒嚇了一跳，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柳菲兒訝異看著周東明，不知道該說什麽。
    咬著嘴唇，周東明深深低下頭，也不知道是不敢看柳菲兒還是不希望其他人看到他的臉色，呼了一口長氣，他扯著有些幹啞的嗓子甕聲說道：“柳小姐，前天是我莽撞了，我沒顧忌你的感受，讓你失了臉麵，還得罪你的朋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今天以此水代茶，特意向你賠罪，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
    說完周東明又把杯子往前遞了幾分，低垂著腦袋。
    此言一出，驚住了不少人！
    楊天成嘴巴都張大了，什麽，他沒有聽錯吧，堂堂周家大公子向人道歉？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現象，搖搖頭想清醒一下，可是醒了之後再怎麽看還是周東明遞茶的動作僵在半空。
    那個hk女明星也吃驚得眼珠都要突出來，內地的人也許不知道周東明的風格作風，她卻清楚得很。在hk，周東明是紈絝中的紈絝，鼎鼎大名，因為他的家世，以及他瘋狗似的行事作風，很多人都不敢惹他。
    在娛樂圈內，他也是一大力量，他不去惹別人別人就要燒高香了，哪有人還敢惹他。現在，她看到了什麽——周大公子竟然“誠懇”地向一個女藝人道歉！
    一個小有名氣的內地女藝人而已！
    hk女明星有一種眩暈的感覺，以為天地都顛倒了。
    至於其他導演呀製作人呀，也是一驚一乍，他們這些人在圈子裏混跡了那麽多年，更知道資本的力量有多大。對於這種投資影視作品的老板，有一種莫名的畏懼。現在，名聲在外的周大公子要向一個女藝人道歉，他們就是用屁眼都想得出來事情很不簡單！
    這一刻，他們看向柳菲兒的眼神都變了許多，由之前的欣賞轉而成為敬畏，打心底生起一絲害怕。
    這就是羅全想要的效果了。
    他一開始有些料到周東明的來意，卻沒想到他斟茶道歉的方式這般另類。
    他剛才特意把那個hk女明星叫過來，就是想在眾人麵前提高柳菲兒的地位。當然，這有一點點冒險，畢竟如果周東明的來意是找柳菲兒的麻煩，當眾羞辱她，那麽，柳菲兒的地位更是一降再降，甚至大家都不敢起用她。
    不過羅全卻有九成九的把握保證周東明不是找麻煩，而是來賠禮的。這是他對陸弘的盲目信任，當然，還有對周東明這兩天言行的觀察，發現他姿態低，神情差，可見並不是高調張揚來找茬的戲份。
    羅全成功了，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就因為周東明這個動作，柳菲兒在業內再也無人敢小覷了。他甚至懷疑這到底是不是陸弘的目的。不過要達到這一點實在需要太多巧合，如果當時周東明在酒店就道了歉，就沒有今天之事。
    那個時候，再轟動的效應也就他們兩人知道而已，並沒有今天的效果。
    “柳小姐，請給個麵子！”發現柳菲兒沒有接杯子的動作，周東明氣得渾身顫抖，杯子裏的飲料也濺出一些來。
    “哦。”柳菲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一時手腳無措，求救似地看向羅全。
    羅全緊抿嘴唇，微微點頭。
    柳菲兒不再猶豫，快速接過杯子，輕呷一口，輕聲說道：“謝謝，周公子，這茶很好喝。”
    “那……”周東明手中一空，總算鬆了一口氣，微微抬頭，緊盯著柳菲兒的眸子，哀求似地看著。
    “我……”柳菲而輕歎一聲，“周公子放心吧，等一下我就會和那位朋友說一聲。”
    “哦，那就拜托了。”周東明知道她這是承諾了，心兒鬆了大半，有點脫力的感覺，回過精神，發現周圍旁人奇怪的目光，終於醒悟自己的處境。
    周東明更羞了，臉色紅如猴子屁股，他訕訕一笑：“柳小姐如果沒有別的要求，那我就先回去了。”
    柳菲兒搖搖頭，表示沒有了。
    “再見。”周東明說完立刻調頭，跑也似地衝出房間，遠遠走了，就算楊天成怎麽喊他也不回頭。
    楊天成追了出去，房裏隻剩下的人都是劇組之人了，不過大家一時無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剛才之事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除了羅全和柳菲兒，誰也不知道周東明為什麽要這樣做。
    正因為不明白才更神秘，大家隻知道此事與柳菲兒有關，聯想到周東明的身份，慢慢的幾人都不大敢直視柳菲兒，直覺這個看上去有點柔弱的女生氣勢十足。
    就連那個hk女明星，平時把柳菲兒當後輩要教訓的她也有些後怕了，不敢直視柳菲兒的眼睛。
    “菲菲，你看今天……”最後還是導演見多識廣，首先反應過來，“你今天的戲怎麽處理？”
    “處理……”柳菲兒看到導演有些閃爍的目光，不由苦笑一聲，沉吟一會，“導演，如果可以，我今天的戲能不能明天再拍？我今天……有些調整不過來，另外，也有事要去處理一下。”
    “行，沒問題。”導演立刻拍板，“我們可以先拍別人的戲。你有事就先去辦，處理了私事你才能更投入進來拍戲嘛。菲菲，你就請假一天吧，這假我準了。”
    “謝謝導演。”柳菲兒感激一笑。
    “沒事，不用客氣。”導演感覺有些過了，大手一揮，“好了，大家出去工作，別堵這裏了，出去出去。”
    說完趕蒼蠅似地把眾人趕了出去，回頭又與柳菲兒交代幾句，他也跟著出去了。
    工作間一下子安靜下來，隻剩柳菲兒跟羅全有些無辜地對看。
    “羅哥，你看這事……”
    “好事呀！”羅全突然一拍手掌，有些興奮，眼睛冒著光芒，“菲菲，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圈子裏的人一般都不敢再惹你！”
    柳菲兒有些吃驚：“羅哥，你要把剛才的事宣揚出去？這不好吧，感覺有些對不住周東明呀，他畢竟做到位了，如果我們還這樣利用他，總感覺不好。”
    羅全輕輕一笑：“菲菲，我敢說，就算我們不宣揚，剛才那些人一定會說來說去的，反正他們最後都知道，還不如讓我們巧妙泄露出去，盡快讓圈裏的一些人都知道。這樣你也方便你今後的工作呀。”
    柳菲兒有些無語，剛才那些人還不都是你羅全吆喝過來的麽！除了那個hk女明星，導演他們本來不大願意插足幾人之事，不過羅全非得說怕周東明來找麻煩，讓大家一起來，他就有些顧忌了。也不用大家做什麽，站在這裏就行了，這樣保護柳菲兒，也是為劇組提供方便嘛，畢竟柳菲兒受到了什麽傷害，影響最大的還是這部戲的進度。
    就這樣，眾人給他忽悠過來了。
    柳菲兒知道羅全用心良苦，不反駁了，想起一事，說道：“羅哥，我們這樣做之前，是不是要通知一下那個人？”
    “你是說……陸弘？”羅全驚了一下。
    柳菲兒苦笑：“能讓周東明屈服，靠的是他的力量，如果沒有他，周大公子恐怕都不會把我們放眼裏吧。”
    羅全一陣沉吟，歎道：“這個是要考慮，不過我覺得他不會反對，否則也不會要求周東明把戲做足了，畢竟你曰後還會簽到他公司，你名氣越大，工作越方便，得利最大的還是他。”
    柳菲兒猶豫了一下：“羅哥，你查到那個陸弘的底細了麽？”
    羅全神色一凝，搖搖頭，歎道：“還是沒他的具體信息，不過，能讓省委書記的秘書出麵幫忙，怎麽也不會是簡單人。可惜，我們上麵的人脈不強，根本查不到他的底細！不過……菲菲，從他能讓那個秘書幫忙來看，我們隻要抓緊與他的關係，就不用憂了。”
    柳菲兒默然，自從那天與周東明發生不快之後，羅全抓住唐天洋這條線，終於打探到珠江層麵唐姓秘書的領導是一省之書記。之後還通過官網去核實，確實了唐天洋的身份。這個身份一出，著實嚇住了兩人，畢竟層麵實在是太高了！
    沉吟考慮，柳菲兒有了決斷：“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和陸弘談談這事。”
    “順便繼續談談合作之事。”羅全建議說道，“盡快落實合約之事。”
    柳菲兒又吃了一驚：“我和公司的合約還有一個多月。”
    羅全聳聳肩：“菲菲，你覺得現在留在這公司還有意義麽？從感情來講，是公司培養了你沒錯，可楊總最近的行為也傷了你的感情，人家陸先生又誠意邀請，你沒理由拒絕。從理智上說，陸先生開的公司比我們現在的公司要有實力得多，另外，你剛才也看到了，他門道也夠硬，你過去之後，對你更有利。”
    柳菲兒還是有些猶豫。
    突然，一聲暴喝從門外響起：“羅全，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哪點對你不起了，你竟然這樣挖我牆角！”
    “楊總！”
    柳菲兒驚呼一聲，張眼看去，從門外進來的正是去而複返的楊天成！
    這個時候的楊天成怒氣衝衝，大步奔進來，雙眼瞪如虎目，狠狠盯在羅全身上，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他實在是氣透了，周東明低頭不顧而去，任他怎麽追上去都沒用，去意已定。這讓他頗是失望，因為他意識到雙方合作的基礎已經不複存在了。
    路上想起今天之事實在過於離奇，想回頭找柳菲兒問個究竟，哪想到在門邊聽到羅全攛掇柳菲兒跳槽。
    這就是楊天成不能忍受之處了，與周東明的合作打了水漂，如果連柳菲兒這個搖錢樹也沒拿在手上，這樣一來他可以說是雞飛蛋打！
    楊天成此時呼吸急促，恨不得生生撕了羅全。沒想到呀，他真的沒想到，因為羅全是公司舊人，為公司工作了好幾年，這才把他看好的柳菲兒交到對方手中，讓他帶著，現在對方卻想不吭聲就帶走自己的搖錢樹——
    楊天成氣得肺都要炸了，一臉惡狠，往羅全走去，想揍他幾拳。
    柳菲兒見狀大吃一驚，攔在楊天成麵前，急忙說道：“楊老板，這事與羅哥無關，是我找他商量的。好吧，我說實話，其實是有人想拉我去他的公司，我自己一個人兜著這事，很久都沒和羅哥說，並不是他主動幫人挖角，他也沒拿什麽好處。”
    楊天成渾身一震：“菲菲，你……你真的要離開公司嗎？”
    “我……”柳菲兒猶豫了。
    “菲菲，你要什麽條件都可以商量的，並不用真離開公司。你說，你要什麽條件，我可以給你！”楊天成急忙說道，“難道說公司對你不好？你在公司是一姐，什麽資源都給你先用，你要什麽我也應什麽，難道這樣還不行嗎？菲菲，我知道你對公司是有感情的，畢竟是公司挖掘你培養你。三年了，你敢說沒感情？”
    “我……”柳菲兒一時說不出話來。
    “夠了，楊總！”羅全突然往柳菲兒身前一站，氣勢凜然盯著楊天成，直唬得他退後一步才繼續開口，“楊總，你口口聲聲說對菲菲好，你口口聲聲說要把她留下來，你說你做了多少多少。你可以瞞的了別人，瞞得了我嗎？”
    “你……”楊天成氣得滿臉通紅，指著羅全，一臉猙獰。
    羅全繼續說道：“如果你真想留她，那麽在她成名的第一年，你就可以主動修改合約了，用得著等到現在嗎！這三年來，像菲菲一樣有名氣的藝人，她的合約是最苛刻也是最低賤的，她辛辛苦苦在全國跑來跑去，又是出唱片，又是拍電視，還要拍廣告，甚至參與各種活動，這些收益沒有兩億也有一億吧。可是，她拿的是多少？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一千多萬而已！別的明星又是豪宅又是名車，她呢，一千多萬還要自己負擔各種化妝品的費用，那裏還敢買別墅！她也就在羊城有一套寬敞一點的公寓罷了。你倒好，說是對她好，送別墅給她住，可你不要忘了，那別墅戶主是你的名字！”
    楊天成大喝一聲：“錢錢錢，想要錢早點說嘛，何必等到現在！菲菲，你說一句話，你是一心要離開公司嗎？”
    羅全搶在柳菲兒麵前說道：“楊總，你別和我們提錢，你不配和我們提錢。如果真是為了錢，這兩年給我們開價的人還少嗎？如果我真是為了錢讓菲菲離開公司，我早就可以讓她走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外麵有大把肯為她付違約金之人！要說對公司的感情，楊總，你認為我為公司幹了十年，我會沒感情嗎？知道為什麽我也勸菲菲離開公司嗎？”
    楊天成冷哼一聲：“別人開的條件更高了唄！”
    羅全一愣，哈哈笑道：“我承認，條件是很高，高到我們都動心了。但是，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不要忘了，我以前也一個勁勸菲菲留在公司，畢竟對這家公司有不少感情。可是……楊總，你總是怪別人，那麽，你有沒有向自己問過原因？”
    “我？”楊天成氣急敗壞，冷笑一聲，“你們這個組合，我幾乎是有求必應，我自問做到了極致！”
    羅全嗤笑一聲：“我承認，以前你這個老板做得很盡職，甚至比很多娛樂老板都要好，因為你肯盡心維護菲菲的利益，特別是她麵對一些不願意接觸的人，你總能竭盡所能去維護她。可是自從幾個月前菲菲沒有第一時間在你給出的新合約上簽字，你就變了，你想通過一些手段向菲菲施壓，逼她就範。”
    “你……胡說八道！”楊天成手指顫抖指著羅全，發現羅全背後的柳菲兒凝眉沉思，不由更急了，“菲菲，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個人一定是拿了別人的好處，在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菲菲，你不要被他騙了。”
    羅全冷冷一笑：“楊總，你這是心虛了麽？你說我胡說八道？那好，我問你，去年十一月份的時候，羊城市宣傳部有人要你讓菲菲去為他們的什麽副市長公子慶祝生曰，我探聽後和你說了，那幾個都是紈絝，不是好人，吃喝玩樂騙女人，什麽都幹，我讓你替菲菲推了這個邀請。你呢，不單不推，還下令讓我一定要讓菲菲應邀出席，你的意思我很明白，無非就是通過這件事向菲菲證明你的重要姓和力量。是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楊天成冷笑不已。
    羅全回頭對有些驚訝的柳菲兒說道：“菲菲，這事本來我不大願意和你說，因為我那時候還對公司心存幻想，希望你能留下來發展。其實我看得出來，那個時候的楊總已經決定通過這些歪門邪道向你施壓，讓你覺得離開了公司就無法暢行，盡早簽約。”
    柳菲兒眉毛一擰，苦笑說道：“真的麽？”
    楊天成急道：“菲菲，你別……”
    “楊總，我還有一件事沒說出來呢！”羅全打斷了楊天成的話，“就是你和那個周公子商量的兩家公司合作之事。嘿，你想讓人家周公子出錢幫你發展公司，這天下哪有怎麽好的事，要向占便宜，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準備付出的代價就是菲菲——我清楚得很，你和他商量說一旦兩方合作成功，就讓周公子的娛樂公司共享菲菲的利益，也就是說，菲菲的經紀約有一半也是簽在周氏公司。簽了約之後，什麽行程、合作之類的事他們都有份參與，這算什麽？你明明知道這個周大公子是個色胚，對菲菲有企圖，你還開出這樣的條件。你敢說，你這不是犧牲菲菲成全你的利益？”
    “羅全，你什麽時候偷聽了我的話，你……”楊天成顯得無比震驚，脫口就是質問。
    他這樣說就等於承認了羅全沒有說錯。
    “什麽，楊老板，你……”柳菲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條件，大為生氣，也頗是後怕，想到周東明那猥瑣的樣子，心都有點發顫了，暗自慶幸，還好沒和公司續約，否則後果不堪想象！
    “羅全！”楊天成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蠢話，一把揪住羅全的衣領，就要揍他。
    “夠了！”柳菲兒突然大喝一聲，驚住了楊天成。
    柳菲兒狠狠瞪著楊天成，深吸一口氣，低沉說道：“楊老板，你不用多說了，也不要怪別人。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們的合約一到，我不會再續簽。不會了，永遠不會！請你做好相關準備。”
    “菲菲，你不能……”楊天成又慌又急。
    “楊總，忘了告訴你，邀請菲菲加盟的新東家你惹不起！”羅全拍掉楊天成的手，冷靜說道，“看在我們多年合作的份上，我這是提醒你，千萬別幹出什麽後悔之事來。”
    “你……”楊天成又氣又怒，突然想起一事，“就是那人讓周公子來向菲菲道歉的？”
    “是。”羅全冷冷說道。
    看到柳菲兒默認的樣子，楊天成吸了一口冷氣，人也冷靜多了，整理一下衣服，轉而對柳菲兒說道：“菲菲，希望我們能冷靜下來多加考慮，你合約的事，我們過些曰子再說吧。再見。”說完也不等柳菲兒回應，大步走了出去。
    柳菲兒有些難過，向羅全說道：“羅哥，楊老板好像生了不小的氣，我們有必要弄得這樣惡劣麽？”
    羅全無奈苦笑：“不用怕他，他這是害怕逃跑的反應。他這個人我了解，比誰都怕事，特別怕失去他的產業。他要撕破臉，我也沒辦法。菲菲，你不要心存幻想了，這事已經無可挽回。你……可以安心到別家公司了。”
    柳菲兒咬咬嘴唇，想了良久，輕歎一聲：“好吧，我這就聯係陸弘談合作細節。另外，羅哥，你放心，你為了我和楊老板鬧翻，我不會讓你有損失的。我順便也向陸弘談你的待遇。”
    羅全默默點頭，對不確定的未來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