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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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獸禽蟲風等聲音低吟耳際。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景物罩在裏麵使得落目花草樹木籠上一層模糊、空幻的色彩,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篝火熊熊,陣陣烤肉香味彌漫開來,令人入鼻津液暗吞。
謝影以木棍竄著蟒身,在篝火上徐徐滾動,感受著山林月夜的清幽,寧聽著山林月夜的寧靜,心中平靜無為。
“咳!咳!”一陣咳嗽聲在謝影背後掠起,一個粗獷有力的聲音傳來:“這位小哥,未知你燒烤可是雙頭鬼蟒?”
謝影眼皮一跳,轉頭便看到一個身軀魁偉,虎背狼腰,散發披肩的壯漢站在自己背後四五米處,一雙如星辰般雙眼看著自己,謝影背部一陣涼意起,連忙起身客氣答道:“這位兄台,在下也不知是否雙頭鬼蟒,不過確實是雙頭而鱗甲棕灰的怪蟒!”
一想到這個壯漢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背後四五米處,自己竟然還沒任何感覺,謝影不過冷汗暗冒,看來靈識也非萬能啊,對於實力高於自己的人,對方若存心斂息,自己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
“嗯!那就是雙頭鬼蟒了!”那壯漢緩緩點了點頭,眼神怪異看向那肉香彌漫的蟒肉。
“兄台是居住在此?還是路過此處?若是打擾,還請多多見諒。若是有意,不妨一起分食如何?”看不出壯漢的心意,卻可以肯定是高手,謝影心思逆轉間,便客氣說道。
“嗬嗬……”壯漢微笑了聲,自顧自走到篝火之旁,無意散發的淩厲磅礴氣勢使得熊熊燃燒的火焰一陣搖曳。
“兄台請!無須客氣!”謝影客氣點了點頭,便用匕首切了條蟒肉遞給壯漢。
“看你頗有文氣,有功名在身嗎?”壯漢直接抓起蟒肉,豪爽扔入口中,大口咀嚼著嚷道。
謝影沉默片刻,謙遜接道:“僥幸剛參與會試!”話落,自己割了條蟒肉入嘴,三兩口吞下,而後手掌一翻,一壇美酒入手,遞給壯漢說道:
“如此夜色,有肉無酒多遺憾,來!”
“好!”壯漢也不客套,輕喝一聲,爽快接過,大手一拍,仰頭一吸,一道晶瑩液體入喉,咋了咋嘴嚷道:“不錯,就是不夠辣,不過配合此情此景,足矣!”
謝影微笑著翻手又拿出一壇,豪飲數口,大咧咧以衣袖抹了抹嘴唇說道:“對了,在下謝影,還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姓袁,名野禪。我自己起的,怎麽樣?夠有深意吧?”壯漢左手一揮,一條蟒肉自動飛起,迅速入口,大口咀嚼著,又是大口美酒,而後話語不清得意嚷道。
“野禪,野禪!看似粗野,卻是效仿自然而感悟心境,精修無為,確實頗具寓意!”謝影低頭低吟幾句,手中酒壇一舉,嚷聲說道。
袁野禪動作一僵,怪異看著謝影說道:“這是哪跟哪?野禪的意思,是山野大王的意思,代表著本大王早晚會像你們人族的皇帝般統一山野。禪在你們人族中意思,不是一種特殊的王位繼承製度嗎?我屬下智慧最高的蛇妖說的,應該不敢騙我吧?”頓了下,憤憤不平嚷道:“不過老弟是進士,肯定比較有知識,那老家夥敢騙本大王,看本大王回去不扒了他的皮當軟甲!”
“呃……咳!咳!”謝影神情一僵,一口酒含在嘴裏差點噴出來,不由一陣猛烈咳嗽,而後無語苦笑說道:“老哥也無需如此,那蛇妖說的也不算錯,隻是寓意不夠深遠而已!這名字確實不錯,也多虧了那蛇妖了!”
搞了半天,還以為哪個世外高人,原來是個妖族山大王,一番話直接把袁野禪的形象破壞殆盡……
“哦?原來如此,還是老弟學識淵博,本大王剛才還疑惑呢,他們都說這個名字好!”袁野禪恍然大悟,頓時咧嘴得意嚷道。
謝影無語,袁野禪口中的他們,估計都是妖族。白嵐就說過她來自南荒青丘,而晉元山脈的西麵,便是蠻族與妖族的天下,晉元山脈,更是妖族大本營之一,自己之前還有點忐忑,沒想到這麽快碰上了,還好不是碰上個心狠手辣的妖族……
“對了!忘了我來的目的!”眼看一壇美酒見底,袁野禪忽然放下酒壇,正容看著謝影說道,使得謝影一陣警惕,方才聽他接道:
“看老弟行為,卻是頗為知禮樂觀,頗合老哥胃口!儒教聖祖有雲: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老弟以為然否?”
謝影訝異看了袁野禪一眼,沒想到粗野之態暴露的還知道儒教聖祖的話,還跟自己吊起書袋了,不過還是沉思片刻應道:“這個自然是對的!”
“何解?”袁野禪追問。
“意思是為人處世,如果內心不仁,禮儀又有什麽用?如果內心不仁,奏樂又有什麽用呢?是要求人的內在思想和外在形式必須相一致,不要表裏不一,主要在個人素質修養和處世為人之道,並非就要求為人處世要時時恪守禮儀,學會樂曲。一個人對別人的禮貌是不是真誠,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那個人是否有誠意。是一種態度與待人待事的問題。”謝影隨口解釋道。
“哦?跟那老家夥說的差不多,不過你說得深奧了點,本大王特意學了幾年樂曲,自己都聽不下去,還以為本大王仁德不足呢,原來是一種態度問題!”袁野禪若有所悟地搔了搔後腦嘀咕道。
謝影無語,看袁野禪如此,還真是為難他手下那隻蛇妖了……
“儒教聖祖有雲:為世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老弟又如何看?”片刻後,袁野禪再次詢問道。
謝影怪異看了袁野禪一眼,緩緩說道:“原話是‘政為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意思是治理國家要靠道德感化,就如同北鬥星辰,處於該處的位置自然就有眾星圍繞!原本是針對政治,表達‘為政以德’的思想,意思是說,統治者如果實行德治,群臣百姓就會自動圍繞著你轉。這是強調道德對政治生活的決定作用,主張以道德教化為治國的原則。表明儒家治國的基本原則是德治,而非嚴刑峻法。”
一番解釋下來,謝影微笑了下接道:“當然,兩句話差別不大。作為一個管理者,要想管理好一個團隊或組織,從行為上,自己必須身體力行,成為表率;從思想和戰略上,自己要明白這個團隊的使命和任務並且堅定不移,就像天空中的北鬥星,處在他應在的位置,永遠是那麽的從容和淡然;白天,大家見不到他;而當夜晚大家看不清前麵的路時,就會看到燦亮的北鬥星,指示著自己前行的方向。”
“身體力行,成為表率?從容淡然?指引方向?好像……懂了!”袁野禪似懂非懂,不過還是硬著頭皮答道。
“嗬嗬……”謝影隨意輕笑一聲,示意袁野禪邊聊邊飲食。
“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呢?”袁野禪雙眼一眯,語氣隨意般問道。
“老哥認為呢?”看袁野禪語氣異樣,謝影不由反問道,這句話,以袁野禪的實力境界,不可能不理解。
“那你為何擊殺雙頭鬼蟒?你的仁德呢?本大王是否也可以輕易擊殺你,引為食物?”謝影話語剛落,一陣猛烈氣息猶如波濤海浪掀起,壓向謝影語氣不善暴喝,引得篝火火焰傾斜,火星四濺,周圍沙飛石走。
“嗯?”謝影眉頭一皺,悶哼一聲,法力劇轉,抵擋覆海狂勢,絲毫不讓惱怒直視袁野禪。
“本大王是周圍這四座山林的皇帝,儒聖有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經,儒家經典)你竟敢在本大王管轄範圍內肆意擊殺座下小子,該當何罪!”
袁野禪猛然站起,原本就魁梧健碩的身軀膨脹兩圈,雙眼金光綻放,周身事物無風飛舞。
“砰、砰、砰……”
爆裂聲起,火花四濺,灰燼紛飛,火木席卷,連兩個近尺厚的酒壇也猛然爆裂開來,化為碎片!
“咯!咯!咯!”
謝影猛然感覺一座大山從天而降,壓得自己直欲窒息,渾身骨骼炒豆般爆響。
“啪!”
原本迎麵而來的氣勢猛然倒卷,謝影身軀一傾,差點趴倒,連忙雙腿一頓,關節爆響,渾身汗水如泉,雙足竟然入土數尺方才抑住拜倒之勢。
好強大的妖怪,光是氣勢,便差點要了自己的命。野獸就是野獸,變化竟然如此之快……
自知難以抵擋,謝影惱羞成怒,眉頭緊鎖,雙眼微眯直視袁野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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