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惡來鬥虎癡(二)急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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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許褚對典韋的了解,臨戰二通鼓響,典韋勢必會發動攻擊。
他承認,虎賁軍的隊形很漂亮,非常整齊。可漂亮整齊,又能怎樣?打仗靠的是機變,靠的是勇武氣概。虎衛軍身經百戰,特別是剛經曆過湖陽縣大勝之後,信心正處於爆滿之時。
別說典韋,就算是麵對於禁、曹仁、徐晃和夏侯淵的部曲,許褚也有信心,狠狠咬他們一口。
鼓聲忽而急促,但虎賁軍巍然不動。
秋時涼風送爽,可太陽頭還是很毒辣。許多站在蔭涼中的人,都感覺到有些熱,更何況全身披甲,立於校場當中的虎賁軍?
曹操從榻上起身
那雙眸子中,透出一抹驚喜之色。
“君明,竟練得如此沉穩嗎?”
任虎衛軍變換陣型,虎賁軍始終沒有做出反應。
士卒們一個個凝立於陣中,看似雕像一般,沒有任何聲息。鼓聲隆隆,一邊是喊殺聲震天,一邊卻是鴉雀無聲。偏偏那鴉雀無聲的一方,令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好像……一座山?那種沉靜,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特別是曹仁徐晃於禁幾人,也都站起身。
曹操原本正在思忖典韋的三百騎軍,忽然見到這種狀況,把那騎軍之事,便暫時拋在腦後。
隱隱有一種感覺
典韋這支東拚西湊,組建不過兩個月的虎賁軍,說不得會給他帶來驚喜。
而許褚,也微微有些動容……
不動,如山
郭嘉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當日荀彧曾對他說過,典韋練兵之法,源自曹朋的幾副圖畫。
當時,郭嘉並沒有在意。後來聽人說,典韋練兵,極重法度,還以為是鄧稷在一旁幫忙操演。
可眼前這支兵馬,顯然融入了一種魂魄
說不清楚,但郭嘉知道,這絕非鄧稷能夠賦予。
下意識,郭嘉的目光向一旁望樓看去。雖然中間隔著曹操的主樓,可郭嘉仍能覺察到,曹朋正在微笑頷首。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曹朋笑著對曹洪道:“叔父,典中郎這支兵馬,堪一戰否?”
曹洪點點頭,“仲康今天,要有麻煩了……”
時間一點點推移,日頭越來越毒辣。許褚在接連數次試探之後,也看出虎賁軍的虛實。而虎衛軍,卻有些亂了許褚治軍也很嚴格。但虎衛軍,大都是以許氏宗族子弟為主,所以不免有些驕橫。打順手的時候,虎衛軍如狂風驟雨,橫掃一切;但如果遇到僵持狀況,就少了幾分耐性。有的時候,戰場上不禁要拚智謀,拚勇武,拚反應,還要拚一下耐性。
這是一種氣質,絕非一時半會兒可以打造出來。
許褚是個性子急躁的人,他心裏這一急躁,連胯下戰馬都開始躁動,更不要說他身邊眾人。
“仲康,出擊吧”
許定有點耐不住了……一方麵,許褚遲遲不肯出擊,讓許定不耐煩;另一方麵,對麵虎賁軍所表現出來的沉穩,更令許定有一絲難以覺察到的惶恐。他也說不清楚,同時更感覺羞愧想他堂堂虎癡兄長,也是這虎衛軍的第二號人物,怎麽可以在這種時候,產生出惶恐?
“叔父,請出擊吧。”
周圍眾將,紛紛請戰。
許褚一咬牙,拔刀在空中用力一劈。
“虎衛,陷陣”
隨著他這一聲呼喊,戰鼓聲齊鳴。
不過這一次,不僅僅是虎衛軍的戰鼓聲在響,就連虎賁軍的戰鼓,也同時響起。
典韋在馬上微微一點頭,在他身旁的曹休,立刻抬起手來,掌心向外,掌背向內,向前連推三下。
也正是這三次推手,虎賁軍動了
“殺殺殺”
中軍八百長矛手,同時出擊,前行三步。
八百個人,一千六百條腿,整齊的如同一個人。當那八百隻腳同時落地,校場中竟回響起一聲轟響,隱隱將戰鼓聲壓製。手中長矛,同時斜舉,槍頭朝外,平整的如同水平麵般,沒有任何的起伏。
這是後世的隊列操演。
不論是軍人,還是警察,都必定會經曆過這種操演。
每一步邁出的距離,每隻手臂擺動的幅度,都有非常嚴格的要求。可能警察的訓練,沒有軍隊那樣整齊,但道理卻是相通。這種隊列操演,不僅僅是為了訓練協同性和榮譽感,同時也極為強調紀律。為了這三步,典韋足足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在夏侯衡和曹休的協同下,才算令虎賁軍有了雛形。
別小看這樣的訓練,並非每一支部隊都能做到。
首先,你主將得能壓製住軍中的那些銳士。這可不是單憑什麽共甘共苦就可以做到,你威望不足,權柄不夠,休想把這些從各部抽調而來的銳士製服。但凡精英,必然桀驁……哪怕你是皇親國戚,沒有威望,沒有強橫的實力,也別想令這一千五百精卒向你低下頭。
典韋,恰恰就是那種可以震攝這些銳士的猛將。
而夏侯衡和曹休,雖然聲望不足,卻又身份。一個是夏侯淵的兒子,曹操的侄女婿;另一個是曹操的族侄,被稱之為‘吾家千裏駒’。這兩個人,再加上典韋凶名在外,誰又敢不服呢?
虎賁軍這一動,校場中傳來一連串的驚呼聲。
曹操下意識握緊的欄杆,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君明,有大將之風。”
三步跨出,撲麵而來的殺氣,令虎衛軍出現一絲慌亂。
此前,虎賁軍軍容鼎盛,但卻沒有任何殺氣流露。那是一種內斂的,含蓄的殺氣。一旦爆發,格外恐怖。
許褚見此情形,頓時急了
“出擊,虎衛出擊”
這個時候,如果虎衛軍再不出擊,一旦等虎賁軍行動起來,很可能會出現潰敗的局麵。
輸,可以……
但我決不允許,出現潰敗。
在這種情況之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出擊。
用戰鬥來解決惶恐……許褚相信,隻要雙方交兵一處,虎賁軍那漂亮的陣型,就會立刻混亂。
八百虎衛,呐喊著衝向虎賁。
猶如一股黑色洪流,洶湧奔行。
可就在虎衛軍發動衝鋒的時候,曹休突然大吼一聲,“虎賁如山”
八百長矛手立刻止住了前進的腳步,同時在急促的鼓聲中,一個個同時微微下腰,身子成弓形,長矛依舊斜舉,做出了防禦之勢。
“山,山,山……”
長矛手發出咆哮。
典韋向夏侯衡看去,那意思是:要不要攻擊?
夏侯衡搖搖頭,“虎衛尚未混亂,錐形鋒利,當以防禦為主。將軍不必擔心,且靜觀之。”
典韋隻是坐鎮中軍,日常操演,都是曹休和夏侯衡為主。
既然夏侯衡這麽說了,他自然不會反對。
論搏殺疆場,十個夏侯衡也非典韋的對手。可若論掌握戰機,變幻陣型,二十個典韋,非夏侯衡對手。
虎賁軍此時,沉穩如山。
黑色洪流撞擊巍峨大山,水流雖猛,卻無法令大山傾倒。
“一”
曹休策馬,嘶聲吼叫。
首排長矛手,突然挺身直立,長矛收回,直立而起。衝在最前端的虎衛長矛手,挺槍就刺。卻見虎賁手中的長矛,貼著刺來的長矛向側一崩。這個在槍法中,叫做‘叩’。不等虎衛軍有反應,二排長矛手斜舉長矛,橫裏一掃,將槍頭打開。隨即三排矛手邁步向前,一矛刺出。
叩、掃、刺
三個動作,三個人使用,卻如同一個人施展。
在第三排長矛手刺出的同時,邁步衝到最前麵,長矛直立,叩攔對方的長矛。而後原先第一排的長矛手橫掃撥打,原來第二排的長矛手踏步刺殺,而後再次扣攔……如此反複不停。
三排長矛手穿插交錯,進退猶如一人。
虎衛軍的確凶悍,可在交手的時候,他們往往麵臨一打三的局麵。
在校場狹小的空間中,他們占不到任何便宜。從雙方投入戰鬥的兵力來看,持平。可是從局部而言,虎衛軍始終占據人數的劣勢。也幸虧是演武,所以長矛都是以硬木杆子代替。
否則的話,虎衛軍勢必死傷慘重……
“這什麽陣法?”
曹操忍不住一聲驚呼。
看虎賁軍進退穿插,八百人整齊如一,絲毫不亂。
在隆隆鼓聲中,伴隨著一聲聲呼喊,令曹操也不禁血脈賁張。
其他望樓裏的將領,被虎賁軍那種有序,整齊如一的搏殺,看得眼花繚亂。這些人,哪個不是身經百戰?可何時曾見到過,這八百人如同一人的搏殺方式?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若我領兵出擊,能否取勝?
同樣的疑問,在曹仁、徐晃、於禁等人腦海中浮現。
“來人”
“喏”
曹仁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喚來親隨道:“持我名剌,即刻送往虎賁府,就說演武之後,請君明毓秀樓飲酒。”
身為曹氏宗親中,最善於治兵的人,曹仁敏銳的覺察到,典韋這練兵的手段不凡之處……
“哥哥”一直坐在曹仁身旁的青年,起身道:“還是由我親自前往,以示誠意。”
這青年,名叫曹純,字子和,是曹仁的弟弟。
從曹操起兵討伐董卓開始,曹純便跟隨曹操南征北戰。如今以議郎的身份,參司空軍事,也是曹操極為看重的一員曹姓將領。曹純比曹仁小很三歲,年方二十五,喜好騎戰,最擅長的就是奔襲之術……曹純之所以自告奮勇,其實也有他的想法。曹操從討伐董卓開始,見識了西涼騎軍的厲害之後,便一直有一個想法,就是組建起一支比西涼騎軍更勇猛的騎軍。
此前,由於中原缺馬,曹操手中的騎軍數量不多,所以一直沒有行動。
而今曹操占居三州之地,而連通西域的關中,正處於混亂。昔日對中原的戰馬買賣,也漸漸放開。
這就使得曹操重又動了組建精銳騎軍的想法。
曹純是曹操身邊最信任的宗親,當然了解曹操這個想法。事實上,曹純也希望能組建一支這樣的騎軍,建立功業。看到虎賁軍的騎軍裝備之後,曹純立刻覺察到,那些裝備,很有可能是騎戰之法,出現質的飛躍。此前想要組建起一支精銳騎軍,有許多先天性的條件限製。
馬匹,固然不需贅言。
騎手的要求,也非常嚴格。如果騎術不高明,又如何進行騎戰?
這也是為什麽許多諸侯的騎軍中,都有胡人參與的一個主要原因。胡人,匈奴人也好,鮮卑人也罷,亦或者羌人,屠各精兵……生於草原,在馬背上長大,騎術精湛,遠非中原人可比。也有那中原人騎術好的,可畢竟是少數。中原不似漠北塞外,胡人有先天的優勢。
可如果……
曹純笑道:“哥哥,君明上次遇險,卻真得了寶貝。
可恨這家夥,變壞了……手裏有這麽多好寶貝,卻從不與我們談起。若非今日演武,不曉得他會隱藏到什麽時候。主公欲建精騎虎豹,由來已久。這次君明可真是立下了一件大功。”
“聽說,阿滿已經十六了?”
曹純一怔,點點頭,“嗯,剛過十六。”
曹仁輕輕撚著胡須,沉吟半晌道:“阿媛業已成人,我正欲為她尋找親家,你以為可行否?”
阿媛,名叫曹媛,曹仁之女,年方十三歲。
古代女子早熟的很,十二三歲出嫁,比比皆是。
曹純笑了,“阿滿這孩子不錯,身手好,且性情淳厚。君明一家也都是老實人,若阿媛嫁過去,倒也是一樁美事。不過哥哥,這件事最好還是稟報主公,由主公出麵說項,定能成功。”
“如此,你去虎賁府,我這就去找主公。”
曹仁和曹純,一起走下望樓。
而校場中,虎衛軍已經是節節敗退。
一開始,虎衛軍尚還能抵抗。可隨著虎賁軍的鼓點越來越快,虎賁軍的行進,也隨之加快。
如同排山倒海,虎衛軍根本就無法抵抗。
許褚記得哇呀呀吼叫,到了這個時候,他似乎明白了許儀那天晚上,告訴他的那些話語……
“刀盾兵,刀盾兵出擊,自兩肋穿插。”
許褚一聲令下,兩邊四百刀盾兵,同時出擊。
與此同時,夏侯衡笑了。
“將軍,可令刀盾兵穿插矛兵,騎軍出擊。”
典韋點點頭,擺了擺手。
此時的典韋,絕對是爽的要死。
從頭到尾,他幾乎沒有說話。隻是做了幾個動作,一直視為大敵的虎衛軍,便在他麵前灰飛煙滅。這世上,有什麽事情能比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事情更能夠裝逼耍酷呢?
哈,阿福果然是我的福星……
曹休麵色沉冷,雙臂伸出之後,向中間合攏。
兩邊刀盾兵,立刻開始向中央集中。與此同時,騎軍隨著鼓聲再次加急,呼嘯著便衝向刀盾兵。
虎賁騎軍,清一色短弓長刀。
先是一陣速射,待靠攏虎衛刀兵之後,拔出刀就衝了過去。
以前,沒有馬鐙,沒有馬鞍,這騎軍多是以襲擾為主。騎射的要求太高,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而今有了這兩樣寶貝,情況自然不同。
騎軍可以借助戰馬的衝擊力,揮刀劈砍。
也是虎賁軍所用的長刀,全都用硬木夾裹,否則的話,這一刀下去,人借馬勢,馬借人力,能把人一刀劈成兩半。衝入虎衛刀盾兵之後,七尺長刀連連劈砍。當對方距離靠近的時候,騎手還可以用腳蹬踹擊對方的腦袋。這就是馬鐙的用處,使得騎手在馬上更加靈活……
虎衛軍那見過這樣的打法,隻眨眼功夫,陣型散亂。
“騎軍,用騎軍衝鋒”
許定大吼一聲,催馬便衝了出去。
身後三百騎立刻聞風而動,轟隆隆鐵蹄踏踩,朝著虎賁軍席卷而去。
隻不過,虎衛騎軍的出擊……明顯晚了
隨著虎賁刀兵出擊,虎賁長矛手已經從戰場上擺脫出來,架起了矛陣,攔住了虎衛騎軍
許褚的麵頰劇烈抽搐,手扶刀柄,幾次想要殺出去。
就在這時候,隻聽鐺鐺鐺……急促銅鑼聲響。
那是收兵的信號
曹操心滿意足的看著兩方兵馬從膠著中分離開來,眼中充滿了笑意。
“公仁”
“喏”
“請曹大家前來。”
董昭立刻明白了曹操的心思,轉身向側樓行去。
一邊走,董昭一邊嘀咕:看起來,主公這是準備,大用曹汲
“曹大家,主公請曹大家,主樓一敘。”
曹汲正看得眉飛色舞。典韋取勝,他比誰都高興……因為典韋和他的關係擺在那裏,而且這一場勝利,還參雜著他的努力,曹汲又焉能不高興呢?隻是聽聞曹操要召見他,曹汲還是嚇了一跳。心裏麵,感到萬分的緊張顫巍巍站起來,整了一整衣襟,隨董昭邁步走進了主樓。
校場上,有小校清理戰場。
在剛才那短暫的交鋒中,虎賁軍折傷約八十餘人。
而虎衛軍的損失……卻無比慘重。八百長矛手,幾乎全軍覆沒,四百校刀手,折損了一小半。騎軍傷亡最小,也損失了八十餘人。其中身為騎軍主將的許定,還被對方生擒活捉……
不需要評判,勝負一目了然。
虎衛軍一個個鼻青臉腫,垂頭喪氣。
而虎賁軍卻沒有半點戰勝的模樣,依舊保持著整肅陣型,巍然不動。
疾如風,徐如林,侵如火,穩如山
虎賁軍把那‘風林火山’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許褚臉色鐵青,坐在馬上,一言不發。
突然,他縱馬衝出本陣,在校場中厲聲喝道:“典韋,可敢與俺鬥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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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九千一萬字就是爆發,咱每天保持一萬字,看能堅持多久。
總之,老新會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