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偷馬賊胡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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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陽亭的戰鬥,幾近尾聲。
    周倉眼看著其他人都已經停手,唯有他還沒有解決戰鬥,不由得心中暗自焦急。
    他和王猛的誌向不一樣!
    王猛曆經世事,從一個普通的獵戶,成長為黃巾軍的渠帥;而後又從一名渠帥,變成了普通的獵戶。在某種程度上,王猛完成了一個輪回。平庸過,也經曆過輝煌,墮入過穀底,而後再回歸平庸。他已沒有了爭強鬥狠的想法,隻希望王買將來,不再重複他經曆過的苦難。
    所以,王猛選擇了虎賁軍。
    一則是有出頭之日,二則頭上也有靠山。六百石俸祿,已足夠他養家糊口。而且在虎賁軍裏,王猛也不需要臨陣,靠戰功來博取升遷。
    周倉不同,他仍熱血。
    雖說也經曆過慘痛失敗,甚至險些丟了性命。
    可他還是希望能搏殺疆場,靠著自己一身的武藝,來奪取功名。所以,他不願意去虎賁軍,而是選擇留在曹家。別看周倉莽,心思卻很縝密。說起來,他對曹家,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鄧稷在汝南斬殺成堯,而後在虎賁軍中出任參軍一職,又和郭嘉往來密切。
    曹汲精研技藝,造刀之術出神入化,早晚會得重用。而令周倉下定決心的,莫過於曹朋在牢獄之中,和曹真等人結拜金蘭,成就小八義之名”,一家人都不簡單,而曹朋的未來,同樣光明。周倉覺得,自己在曹府呆著,可能機會更多。果不其然,曹汲出任監令,鄧稷也拜為一縣之長。這使得周倉信心更足!他知道,隻要跟緊曹家的腳步,日後必然能飛黃騰達。
    可是現在,一個小小的偷馬賊,居然都不能解決。
    而周圍的人,都已經解決了戰鬥,甚至連曹朋都幹掉子兩個。這又讓周倉,情何以堪呢?
    “夏侯,休得插手”
    眼角餘光,看到夏侯蘭手持丈二銀槍,正向他靠攏。
    周倉頓時大急,連忙一聲虎吼,製止了夏侯蘭的行動。
    其實,周倉也算倒黴。那麽多的偷馬賊,偏偏被他選中了一個身手最好的。對方的武藝,略遜色周倉一籌,可是相差並不多。而且從臨戰的狀況來看,這偷馬賊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周倉怒了!
    身形猛然向後一退,卻又在撤步的一刹那,另一隻腳向前蓬的邁出一大步。
    頓足刹那,腰胯用力。
    畢竟是易筋水準的高手,一退一進,從容不迫。
    掌中一口寬背砍刀,刀隨身走,極為詭異的撩斬而出。那對手猝不及防,險些被周倉擊中。加之隻剩下他一個人,雖說拳腳身手不亂,可心裏還是有些慌張。這一慌張,就露出了破綻。
    周倉等這一刻,等了許久!
    他抖丹田,猛然間爆發出一聲巨吼。
    寬背砍刀以雷霆之勢劈出,刀勢將那偷馬賊完全籠罩。偷馬賊有心後退躲閃,卻不想夏侯蘭就站在他身後,在周倉出刀的一刹那,抬腳邁出一小步。別小看這一小步,令偷馬賊心神大亂。p:各位書友!進不來書評的請登錄這個網址試試!花花更新~
    經過半載修煉,夏侯蘭沉下心,武藝大進。
    特別是觀看曹朋等人練武,加之後來曹朋與王買等人講解拳腳道理的時候,夏侯蘭也在一旁聆聽。若論武藝,十個曹朋,恐怕也比不上童淵的一根手指頭。但如果說講解拳腳道理,曹朋又比童淵厲害十倍。他往往會用淺顯易懂的方式,來教授王買鄧範。夏侯蘭在一旁聆聽,同樣收獲不淺。半年時間,連夏侯蘭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不知不覺的,進入易筋水準。
    氣力大增,武藝暴漲。
    一杆丈二銀槍,似乎已和他心思相通。
    所以,他邁出一小步,足以讓偷馬賊心驚肉跳。
    同時麵對兩個易筋高手,偷馬賊就算再有勇氣,也會感到恐懼。
    他心神一亂,頓時破綻百出。原本周倉這一刀並無出奇之處,完全是靠著一股子強悍氣勢。
    如果在平常,偷馬賊可以輕鬆閃躲。
    但此時……”
    隻聽鋒一聲響,緊跟著偷馬賊慘叫一聲,被周倉斜刀劈成了兩半。
    刹那間,高陽亭內鴉雀無聲。一眾偷馬賊都閉上了嘴巴,即便是再痛,此刻也不敢再出聲。
    這幫家夥,顯然不是普通的過路客商。
    白發老翁拉著竹杖,走到了青年偷馬賊的身前。
    “你這個孽子,平時偷雞摸狗也就罷了,如今竟敢偷馬……”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這不孝子!”
    竹杖劈頭蓋臉,向那青年打去。
    曹朋站在一旁,也沒有出麵阻攔。
    這時候,鄧稷和濮陽闓在王買鄧範的保護下,也走了出來。
    一看這情況,兩人頓時大叫後悔,平白錯過了一個演練身手的好機會。
    老翁把那青年打得鼻青臉腫,而後丟下竹杖,踉蹌著跑到鄧稷等人跟前,撲通一下跪下來。
    “大人,還請原諒小兒則個,他隻是,他隻是不知道輕重,被壞人蒙了心神。”
    “老人家,快快請起。”
    鄧稷連忙讓王買過去攙扶老人。
    這老人,就是高陽亭亭長。雖說年邁,可他心裏清楚的很。
    鄧稷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朝廷官員。換句話說,他們的馬,那叫官馬。依照漢律,竊官馬者黥麵,而後輸作邊戎苦役。老人也看得出,鄧稷是這幫人的頭兒,所以跪下痛哭失聲。
    “這個……”
    鄧稷有些猶豫。
    他修刑名,性子裏難免有一些古板。
    隻是這老人白發蒼蒼,已過六旬,還呆在這小小的高陽亭任職。
    按道理說,隻要是亭長,他手底下也應有雜役。可看高陽亭這殘破模樣,估計都是他一人代勞。
    “鄧海西,且慢!”
    曹朋突然站出來,沉聲阻止。
    老人淚眼朦朧,向曹朋看去。
    他有點不明白,這看上去眉目清秀的少年,為何要出來阻止?
    “阿福,怎麽了?”
    “偷竊官馬,此乃大罪。
    鄧海西即將赴任,難道要置漢律於兒戲不成?”
    你可是要去當官的人,當知道這律法森嚴。你自己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又如何能治理地方,令百姓信服?
    “你執掌律法,當知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的道理。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今日心軟,放過此獠。可知曉,此獠會造成多大的禍事?你一時心軟,必然給高陽亭百姓,帶來無窮後患。”
    執法必嚴,違法必究!
    鄧稷心裏一動,不由得輕輕點頭。
    濮陽闓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柔和笑意,但從始至終,也未開口。
    “我兒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小公子,你大人大量,還請高抬貴手。”
    “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曹朋突然冷笑,“一個能糾集十餘人相隨偷馬的人,敢說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其他人且不去說,我敢說那個死鬼,生前比殺過許多人,犯過許多事。”
    “啊?”
    高陽亭亭長不由得大吃一驚。
    周倉朝鄧稷道:“公子,這家夥身手不俗,而且進退得法……”出招狠辣,絲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若非殺過人,絕不可能是這種情況。如果不是今天咱占了上風,他也未必敗的這麽快。放在平時,我想取勝,至少要三十招以上。小公子所言不差,這家夥絕對不是普通人。”
    鄧稷這時候,也不禁重視起來。
    “老人家,你先起來,此事待我問個清楚。”
    高陽亭亭長顫巍巍起身,指著那青年偷馬賊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孽子,又從何處勾連了這等賊人?”
    “老人家,你先看看,這個人是否是本地人。”
    曹朋說著話,朝王買使了個眼色。
    王買點了點頭,扶著那老人向屍體走去。
    曹朋則看著青年偷馬賊,目光灼灼,一言不發。
    青年有點心虛了,連忙低下了頭……”
    “回小公子,這個人絕不是本地人!”
    高陽亭亭長驗過屍體,大聲回答。
    鄧稷聞聽,眉頭不由得一蹙。他在鄧範的陪同下,走了過去。
    而曹朋則站在原地,目光淩厲的掃過這庭院中的賊人。他發現,有幾個偷馬賊,表情有些慌張。
    “老人家,你再辨認一下,這些人裏,那些是本地人,那些是生麵孔?”
    “哦!”
    高陽亭亭長這時候,一心想要把兒子解救出來,曹朋說什麽,他就做什麽。當了一輩子小吏,迎來送往了一輩子,他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別看曹朋年紀最小,在這一群人當中,似乎地位最高。高陽亭亭長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曹朋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子弟,餘者都是隨從。
    他顫巍巍向前走,那幾個偷馬賊,明顯緊張起來。
    “這是鄰村的小五……”他是王二狗……”你……”
    高陽亭亭長一個一個的辨認,走到一個偷馬賊的跟前時,他舉著火把,剛想要湊過去辨認,突然間那偷馬賊長身暴起,朝著高陽亭亭長就撲過來。高陽亭亭長嚇了一跳,差點就摔坐地上。
    “九哥,那是我爹!”
    青年偷馬賊,驚呼起來。
    驚呼聲,伴隨這一聲暴喝,在庭院上空回響。
    偷馬賊躍出,想要動手。可身形還在空中,胸口卻突然一涼。
    一杆丈二銀槍,透胸而出。
    偷馬賊驚恐的看著胸口滴血的槍頭,眼睛瞪得溜圓。
    夏侯蘭冷聲道:“哪個再敢亂動,格殺勿論!”
    話音未落,一幹隨從師的抽出了鋼刀,一個盯一個,鋼刀架在那些偷馬賊的脖子上。
    許儀上前想要收拾青年偷馬賊,卻被曹朋攔住。
    “虎頭哥,扶老人家後退。”他喊了一聲,而後慢慢走到了青年偷馬賊的身旁,微微一笑,“算你還有點良心,否則你這會兒,一定人頭落地。”
    他比那青年,低了半個頭。
    可是說話間流露出的那種冷酷,卻讓青年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二哥,把這個,這個,還有最邊上的幾個賊人拉出去,砍了吧!”
    “啊?”
    許儀一怔,向曹朋看去。
    曹朋卻笑著對青年說:“怎樣,我指的可有錯誤?”
    **的本能,讓曹朋對偷馬賊的表情一直很關注。那幾個偷馬賊的樣子,和其他人明顯不同。
    青年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而鄧稷則好奇的看著曹朋,顯得有些古怪。
    許儀嘿嘿一笑,一擺手,自有許家的隨從,拖著那幾個偷馬賊就往外走。
    “你們,怎可殺人?”
    “漢刑律,竊取官馬者,黥麵,流三千裏,輸作邊戎。若嚴重者,可就地斬殺,呈報大理。”
    鄧稷突然開口。
    “至於怎樣才算嚴重,大杜律言,未經允許,私自接觸官馬,即為嚴重;但是以小杜律,竊三匹以上,方為嚴重。爾等竊取本官坐騎,究竟是依照大杜律,還是應該用小杜律呢?”
    一旁高陽亭亭長立刻喊道:“小杜律,自當以小杜律為準。”
    “那就要看,令郎配合與否。”
    “你這孽子,公子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
    高陽亭亭長大聲吼叫時,從庭院外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
    腳步聲傳來,許家的隨從拎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頭,走進了庭院。一眾偷馬賊,頓時臉色蒼白。
    平時偷雞摸狗還行,哪裏又見過如此慘烈的局麵?
    曹朋看著青年,“你,姓名!”
    “他叫做……”
    “老人家,我在問他,你若在多嘴,休怪我無禮。”
    曹朋猛然回頭,眼睛一瞪。
    高陽亭亭長,立刻閉上了嘴巴。
    “小人,小人名叫胡班。”
    胡班?
    這名字聽上去,似乎有些耳熟啊。
    三國演義裏出現過嗎?
    曹朋猛然想起,胡班這個名字,好像是在三國演義裏出現過。記得是關二哥千裏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時,有這麽一個人。不過,演義裏的胡班,似乎是官宦子弟,還是為曹軍的將領。
    下意識,扭頭看向高陽亭亭長。
    “老人家,你叫什麽?,、
    “小老兒”小老兒名叫胡華”公子,小老兒可沒有從賊,自三十七歲出任亭長,至今已有二十餘載。哪怕是太平賊間事的時候,小老兒也沒有”您若是不信,可以向周圍人打聽。”
    鄧稷低聲問道:“阿福,有什麽問題嗎?”
    曹朋撓撓頭,連忙安慰說:“老人家,你莫誤會,我隻是隨便問問。”
    心裏麵暗自咒罵:你個羅大忽悠”一個亭長,你也敢說是議郎?
    三國演義裏的胡華,可是桓帝時的議郎!不過,估計也就是個巧合,因為三國演義中過五關斬六將,好像不是在陳留發生。
    胡華則是嚇得一頭冷汗,心裏麵同樣咒罵。
    這小後生,嚇死老漢了!
    “年齡!”
    “小人今年二十二。”
    “祖籍。”
    “本地……”哦,應該算圉縣。”
    曹朋問道:“那個死鬼,什麽來曆?”
    “這個……”
    胡班咽了。唾沫,突然撲通跪在地上,“公子,非小人不肯回答,實在去……”如果我等回答了,隻怕性命難保。”
    “呃?”
    曹朋不由得一怔,扭頭向鄧稷看去。
    鄧稷則露出凝重之色,走到濮陽闓身邊,兩人低聲交談。
    曹朋想了想,走到胡班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說清楚。其實,我本不需要問這麽多,隻是看在你那白發老父,胡亭長的麵子而已。你可以不回答,不過我會把你送去府衙。相信到了衙門裏,三木之下,你也撐不太人……”最後還要落個淒涼下場。
    輕者,輸作邊戎,三載不得返鄉;重者,人頭落地,你老父白發人送黑發人,到老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你和我合作,我保你性命無憂。
    你看到他沒有……”
    曹朋一指許儀,“他是我結義兄長,名叫許儀。也許你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但他老爹,你可能聽說過。乃當朝司空軍中,武威校尉許褚許仲康;我還有三個,這會兒不在這起……”說起來,你可能對我三哥更熟悉。因為他就是陳留人,家就在陳留,距離這邊也不算遠。
    他的老爹,便是當朝虎賁中郎將,典韋典君明。
    你老老實實的配合,我保證你萬事無憂。有一句,你仔細想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胡班聞聽,頓時被嚇住了。
    許襪,他聽說過,但是並不是太熟悉。
    可典韋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想當年,典韋為好友報仇,孤身闖入襄邑,殺得血流成河。
    十載過去,典韋如今更聲名顯赫,幾乎陳留人,都聽說過典韋的名號。
    聞聽曹朋說出許儀等人的來曆,胡班給驚得是張口結舌。
    鄧稷回頭,不禁啞然失笑。
    “這阿福,滿口的新鮮玩意兒。”
    濮陽闓則輕輕頷首:“他說的也不算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字,似乎正合小杜律的精髓。”
    他並非修習刑名,但也略知一二。
    小杜律量刑,更注重情理和律法的結合,而非似大杜律一味求嚴。
    如果按照大杜律,你犯罪就是犯罪,沒有什麽人情可講。而小杜律相對柔和,更具人情味。
    曹朋說罷這一番話,便扭頭離開。
    他走到許儀身旁,輕聲道:“二哥,看起來事情有些複雜。”
    許儀點點頭,“你打算如何?”
    “聽胡班的口氣,這件事估計小不了。所以最好還是和這邊的府衙聯絡一下……”對了,夏侯將軍,好像就駐紮陳留吧。”
    “你是說妙才將軍?“許儀回答說:“他是陳留太守,自然駐紮陳留。
    不過,陳留距離這邊,好像有點距離……”一來一回,至少也得一天時間,咱們的行程,可就要被耽擱。”
    “看情況再說。”
    這時候,鄧稷走到胡班跟前,“胡班,本官再問你一次。你可以選擇不回答,我就立刻送你見官。如果你回答了,我也不是不能網開一麵,甚至包括你這些鄉親,我也能為之疏通。
    答與不答,你自己選擇!”
    “他叫雷成!“胡班毫不猶豫,立刻喊道:“他族兄名叫雷緒,手下有三百人,就藏身於鹿台崗。”
    雷緒在淮南與陳蘭等人擁兵數萬。後劉備攻取江南四郡,雷緒率兵卒及其家屬五萬多人投奔劉備。劉備任命雷緒為偏將軍。後為夏侯淵討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