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投毒之謎

字數:8157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曹賊 !
    雖然曹朋竭力掩飾,可陳群依舊能夠感受到,他內心中的火氣。好一個下馬威,好一把大火!這些人難道就不怕暴露?亦或者是背後有所依持,故意挑釁?
    陳群也說不出所以然!
    不過他知道,這睢陽的局勢很微妙。
    世家豪門,權貴望族”“保皇的,袁紹的,甚至包括為自己謀劃的,盤根錯節在一起,令人難以分辨。當年董卓一把大火,不僅僅是焚毀了睢陽這座古都,更焚盡了人們的忠誠。
    禮義廉恥似乎無人在意,所有人追求的,是自家的利益。
    小小睢陽城,天下一局棋!
    陳群在心中感慨,同時也生出了無盡好奇:曹朋,會如何應對?
    不止是陳群好奇,許多人都在好奇的關注。
    北部尉庫府的一把大火,與其說是給曹朋下馬威,倒不如說,是要試探一下曹朋的底線。
    他們想要查看一下,這位新任的睢陽北部尉,究竟是怎樣一種性格。
    是強硬,還是軟弱?是如同前任北部尉朱讚一樣的謹慎小心,還是如同早年曹操那般強橫?
    不同的反應,睢陽人會給予不同的對策。
    總之,這一把火的意義,非同小可……”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曹朋並沒有做出什麽激烈的反應,也沒有任何舉措。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在上任的第一天”曹朋下令修繕北部尉前堂院牆,並命人清點庫府的損失。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動靜。
    曹朋”不接招!
    這也讓許多人感到疑惑。要知道,曹朋這個北部尉的意義非同尋常,其背後代表著曹操的利益。他竟然沒有任何作為,甚至連陳群,也無法猜透曹朋的心思。曹朋,究竟有什麽打算?
    “打算?”
    清晨,曹朋懷中抱月”做出虎抱之姿,後背微微弓起,整個人就如同一張滿弓似地,口中突然發出一口暴喝,呼的一下子撲出。如同餓虎撲食,身體匍匐在地上,盡量的拉伸筋膜。當筋膜拉伸到極致的時候”雙手撐地,彈起身子,向後一頓,全身的骨節錯動,發出一連串空爆聲息站在一旁觀看的夏侯蘭”不由得向後退了一大步。
    就在曹朋起身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一種淡淡的殺氣。那殺氣之中,似有糅合猛虎氣勢,令夏侯蘭心中一顫。在陸渾山的時候,夏侯蘭已突破了平靜,進入洗猛階段。隻是和曹朋之前的情況一樣”進入洗楗之後,他似乎失去了修行的方向,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練下去。
    而今”見曹朋虎勢初成,夏侯蘭也有些羨慕。
    想當初”童淵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趙雲身上,對夏侯蘭並沒有給予太多的關注。
    有些功法,趙雲可以教給夏侯蘭,可還有一些功法,如果沒有童淵點頭,趙雲也不敢輕易傳授。
    曹朋收功,從步鸞手中接過布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舒展了一下身子骨,他對夏侯蘭說道:“子幽,你帶李先和大牙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和史阿聯係上,向他打聽一些消息……,…不過,我估計史阿現在未必會在睢陽,否則他昨天就會登門。如果找不到史阿,也不用著急,去街市上轉轉,多聽少說,也許能有意外的收獲。”
    “喏!”
    “小鸞,你一會兒讓小寰把府衙役隸的名冊取來,我要看一下。
    還有,去找兩個匠人來,我有些東西需要他們打製。今天不論什麽人拜訪,我一律不見客。”
    “是。”
    曹朋吩咐罷,喝了一口水,然後又來到練功場上,抄起一張三石左右的強弓。
    隻見他氣定神閑,弓開滿月“…………
    夏侯蘭見曹朋沒有其他吩咐,便轉身離去。
    步鸞站在場邊,靜靜的看著曹朋的背影,那張秀美的粉靨,驀地紅撲撲,格外誘人。
    練完功,已經是辰時,曹朋休息了一下後,便回到書房。郭寰已經把書房整理完畢,各種案牘分門別類的擺放好,曹朋所要求的名冊,已經癱在條案之上。她在書房外聽候招呼,一邊做著女紅。眼看就要立秋了,天氣轉涼,少不得要更換衣服。而曹朋此次來得匆忙,並沒有帶太多換洗的衣服。郭寰手巧,於是便生氣了女紅的心思,一針一線,態度很認真。
    整個晌午,北部尉官衙,顯得格外寧靜。
    正午時,夏侯蘭回來尹“公子,你猜的不錯,史阿果不在睢陽。”
    “哦?”
    “昨天晌午,史阿就走了……,據他的弟子苗旭說,是許都二世子臨時召喚,所以走得匆線”
    “二世子召喚?”
    曹朋冷笑一聲,“二世子召喚的,可真及時啊。”
    曹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輕易召喚史阿。因為曹朋知道,曹操正在籌謀應戰袁紹。入六月之後,隨著豫州旱情緩解,曹操便開始著手部署與袁紹的交鋒。據陳群介紹,曹操已下令臧霸攻入青州,占領齊郡、北海等地,已鞏固曹軍右翼,放著袁紹外甥高幹,自東麵出兵夾擊。
    於禁繼續屯軍黃河南岸,張遼則屯兵野王,一方麵可以監視袁紹軍自並州南下的動向,另一方麵也可以對冀州形成有力的牽製。而後曹操命夏侯慎駐守方山,又命滿寵出兵,佯攻穰縣,增加對荊州所部的威懾。同時下令曹仁曹洪做好出擊準備,意欲出兵攻打汝南劉備。
    徐晃接掌白馬,與夏侯淵遙相呼應。
    按照這個局勢發展,曹朋隱隱約約能猜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化。
    官渡之戰”一定是官渡之戰!
    記憶裏,曹操平定了呂布之後,官渡之戰隨即發生。
    具體的時間”曹朋記不清楚,但是根據現在這個情況可以推斷,官渡之戰,已經是迫在眉睫。
    身為曹操次子,曹昂死後,曹丕已成為曹操培養的重點。
    這時候招呼史阿過去,難道說是要史阿做保鏢嗎?曹朋見過曹丕”甚至曹丕這個人,年紀雖小,但是卻很有心計。所以,曹丕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召見史阿。那麽史阿離開,也就變得頗為有趣。
    “算了,既然他走了,那隨他去。”
    曹朋漫步於庭院中”對夏侯蘭道:“史阿那個徒弟“…叫什麽來著?”
    “苗旭。”
    “恩,苗旭可說了其他事情?”
    夏侯蘭想了想,“苗旭說,自公子走後,睢陽倒是沒什麽大事發生。對了”那個祝道和赤忠倒是鬥了好幾次劍,引發了幾次不大不小的衝突。除此之外,也沒聽說出現什麽異常,“”
    祝道?赤忠?
    “他們因何鬥劍?”
    “嗬嗬,據說是祝道跑去菊hua庵找那嶽庵主的麻煩,赤忠為嶽庵主出頭,所以就發生爭執。”
    菊hua庵?
    曹朋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位風姿綽約,卻又風騷入骨的比丘尼來。
    不過,他旋即便把這位比丘關拋諸於腦後”在一塊方石上坐下,沉思不語。
    史阿在這個時候離開睢陽”說明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幕。依著史阿之前的表現,他應該是主動和曹朋聯係才對。而突然離開,說明史阿心存顧忌。能令史阿心存顧忌,想來不簡單。
    會是什麽人?
    睢陽豪族?
    呸,睢陽豪族都快死絕了!
    那就是盤踴在睢陽城中的門閥力量?
    好像也不太可能陳群出任睢陽令,其實也是曹操與高門大閥之間的一次交換。換句話說,睢陽的高門大閥,不太可能找曹朋的麻煩。因為這樣做,就等同於是不給陳群麵子”“”
    不管怎麽說,陳群出身穎川陳氏,其身份地位,也注定了他是高門大閥的代表。
    和陳群為難,豈不是和自己為難嗎?
    曹朋輕輕搖頭,把這個念頭掩去。
    不是睢陽豪族,也不是高門大閥!那麽還有什麽力量,能讓史阿畏懼?
    曹朋發現,這件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在睢陽城內,似隱藏著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一切。如此神秘而巨大的力量,著實讓曹朋為之心悸!試想,這些人敢毒殺朱讚,可以縱火北部尉府衙,膽子是何等之大?還有一個疑問,這些人,為什麽要毒殺朱讚!
    曹朋有一種直覺,縱火之人和毒殺朱讚的人,有著極為密切的聯係,甚至可能是同一夥人。
    “對了,庫府損失清點出來沒有?”
    郭寰連忙上前,輕聲道:“已經清點出來了。”
    “有何損失?”
    “倒也沒什麽損失,據差役說,著火的那間房子,堆放的都是雜物,也沒什麽重要的物品。”
    “是嗎?”
    曹朋呆坐著,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正前方的一排房舍。
    忽然,他站起身,往房舍走去。
    夏侯蘭與郭寰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前。
    這排房舍,也是北部尉後堂的主建築。正中間是一座hua廳,兩邊各有兩間廂房,“…
    這裏,曾經是朱讚的居所。
    由於曹朋來得匆忙,這一排房舍還沒有來得及整理清掃,所以昨日曹朋便住在了上次做客睢陽時,居住的跨院當中。當他推開hua廳大門,隻覺這廳堂上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也難怪,剛死過人,這廳堂裏難免會讓人產生恐懼感。
    郭寰的小臉煞白,顯得很惶恐。
    夏侯蘭雖說膽子大,可是站在hua廳裏,仍覺得陰風陣陣,不免頭皮發麻。
    “這裏是我四哥辦公之地!”
    曹朋恍若未覺,站在hua廳正中間,環視四周。
    條案倒在地麵上,書卷案牘散亂一地。地上還隱隱有暗黑色的血跡,更增添幾分恐怖之氣。
    “四哥,我是阿福,我來看你了!”
    曹朋突然大聲叫喊。
    夏侯蘭激靈靈打了個寒蟬,而郭寰更緊張的站在曹朋身後,小手緊緊抓住曹朋的衣袖。
    “公子,你莫嚇我。”
    “怕什麽!”曹朋深吸一口氣,對郭寰道:“難不成,我四哥還會害我性命,四哥,若你在天有靈,請保估我,早日抓到凶手,為你報仇雪恨。”
    聲音,在空蕩蕩的hua廳中回蕩:報仇雪恨,報仇雪恨曹朋輕揉麵頰,蹲下來,拾起地上的案牘。
    “對了,我四哥飲酒的酒壺酒杯,如今在何處?”
    “朱四哥出事之後,他一應物品被前任睢陽令收走了,存放在縣衙庫房之中。”
    “子幽,你立刻去縣衙,把原屬北部尉官衙的各種物品,全都要過來,記得一定要保存好。”
    說罷,曹朋伸手揉了揉郭寰的腦袋。
    “打掃一下,我晚上要在這裏讀書。”
    “在這裏讀書?”
    郭寰一哆嗦,駭然看著曹用曹朋微微一笑,輕聲道:“若四哥有靈,說不定會給我一些提示呢。”
    郭寰,閉口不言。
    當晚,曹朋就在hua廳裏過夜。
    兩支兒臂粗細的牛油大蠟點燃,把hua廳照映的通通透透。
    條案上,案牘書冊被擺放的整整齊齊,一個青銅鏤hua酒壺,一隻鏤hua銅爵,也放在上麵。
    曹朋端坐榻上,看著那酒壺和銅爵,沉吟不語。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當晚的景象:朱讚一如往常,讓人冰了一壺酒,一邊飲酒,一邊批閱公文。忽然間,他站起來噴出一口鮮血,腳步踉蹌著,撞翻了條案,案牘書冊灑了一地而後,朱讚倒在地上,朱夫人聽到叫喊聲,便衝進來,把朱讚抱在懷中呼喚,睜開眼,曹朋拿起一卷案牘,掃了一眼。
    上麵是朱夫人當時的口供。
    朱讚在臨死前,曾對朱夫人說:“夫人,糊塗,糊塗“……
    誰糊塗?
    朱夫人糊塗?
    還是朱讚自己糊塗?
    朱讚留下這麽一句古怪的言語,究竟是什麽意思?
    還有,他是被人毒殺,那麽凶手又是如何投毒?根據朱夫人的。供,朱讚的生活並不寬裕,所以家中也沒有太多仆人。一個老管家,兩個廚娘,還是朱夫人從娘家帶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由朱夫人自己打理。比如朱讚每天晚上喝的酒,也是朱夫人親自用井水冰過後,擺放在條案上…………所以,凶手要投毒,大致上會有幾個可能。其一,這酒買來的時候,便被投毒;其二,酒水在冰鎮的時候,被人投毒:其三,是朱夫人親自動手,投注進毒藥。
    朱夫人嗎?
    應該不太可能!
    曹朋見過朱夫人,能感覺得出,朱讚夫婦的恩愛,情真意切。
    難道是酒鋪裏投毒?
    朱讚每天飲用的酒水,都是從銅駁街一家酒肆裏買來,而且是極為普通的酒。
    根據供詞,每天晡時,由朱夫人帶來的老管家在那家酒鋪裏買酒,“…莫非,是酒肆老板下毒?
    也不太可能。
    因為老管家說:到酒肆後,酒肆夥計從一個酒缸中汲酒。酒缸裏的就,是對所有顧客開放。
    如果是酒肆投毒,那不曉得要死多少人。
    至於冰酒的工作,也是朱夫人所為,所以曹朋也不再考慮。
    所有的可能全都否定,那麽凶手,究竟是如何投毒?
    曹朋放下了卷宗,陷入久久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