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何不深閨鎖大喬?(八千字,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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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鬱悶,一個人喝悶酒,結果高了!
    下午才爬起來,以至於更新晚了,實在不好意思。老了,真的是老了……八罐啤酒,就倒了,實在慚愧。
    那啥,還有最後一句話,月中了,拜求!!!!!!!
    ……
    ++++++++++++++++++++++++++++++++++
    晚飯很簡單,也很豐盛。
    曹府難得一家團聚,除了鄧稷,都來了!
    雖說還是有些缺憾,不過一家人能團聚一起,共度年關,也足以讓人高興。
    曹朋同樣!
    自出任南陽郡太守,至今已有三年。
    三年來,每逢新年都是獨自度過。哪怕是去年,他出任廷尉的時候,也因為種種原因,離開許都,未能和家人團聚。似今日這麽整齊,恐怕也是六七年來的頭一次。曹汲準備了一口大銅火鍋,更有從並州送來,剛宰殺的小羔羊肉。那肥瘦相間的肉片,被切得很薄。在沸騰的水中涮一下,蘸著醬料便可以食用,正是這天地嚴寒之時的上等佳肴。
    張夫人還準備了江東黃酒,用來飲用。
    把酒燙了,暖暖的極為舒適。曹朋曹汲坐在一桌,女人們在在後廂入席。不過,曹府男丁著實稀少!二代弟子,除了鄧艾之外,幾乎都還是小孩子,根本無法入席。以至於偌大的食案上,竟隻有孤零零幾人。
    除了曹汲父子之外,還有鄧艾、孫紹以及徐蓋。
    蔡迪留守許都,未能返回。
    而似薑維傅僉則年紀尚小。薑維而今不過七歲,從小在滎陽居住,已經和曹家融為一體。傅僉更如此,不過四歲,甚至還不太懂事。這也讓曹家主席上,顯得有些冷清。曹朋見太冷清,便跑去把龐統法正馬謖,以及趙雲沙摩柯王雙都叫過來。至於他們的女眷,自入後廂用飯……
    龐統已經成親,娶妻荊州蒯氏之女,並生下一子,名為龐宏,方兩歲。
    他沒法回荊州過年,自然就留在曹朋身邊。
    此前,龐統從河西太守卸任之後,便把妻兒送往滎陽,打算讓孩子長大了,入浮戲山書院就學。不過這一次,龐統的妻兒也隨同來到鄴城,對於龐統而言,自然是一樁喜事。法正在幾個月前成親,娶得是郿縣當地一個大戶人家女兒。長的不甚漂亮,但勝在端莊,氣質極佳,性情也非常溫婉,是個持家的好女子。沙摩柯……估計一時半會兒的,很難成親。他相貌醜陋,比龐統猶勝三分,又是蠻人,需要機緣。
    這幫人都住在曹府,被曹朋招呼過來,氣氛頓時變得熱烈。
    大家一起推杯換盞,直近子時,才算是盡興而歸。
    曹朋倒沒喝太多,隻是小酌而已。曹汲確是喝得大醉,早早便被送進臥房休息。
    女人們,還不困。
    於是聚在一處,竊竊私語。
    孩子們則早已經累了,似曹陽曹允曹叡幾個年長的,因為還要早起練功,故而也睡下了。曹朋披衣,漫步於侯府之中。明月皎潔,遍灑銀光,令侯府如同覆蓋一層薄薄的白霜。一晃眼,已經過去十三年了……
    自己重生於三國,從未想到有一日,竟能做到如此高位。
    一陣風襲來,酒意上湧。
    曹朋熏熏然,沿著花間小徑而行,不知不覺中,便來到了後花園裏!
    一座人工湖,湖麵結冰。
    這湖水是活水,與漳水相連。待到春暖花開時,定又是另一番景色。
    湖麵上一座小榭,麵積不大,卻極為精致。
    廊橋曲折,構成一幅動人圖畫。不過時值深夜,園中本應冷清,不見人跡。可是那水榭裏,卻又燈火閃動,隱隱約約,有琴聲傳來,曲調淒冷。
    曹朋不禁好奇,朝著水榭走去。
    卻見一張竹簾後,有一個窈窕婀娜的身影。
    “誰在裏麵?”
    曹朋沉聲喝問。
    哐當!
    小榭裏傳來一個水杯落地的聲音,緊跟著一個帶著吳儂軟語口音的嬌柔女聲響起,“誰在外麵?”
    “喬夫人?”
    曹朋一怔,挑起竹簾,走進小榭。
    還真是大喬夫人在裏麵!
    整個曹府,待吳儂軟語口音的人不多。
    黃月英倒是會說,可多年來,她更多是用北方官話,甚至已經成了習慣。孫尚香倒是經常說些江東話,但她此時,正陪著老夫人在花廳說話,所以也不可能。思來想去,也隻有一個大喬夫人……隻是這麽晚,她孤零零一人在這小榭裏做什麽?曹朋邁步走進小榭,眼中透著疑惑。
    燈光下,大喬夫人卻是一襲不應季的白裙著身。
    披著一件雪白的裘皮大氅,卻襯托出,她身形嬌小玲瓏,楚楚動人。
    小榭裏不算太冷,燃著兩個火盆。
    喬夫人神色略顯慌張,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那張風華絕代的麵容上,帶著一抹酒紅,顯然是喝了酒所致。
    見到曹朋,她似乎鬆了口氣,上前盈盈一拜,嬌聲道:“妾身見過武鄉侯。”
    “誒,嫂嫂何必多禮?”
    曹朋連忙伸手攙扶,可是當他觸及大喬的身子,不由得一蹙眉。
    “這麽冷的天,嫂嫂怎穿的這麽少?
    我去叫人送來衣裳,免得受涼……小紹路上還說,要好好陪伴嫂嫂,怎地讓嫂嫂一人在這裏?”
    “不用,不用!”
    大喬連忙伸手,扯住了曹朋的衣袖。
    肌膚相親,喬夫人的手冰涼,沒有絲毫暖意。雖則如羊脂玉般滑嫩,可是那冷意,卻讓人生不出半點綺念。
    “嫂嫂,都這般冷了,還說不當事。”
    “武鄉侯……”
    “誒,你我而今也算一家人,香兒嫁於我,小紹又拜我為師,嫂嫂何故如此生分?”
    喬夫人臉一紅,燈光下頓增幾分俏麗。
    “卻是妾身口誤,叔叔勿怪。”
    “先坐下來吧。”
    曹朋看得出,喬夫人有心事。
    於是他請喬夫人坐下,又把兩個火盆拉近了些,加了些木炭,令火更旺。
    抬頭看了看桌案,上麵擺著一張琴,還有一副酒具。
    他想了想,從小榭角落裏找來一個鐵架子,套在火盆上,然後有放上一盆水,把那酒壺放入水中加溫。
    “嫂嫂好雅興,今夜月圓,確來撫琴賞月嗎?”
    “啊?”
    喬夫人愣了一下,搖搖頭,“隻是心情燥鬱,何來雅興?
    叔叔來,莫不是要勸說妾身嗎?”
    “勸說?”曹朋一怔,“勸說什麽?我今日剛進家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嫂嫂若是心裏積鬱,不妨與我說說。”
    哪知道,喬夫人卻沒有回答。
    她側身而坐,伸出那潔白如玉的柔荑,纖纖玉指拂過琴弦,發出悠揚好聽的音符。小榭外,寒風呼嘯……合著音符,透出一絲淒涼無奈之氣。
    曹朋也沒有催促,見酒水差不多了,便取出來,滿上一杯。
    “啊!”
    喬夫人看到曹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想要阻攔,卻有些遲了。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呼,想要開口,但又不知如何說。那張俏麗粉靨,透出一抹緋紅。
    “怎麽了?”
    “沒,沒什麽。”
    喬夫人紅著臉,忙轉過了身子。
    燈火搖曳,曹朋這才留意到,他手中那杯口上,殘留一點胭脂紅。登時恍然大悟,他連忙站起來,透著尷尬之色,把酒杯放下,不知如何說才好。
    這杯子,是喬夫人剛才自己用……
    桌上兩個杯子,一個倒著。
    曹朋還以為,那是喬夫人用的杯子,卻沒想到……
    好半晌,喬夫人似冷靜下來,回過身,突然微微一笑,“叔叔可願,聽妾身撫琴一曲?”
    “久聞嫂嫂琴技高超,卻未曾聽聞過。”
    喬夫人笑了笑,“若說琴技,這天底下琴技最好的,卻在叔叔家中,並非妾身。”
    是啊,天底下琴技最好的,莫過於蔡琰。
    這一點曹朋也很清楚,頓時露出了笑容。
    喬夫人沒有再說,而是拂動琴弦。
    琴聲悠揚,如泣如訴!曹朋不是個有雅骨的人,不過被黃月英蔡琰這些年來熏陶,就算沒有幾分雅骨,也能隨風附雅,聽出這琴聲的好壞。
    大喬夫人的琴技很出色,但若說出類拔萃,卻遠遠不如。
    有蔡琰當先,她很難說琴技高超。隻能說,她的琴技,已經登堂入室。
    “從明後以嬉遊兮,登層台以玉清。
    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德之所營。
    建高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
    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
    喬夫人突然展開了曼妙歌喉,輕聲吟唱起來。
    曹朋先是一怔,旋即就聽出,這是在建安十二年時,曹操拜相。適逢銅雀台建城,他召集文武,在鄴城歡聚。時曹植也參加了聚會,更登台作賦,也就是後世極有名的《銅雀台賦》,令得曹操心中大悅,並為之讚賞。
    不過,喬夫人何故吟唱這首銅雀台賦?
    “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
    立雙台於左右兮,有玉龍與金鳳。
    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
    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
    大喬夫人唱到這裏,突然止住歌喉,扭頭看著曹朋,神色淒然道:“叔叔,莫不是要勸妾身相從嗎?”
    慢著慢著……
    曹朋好像明白了!
    大喬是擔心,老曹對她居心叵測,故而心中憂慮。
    老曹好色,乃天下人皆知。喬夫人有如此擔心,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過,似乎有點不對吧。
    “嫂嫂,這銅雀台賦,你聽何人所傳?”
    “嗯?”
    大喬一怔,想了想,“卻是前年,魏王攻取荊州時,在江東所流傳開來。”
    前年?
    那其實也就是去年。
    但時間而言,此時將至子時,倒也算不得錯。
    曹朋疑惑道:“嫂嫂方才唱銅雀台賦,我也知曉。
    子建文章華美,詞藻甚動人,故而我也有印象。隻是我印象裏,嫂嫂剛才好像唱錯了一句。嫂嫂唱‘攬二喬於東南兮’,可我記得,當時子建作賦之後,大王還讓人抄錄一遍,派人送到我手裏。上麵寫的,卻是‘連二橋於東西兮’。
    是橋梁的橋,而非是嫂嫂所姓的‘喬’。
    子建所說的二橋,乃是從銅雀台連接金虎台和玉龍台的兩座橋,怎到了江東,卻變成了‘攬二喬於東南兮’?這裏麵,隻怕是有些古怪吧。”
    老曹,你造的好大孽!
    你看你,好色之名天下人皆知,把個美嬌娘愁成了這副模樣,實在過分。
    其實,曹朋隱隱能猜出這裏麵的緣故。
    攬二喬於東南兮,應該是出自諸葛亮之口。東漢末年,橋和喬相通……記得三國演義當中,諸葛亮就是用這麽一首銅雀台賦,勸說周瑜動兵?
    隻是前世曹朋後曾查看漢魏詩詞時,才發現了其中的錯誤。
    曹植,從未作過‘攬二喬於東南兮’的詞句,原本就是‘連二橋於東西兮’。但由於三國演義的影響實在巨大,以至於後世很多人,以為‘攬二喬於東南兮’是曹植所做,其中更透露出曹操對二喬的野心勃勃。
    這,可真是冤枉了曹操,更冤枉了曹植。
    如果從整篇賦文來看,‘攬二喬於東南兮’,明顯和銅雀台賦的主題不符,而且內容也不甚連貫。正在描述銅雀台的景色,怎突然間就變成了江東二喬?
    而今世,曹朋更看了原篇。
    且不說曹植曾因為甄宓之事惹怒曹朋,有前車之鑒。就說當時他所處的環境,也不可能讓他作出‘攬二喬於東南兮’的詞句。這樣一想,那麽這詞句明顯就是諸葛亮為激怒周瑜,而專門改編,並且在江東迅速流傳。
    諸葛亮啊諸葛亮,你勸說周瑜就勸說周瑜,何故又拿女子的名節作文章?
    不知為何,曹朋對諸葛亮突然又增添了一分厭惡之情。
    “這不是原文?”
    “你若不信,明日讓昭姬和月英,帶你去銅雀台遊玩,你可以親眼看那兩座橋梁。大王當時尚有荊州劉表,並州高幹和幽州袁熙未滅,怎可能容許子建作出這樣的詞句,不是明顯要激怒江東嗎?再者說了,嫂嫂也是冰雪聰明之人,文采甚至遠勝於我。難道看不出來,這‘攬二喬於東南兮’,明顯與整篇文章格調不符?子建這人,我不甚喜歡……但若說他的文采,卻極是讚賞。他若真是透露這‘攬二喬於東南兮’的意思,也決不可能在銅雀台賦中表現。此必是有小人,在暗中作祟。”
    喬夫人的臉色,頓時變了!
    也難怪,就因為這麽一句話,讓她承受了無比巨大的壓力。
    雖說‘攬二喬於東南兮’還包括了她的妹妹,但相比之下,小喬有周瑜為她遮風擋雨,可大喬……卻要獨自承受這份壓力,實在過於辛苦。
    “該死,這是哪個沒道德的,編造出如此謊言?”
    喬夫人羞紅了臉,抬頭向曹朋看去。
    “不是我!”
    曹朋連忙搖頭。
    “妾身省得……”
    喬夫人連忙低下頭,輕聲回答。
    片刻後,她突然又抬起頭,看著曹朋問道:“可既然如此,魏王何故要我與香兒,前來鄴城?”
    曹朋搔搔頭,旋即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他站起身來,大聲道:“不過請嫂嫂放心,我既然應下了子義所托,斷然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了不起,我辭官不做,回滎陽或者中陽山種田去。小紹喚我一聲‘老師’,這一世,我都會護你們一個周全。”
    大喬的眼圈紅了,淚光閃閃。
    自孫策過世之後,一直是她在強撐著這個家。
    為了孫紹,也是為了她和兩個女兒……可這其中的辛苦,誰又能知曉?
    當聽到曹朋這一句話時,大喬突然間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甚至,在孫策在世時,也沒有這樣一種安全感。燈光下,曹朋身材挺拔,透著一股子豪氣。卻讓大喬心中,陡然有一絲悸動,臉騰地紅了!
    “嫂嫂,這小榭裏冷,莫待在這裏。
    回房去吧,今天是年關,小紹方才喝多了,也要有人照顧。你若是病了,豈不是讓小紹擔心?萬事有我在,嫂嫂不必太操心,隻管放心就好。”
    大喬夫人猶豫了一下,起身道:“多謝叔叔。”
    兩人走出小榭,沿著那回廊慢慢行走。
    剛才還皎潔的明月,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天上,飄起了偏偏雪花,想來也將是鄴城最後一場冬雪……當走下長廊時,大喬夫人腳下一滑,啊的一聲驚叫,便朝地上倒去。曹朋眼明手快,上前一把將夫人攙扶住。隻是姿勢顯得很曖昧,喬夫人正好倒在了曹朋的臂彎,下意識抓緊了曹朋的衣襟,依偎在曹朋的懷裏……
    真是,強有力的臂膀啊!
    喬夫人心中剛生出感歎,卻又頓時羞紅了臉。
    她慌忙站起來,頗有些不知所措的低聲道了句:“多謝叔叔,妾身先回去了。”
    說完,沿著小徑,匆匆離去。
    那溫香軟玉的感覺猶自在懷中,伊人卻已經離去。
    曹朋呆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後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轉身朝大廳走去。
    咕隆隆!
    鄴城上空,回響街鼓聲。
    舉城傳來歡呼,卻是新年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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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睡得很晚,所以起床時,已經日上三竿。
    甄宓伺候著他洗漱完畢,孫尚香便跑進來,拉著曹朋的袖子,興高采烈道:“阿福,嫂嫂要去銅雀台玩耍,不如我們也一起去,好不好?”
    雖然已成人婦,但孫尚香的性子裏,卻依舊帶著些少女的影子。
    曹朋伸手,掐了一下她的俏麗的臉蛋,輕聲道:“你自去玩耍,過會兒大王可能要召見我,我還要在家裏等著。路上照顧好嫂嫂,她似乎有些心事。多開導她,總之萬事不必擔心,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
    孫尚香疑惑的看著曹朋,不明白曹朋這麽說的意思。
    不過,她還是順從點點頭,答應下來。
    已經二十多了,卻還是個小孩子脾氣。以前在江東時,她就好耍槍弄棒,還操練了一幫子女兵。到了滎陽之後,這毛病也沒有改變多少……買了許多健壯的女子,其中不泛胡人女子,隨著孫尚香,每日練武。
    孫尚香的武藝,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而兵法韜略,更是不成。
    好在,她而今身邊有一幫小參謀。曹綰與孫尚香極親,又是個好動的性子,於是把薑維、曹陽召集過來,為孫尚香出謀劃策。別看薑維這幫人年紀小,可一身武藝確是不俗。特別是薑維,更早早展露出兵法大家的風範,幫著孫尚香出謀劃策,倒是讓一幫子烏合之眾,練得頗有模樣。
    送蔡琰等人出門之後,曹朋正要去找龐統。
    卻不想,曹遵前來,告訴曹朋,曹操要召見他……
    “朝會剛結束,大王就讓我來找你,你可是大王今年第一個要親自召見的人。”
    曹遵話語中,帶著羨慕之氣。
    可是曹朋,卻絲毫不見高興,反而憂心忡忡。
    越是如此,就越是說明,曹操的重視。但願不是喬夫人他們的問題,否則可是有麻煩。
    曹朋隨著曹遵,直奔王城而去。
    曹操現在是魏王了,鄴城作為王都,自然要設有王城。
    不過看王城格局,恐怕不見得比許都的皇城小。這也說明,曹操已經不把漢帝放在眼中,他的野心,也在一點點的展露出來。曹朋並未受到任何阻攔,進王城之後,直奔紫宸閣而去。紫宸閣,是曹操處理事務,召見大臣,依舊休息的地方。一路過來,卻見王城中守衛森嚴。
    “典叔父,別來無恙。”
    紫宸閣外,曹朋看到了典韋。
    典韋而今已四十多了,但依舊顯得雄壯威武。
    看到曹朋,典韋也很高興,“阿福,你來了……快進去吧,大王正等著你呢。”
    “叔父,大王今日,心情如何?”
    典韋一怔,笑道:“當然很好,難不成你還想大王生氣?”
    “不是不是……”曹朋連忙擺手,心裏卻暗自道:“心情好就成,說明老爺子沒有太上心。如果心情不好,那才遭殃,少不得要被一頓責罵。”
    多少安心了些,曹朋和典韋拱手道別,直奔紫成閣而去。
    曹遵呢?
    則自回東曹……就在紫宸閣旁邊,隨時聽候曹操差遣。但沒有曹操的命令,他也進不得紫宸閣內。
    紫宸閣的分為兩層,下層議事,上層是曹操看書和小憩之地。
    曹操坐在大殿上,正捧著一卷書,津津有味的看著。
    曹朋進來,他卻不理,故作沒有看到曹朋的模樣,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叔父,新年好新年好!”
    曹朋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走進紫宸閣大殿,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一旁有內侍,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嚇了一跳。這紫宸閣何等莊嚴之地,誰進來不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就連曹操的幾個兒子,曹彰曹植和曹衝,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逾矩。可這位倒好,卻似來串門?
    不過,曹操的反應,卻更讓人吃驚。
    隻見他拿著書,站起來就向曹朋砸去……
    “你這廝,如何不懂規矩?”
    曹朋連忙閃躲,還從地上把書撿起來,看了一眼。
    孟德新書,福紙樓刊印。
    我就說嘛,老曹肯定是裝模作樣,那有人拿著自己的書,看得津津有味?
    但臉上,還是流露出誠惶誠恐。
    “叔父,這新年頭一天,你怎能贈我‘輸’呢?”
    “你……”
    曹操氣得卻笑了。
    他搖著頭,指著曹朋道:“你這阿福,去西北曆練一載,惹得好大禍事不說,卻不見長進。
    既然來了,站在那裏作甚?
    來人,給他個作為,省的他出門,又說孤待他不好。”
    說來也真是奇怪,曹操看到曹朋,心裏歡喜的緊,是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本來打算好好教訓他一下,結果被他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鬧,卻煙消雲散。
    內侍心裏,暗自吃驚。
    人常言,大王視武鄉侯若親子。
    今日一見,這哪裏是親子,分明比親子還親!
    若不是知道,還以為曹朋是曹操的親兒子。至少在麵對曹彰等人的時候,可從未見過曹操這副表情。還賜坐?那是什麽待遇!滿朝文武當中,恐怕能得這種待遇的人,不超過十個。沒想到,武鄉侯竟受寵若斯?
    回頭卻要警告一下那些小子們,莫得罪了這武鄉侯,死都不曉得怎麽死。
    內侍極為惶恐的搬來了一個錦凳。
    哪知道,曹朋看了一眼錦凳,卻苦著臉說:“大王,你要罵我的話,先罵了再說。省的一會兒我坐下,大王你一發火,我還要站起來領罪。”
    曹操,被氣的樂了!
    這混帳東西,簡直是得寸進尺。
    而今誰見了孤王,不是戰戰兢兢,偏他還是那痞賴模樣,實在是,實在是……
    人在高處不勝寒!
    曹操而今稱孤道寡,確是覺得寂寞許多。
    荀彧雖然沒有如同曆史上那般的抵觸他,但自他封王之後,變得疏遠許多,甚至不願來鄴城,依舊留守許都;而郭嘉呢?也表現的拘束不少。
    再也沒有當初那嬉笑怒罵的瀟灑……
    曹朋越如此,曹操就越是親切。
    曹朋算是號準了曹操的脈,人說曹操喜怒無常,其實他真是個性情中人。
    “你曹阿福,曹閻王這麽厲害,孤怎敢罵你?”
    “大王,阿福永遠是阿福,曹閻王三字,與我如浮雲,不過謬讚而已。”
    “謬讚?”
    曹操哭笑不得,“你這混小子在河湟大開殺戒,可是讓許多人指責……不少人在許都日報上,罵你殺人如麻,嗜殺成性,你居然還說謬讚?”
    “虱子多了不怕癢,他們要罵,臣又能如何?”
    曹操聞聽,也不由得搖頭苦笑。
    話粗理不粗,說得倒是有理……不對,孤這是要責難他,怎地好像是為他叫屈?
    曹操立刻收起笑容,冷哼一聲。
    “阿福,你好大的膽子!”
    “是啊是啊,臣為了大王,膽子是極大的。”
    “你……”
    曹操哭笑不得,手指著曹朋,半晌後怒道:“那你且與孤說道說道,你收養孫策孤兒寡母,迎娶孫尚香,又如何是為了孤王?說得好,孤饒你一回。說不好,孤就讓你滾回滎陽,做一輩子苦役,你聽明白沒有?”
    苦役嗎?
    聽到曹操這句話,曹朋這心裏麵,頓時鬆了一口氣。
    去滎陽做苦役?
    豈不是和度假的性質,差不多嗎?
    他搔搔頭,偷偷看了曹操一眼,按著昨晚想好的對策,躬身回答道:“大王,這件事,說起來的確話長。
    非是臣不肯稟報大王知,實在是喬夫人叮嚀,她對大王可是頗有顧慮。”
    “嗯?”
    曹朋正色道:“前年子建做銅雀台賦,大王可知?”
    “孤當然記得。”
    “可大王是否知道,有小人暗中作祟,將銅雀台賦的內容加以改動,弄的江東上上下下,盡人皆知,言大王對喬夫人姐妹二人,心懷不軌!
    本來荊州之戰,大王可輕取荊南。
    何故江東一反常態,與大王交鋒?這裏麵固然有孫權貪婪成性之緣故,但同時也是江東上下,對大王不滿所致。特別是太史慈等一幹孫策舊部,對大王是極其憤怒。臣為大王考慮,故而才隱瞞這件事情……”
    曹操聞聽,不由得一怔。
    “江東流傳什麽?”
    曹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子建做銅雀台賦,曾有‘連二橋於東西兮’之詞句,大王可記得?”
    曹操想了想,點頭表示記得。
    “可是在江東,這一詞句卻變成了‘攬二喬於東南兮’。”
    “啊?”
    “喬夫人在孫伯符死後,母子四人,受孫權迫害,日子過得極為艱苦。許多江東舊故,對此也心懷不滿,卻又礙於孫仲謀暴虐,不敢勸說。
    有那開明之士,就是會稽太守賀齊,便通過陸遜找到臣。
    哦,大王可還記得,當年荀衍先生出使江東,臣為書童隨行前往,並在那時候,與江東華亭陸氏有所接觸,還幫了一個小忙。陸遜後來便聯係到臣,希望臣能夠照顧喬夫人母子四人。隻是沒想到,小香也跟來。
    臣就想,大王早晚,要對江東一戰。
    若孫紹在,將來大王也可以有一個借口,就說為孫紹奪回家業,征伐江東。如此一來,江東內部必然會出現分裂……如賀齊等一幹孫策舊部,說不定會傾向孫紹。如此一來,大王征伐江東,便可以事半功倍。
    叔父,你說我是不是為你考慮?”
    曹操聞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若真的如此,倒也是一個方法。隻是為孫氏討伐孫氏?曹操心裏,終究有些別扭。
    但不可否認,若孫紹在,的確可以促使江東分裂。
    隻是這個度要把握好,既要控製好孫紹,又不能養虎為患……曹操考慮的,顯然要比曹朋更加周詳,也更加長遠。他手指輕輕敲擊書案,目光灼灼,凝視曹朋。
    而曹朋,則坦然而立。
    “孫紹,而今是你學生?”
    “正是!”
    “老師為學生出頭,倒也能說得過去。
    隻是這個關係,還是有些疏遠。阿福,你既然娶了孫尚香,何不與孫氏再親近一些?這樣子將來為孫紹出頭時,想必江表上下更容易接受。”
    更親近?
    曹朋愕然不解。
    “嗬嗬,孤也知道,那二喬姿容甚美。
    人言孤欲攬二喬,若真這麽做了,反而稱了某些人的心思。不過,孤雖不能攬得二喬,阿福你卻為何不深閨鎖大喬?豈不是能更加親近一些?”
    “啊?”
    曹朋長大了嘴巴,有些懵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