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提前拉關係，搶先抱粗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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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子覺出了李鬼的可怕，也深感自己進退失據，更加不敢輕易答應收李鬼入門，歎道：“可惜居士的氣勢太勝，貧道恐怕降之不住，貿然收錄，反而不美。不知居士有何策，可安貧道之心？”
李鬼愕然，轉念一想，已知其故，說道：“仙師所慮，弟子略知。仙師道德精深，又有掌教指明方向，所行自是順天而為。
弟子求的不過是活命之途，修行之道。
即欲活命，就不能有違大勢，要做的不過是盡量占據有利，與仙師順天之道一樣，沒有本質上的衝突。
即欲修行，就需有老師教誨，授業之恩不可或忘，理應師徒一體，共同進退。唯一的差別在於，究意是老師主導，還是弟子主導。
老師主導，弟子自該服其勞，即是報恩，亦是常理，實是應有之為。弟子主導，必經老師許可，證明弟子言之有據，說的在理。
至於師徒衝突，或為大逆不道，或為迂腐不堪。弟子也不說自己如何高尚，隻問老師一句：究竟是弟子不智，還是自己迂腐。
若還不能取信於仙師，請想一想掌教老師的修為和性情，會不會容忍一個大逆不道的徒孫存世。”
雲中子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於腐，同樣也不會認為李鬼不智，尤其最後一句，更是整個闡教的信心所在。但是，李鬼說的太不客氣了，令雲中子很不舒服。
因此，盡管雲中子認可了李鬼的說法兒，卻不願輕易答應，遂了李鬼的心意。可是李鬼竟能窺得天機，即不能放任不管，更不能拒絕。一旦李鬼心生怨恨，難免整出些妖蛾子來，影響到教中大計。
既然不能不收，雲中子隻能退而求其次，折中處理，說道：“終歸是緣分不足，貧道隻能先收你為記名弟子。你可願意？”
李鬼如何不願？當下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師之禮，說道：“弟子即已拜入恩師門下，原該跟隨老師身邊修行，隻是俗事未了，還請老師明示，弟子自當遵從。”
“你不是早已窺得天機，自有打算麽？”
“弟子隻是猜測，並未肯定。”
雲中子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的猜測基本正確，隻需在實當的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莫要阻了大勢即可。”
“弟子明白。”
隨即，雲中子賜下“玉清簡章”以及自己的一些感悟，說道：“這是本教最基礎的修行法門，回去用心參悟，自能得道。”
玉清簡章固然是微言大意，奧妙無窮，但也正如雲中子所言，僅僅是最基礎的修行法門，最終成就委實有限的很。
所謂得道，也僅是初至仙境，難入真流。
雲中子不過是欺李鬼無知，稍微給了點兒好處，加以籠絡罷了。當然，就算李鬼以後了解到實情，也說不出什麽來。不過是個記名弟子，還能指望得到真傳麽？
然而，李鬼情況特殊，接了玉簡之後，挺為難地說道：“稟老師，弟子天生漏體，怕是修不得教中大法，不知教中可有強化肉體的法門？譬如說八九玄功、天罡地煞變化之類。”
雲中子聞言，把慧眼看去，果然發現李鬼並未虛言，同時也注意到了李鬼的“法力”異常，歎了一聲“妙哉！”，說道：“你能有此領悟，也算是天縱其材了。”
能值得雲中子稱讚的，自然是李鬼的“抱丹”之法。至於作為“異種法力”而存在的內力，雲中子反倒沒怎麽在意。
然後，雲中子就鬱悶了，視而不見顯然不合情理。隻好又取出一枚玉簡，說道：“八九玄功並非本教法門，本教倒是有一樣‘九轉元功’，效果與那八九玄功類似。但是為師僅知道前三層的詳細內容，以及中間三層的大概情況，和後三層的模糊印象。想得到完整的功法，隻能請求掌教老師賜下，又或者向你玉鼎師叔抄錄。”
雲中子說的自然是實話，但卻不認為李鬼能修煉有成，至少短期內不可能。因為修行九轉元功的要求極高，需要消耗海量的精神異力，或者說元神之力，實非常人可練。
可惜雲中子並不清楚，李鬼繼承了張桂芳的一切，天生就擁有強大的精神異力，正合修行九轉元功。
原來，運用慧眼需要損耗精神和法力，並適合時時保持開啟狀態。之前以慧眼觀察時，雲中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李鬼的身體上。
兼之，李鬼的國術修煉已至尾聲，全身的精氣神融於一體，近乎於返樸歸真。是以，雲中子並沒有發現李鬼強大的精神異力。
否則，雲中子就不會那麽隨意地賜下九轉元功了。
“讓老師費心了。”李鬼自然不知道雲中子的想法，就算知道他也未必會在意，於是誠心實意地說道：“多謝老師賞賜。”
雲中子稍稍有些慚愧，但也僅僅是稍稍有些慚愧。又見李鬼僅是收了玉簡，並不查看。之前還可說功法不合，眼下還能忍住就殊為不易了。心道：“果然是個沉穩之人。不用太過操心，也不能太過放心，實在是個麻煩。待此間事了，貧道須盡快稟明掌教老師，再做決斷。”
隨後，雲中子開始向李鬼介紹教中的概況，主要是有關闡教十二金仙的信息。李鬼用心傾聽，一一銘記，顯得十分恭順。
待到該說的已經說完，雲中子見他態度尚可，臨末忍不住叮囑道：“為師有事在身，需要麵見紂王，短期內還不會離開朝歌。你若事不急，就用心參悟道法。若有不解之處，先行記下，為師自會給你解惑。”說罷，雲中子飄然離去，進宮麵聖去了。
不提雲中子如何進宮麵聖，單說李鬼參悟玄功。
李鬼一心要拜入雲中子門下，除了別無選擇之外，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得到闡教的承認和相應的功法。
不入闡教，也能投靠西歧的造反派，但是封神之戰畢竟是在闡教的領導下進行的，其關鍵人物就是薑尚。
如果得到不闡教的承認，很難保證薑尚是個什麽態度。
若是單純的打壓，還好說。若是險惡的傾軋，譬如說派你去破個什麽陣之類，那可就麻煩了。
這絕不是以小人之心杜君子之腹！
再就是功法問題。李鬼的直覺認為，如果老師的修為不高，或者說在教中不受待見，能賜下的功法也高明不到哪裏去。即使功法不存在問題，也缺少指點不是？
李鬼粗略地查看了一下“玉清簡章”和“九轉元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即“第三隻眼”的來曆和用途。
第三隻眼又稱天目，或精神之眼，基本效果與“慧眼”相似。開啟辦法多種多樣，但是絕大多數都借助了外力。
因為正常修煉，隻會煉出“慧眼”，媒介的第一選擇仍是雙眼。眼睛畢竟是人體要害，除了情況特殊，沒有人會嫌自身的要害不夠多，放著完好的雙眼不用，再煉出一隻來。
當然，這僅是李鬼的一家之言。
何況開啟天目並非全是壞處，至少可以在修為較低的情況下，提前擁有“慧眼”的神通，並在一定程度上激發天賦。也可以將其它神通，通常是領悟而來的道，和天目融煉成一體，更方便地運用。
總體來說，開啟天目的好處要多過壞處。
然後就是兩種功法的選擇，毫無疑問，李鬼選擇了“九轉元功”。
雖說功法不全，但是李鬼並不擔心，他相信雲中子會想辦法弄來全套。可惜他並不清楚，雲中子態度還在兩可之間。
九轉元功分為九層，分別是：銅皮鐵骨，血肉返須，元神貫體，慧眼初開，神意通明，悟道入體，道體不壞，元神不滅，以力證道。
煉就第一轉，即可刀槍難入，凡兵不傷。
煉就第二轉，血肉歸於須彌介子，諸般變化初成。
煉就第三轉，元神不損，則肉體不壞；又可法天象地，擁有“三頭六臂”之變化。
煉就第四轉，若得慧眼，則能看破虛妄，去除幻像，甚至洞察天機，偶爾窺得一絲道之軌跡。
煉就第五轉，萬物演化皆在心中，能預知敵人之機變。
煉就第六轉，悟得何道，即得何體；道有多深，體有多固。運用之妙，全在道心。
然後如何，功法缺失嚴重，李鬼自然不得而知。但是顧名思義，卻也可以想像此功不凡，尤其是那“道體不壞”、“元神不滅”，更是得天地之造化，令人心生向往。
九轉元功看似強化的是肉體，修煉的實則是元神。
若以國術中的道理來分析，前兩轉其實就是“煉神化精”的過程。增強肉體的同時，不斷凝煉精神異力，最終修出元神。
元神者，即靈魂之聚合，精神之顯化。
元神不成，則無法提升至第三轉。但是在這之前，又有另一個問題，“煉神化精”需要消耗精神異力，而且是海量的精神異力。
“精”的消耗，可以用食補。“氣”的消耗，可以直接補，天地間多的是靈氣。“神”的消耗，可就特別傷了。
吃飯也好，煉氣也罷，都是順勢而為。
“煉精化氣”原本就有促進身體循環的功效，有助於“精”的恢複。即便如此，修煉國術時也需要有節製，以免傷了身體。
至於道術中的“煉氣”，本身就是進補，自然不必說。
“神”卻是一種虛無的存在，“煉神”隻能使其凝煉，基本上無助於恢複。雖說還有“煉氣化神”的法門，但那已是額外的修煉了，效率上也難以令人滿意，根本指望不上。
總之，修煉九轉元功，需要看精神異力或元神之力是否強大。精神異力越強，修煉的周期就越短，修行速度也越快。
當然，某些已經得道的大能們，沒事兒幹的話，也可以練著玩兒，但是最好不要奢求借此能得到本質上的提升。
用心揣測了一番，李鬼除了不太清楚自己的真實修行速度，並未發現有何難解之處。唯有悟道，是個新玩意兒，沒什麽把握。
經過初步了解，李鬼清晰地認識到，自己隻需煉成九轉元功的第一轉，以銅皮鐵骨配合國術，馬上就能成倍地提升戰力。隻需修至第三轉，幾乎就能脫離兵器，有了縱橫於世的資本。
因為傳說中的齊天大聖，初出茅蘆時貌視也是這個層次。直到煉成“火眼精睛”，才有了近乎四轉的實力。但是很顯然，火眼精睛其實是個偽劣產品，比楊戩的第三隻眼還要差勁。否則，也不會差點被黃風怪用“沙子”壞了雙眼。
然而，李鬼並不打算立刻修行，“易髓”眼看就要大成，又何必急於一時？況且完成易髓之後，即得清虛之體，化勁也會接近大成。稍加修煉，李鬼的國術修為就能完全恢複，甚至更強。
先將國術煉至大成，再修煉九轉元功，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因為國術修煉到至極，是要“煉虛合道”的。李鬼曾經就達到了這一步，雖說談不上精深，卻也有一番體悟。
按照李鬼的理解，“煉虛合道”似乎和九轉元功中的神意通明，頗有相似之處，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兒。
所謂一法通，百法通；又或者大道萬千，殊歸同途；說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罷！
又幾日，雲中子大約已經見過紂王，奉上了那把木頭做的巨闕劍。總之，雲中子顯得十分悠閑，飄飄然來見李鬼，道：“修行可還順利？若有不解之處，隻管問來。”
“尚可，並無不解之處。”李鬼說的也算實情，但卻驢頭不對馬嘴，不覺尷尬一笑，有些訕訕然。隨即又覺心願已了，多留無益，於是說道：“弟子離開青龍關已久，準備不日就回，老師可有吩咐？”
“即是如此，那便去吧。”雲中子隻道李鬼限於資質，無法入門，一時羞於啟齒。不禁心中歎道：“看來之前卻是我多慮了。”
記名弟子也是弟子，若是修為太差勁，丟麵子的可是他雲中子。若是李鬼進境迅速，雲中子或者還會擔心李鬼心機深沉，難以馭駕。眼下看來，李鬼貌視毫無寸進，甚至沒有希望，雲中子反而要為李鬼的體質和修行操心了。
要不怎麽說人心難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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