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桂芳重回中軍,看過軍報,又聽李靖敘述,方知黃飛虎損兵折將,似是傷亡慘重;又知薑尚已引哪吒、韋護、殷郊、殷洪等前去增援,如今營中僅餘李靖、金吒、木吒,以及武王、四俊八賢和諸公子。

    張桂芳雖是副帥,無令亦不好調軍,更別提離營增援薑尚了,就問:“陣前戰況如何?將軍可曾嚐試攻取汜水關?”

    李靖答道:“商紂總兵韓榮不曾來戰,又是關隘險阻,急難攻取,吾亦不好擅動,一直僵持。”

    張桂芳稍作沉吟,說道:“待吾明日見陣,試其虛實,或可輕取。”

    次日一早,張桂芳引本部人馬出營,關前叫陣。

    探馬報入汜水關,韓榮知是張桂芳來,不禁大驚,乃招眾將官商議,說道:“張桂芳精通喚名之術,麾下俱風林等是左道之士;前日方把青龍關取了,今日就來攻吾關,關上似無能應者,終難取勝。欲要歸降,不忍負商朝國家;如不歸降,料想此關難守,終叫擄去。為今之計,奈何奈何?”

    先行王虎失笑道:“彼不知吾名,陣上亦不予通報,其術自廢,有何難敵?”

    韓榮不悅,斥道:“此乃小兒之言,碰上張桂芳,他都不用喚你,前者聞太師尚且不敵,何況是你?”

    “主將即是心懼,吾自去迎敵!”王虎憤然而退,隻引了三千親兵,出城來戰。

    張桂芳見他兵少,恐是左道,就道:“來將通名!”

    王虎閉口不答,縱馬舞刀,徑直來取;張桂芳抖槍來迎,把刀磕開,隨手一刺,正中王虎麵上,死於馬下。

    張桂芳心下古怪,忖道:“原來是個廢物,差點擺了烏龍。”命人又去叫陣,候了半日,未見有將來應。

    接連數日,汜水關上皆是毫無動靜;張桂芳心下狐疑,尋思:“難道韓榮決意死守?”

    一時未知虛實,張桂芳便借遁光潛入關內,尋至校場附近,忽見陰風颯颯,火光衝天,又聞軍士議論:“張桂芳果然厲害,王將軍亦算驍勇,竟連一合也不能擋。若非少將軍習得奇術,總兵大人半途改了主意,如今吾等俱已歸降西岐。”

    張桂芳欲知其故,忙以變化之術,潛入校場,但見數百精銳軍士,披發赤足,身穿皂衣,左手俱推紙車,右手皆執短刀;又有兩員小將左右指揮,施術念咒,車上風火自生,化出百萬刀兵。

    心驚之餘,張桂芳暗自慶幸,忖道:“幸好他還不曾齊備,吾又探知其秘。否則讓他成了氣候,說不得非要大敗一場。唯今之計,卻需盡快取關,免得反受其害。”又往各處機要,探過布防情況,急回營中,招集眾將。

    張桂芳敘過敵情,吩咐眾將各去準備,說道:“此戰凶險,必須速戰速決!”

    侯至二更,張桂芳率辛環、陶榮潛入關內,尋到校場;張桂芳一騎當先,陶榮即刻施展聚風幡,又有辛環二翅盤旋,護了陶榮。三人殺入府庫,張桂芳用出三昧真火,焚了“萬刃車”。

    火光起時,李靖父子馬上響應,斬關落鎖,引軍入城;風林、鄭倫各領裨將兵馬,一往校場接應張桂芳,一往帥府截擊韓榮。但聞金鼓大作,汜水關上已是大亂。

    不一時,餘成、張傑等四將統領後備大軍,亦入汜水關來,匯合李靖父子四麵出擊,分赴各處。

    韓榮父子聞訊,慌忙上馬,提戩出府,急往校場,半途正遇鄭倫,狹路相逢,各憑驍勇。

    鄭倫情知事急,交戰未及一合,便將鼻竅中白光噴出,就向韓榮父子哼了一聲,俱滾下鞍來,複揮蕩魔杵,擊中韓榮頂上,登時迸裂腦漿。又有晁雷、晁田趕來,手起刀落,梟了韓榮二子的首級。

    殺至天明,各處抵抗皆已平息。

    張桂芳一麵統計戰果,一麵出榜安民,待到局勢漸穩,乃請武王移駕入關。

    這壁廂張桂芳輕取汜水關,卻把那壁廂的薑尚害苦。

    原來汜水關曾有一前部將軍餘化,當日黃飛虎率眾叛出朝歌,途經汜水關時,就叫餘化用“戳魂幡”盡數捉去。幸有哪吒奉師命下山,把戳魂幡破去,救了黃飛虎一眾。

    餘化卻敗走蓬萊山,麵見師尊餘元,費了數年功夫,煉就一件寶物“化血刀”,近日方成;本擬重回汜水,欲報前仇,不意張桂芳搶先把汜水關奪去。餘元失了落腳之地,自思勢單力狐,不能濟事,便投佳夢關去。

    料想薑尚統領大軍,曉行夜宿,雖是提前上路,但又怎及餘化遁光迅速?

    餘化來至佳夢關,見了火靈聖母,以及關上總兵胡升,敘過前情;論及淵源,竟是一家。

    原來火靈聖母乃是多寶道人門下,餘元則是金靈聖母弟子,多寶道人和金靈聖母俱是通天教主門徒。

    佳夢關總兵胡升,又是火靈聖母的徒弟胡雷之兄。

    火靈聖母笑道:“吾已大破黃飛虎,汝又遲了一步,幸而還有薑尚,不日即來,總能滿足你的心願。”

    不一日,探馬報入關內:薑尚提兵已至附近。

    火靈聖母道:今日薑尚來,也不負我下山一場;餘化則說:我必要會了哪吒,方才甘心。

    於是二人暗領三千火龍兵,別了胡升、胡雷,至周營前,坐名叫薑尚、哪吒說話。

    薑尚提兵趕來,聞黃飛虎說,鄧九公、黃天祥等俱已身亡,心下不覺惻然;正自憤慨,忽聞火靈聖母兵至,即刻點兵出營,率領有哪吒、韋護、殷郊、殷洪、鄧嬋玉等列陣,來迎火靈聖母。

    至陣前,火靈聖母催開金眼駝,說了數句,不曾投機,隨即仗劍來取。

    薑尚執劍相還,左有哪吒,登開風火輪,使動火尖槍,劈胸就刺;韋護持降魔杵,綽步飛騰,三人戰住火靈聖母。後麵餘化見了哪吒,登時眼紅,飛縱火眼金晴獸來迎,欲消前恨。

    又有鄧嬋玉卻欲報仇,縱馬趕來,就待手發五光石。

    不想火靈聖母終是修道之人,不甚擅長近身爭鬥,眼見周軍兵多將廣,唯恐一旦失機,悔之莫及;即刻抽身回走,用劍挑開包袱,頂上金霞冠登時光華大作,方圓十餘丈,盡不能視物。

    殷郊、殷洪急來救時,薑尚看不見火靈聖母,前胸早中一劍,又無鎧甲抵當,叫砍得皮開肉綻,血濺衣襟,急拔四不像,往營中逃去。鄧嬋玉方待發出五光石,忽見霞光大作,登時失了目標。

    一怔之間,薑尚正向她來,險些撞到一起,待到錯身而過,火靈聖母隨後趕至,隨手一劍,砍在鄧嬋玉項間,斬了首級;可歎鄧嬋玉向來隻去傷人,不想今日竟讓禍及池魚,遭逢此厄。

    餘化也把化血刀祭出,那刀來得甚快,勢如電閃,當先砍了哪吒一刀;此刀古怪,一旦見血,頃刻即死。

    幸虧哪吒原是蓮花化身,不比凡胎血肉,雖叫砍中,卻也不曾損命,急登風火輪,敗回營去。

    又逢火靈聖母去追薑尚,霞光也自移去,韋護複能視物,未敢去追,就來擋餘化。

    餘化複將化血刀祭出,韋護躲之不及,亦叫砍中臂膀,又沒有哪吒那樣抗力,登時倒地身死。

    殷郊、殷洪闖入霞光,不覺走散。

    殷洪運氣不好,正擋路上;火靈聖母一劍砍去,不想殷洪身穿紫綬仙衣,刀兵俱不能傷。

    火靈聖母吃了一驚,複取混元錘祭出,正中殷洪背上,打倒在當地;幸而火靈聖母一意追擊薑尚,不曾理會他。

    殷郊運氣還行,命卻不好,穿出霞光籠罩,方能視物,未及反應;恰逢餘化來追哪吒,迎麵撞上,隨手祭起化血刀,斬去一臂。幸而殷郊曾吃數枚仙豆,化出三頭六臂,非是天生,尚不致命,跌倒在塵埃,存得一息。

    經此阻隔,餘化再想追哪吒,已是不及,遂來取殷郊首級。

    不想火靈聖母去趕薑尚,殷洪卻因紫綬仙衣之故,傷勢不算嚴重,翻身起來時,霞光已去,正看見餘化惡行,登時大吃一驚,暗取陰陽鏡在手,就待用白光來晃餘化。

    餘化原是前行,自然看見,急將化血刀祭出,那白光來時,化血刀也至,正中鏡麵,隻打得霞光萬丈。

    殷洪慌亂間,失手把陰陽鏡落在地上,不覺叫化血刀割在腕上,紫綬仙衣未曾護及,雖是僅僅破了皮肉,但也足以致命,頃刻倒地身亡。餘化亦同樣沒落到好去,讓白光晃中,亦昏死在地。

    火靈聖母一心追擊薑尚,哪知身後變故?

    火龍兵雖是凶頑,終歸無人指揮,就似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又是心意不齊,有欲跟隨火靈聖母的,亦有欲搶餘化身體的,還有欲割首級、揀寶貝的,不覺失了陣勢之利,威能大減。

    黃飛虎左右調度,委實誅殺了不少火龍兵,借機把本國將領的屍身搶回;尤其重要的是殷郊尚存一息,及時獲助,不至死於亂軍。

    及至火靈聖母省悟,早成亂戰,再顧不得追殺薑尚,急來重整兵馬,匯合殘眾,奮力將周兵殺敗,卻也無力攻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