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們玩玩鬧鬧一下就行了……”

    這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宛如長輩看到孩子調皮搗蛋時的規勸,並不帶多少苛責之意,可聽入耳中,卻有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一時間,不管是靈師還是普通人,薊陽城內的人都在仰頭觀望著。

    聶空抬頭看著,那聲音恍如來自虛無,突然便響徹了整個夜空。

    聶空非常清楚,它是針對著先前那陣陰柔尖細而又無比張狂的聲音而來的。

    也不知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竟然將那些高手全都稱作“小家夥們”,真是好大的口氣!

    可是,聶空卻聽得心神激蕩不已……

    ……

    聶家藏鋒院。

    看到聶星東傳出的訊號,族長聶青鬆、五長老聶星雲、七長老聶星海都聚在了一起,甚至連二長老也突然現身,準備前往增援。然而,那驟然響起的蒼老聲音卻讓幾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大長老!”

    向來都是闔起眼睛的二長老,驀然抬頭睜開眼皮,露出了一雙奇異的眸子。那大得過分的瞳孔幾乎將眼眶完全占據,烏溜溜的猶如兩個黑色漩渦,似乎能將滿天星辰都囊括在瞳孔之內。

    “大長老?”

    聶星雲、聶星海不禁失聲。聶青鬆更是激動得嘴唇顫抖,大長老隱居數十年,他從未見過,隻是在十五年前就任族長之位時曾聽過大長老說話。那次,大長老的聲音隻在聶家議事堂響起,遠不如這次來得震撼,卻讓聶青鬆將那個聲音完全印入了腦中,至今都沒有絲毫淡化。

    相隔十數年,再次聽到大長老的說話聲,聶青鬆心神都為之激烈地波動起來……

    ……

    大長老!

    那堆宅院廢墟前,三位聶家長老腦字裏同時跳出這三個字,而後胸中便被難以抑製的狂喜塞滿。對於聶家族人,尤其是他們這些曾和大長老接觸過的長老們來說,大長老便如神的化身,讓他們欽仰崇敬。

    成飛流和成飛弘相視一眼,也隱隱猜出了那聲音的身份,心情變得複雜起來,若真是那個人,則眼前這個洞靈強者將不足畏懼,可是捉住他們之後,“火樹銀花”的分配問題很可能會變得複雜起來。

    青衣老者和祝劍也在抬眼觀望,那險象環生的霍長老得到喘息之機,急忙跑到坑前,把傷痕累累的中年男子從裏麵拉了出來,心裏卻是異常苦澀,沒想到自己二人得罪的竟有個是洞靈強者!

    “咯咯,小家夥們?”

    青衣老者尖細著嗓子冷笑,聲音直衝天際,“是誰在裝神弄鬼,倚老賣老,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老夫便是你所說的那個‘病得半死’的聶神公。”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將薊陽城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聶神公?聶家大長老?傳說中早已踏入天靈境界的超級強者?別人或許隻是感到震撼,可聶家族人在聽那聲音親口承認自己是大長老後,震撼過後,幾乎個個都欣喜若狂的歡呼起來。

    他們都知道聶神公就隱居在薊陽城內,可惜卻無人知道他究竟在哪裏,即便是當麵見到,也可能插肩而過。畢竟聶神公大長老的歲數實在太大,而且他隱居的年數也太過久遠,遠到大多數曾經見過他的人都死了。甚至,有些人會時不時地懷疑,大長老究竟是真的成就了天靈,還是已經死了?

    此刻,大長老的聲音真真切切地縈繞在眾人耳畔,一切懷疑都煙消雲散!大長老還在,他就在薊陽城!

    “大長老!”

    這三個字先是斷斷續續地在薊陽城各個角落響起,片刻後,那雜亂的叫聲變得越來越整齊,到最後,分散在薊陽城各處的聶家族人都吼叫起來,三個字的聲音凝聚成一團,在薊陽城上空爆炸……

    ……

    “聶神公?”

    青衣老者厲聲喝道,“聶神公!休要裝模作樣,別人不知道你的底細,老夫豈會不知?也隻有你們聶家的那些傻瓜才會相信你已成就天靈,對你頂禮膜拜,老夫今天便要將你打落塵埃……”

    “大長老!大長老……”震耳欲聾振蕩開來,滾滾如雷,居然將青衣老者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聒噪!”

    青衣老者大怒,右手朝高空一指,叱喝道,“散!”

    一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中,那巨大的黑洞朝四麵八方飛速擴張,瞬間便將整個薊陽城都籠罩在內,天地間一片黑暗,陰森森的氣息在每個人心中徘徊,讓眾人,尤其是普通民眾有了些恐慌。

    “唉!”

    蒼老的歎息幽幽響起,一隻龐碩的藍色手掌在夜空蒼穹中閃現,朝下方的薊陽城蓋壓而來。

    看到高空那透過黑暗灑照下來的藍色亮光,城內眾人目瞪口呆。聶空微微張著嘴巴,眼睛發直,心神極其震駭。

    那手掌之大,幾乎可以與整個薊陽城媲美!傳說中,天靈強者抬手間便可移山倒海,毀天滅地,這……便是天靈之威麽?

    龐碩的手掌一出現,那巨大的黑色漩渦便似遇到磁鐵的鐵屑,紛紛向其掌心聚集,凝縮得越來越小。隨後,那巨掌五指合攏,輕輕一捏,隻聽得一陣驚天動地的爆響,眾人耳朵嗡鳴,霎時失聲。

    “天靈?怎麽可能?聶神公,你不是早已病入膏肓,怎麽可能成就天靈?怎麽可能啊……”

    呆滯片刻,青衣老者揮舞雙手,歇斯底裏地大吼起來。這時,那隻巨掌舒展開來,疾速凝縮大半後,輕飄飄地拍了下去。

    眾人嗔目結舌地看著,那手掌雖已縮小,卻仍是大得離譜。據聶空估計,最起碼都有前世的一個足球場那麽大,這麽大個手掌拍向下麵那座小宅院,也不知會不會將那邊的高手全部拍死。

    “轟!”

    恍如地震一般,整個薊陽城都在顫栗。

    眾人遠遠瞧去,可隱隱看見手掌拍落之處,大片煙塵升騰而起。可僅過了片刻,那隻晶瑩剔透的藍色巨掌便抬了起來,拇指和食指間捏著一個人影,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縫間也夾著一個人。

    和巨掌相比,那兩道人影便如螞蟻之於大象,任憑他們怎麽掙紮,都難以逃脫手指的束縛。

    “你二人想必也是私離‘靈神殿’……看在‘靈神殿’的份上,老夫不為難你們。去……”巨掌微甩,兩道人影便似流星一般向薊陽城北方飛了出去,漸遠漸小,直至完全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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