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正值中秋，洛府太夫人的壽誕之日。白天滿座賓朋，各位親戚好友和鹽業的合作夥伴，乃至競爭對手都來為洛家太夫人賀壽。

    闔府上下忙得不亦樂乎，在後院的“聽濤小築”卻隻有兩個人，那是蘇婉和瑩兒主仆。雖然瑩兒是洛家的婢女，她現在是慕容嫣的丫頭，卻沒有出去幫著忙活。

    “小姐，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出去給太夫人道賀？”瑩兒一邊幫著蘇婉做針線活，那是一件短小而且柔韌度極好的黑色衣衫。

    蘇婉正在地上忙活著，不來人正好，她可以逍遙自在地躲在自己的小屋中，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不用了。晚上不是還有家宴麽？”她頭也不抬，低頭擺弄著地上的紙鳶的骨架，根據她的想法，這紙鳶太過巨大，自己反而用不上。經過一番改裝，她將那蝙蝠的兩翼摘了下來。

    “小姐，你說夫人是不是故意的？”瑩兒放下手中的針黹，問道。她是洛府的丫頭，但是心中卻向著蘇婉。為什麽小姐不能去，可是連月微卻可以去。

    “什麽？”蘇婉詫異地問道，抬頭望著瑩兒，蹙起好看的眉梢。

    “嗯，表小姐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幫著夫人張羅，可是小姐你呢？卻沒有請你去給太夫人賀壽。我真替你不值。”瑩兒嘟著小嘴，皺眉滿臉的不滿意。想到小桐在後院的張狂勁，她就生氣。

    都是洛家的客人，憑什麽她家小姐就高人一頭？

    “怎麽？”蘇婉放下手中夥計，微微笑道：“你還希望我跟連月微再打一架？”

    上一次的打人事件，已經被洛夫人平息，自己再也不想節外生枝。更何況，洛珈一定不會喜歡那樣的自己吧？

    想著想著，她忽然問道：“呃……二少爺去了麽？”

    “當然了。聽說是二少爺跟著月微小姐在招待外麵的賓客。”瑩兒小聲說道。

    “哎呦！”蘇婉手下的竹篾露出了一根竹刺，刺到了她的手指。血一滴滴地滴在了手下的布麵上麵，滲了進去。

    “怎麽了？小姐你沒事吧？”瑩兒見到蘇婉倒吸冷氣，見到她手上已經冒出了血珠，臉上失色，跑過去，將她的手指放在自己口中，吸出了髒血吐掉。麵上不無心疼地道：“小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蘇婉定了定神，心中仿佛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麵上仍然勉強笑道：“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呀，就是這樣。這麽不拿自己當回事！要知道，你可是咱們家的小姐呀！”瑩兒不無埋怨地說道，又是心疼，又是不忍。

    “什麽小姐呀！隻有你還將我當做小姐罷了！不過，我不稀罕做這個小姐！”蘇婉笑笑說道。真的麽？可是為什麽說這話時，心中會痛。

    瑩兒抬頭望著她，“小姐，你可別這樣說！你雖然現在不是洛家的小姐，但是你一定會成為洛家的人。”

    “傻丫頭！”蘇婉笑著，輕撫她的丫角。心中有一些感動，“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要知道，在這裏，我雖然是名義上的未過門的人，但是我的地位　被任何人看好！”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洛府裏麵，小姐你是對我最好的人。瑩兒我，雖然是一個小小的丫頭，但是我也知道誰對我好。我很小的時候，就在府中生活。吃的飯菜雖然並不精美，蓋得褥子雖然並不暖和，但是我仍然很慶幸自己沒有在很小的時候餓死，是洛家的人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瑩兒是一個棄兒，從她記事起，就生活在府中。幾乎是洛府中元老級別的丫頭了。

    頓了頓，她又說：“自從你來了，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丫頭下人來看，吃飯讓我同吃，睡覺的時候，你還幫我蓋好被子。這些我都知道。”瑩兒目光灼灼望著蘇婉，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眼神，帶著信任，帶著堅定，那是將心交給自己的信號。

    蘇婉暗暗感動，笑著：“傻丫頭，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當做下人，因為我知道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但是，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越是親近，越是不能讓她知道得太多，那樣會害了她，害了這個心思單純的女孩。

    正好，瑩兒手中衣服已經縫好。蘇婉接過來，她朝著地上的蝙蝠翅膀比劃了幾下，看上去還是很合身的。

    “瑩兒，你幫我把這衣服跟這翅膀縫好。”

    “小姐，你要做什麽？”瑩兒心中疑惑。

    “我有用。”蘇婉笑著，並不正麵回答。

    瑩兒不愧是巧手，經過一陣子的飛針走線，那蝙蝠衣服已經初具雛形。

    蘇婉將那衣衫穿在身上，照著屋內的穿衣鏡照了照，很滿意地點頭。除了一些細節要修改，真的是非常可心了。

    瑩兒在她身邊望著鏡中得意微笑的人兒，也笑了。“小姐，這是什麽衣服？真的好有趣！”

    蘇婉將衣服脫下，麵上帶著謹慎的神情，拉著瑩兒的小手，“瑩兒，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

    “小姐，你不要這樣說！”瑩兒麵上出現慌亂的神情，“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我一定幫你保住秘密。”

    “嗯。這個秘密你可以一直保守著。將來，若是你實在撐不住了，就說了吧！”蘇婉知道瑩兒年紀小，心思單純，有些秘密不能成為她的包袱。但是她顯然錯估了一件事情，若是一個人真的對另一個人死心塌地的話，那麽她會為那個人做一切事情的。

    哪怕那個人已經不在自己身邊，這個秘密一定會一直守下去的。因為那是承諾！一切來自於對那個人的信任！

    瑩兒搖搖頭，眼神無比堅定，“小姐，我不會說的！”

    紫氏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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