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惡戰

字數:5157   加入書籤

A+A-




    吳放歌故意用女特工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去找袁奮,讓他立刻帶隊伍過來。”

    沒有隊伍,整個隊伍其實就他們三人,這麽做無非是虛張聲勢,威懾別人,同時也給自己壯膽。

    珍珍此時顯現出了一個士兵的應有素質,她一句話都沒多說,鑽入了草叢。

    月光下,隻剩下了吳放歌和女特工兩人。

    女特工舉著手,臉上帶著幾分挑逗又有幾分不屑的笑容,這種笑容最能勾起男人的火氣,她似乎成功了。

    吳放歌又擺動槍口。

    女特工先是做出了一個錯愕的表情,好像不相信吳放歌會提出這種要求一樣,可吳放歌又堅定地做了一次。女特工又做出無奈的樣子,先是輕輕歎了一聲,然後慢慢地解開了軍用襯衣的紐扣,每解開一顆還故意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一眼。

    襯衣終於脫下了,就扔在腳邊,吳放歌驚訝地發現,女特工裏麵居然穿了一件非常流行的運動小背心,這種小寶貝他在前世,也就是二十年後的健身房裏曾經見到,隻不過都穿在減肥婆的身上,較少見到這種健美的身材。

    原來這種款式這個年代就有了啊,而且穿在一個越南女特工的身上,多半還是從美國人那裏來的戰利品呢。吳放歌暗自尋思著。

    女特工見吳放歌沒有下一步的指示,居然主動出擊,作勢要脫掉那件小背心,這是吳放歌壓低聲音說:“我指的是皮帶和鞋子,不是要看脫衣舞。”

    這句話殺傷力頗大,弄得女特工覺得自己很失敗,同時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軍褲通常很肥大,沒有了皮帶的束縛,褲子就變成了絆腳繩,非得用手提著不可,如果這時再沒了鞋子,一個人的行動力和敏捷度就會大打折扣。但同時女特工也明白了,眼前的這個中國軍人隻是想脫身,並不想殺自己。於是女特工聽話地把皮帶和鞋子都脫了,也扔進了水潭裏。

    就在吳放歌逐步控製的形勢的時候,叢林中傳來一聲輕聲的脆響,那是有人踩斷了一根枯枝還是什麽別的?或許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應!一個軍人應有的反應!!

    小小的斷裂聲扭轉了對持的局勢,讓女特工和吳放歌做出了不同的反應。吳放歌立刻蹲下身子,成跪姿射擊狀態,對著響聲處,打出了一個十幾發的長點射。皎潔的月光下,叢林裏冒出的一個黑影身上頓時迸濺出團團的血霧,而那個女特工則一下跳入了水潭中。

    越南特工的的還擊及時而準確,如果不是吳放歌在射擊後及時閃身躲到了一塊巨石後麵,恐怕立刻就成了篩子。

    越南人的子彈打的巨石上碎屑橫飛,吳放歌根本探不出身子,隻得把槍舉過頭頂盲目地用短點射還擊,打了兩三個個短點射之後,他又換上一個新彈匣。原來的彈匣裏雖然還有幾發子彈,卻不敢再用了。對手可是訓練有素的越南特工,而且不止一個人,這些人戰技嫻熟,自己隻有一個人,又沒有單手上彈上膛的本事,要是趁著換彈匣的機會被攻上來可就慘了。

    換好了彈匣,吳放歌又打出一個十幾發的長點射,讓越南特工摸不清自己的彈藥使用狀況,然後正準備撤離,可才一挪窩就又被左翼襲來一陣彈雨打了回去——此路不通。

    那是水潭的方向,看來那個女特工也不是善茬,八成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從水底下摸起槍來打。

    “我靠,怎麽不炸膛炸死你!”吳放歌詛咒著。

    吳放歌一邊還擊,不時還向側翼進行盲射,以防越南特工從側翼迂回。但是越南人似乎打算速戰速決,突然扔過一排手榴彈來,轟隆隆不絕於耳,吳放歌抱著腦袋蜷縮在巨石後麵,雖然沒有受傷,腦袋和耳朵卻給震的嗡嗡直叫,這個地方看來不能再守下去了。

    又換了一個彈匣,吳放歌開始撤退。從感覺上好像是守了很久,可事實上這次小小的阻擊戰進行了不過兩分來鍾,但對於他來說,這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卻比一年還漫長,而且彈藥也消耗了大半。

    在撤退的路上,吳放歌追上了珍珍。珍珍挨了打,又赤著腳,根本跑不快,而且隻穿了一件一軍用t恤,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上。眼見追兵將至,吳放歌也是真急了,幹脆一發狠,像美國大兵似的,頂著她的肚子,把珍珍扛到了肩膀上,盡管入手之處是柔滑的大腿,又哪裏有心情去消受?隻管玩了命的往前跑,眼看就要回到宿營地了,就聽前麵袁奮大喊了一聲:“什麽人!”幾乎在喊的同時,一梭子就掃了過來,還好這家夥由於緊張,槍法不準,而且吳放歌這邊多少還殘存有幾分運氣,不然他肩膀上還扛了一個珍珍,哪裏躲得開?

    被袁奮不明就裏的迎頭掃了一梭子,把吳放歌的魂都嚇飛了,要是就這麽死了,真是劃不來啊。他往旁邊一跳,下腳不穩,當場就把腳脖子給崴了,不過倒下去的時候,他還是很在意地選擇了自己墊底,因此珍珍倒是沒摔著,隻是姿勢不太雅觀,活像是女上男下的69式,隻是現在沒人在乎這個。

    “吳老兵?”袁奮興奮地喊了一聲,從藏身處跳了出來,迎了出來。

    吳放歌被珍珍壓在身上,一時動彈不得,隻能怒罵道:“笨蛋!你想當周錫卿啊。”

    關於周錫卿誤擊偵察兵的烏龍事,小前指誰個不知哪個不曉?可後來吳放歌因為這句罵人的話終生後悔,不是不該罵,而是應該罵:笨蛋,隱蔽!

    袁奮被吳放歌這麽一罵,稍微愣了一下,就這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一串子彈飛來,袁奮仰天倒了下去。

    倒下的袁奮身體還在抽-搐著,顯然還沒有斷氣,吳放歌懊悔地一拍自己的腦袋,‘唉’了一聲,然後對著追兵的方向一個連發,打空了彈匣,接著換上最後一個彈匣把保險扳到單發位置交給珍珍說:“不要探身子出去,數三聲開一槍。”

    珍珍接了槍,堅定地點了點頭。

    吳放歌拔出手槍,從藏身處跳了出來,一邊用手槍朝追兵方向射擊,一邊連跑帶跳地跑道袁奮麵前,他果然還沒死。吳放歌繼續射擊著,一把拽住袁奮的脖領子,把他往岩石後麵拖。

    袁奮雖然身負重傷,卻死死的抓住槍沒有放手,被拖到了岩石後麵以後,手才顫抖著鬆開。吳放歌接過槍來,又打了一個連發,珍珍那邊中規中矩的單發未必壓得住越南人啊。

    這次出來誰也沒有帶急救包,吳放歌看見珍珍悄悄給他蓋上的襯衣還在,就毫不猶豫地幾把扯成碎條,用來給袁奮包紮。

    袁奮胸部中彈兩發,脖子中彈一發,可能傷了氣管,隨著他每次艱難的呼吸,脖子上的彈孔就像噴泉一樣的噴出血來,吳放歌趕緊用一塊石頭幫他墊高了頭,不然袁奮很容易會被自己的血嗆死,然後才幫他進行緊急包紮止血。不過這並沒有救得了袁奮,幾分鍾後,他死於失血性休克,享年19歲。

    讓沒受過訓練的珍珍使用五六式衝鋒槍確實有些勉為其難,每一次射擊隻能向越南人證明這裏仍有武裝提抗,但至於子彈飛到哪裏去了,隻有鬼才知道。不過她也算頑強,盡管震的兩臂發麻,鼻涕眼淚的流了一臉,可依然堅持了下來。並且已女性特有的多疑性質,救了她自己和吳放歌。

    當袁奮犧牲的時候,吳放歌隻得放棄的急救,一回首,卻見珍珍忽然掉轉了槍口,對著右翼的樹林中打了一槍,由於射擊姿勢不對,槍托撞傷了她的肩膀,讓她不由自主地向後跌倒,後腦又撞上了石頭,造成了短暫的昏厥,可她那一槍打的實在太好了。

    一個黑影悄悄地迂回到吳放歌等人的右翼,剛揚起右手,正準備扔一個東西過來,就被珍珍一槍打來,居然打了個正著,手裏的東西也落下了,緊接著後麵又竄上一個人來,撿起那個東西又要扔過來,這時吳放歌抓住機會,為手槍又裝入一個新彈匣,對準那個黑影連連射擊,直至打空了彈匣裏全部的八發子彈才停下來,黑影被擊中倒地,一兩秒鍾過後,他沒來得及投出的手榴彈爆炸了。

    炸點太近了,吳放歌覺得臉頰一熱,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一退,正絆在袁奮的屍體上,一屁股坐倒在地,伸手再一摸,滿手粘糊糊的血。

    “我也中招了!這下真的要死在這兒了。”他胡亂想著,撿起袁奮的突擊步槍,朝著兩個方向盲目的射擊,打空了一個彈匣之後,又從袁奮身上的子彈帶裏抓出一個按上。可就在這之後,這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而且出奇的安靜。

    越南人在未能速勝的情況下撤退了。

    在敵後作戰,最忌諱的是纏鬥,一擊不中立刻撤退是明智的選擇。

    越南人做出二來正確的選擇,吳放歌也耗盡了幾乎所有的戰鬥意誌。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是無法體會戰鬥意誌的重要性的,有時候在戰場上會出現一個士兵一把槍一發子彈就能押送十幾個甚至幾十個戰俘,卻很少發生戰俘暴動,無他,無非是戰俘已經失去了戰鬥意誌,不會再挺身投入戰鬥了。

    再次確認了袁奮的犧牲,吳放歌躍進到珍珍那兒。珍珍揉著後腦勺正要坐起來,他趕緊扶起了她。

    “你怎麽樣?”他問

    “我沒事……袁奮怎麽樣了?”珍珍問。

    吳放歌歎道:“犧牲了。”

    這時珍珍的表現,比吳放歌估計的要堅強的多,她抓起槍又問:“越南人呢?”

    吳放歌回答說:“可能撤走了,也可能還潛伏在附近。”

    珍珍又問:“那我們怎麽辦?”

    吳放歌低頭看了一眼說:“你先穿上褲子吧……”

    半小時後,一隻由汽車團警衛排為骨幹臨時組成的援兵趕到,吳放歌和珍珍終於獲救。至於那隻越南特工隊,在其後的兩天裏數度與我軍巡邏隊交火,最後被某師的幾個機動連堵在一個山溝裏,和我軍躲了幾小時的貓貓,居然又逃脫了一兩人。其中一個腿部中彈的家夥,冒充我軍傷員,混入了戰地醫院,但最後還是被認出被俘,並且供認了一些情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