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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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寒三友加上趙延年應該是四個人,可來人卻是五個,這並不奇怪,因為趙延年還帶上了未婚妻。

    四年不見,大家都已經完成了從高中生向成年人的轉變,出去阿梅不說,趙延年上學晚,因此比大家都大上一兩歲,成熟的也早些,要不怎麽在吳放歌還少不更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去泡班花阿竹了呢?他畢業後進入本市的一家機關工作,這才轉了幹,又準備要結婚了,可謂是雙喜臨門。未婚妻是他的同學。

    原本這種校園戀情少有成功的案例,畢業分手的時候趙延年也沒想到事情會有後來的發展,他的未婚妻阿瑤如影如行,踩著他的腳後跟跟了他來,並且在一星期之內就把他的父母親戚統統搞定,逼得他不得不簽下婚約,是個厲害角色,相貌呢,雖說是細眉小眼的,到也不難看,身材皮膚也過得去,一頭烏發尤其的好,再加上兩人畢竟有那麽一段情,所以趙延年也就認命了。

    阿瑤可能知道一些過去的往事,一路上挑釁似地一直挽著趙延年的胳膊,而阿竹呢,也知趣,一直在另一頭和阿鬆一起走。阿竹這些年在北京上學,業餘當模特,說話也變的有些京腔京調了,衣著打扮也豔麗成熟,唯一的缺憾就是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三四歲,沒辦法這時代流行成熟美,至於喜歡蘿莉幼齒甚至嫖幼的,還沒有流行起來。

    阿鬆一如既往的傻的可愛,長的醜乖,也最活躍,雖然她成績相貌不及阿竹,能幹樸實不如阿梅,但也自有她的優點,那就是家境好,總是活的無憂無慮,在別人有困難的時候,也總能幫助一把。

    雖然是同學好友相聚,吳放歌卻連個坐的地方也不能提供給大家,隻得表示歉意。阿瑤伸頭往房間裏看了一眼,立刻皺了皺眉頭,開始想捏鼻子,又覺得不禮貌,隻是輕輕在鼻子下麵扇了扇。趙延年看了,也透過窗子朝屋裏看了一眼,出來後歎道:“老弟,你也過的忒慘點兒,不過沒事兒,有我呢!”

    阿竹白了他一眼,略帶挖苦地說:“你打算怎樣?把你的新房借給放歌?”

    阿瑤聽了一下沒穩住,挽著趙延年的胳膊拽了一下,趙延年看了她一眼,笑著對阿竹說:“借新房我可不敢,我爸非殺了我不可,不過我要結婚了,以前的單人床,桌子什麽的都用不上了,還有個衣櫃,過幾天找人給放歌搬過來就是,咋也比地鋪強啊。”

    阿梅一聽,興奮地說:“還找什麽別人呐,你訂時間,我找幾個工人去搬,連工錢都省了,隨便買包煙發發就可以了。順便把這房子刷一下,這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親自來做!”說著,還挽了挽袖子。

    阿鬆一聽也高興的不行,忙舉手說:“還有我還有我,房間潮濕,我負責買取暖器!”

    阿竹這時打了一個哈欠說:“哎呀,這事兒以後再說嘛,放歌,你這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我請你們喝茶去。”

    雖然那個時候茶樓遠不及二十年後普及,但也不是一家沒有,大家哄笑著,一同去了。

    阿竹這次回來不是一個人,還有個自稱是她經紀人的四十多歲的男人跟著,隻是那人通常都不露麵,除了和阿竹的父母見過兩回,吃過飯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悶在賓館裏不出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阿竹也不管他,自顧四處探親訪友的燒錢,然後打電話叫這個男人來結賬。這次喝茶就安排在他們下榻的金烏賓館下屬的茶座裏。

    大家夥兒坐定,阿竹笑著說:“今兒晚飯也就在這兒吃了,這兒的餐廳還不錯。”

    吳放歌看了一下周遭的裝潢說:“價格也不錯吧,一定不便宜。”

    阿竹說:“幾年沒見麵的老同學老朋友了,花點錢算什麽,不是都說了嗎,錢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賺。”她說話粗魯,笑的浪蕩,趙延年聽了微微的搖頭,他這次也是才和阿竹見麵不久,結果少年時青澀純情的記憶被無情的打了個粉碎。

    記得當年阿竹人長漂亮,她那種漂亮恰恰是中國傳統的那種所謂的‘狐媚子’像,又喜歡笑,所以總是讓人想入非非,放學路上也常常被小混混糾纏,有一回被欺負的厲害了,課也沒上,就在衛生間裏哭,哭著哭著有點想不通,就自己抓自己的臉,當時的想法就是抓花了臉,總不至於有這些麻煩了吧,可當時偏偏阿鬆逃課,正好撞上,當即大喊起來,阿竹這才沒自己破了自己的像。

    這事很快在同學們中間傳開了,隻是大家都膽子小,不敢和小混混作對,隻有趙延年挺身而出,決定每天悄悄的護送阿竹放學,隻是又覺得身單力孤,就找死黨吳放歌幫忙。吳放歌那時還是個書呆子,好多該懂的事兒都還沒弄明白,在聽說阿竹自己抓自己臉的時候居然傻乎乎地問了一句:“抓臉幹啥啊,不疼嗎?”惹得大家夥兒嘲笑了許久,可這一次他的智慧被發揮出來了。

    找了吳放歌做盟友之後,趙延年又聯係了幾個其他同學,可是其中有怕事的,雖然答應的好好的,到時候卻沒有來,最終隻來了一個又痩又弱,有點神經兮兮的外號叫小蟑螂的男生。

    雖然兵不強,馬不壯,趙延年的心裏也沒底,但是大話已經說出去了,不能半途而廢,所以還是勉強上路了。另一方麵阿鬆怕阿竹在出事,也就約了阿梅和阿竹一起走,結果半路上又遇到了三四個小混混,被糾纏的脫不了身。阿梅品學兼優,又經常參加勞動,膽子和力氣都比較大,抬手就給了其中一個混混耳光,這下可捅了馬蜂窩,挨了打不說,又因為她雖說長相一般,卻很豐滿,在中學生裏顯的特別突出,於是兩個混混按了她的手,第三個混混魔爪齊出,在她的胸前肆虐了一番,阿梅和阿竹都文弱膽小,雖然看著她們的混混隻有一個,但是卻隻知道哭,連求救也不敢,就在這個時候趙延年他們出現了。

    雖說趙延年是挑頭的人,人也長的高大,但畢竟是老實學生,沒有打架的經驗,倒是吳放歌這個從知識分子家庭出來,在放學前就把書全存放在學校裏了,然後倒學校操場上的沙坑裏挖了沙子,用水沁濕了,每個人的書包裏放了一團。

    雖說趙延年喊的響亮,往上衝的時候倒是吳放歌衝在最前麵,小蟑螂緊隨其後。那個看住阿鬆和阿竹的混混見有人橫插一杠子,上前還沒開口,就被吳放歌一書包打在太陽穴上,當場就被打了個發昏第十一,原來這群混混也都是不入流的,靠嚇唬人吃飯,真真的動手也不是強項。

    見打倒了一個,按著阿梅胳膊的兩個混混忙上前迎戰,占盡了阿梅便宜的那個正要起來,卻被阿梅反手一拳正打在兩腿中間,正疼著,又被阿梅抱著大腿就是死命的一口,這可是真疼了,這混混也紅了眼,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大號牛角刀來就要往下捅,這要是捅上了,不死也是重傷,而這個時候,趙延年正英雄救美護著阿竹和阿鬆咋呼著,吳放歌又被兩個混混纏住不能抽身,多虧了小蟑螂上前一書包正打在那混混的耳根上,當場就被打昏了頭,腿又被阿梅死命抱著動彈不得,結果小蟑螂這頓打呀,書包都打破了,那混混也知趣,喊了幾聲:打死人啦!救命呀!還真就不動了。正和吳放歌搏鬥的那兩個混混和開始被打倒的那個混混一見自己的頭兒還真的不會動了,也一發喊著,跑了,可沒跑多遠正碰上兩個警察下班回家,結果一並都帶回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吳放歌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了,不過那時人們都還有些正義感,像什麽扶老太太被誣告,撞傷小偷被判刑之類的事情還沒出現,雖說打傷了人,也就是批評了事,然後讓學校和家長領回家,但是私下對他們的行為還是持肯定態度的。

    這之後各人的遭遇各不相同,吳放歌被父母領回家後,母親狠狠賞了他一頓‘竹筍炒肉’,他咬著牙,一聲也沒吭,結果母親哭了,他卻下定決心逆反到底,後來他幹脆和學校一幫子膽子大的男生,結成了一個小團體,專門找學校附近小混混的麻煩,吳放歌去當兵之後,這些人缺乏一個正義的領袖,結果又成了一群新興的小混混,這是後話。

    趙延年則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雖然在派出所嚇的痛哭流涕,可離開派出所後卻以英雄自居,還一度得到了阿竹的芳心,直到阿竹無意中知道了,趙延年在派出所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吳放歌身上為主。

    小蟑螂也受益匪淺,在此之前他總是同學欺負,可這次之後他就開始欺負別人了,但是當著吳放歌的麵他不敢,直到吳放歌當兵走後,才逐漸放肆起來。

    那幾個女生,阿竹免除了放學路上被小混混騷擾之苦,(後來隻被趙延年一個人騷擾)而且經過這次事件後,她的膽子大了起來。那次事件不久,小混混們糾集了十幾個同夥,趁著晚自習的時候衝進教室裏報複,吳放歌等人措不及防,又寡不敵眾,正在岌岌可危之時,阿竹一下跳上桌子,刷的一下把外衣脫了,裏麵就穿了一個小背心兒,對著教室裏抱頭鼠竄的男生們大聲喊道:“媽了個,被人打到門上了,你們還是不是男人啊。”

    這時吳放歌已經滿臉是血,他掙紮著拖起一把椅子,在桌子上敲碎了,隻拿了兩根斷椅子腿兒,猛虎一樣地撲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混混兒,喊道:“老子們和你們拚了。”

    小蟑螂也喊:“老子們和你們拚了。”

    男生們受到了鼓舞,也是平時受夠了欺負,此時瞬間爆發,是役,十幾個小混混全軍覆沒,開始的時候還能圍著操場逃命,後來就全趴下了,因為到最後參與圍殲小混混的已經不止他們一個班的學生了。至此之後,這群混混徹底在學校周圍消失了,而吳放歌,也藉此拉起了自己的一幫人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