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福兮?禍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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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人能算是好事嘛?葛學光一臉無辜相。吞噬小說
吳放歌見他那副表情,就笑著說:“現在就咱們倆人,你接著裝,裝足了哈。”
葛學光這才一笑說:“福兮禍兮,原本就是一堆孿生兄弟,不過如果功課沒做足,禍就是禍,再怎麽也變不成好事。”
吳放歌一邊打開隨身攜帶的旅行包,一邊說:“前段時間我的報告如同雪片般的飛到你這裏來,還不算做足了功課?”
葛學光說:“那隻是一部分啊,再說了,我也不怎麽確定你要做什麽啊。”
“你精的跟鬼似的,怎麽會猜不出我要做什麽?”吳放歌取出厚厚的一大摞文件,邊看邊挑選邊送到葛學光麵前。
葛學光也接過文件看,邊看邊自言自語地說:“嗯嗯……請示……專家論證……風險評估……準備的還挺齊……”
吳放歌把最後兩份文件放到他麵前說:“是你說要做足功課的。我哪裏敢怠慢?恐怕開辦公司的手續和任命人選都已經在你的手裏了吧。”
葛學光嘿嘿地笑著說:“想法是有……嗯……這些文件你就這麽背著四處跑?”
吳放歌說:“沒辦法啊,沒個保險地方,給你呢,時機又不對,如同廢紙一堆。”
葛學光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放,人往椅子背上一靠說:“我真是服了你了,和未卜先知差不多。我早就想收回沙鎮弄走我們的股權了,隻是一直沒個合適的機會。現在好了,死了人了,縣裏反瀆科正愁沒案子辦呢,我已經上下去聯係了。你這邊呢,嘿嘿除了事故原因沒預測對之外,其他的全對了,你真行。”
“也算不上預測哦。”吳放歌說:“那個地方事故隱患很深,出事是遲早的,隻不過是時間,事故原因不好猜出來,按照辯證唯物主義偶然性與必然性的關聯,那裏出事隻是時間問題。我也是碰碰運氣,其實在我實習期內出事的概率也不是很大。”
葛學光點頭說:“道理是這個道理,其實你的這些材料實效期還是挺長的,就算你走了,我還是能用上的。”
吳放歌笑道:“那就算是生意了,我那是會賣你一個高價。”
葛學光罵道:“你個壞蛋。現在咱們是把如意算盤打在人家苦主的痛苦上,常言道人命大如天,咱們這個算盤珠子可有天大啊。”
吳放歌說:“在這個世界,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又加碼,對於苦主家屬,必須得學會跟咱們合作。這樣他們才能化痛苦為未來的幸福,咱們的錢也就花的值得。”
葛學光說:“那要是他們不合作呢?”
吳放歌信心滿滿地說:“他們會合作的,隻要給他們一點時間。”
吳放歌這次算是臨危受命了,離開了葛學光後,他就趕回了沙鎮留守處,結果一看留守處門口人山人海,屍體就停在留守處的院子裏。王主任處理不了這事,葛學光又不給他支持,急得他沒轍,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吳放歌身上推,所以吳放歌才一回來表明身份,就立刻遭到死者家屬的圍攻,暗地裏還挨了幾下打。吳放歌隻得暗自忍著,他需要一些時間來了解情況,以作對策。饒是他動作快,核實情況也整整用了兩天。
原來死者是一對年輕的情侶,男孩去年出去打工,掙了幾個錢,可回來時發現女孩已經找了婆家,就準備和女孩一起私奔,當晚跑到鎮上時恰逢雷雨雪天氣,兩人就到遊樂場的摩天輪裏避雨,結果不行被雷擊身亡,所以這一下是三家人鬧,男孩一家,女孩一家,女孩未來的婆家一家,因為他家已經給了女孩家不少彩禮,這下人家兩人死在一起了,他們可算是又丟麵子又失財了,當然不肯善罷甘休了。
吳放歌深知這些人的本性,事到如今,其實全部過是為了錢,現在的人都現實的很,都知道人死不能複生這個道理。隻是給錢有多少之分,這個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給錢的性質。如果讓別人認為這個錢是你賠償他們的,那就是人家該拿,而且隻會嫌拿得少不會認為你拿的多,因此錢是可以給的,也是絕對應該給的,但一定不能讓別人覺得是‘賠償’,盡管名義上可以這麽叫,一定要讓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施舍,說好聽點叫‘人道主義關懷’,隻有這樣才能占據事態的主動權。可由於事發突然,加之王主任前期工作處理不當,現在讓別人抬著屍體堵在門上了,而且不把這個年輕的副主任看在眼裏。
梁滿倉看著留守處門口人聲鼎沸的,心裏暗自得意,深為自己的精明能幹欽佩自己。要不是他巧妙的利用大家都以為遊樂場是華隆的產業的習慣思維為手段,把包袱推給了華隆留守處,這個麻煩怕是又要落在鎮政府這邊了,畢竟鎮政府擁有遊樂場大部分的股權,就算要賠償也得出大頭了。因為這件事,在鎮委會上,鎮長還表揚了他呢。隻是可憐那個嘴上沒毛的留守處副主任,雖說上任後先把電影院承包給了自己人,一個春節下來可能也掙了一點錢,可這次……嘿嘿……排石要填進這個窟窿裏去了,聽說他隻是個實習幹部,華隆恐怕是不會為他的所作所為買單的吧,哈哈。
正當梁滿倉坐在辦公室裏優哉遊哉的喝茶看報的時候,忽聽外麵院子裏人聲嘈雜起來,正想問問是怎麽回事,隻見鎮上的民政幹部小孫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說:“梁鎮長不好了,那幾家人把死人抬到我們這兒來了!”
“什麽!”梁滿倉一下站了起來,茶水打濕了報紙也顧不上收拾,忙問:“怎麽回事?不是都在留守處嗎?”
“過來了過來了!”小孫急火火地說。
梁滿倉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通知鎮長了沒有?”
小孫跟在後麵說:“鎮長去縣裏開會了。”
“溜得倒快。”梁滿倉心裏暗自嘀咕道。
這一走出辦公室,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可就不得清淨了,前幾天留守處那邊受的罪全轉到了他這裏,還變成了升級版。幾天前留守處那邊就算是晚上,都聚了五六十人,把辦公室都睡滿了。留守處的人分成兩撥,一撥盯著他們,免得他們摔桌子打板凳外帶順手牽羊,剩下的一撥人都到食堂幫忙蒸饅頭熬稀飯,就這麽伺候著,人家還嫌‘怎麽就隻有鹹菜?’結果就是鎮上百貨商店的罐頭全漲價了,又害的王主任派人去縣城買罐頭和火腿腸。
現在這一堆子事全轉到鎮政府來了,還好,當地人對政府還是有幾分忌憚的,更何況鎮派出所也派了人來維持秩序,總算是沒發生類似於在留守處強占辦公室的情況,可食堂裏也忙活起來,在場群眾都說:“華隆廠子是不行了,還是鎮政府食堂的夥食好啊。”
就這麽幾天下來梁滿倉被弄了一個焦頭爛額。後來才聽說,吳放歌回來後,先請了三家代表和當地有威望的老者密談,也不知道談了些什麽,反正後來還和當地的幾個退伍軍人拉上了戰友關係,原來這個吳副主任以前是當過兵的,還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立過戰功的,人家什麽大場麵都見過了,這點事情根本不放在眼裏。並且人家早就提出來拆除遊樂場,全是沙鎮這邊不肯出錢才談不下來最終引發悲劇的。
梁滿倉沒得到一個新消息就是一身冷汗,圈套圈套全是圈套,那個吳放歌看似懦弱老實,其實是一步步的把自己往套子裏引啊,可眼下根本就不是想對策的時候,一天到晚的苦主的哭鬧就已經讓他很頭疼了,鎮長知道消息後一見事情麻煩,居然說了句‘這件事就由梁副鎮長全權處理吧。’說完就不知道溜到哪裏去了。不過說來也怪,梁滿倉平時是有點高血壓的,可是在這個關鍵時刻,血壓居然還天天的正常的很。
留守處王主任見吳放歌弄走了那幫人,也鬆了一口氣。都快退休的人了,他可不想有什麽意外的事情發生,本想說兩句客氣話的,可是吳放歌好像很累,一臉疲憊的樣子和他淡淡地聊了兩句就會自己宿舍去了。
吳放歌回到自己宿舍,把自己往床上一摔,然後給葛學光打了一個電話說:“風頭是過去了,下一步該讓他們入土為安了,你那邊得加緊啊。”說完就燒了點熱水,脫了衣服擦身子,這大冷的天,自己居然一身一身的出汗,弄得這幾天身上都黏糊糊的。
精神一放鬆了,某些神經又開始恢複了功能,他覺得胳膊有點疼,脫了衣服一看,兩條胳膊上全是抓痕和掐咬的印子,這都是這幾天那些苦主三五十歲婦女家屬,一邊哭一邊幹的。更可惡的是有些男人不便於出手,就唆使小孩子說:“你看,就是那個人害死你小姑的,去咬他一口。”於是小孩子就過來抱著腿一口,還好,這幫人都還算有分寸,濃的他身上青紫多,破皮的地方還是很少的。總之,這兩天可真夠難熬的。
隨隨便便‘擦’了一個澡,換了衣服。又給麥子等人打電話報了平安,這才扯過被子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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