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柴斤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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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柴斤之死

    馬乾坤就這麽死了,死在一招淩厲“破蒼穹”之下。

    無論是阿史那科羅還是榆中縣尉張守都一臉吃驚的望著地上馬乾坤的屍體,這可是一代宗師,足以開宗立派的人物,卻在長生連續不斷的進攻中倒了下去,特別那最後的一招貫長虹,那股一往無前、舍生忘死的氣勢哪怕是旁觀者也感覺到了陣陣心寒。

    “這便是慶家霸王槍麽?好霸道怪不得柔然人在鎮北侯慶季達手上討不到任何好處,有這麽厲害的霸王槍坐鎮燕京,柔然無法南下也是正常的事情”阿史那科羅長歎一口氣,可心中卻升起了一陣煩惱,霸王槍這麽厲害,柔然人討不到好處,那日後自己突厥人豈不是也會在慶家手中吃虧麽

    一股羨慕的感覺從阿史那科羅心中升起,大雍地大物博,人口眾多,三年選出來一個的武狀元就如此厲害,甚至能夠擊敗宗師高手若是突厥能夠生活在這樣富庶的土地上繁衍後代,用不了百年,突厥也能夠培養出一批一批的高手。

    長生沒有理會馬乾坤的屍體,而是直接走到了張守近前,用槍一指張守的鼻子,開口說道:“說,你們一夥還有多少人?這附近的城池中可還有你的同黨?”

    “慶長生,你想知道麽?我不會告訴你的我大漢忠民遍布天下,早晚有一天會把你們雍朝給推翻的你們慶家會跟著李天楚一起陪葬的”張守說完突地一翻手,一柄匕插入了肚子當中自盡了。

    長生微微搖了搖頭,心中卻愈的沉重,“大漢忠民遍布天下”這句話一點兒也不誇張,大漢朝六百年的基業,天知道早就了多少忠於大漢的臣民,或許不少人還在幻想,如今的大雍朝說不定會像當年王莽的新朝或者曹丕的魏、孫權的東吳一樣隻是曇花一現,天下早晚還是要回歸大漢的

    阿史那科羅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開口說道:“這些人是漢朝遺民吧真不明白你們的皇帝為什麽還會允許前朝遺民活著?在我們大草原,我們每攻克柔然人的一片草原,要麽殺光那裏的柔然人,要麽就將他們變成奴隸。相比起來,你們皇帝夠仁慈了,都建國幾十年了,仍有前朝餘孽這麽猖狂的活動。”

    長生聽出阿史那科羅話語中的不滿與諷刺,的確,剿滅前朝餘孽這事情是上,李天楚做的的確不夠好,非常不好,或許在李天楚眼中,天下被群臣粉飾的一片歌舞升平,但實際上卻已經是暗潮湧動。

    微微搖了搖頭,長生開口說道:“科羅,當今陛下建國之初的確進行了好幾次大的清洗,來鏟除前朝的餘孽,不過效果並不怎麽樣,徹底剿滅前朝餘孽的難度非常大。”

    “這有什麽難的,抓起來殺光就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百姓們被啥怕了,自然不敢與漢朝的餘孽勾結。”阿史那科羅開口說道。

    長生微微一笑:“科羅,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屠刀可以取人的性命,但是並不代表著能讓人屈服。我們漢人有一位叫孟子的先賢曾經說過‘富貴不能yin,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們漢人從不懼怕屠刀,也不懼怕死亡,僅僅拚著屠刀、憑著殺戮,是永遠不可能征服我們漢人的,‘不屈’和‘奮鬥’,便是我們的信仰。”

    阿史那科羅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長生語氣中透著的那股堅定的氣質讓阿史那科羅心中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需要仰視的崇敬。

    “這便是漢人的想法麽?如果每個漢人都這麽想,那這個民族將永遠不可能被征服”阿史那科羅心中暗自歎道。

    ……

    黑夜中,兩匹快馬正在官道上奔馳,這正是長生和阿史那科羅。

    “科羅,恐怕我們不能再進城了。前朝的餘黨幾個時辰就能夠調來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足見他們在這金城郡的勢力非常龐大,咱們最少得走到隴西才敢入城。隴西最強大的勢力就是隴西李氏,當今陛下李天楚就是出自隴西李氏,而且陛下在李氏祖廟還駐紮了三千禁軍,相比較起來會更安全一些。”長生開口說道。

    禁軍是皇帝的直屬部隊,主要負責保護國都的安全,禁軍當中的士兵全都精挑細選的,武功未必是最強,但裝備絕對是最好的,同時要對李天楚非常忠心。不少的禁軍子弟都是從祖輩父輩便已經從軍,相比起大雍其他地方的精銳,禁軍叛變的幾率要得多。

    之前長生帶領的一千精兵隸屬西北軍麾下,而從隴西一直到潼關則是關中軍的地盤。相比起西北軍,關中軍內部是錯綜複雜,派係林立,而關中軍裏麵最大的一派便是隴西李氏一派,因為李天楚的先祖也是出自隴西李氏,有皇帝撐腰,關中軍內李氏將領也更加的強勢一些,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隴西李氏與李天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長生基本上不用擔心李氏族人中的將領會生叛變。

    天亮之前,長生與阿史那科羅稍微休息了一會,然後接著趕路。

    跨過一道山口,阿史那科羅猛的勒住了馬匹,隨後長生也跟著停了下來,隻見前麵道路中間站著四名騎士,手中提著騎槍、斧頭等兵器,正望著這邊,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其中一名騎士左臂上纏著厚厚的護臂,護臂上站著一隻體型碩大的雄鷹。

    “這些是江湖人物麽?這好像是白天那隻鷹。”長生有些不解的望了望阿史那科羅,之前阿史那科羅說過這鷹是他們草原上的雄鷹,而且判定是突厥人用來跟蹤搜尋的,可現在這四個人分明是一身漢人的打扮。

    “長生,這是我們草原上的鷹,沒錯的,你們中原的鷹長不了這麽大,隻有大草原才能夠有這麽大的雄鷹,這鷹一個俯衝能抓起一隻羊來”阿史那科羅開口說道。

    “那就怪了,我們中原人什麽時候會養鷹了?”長生開口說道。

    “他們不是中原人。”阿史那科羅指了指那對方的騎槍、斧頭等兵器,開口說道:“他們的武器很像是我們突厥人打造的,但又有些不同,我明白了,他們是柔然人沒錯,是柔然人。之前我們突厥給柔然打造兵器,如今沒有了我們突厥,他們柔然人要自己打造兵器。他們柔然的鍛造技術不如我們突厥,但武器的樣式還是能夠看出一些傳承我們突厥鍛造技術影子的。你們中原人是不會用這種武器的,他們必定是柔然人,隻是穿著打扮和中原人一樣而已。”

    “科羅,一會兒打起來可要心了,我可是聽說柔然自己也派了高手前來要你性命,說不定也是宗師級別的高手。”長生開口說道。

    “放心,絕對不會是宗師級別的高手的。你以為我們大草原跟你們中原一樣麽?你們一個城便有幾十萬人,一個郡就能出一個宗師高手,可你們有多少郡?我們大草原上人太少了,高手的數量也太少了。柔然不會舍得派一個宗師高手來的。”阿史那科羅開口說道。

    兩人說話間,對麵一名騎士挺馬向前,用手一指長生,開口說道:“你就是那個奸詐無比、趁人之危的慶長生?”

    “呃……我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兩個稱謂?”長生有些莫名的的愣了愣。

    “慶兄,看起來對麵的柔然人還在記恨當年你殺死車鹿會柴斤的事情。”阿史那科羅開口說道。

    “車鹿會柴斤?那個柔然第一大力士?”長生不解的問。

    “呸,什麽狗屁柔然第一大力士。都是他們柔然人自己吹出來的。”阿史那科羅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你知道車鹿會柴斤這個柔然第一大力士是怎麽得來的麽?”

    “不知道。是不是也跟我們科舉差不多,比試力量來的?”

    “我們草原上哪有什麽科舉。不過在我們草原上有一個風俗,在一些特定的節日,我們草原上的年輕未婚的男女會圍在篝火旁,夥子們相互比試,贏了的可以帶走最美麗的姑娘。至於比試的項目大多是角抵和牽鉤。”阿史那科羅開口介紹道。

    角抵自然就是摔跤,而牽鉤其實就是現在的拔河,拔河運動起源於春秋時代的楚,當時的楚國明了一種名為“鉤拒”水戰兵器,可以在敵人逃跑的時候用來勾住敵船,練習拔河也就成了水軍的操練項目之到了唐、宋時期拔河運動已經成為了民間的一種盛行娛樂運動。

    隻聽阿史那科羅接著說道:“根據我所了解,有一次柔然各部落領在柔然汗庭聚集,車鹿會柴斤陪同車鹿會的領一起去了,晚上的時候一群人比試牽鉤,最後這車鹿會柴斤贏了,所以當時人們就送給他一個‘柔然第一大力士’的稱號。這種比試一般都是未婚的夥子們才會參加,柔然的貴族和軍中的大將是不屑於跟這些普通的士兵比試的,其實在柔然人中,如果使用內家功的話,力氣比車鹿會柴斤大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你是說這個所謂的柔然第一大力士隻是個兵頭頭?管不得當初交手的時候感覺不到他使用任何內家功的跡象,弄了半天隻是個當兵的,不過能單純以**的力量來對抗我三層的內家功,若是放在我們科舉殿試,這等力氣也能夠進入前二十了。”長生點了點頭,可突然有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等一下,你剛才說夥子們才能去比試的,當年我殺車鹿會柴斤的時候,他好像就不了吧。你們草原人不是十三四歲就結婚了麽”

    “車鹿會柴斤年紀是不了。不過他還沒有婆娘,準確的說他的婆娘都死了,好像是這家夥太生龍活虎了,一般的柔然婆娘都撐不住他。沒有婆娘自然也就能夠跟那些沒婆娘的夥子一起比試。”阿史那科羅嘿嘿的笑道。

    長生再次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我跟車鹿會柴斤是正麵拚鬥,最後他是力竭身亡,那柔然人為什麽會說我是‘奸詐無比、趁人之危’?”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去問問柔然人。”阿史那科羅開口說道。

    長生馬上縱馬上前,涅槃槍一指那柔然人,開口說道:“我慶長生向來都是光明磊落,那車鹿會柴斤死了是他技不如人,何來‘奸詐無比、趁人之危’一說?”

    “哼,如果不是我們車鹿會柴斤受了重傷,他怎麽會被你殺死分明是你趁人之危”對麵的柔然人開口說道。

    旁邊阿史那科羅湊上來,開口說道:“一提這事我想起來了,我們突厥有一個勇士叫漠漠,當年他好像跟車鹿會柴斤打了一場,結果兩敗俱傷,漠漠回去以後養了接近兩年才好過了。”

    “弄了半天這柔然第一大力士是個兵頭頭不說,還是個傷號。怪不得那麽壯的一個人會突然猝死,我還以為是突心髒病或者是腦溢血呢,弄了半天是原本就有內傷,虧了我還沾沾自喜的半天。”想到這兒,長生臉上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可隨後長生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車鹿會柴斤既然傷了,為什麽柔然國師摩那訶不組織車鹿會柴斤上陣跟自己交手?在這說來車鹿會柴斤受了嚴重內傷,不老老實實的養傷,反而在大草原上瞎逛蕩,而且逛蕩的地方距離雁門不足半日的路程,這已經算是戰區了,這裏麵不合邏輯的地方太多了。

    “不對,你們柔然人什麽時候也學會騙人了”長生冷哼一聲:“我記得當時你們柔然國師摩那訶也在車鹿會柴斤身邊,他為什麽不阻止車鹿會柴斤與我拚鬥?”

    “當時摩那訶根本不知道車鹿會柴斤有傷,後來摩那訶知道了也很後悔。”柔然騎士開口說道。

    旁邊阿史那科羅再次湊上來,開口說道:“摩那訶已經不是柔然人的國師了。這摩那訶本是處羅可汗任命的國師,受羅部真可汗卻不喜歡這位摩那訶。摩那訶是來大草原傳播佛教的,而受羅部真可汗信仰草原上的薩滿教,所以自從受羅部真可汗繼承汗位以後,很多事情都瞞著摩那訶,如果不是摩那訶與西域諸國有交情,恐怕早就被受羅部真可汗趕走了。幾年前我們突厥徹底的切斷了柔然與西域諸國的聯係,摩那訶也就失去了價值,受羅部真可汗便換了一個國師。想來當年車鹿會柴斤有傷一事,柔然是故意沒告訴摩那訶的。”

    長生點了點頭,人就是這樣的動物,若是看一個人不順眼,連說話都懶得跟他說。而柔然人世代信奉薩滿教,對於佛教這個新鮮事物還是有很多抵觸的,之前摩那訶是柔然與西域聯係的橋梁,當摩那訶失去了這個作用以後,他便成了一個柔然人中的另類。

    長生抬起頭來,繼續衝著那柔然人喊道:“就算是你們國師不知道,可車鹿會柴斤一個受傷的人為什麽不去養傷,反而還在草原上行走?你分明是在騙人。”

    “我們柔然勇士從不騙人車鹿會柴斤就是要去治傷的”這柔然騎士話說到這裏,後麵的人猛地冷哼一聲,這騎士頓時住嘴。

    “治傷?治傷會路過雁門附近?當時柔然與我大雍正在交戰,誰會去敵人的地盤去治傷?”長生眉頭輕輕皺起。

    對於柔然,大雍朝一直采取的是封鎖政策,禁止鹽、鐵、糧食、藥品等重要物資進入柔然。原本柔然還可以從西域裏交換物資,但自從突厥人占領了西麵草原以後,柔然人的日子愈難過。

    長生知道大草原的貧瘠,突厥尚且處在物資匱乏的狀態,更何況是柔然。而且製作這治療內傷的藥品要比外傷藥複雜的多,隻有漢人才會製作,這柔然人說車鹿會柴斤是去治傷的,難道真的是去漢人的地盤治傷?

    仔細回想一下,當時車鹿會柴斤突然出現的時間、地點都很值得懷疑,如果之前的一切假設都是真的話,車鹿會柴斤的確是去治傷,那他的目的地肯定是長城沿線的某地,或者說車鹿會柴斤是去長城沿線的某座關卡取治療內傷的藥品。當時恰好是戰時,慶季達早就下過命令封鎖關隘,百姓出現在長城附近十裏內的都要按照奸細論處,這時候還能夠把治療內傷的藥物送出去的肯定不是平頭百姓,哪怕是一些軍官也沒有這個膽子。

    “難道是北地有人私通柔然?”這個想法從長生腦中閃過,隨後長生覺得後背陣陣涼。

    北地可是慶季達坐鎮的地方,慶家如今能夠在朝中屹立不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慶季達手中有兵權,如果北地出現了問題,那便等於是危害了慶家在朝中生存下去最根本的根基。

    “這幾柔然人很明顯是知道些什麽,但是卻不肯說。此事關係著我慶家,絕不容失,直接擒住他逼供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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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給大家道個歉,當初設計柴斤這段劇情一是為了赦免長生找個借口,二是為了放走雪蓮後麵還有大用,三就是通過柴斤原本就受傷來引出北地有人勾結柔然,當時饞蟲想的很好,不過到後來寫出來才現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經不起推敲,饞蟲嚐試著給圓回來,不過把一件本就不合理的事情說得很有道理讓大家信服,的確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這劇情是饞蟲考慮不周,饞蟲深表歉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