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水月心經第十三章選撥（下）

    “李二狗”柳小拙一聲怒叫，李二狗一驚，抬起頭，不知所措地看著柳小拙微微發青的臉。柳小拙怒氣未消，繼續道：

    “李大哥，你說的話能不能不要像你名字這般難聽？”柳小拙說這話絲毫不給李二狗留一點的情麵，李二狗臉一紅，一點也不懼柳小拙的話，臉上微微地也有點怒氣，道：

    “柳小拙，你下午都跑去了哪裏？我都找你一整天了，你一定是聽說出穀征戰的人回來了，就去找憐兒了吧，這還不算是重色輕友麽？”柳小拙為之一窒，赫然沒有想到李二狗會這樣說，不過，當他聽到憐兒的時候，神色中竟有些異樣。

    柳小拙的心裏，竟是空蕩蕩的，隻覺得耳邊的微風不斷掠過。

    李二狗見柳小拙沒有回答，更加的認為是柳小拙做事心虧，不敢反駁，低聲地“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柳小拙的腦海中不斷泛起一個想法：我忘記憐兒了麽？要不，為什麽我不在乎她呢？可是，為什麽我總是很害怕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呢？難道，在我的心裏，我真的是很擔心它麽？雜亂的想法，猝然襲上心頭，頓覺，全身打了一個冷戰，身體也是微微的顫抖。在感情的麵前，柳小拙總是那麽的慌亂，甚至，是那樣的無從所適。

    柳小拙無力的眼睛低垂著，他不知道應該對站在自己麵前的李大哥說些什麽，隻能低著頭，好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般，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責罵。

    李二狗見到柳小拙此刻的樣子，怒氣也稍消，雙目停留在柳小拙的身上，過了許久，才慢慢道：

    “我聽我師傅說，我們墨穀此次征戰，損傷慘重，為補充實力，不日，將選撥優秀弟子，進行閉關修習。”

    柳小拙身體微微一顫，張開著嘴巴，想說些什麽，終究還是沒有說。李二狗見柳小拙這模樣，再回想一下，覺得自己罵得也是有點過分，心裏道：

    “小拙去找他相好的，我發什麽火？難道……難道我吃他們的醋。”想到這裏，又“呸”地啐了一下，心裏道：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吃醋？我李二狗怎麽會吃醋，再說啦，我還有個小仙女呢。”想到小仙女，又是一陣的開心，不由自主的臉上一片滿麵春風的樣子，儼然就是一個剛發春的豬哥。

    柳小拙見李二狗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心裏也是充滿了疑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李二狗的肩膀一下，慢吞吞地道：

    “李大哥，你沒事吧？”李二狗被柳小拙這麽突然一拍，有點驚慌，慌忙道：

    “沒，沒事。”柳小拙見李二狗怒氣已消，心也不知不覺地放寬了一些，李二狗在這個時候忽然轉過頭來，道：

    “小拙，高毅師兄他們都回來了，隻是，好像經曆了生死輪回一般，今天我見到他，他也並沒有對我說什麽，會不會他不把我當兄弟了？”李二狗說到這裏，也是一陣的感傷，柳小拙看著李二狗的臉，心裏想道：

    “他看起來雖是大大咧咧，沒來正經，可是，在心裏，對兄弟之情，著實是重情啊。”想到這裏，眼中忍不住有劃過一些的感動，道：

    “李大哥，你多想了，或許，他們征戰剛回到穀裏，累了吧……”李二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

    “或許吧，對了，小拙，以以後多加練習，希望，我們能一起修煉，這樣，便能遂了你練就至高武功的心願了。”聽到這話，柳小拙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片的堅定之色，李二狗也不再多說什麽，轉過身來，道：

    “小拙，你也早點睡吧。”說完，好像又想起什麽，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個東西，塞在柳小拙的手中，道：

    “今日晚膳的時候，我沒見你回來，也不知道你吃過東西沒有，便給你留下了兩個饅頭，你餓的話就將就一下，填一下肚子吧。”說完，便轉過身，向著自己的茅舍走去。

    柳小拙看著手中的饅頭，心裏微微的感動，不過，一想到自己確實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也顧不上什麽，拿起李二狗給的兩個饅頭，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幾天後，墨穀征戰回來的消息才正式傳了出來，柳小拙對於這個消息已經知道，也沒有太多的震驚，隻是，他這時候，心裏竟是空空的，第三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練了一會兒殞後來傳授給自己的功法，感覺自己也是心不在焉的，便不再練習，往著以前經常和憐兒在一起的隱月湖走去。

    隱月湖距離媧神穀比較遠，中間要經過兩個小竹林，在隱月湖的旁邊有一個小山坡，柳小拙走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下來，心裏在想道：

    “多日不見，這片小山坡之上，已經長滿了竹子，有粗有細，成片成林，甚是茂盛了，曾記得，那些時日，和憐兒在一起的時候，是何等的快樂，可是，如今，穀裏的師兄弟都已經回來，憐兒卻為何還沒有回來？”想到這裏，臉上一陣的黯然神傷，他不知道，其實，這個貌不驚人的女子，已經在自己的心裏深深地埋下了根。

    柳小拙輕輕地從地下撿起一片瓦片，雙眼看著水波蕩漾的隱月湖，微微地一彎腰，把手中的瓦片對著湖麵，扔了出去，隻見，瓦片在他手上脫離出來，好像帶有靈力一般，在水麵上不斷地漂浮了十多個漂，才慢慢沉在湖底，瓦片飄過的地方，也是一陣碧波粼粼，以瓦片飄過的點為中心，向外蕩漾出幾十個水圈，才慢慢消於無形。

    “憐兒，你還好麽？我真的是擔心你啊。”柳小拙默默地說，自入墨穀以來，他與憐兒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朋友，那天離別的情景還曆曆在目，此刻，卻不得見她的蹤影，在柳小拙的心裏，這委實的難過。

    微風從他的臉孔吹拂而過，“沙沙”的聲音不斷從小竹林出傳來，柳小拙此刻的眼睛竟是模糊一片，他好像身在夢境之中，他見到了憐兒。

    就在隱月湖這裏，憐兒就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自己用瓦片在湖麵上飄起一片片的水花，旁邊的小竹子也是悠悠揚揚地傳來一簇簇的天籟之音，仿佛是天地之間最美好的樂章，憐兒那雙親切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充滿了關懷與愛意，就如同兩個戀人一般，天涯海角，海枯石爛，都誓要在一起，柳小拙默然在聆聽著、想著，彷如歲月時光，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天真與快樂，悄悄在曾經的美好中回蕩起一陣陣的漣漪，靜靜的淌在自己的心間。

    柳小拙忽然像是從夢中驚醒，猛然的抬起頭，靜默的空氣霎間似凝固一般，就連天空中的陽光都是一樣的奪目，散發出夢幻般的光彩。

    “改天，應該向钜子打聽一下憐兒的消息了。”柳小拙在心裏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然後，他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地往媧神穀走了回去。

    回到媧神穀，已經到了中午，此刻，正是柳小拙給彌山裏麵的倫前輩送飯的時候，他回到膳房，裝好食物，拿著食籃，向著彌山，飛身而出。

    走入捆仙陣，柳小拙感覺到，在彌山的迷霧之中，那淡淡的霧氣好像輕輕地震動了一下，不及多想，柳小拙從陣中走了出來，直往倫非的洞中走去，遠遠地，便見一道紅影在飛舞，柳小拙的嘴角上露出些許的笑容，憐兒離開墨穀以來，除了李二狗偶爾找一下他，自己才有個人說話，更多的時間都是在這裏，和兩位前輩在一起。

    和兩位前輩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柳小拙對他們也很是熟悉，在一起也沒有剛開始那般的局促。走到洞口麵前，柳小拙微微一笑，道：

    “兩位前輩，我來了。”

    過了半晌，才從空中飄落下一個身影，倫非深深地看著麵前的人，沉默許久，道：

    “日後，你再來的時候，帶一個人的飯菜便好了。”柳小拙微微一怔，手中的籃子也微微地振蕩一下，問道：

    “為什麽？”說完，看著倫非，好像感覺到今天有點異樣，又問道：

    “倫前輩，今天為何不見冉前輩？”倫非輕輕的撩動散落在自己眼角的頭發，淡淡地道：

    “他走了。”說完這話，似乎帶著一種感傷，一種落寞，一種孤寂。

    柳小拙一滯，這個回答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看著麵前的男子，曾經，他是何等的氣魄，天下他都不看在眼中，此時，卻是一臉的滄桑，雙目間帶著更多的是失落。

    倫非細細地在吃著飯，忽然，他問道：

    “最近，墨穀如何？钜子還好麽？”這話看似無意，其實，帶有無限的關懷。畢竟，羽是他最關愛的師弟，即使那段令人悲痛的往事是如此的刻骨銘心，他也不會怪他。

    柳小拙的眉頭皺了一下，道：

    “墨穀出征陳國，損傷慘重，钜子回來後，便一直閉關，我，我也不知道钜子怎樣。”倫非的臉上顫抖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柳小拙看著倫非的變化，知道他在擔心钜子，接著道：

    “前輩不要過於擔心，钜子功法高強，道法精深，決然不會出什麽事情的。”這話像是在勸慰倫非，卻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倫非一鄂，臉上露出錯綜複雜的表情，繼而喃喃地道：

    “羽師弟，還望你一切都好。”

    柳小拙的身子一震，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見倫非已經飄身回到了洞中，洞裏一片黑暗，把整個人都淹沒其中，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洞中。

    徐徐地，從洞中傳來一個聲音，他道：

    “你回去吧，好好把我教你的功法練好，墨穀，不日，將起激變。”這話從洞中悠悠傳出，回響在山穀之中，許久，許久，才消弭在風中。

    柳小拙也是一震，倫非的話深深地印在他的耳中，似乎，他說的一切都將馬上會在自己的身上出現一般，靜立在那裏，想了許久，也想不出所以然來，隻好，慢慢地從山穀中走了出來，回到自己所住的茅舍中。

    第二天，墨穀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一個月後，墨穀將進行一個選撥，勝出的弟子將進入水月宮修習墨宗至寶《水月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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