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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在大海上漂流了一個晚上,天空漸漸開始泛白,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現一片紅霞。終於可以看到一座小島在不遠處,島不大,隱隱能看到一座像是道觀一樣的房屋坐落於半山腰。

    我高興極了,一晚上在海上這麽漂泊無定,無根無依的不知道要飄向何方,現在不僅天亮了,亮了以後眼前還是一片陸地,簡直有種從地獄回到人間之感。

    阿賓囁喻的望著我笑道:“夫人,活著是不是很好?”

    我不滿的看著他,深惡痛絕的說:“阿賓,要麽死了要麽活著,都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就是被你弄得在海上飄著不死不活最不好了。”

    阿賓卻高興的很,一點都不介意我的態度,忙著把船劃著靠岸。這個小島上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樹林間有一條小溪歡快的流淌過來,樹木掩映間露出白牆青瓦的一座道觀,小溪從道觀門口淙淙流過。

    在海上漂泊了一夜,早已饑渴難耐了。我走到小溪邊,捧起水來欲喝,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姐!”

    竟然是雲旗的聲音,我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中年白麵道長站在道觀門口,身穿八卦衣,頭上梳著道髻,以竹簪固定頭發,長衣飄飄,仙風道骨,頗有當年玉玄機的風采。

    “雲旗!”我驚喜的跑過去,今天的高興事真的是一大早就一幢接著一幢。

    阿賓跟著我跑了過去,看到雲旗含笑看著我們兩個,才覺得我們這樣渾身濕漉漉的衣衫不整的,又是一個大早晨的在一起跑過來實在是難看的很。急忙解釋說:“雲旗,這個是芮尤賓,他是侍衛官……”

    雲旗擺擺手,笑著說:“姐,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們進來換換衣服,吃點東西吧,隻是我這裏隻有粗布道袍遮寒,粗茶淡飯裹腹,比不得王府,姐姐和芮將軍不要嫌棄才好。”

    我疑惑的跟著他往裏走,邊走邊小聲試探著問:“雲旗,你說你知道,知道什麽?什麽事都沒有。”

    雲旗笑道:“姐,凡夫俗子的風花雪月,有沒有的,與我何幹?我指的是另外的事。等姐姐與芮將軍沐浴換衣,你也該回去了。”

    我和阿賓將信將疑的互相對望了一眼,隨著小僮各自去換衣服。小僮為我們準備的,是每人一套白色道袍,而不是他們身上穿的青色衣衫,好像是專門為我們預備的一般。我又疑惑的和阿賓對視,他也茫然,一臉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拿著衣服,走進旁邊的一個屋子。

    我也隻好進內換衣,屋內早就預備好沐浴之物。等我們俱都換好衣服,一起吃了素餐,雲旗走了進來,他也換了一身白色道袍,看起來更加出塵若仙。

    我笑道:“雲旗,你這做事可真像個仙人了,都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了。”

    雲旗笑道:“姐姐和將軍請隨我來。”

    我和阿賓茫然的跟著雲旗走進了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四麵皆空蕩蕩的,隻有屋子正中,立著一個石柱,石柱上麵,有一個很大的紫色水晶球,閃著幽幽的光芒。

    雲旗微笑著領著我們走到水晶球前,揮動手中拂塵,念念有詞。水晶球發出紫色溫柔的光。漸漸隻覺心思澄明,所有的悲傷糾結思念俱都隨著紫光散去。

    一道緋色的光束從水晶球裏飛出,隻覺通體溫暖,昏昏欲睡,我被這道緋色的光吸了進去。

    再睜眼時,周圍一片白色,頭頂的吸頂燈亮著,晃得人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有人在拉著我的手。所有記憶,湧上心頭。我叫曉雲,周曉雲。

    覺得好餓,手動了動,身邊的人醒了,驚喜的說:“曉雲,你終於醒了!”竟是阿賓的聲音。不,我現在的記憶告訴我,他叫朱芮年。我一直都叫他“年哥”,他是我的鄰家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隻是後來他考軍校離開了。

    “年哥,”我喃喃自語,竟有些想流淚,卻模模糊糊,不知道為什麽流淚。隻知道,年哥,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朱芮年聽到我叫他,急忙問:“曉雲,餓了嗎?”朦朦朧朧的,好像有一個人,也總是在我昏睡醒來之後,問:“餓了嗎?”

    我點點頭,他高興的說:“你等著。”他說著,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碗粥。

    他歉意的說:“我已經給伯母打電話,說你醒了,她高興的什麽似的,正在家給你煲湯呢,我先給你買了一份粥,你先墊墊。”

    說著,拿出湯匙,一勺一勺的舀給我吃。邊吃邊說:“華先生那邊,說如果你醒了,讓給他經紀人打電話,我已經打了,經紀人說他現在正在本市拍戲,說不定你能見到他呢。”

    “華先生?”我在記憶裏搜尋這個名字。是了,那模樣那樣熟悉,那樣親切,竟然想不起來他叫什麽了。

    “華業賢啊,”芮年笑著,“你最喜歡的明星。這次你為了去看他才被人踩倒,多虧了華先生及時救你。”

    我的記憶恢複了,是的,這輩子我是一個追星族,從很小就追,追的沒了自己。是了,華業賢,就是周斯年。他沒有騙我,他真的在這一世成了藝人,隻是造化弄人,此藝人,非彼藝人了。

    正說著,門口一陣騷動,一個戴墨鏡口罩的人走了進來,後麵還有兩個人陪著。他一進來,就摘掉墨鏡口罩,芮年站起來,把座位讓給這個人,打招呼說:“華先生,這麽快就來了。”

    華業賢坐在我旁邊,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對身邊的經紀人說:“我以前和你說的,我總做夢夢見一個女孩子,在我身後不停的喊,等等我!真的是她呀。”

    芮年笑道:“曉雲從十幾歲就喜歡看華先生的戲,華先生去哪裏她去哪裏,是不是平時經常看見她,所以就做夢夢見了?”

    華業賢笑起來,說:“你說的是,”他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說:“我要結婚了,消息還沒有公布,我先告訴你。這是我們的合影。”

    我接過來看了看,不由得笑了。今世,他們終於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周斯年臨終,什麽也沒有帶,隻帶走了那柄玉如意。

    “祝福你們,”我由衷的說,拉過芮年,“我也要結婚了,這是我的未婚夫,年哥。”

    兩個男人愉快的握手,經紀人掏出手機,拍下這一時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