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羅蘭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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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在半山腰的太陽,此刻正散發出這一天最後的光亮,而在那光線照耀下,斯諾仍舊在一路狂奔,偶爾擦了擦頭上的汗,頭也不回地跑向了一旁。
就在最後一抹餘暉都要落下時,總算是看到了歸蝶和老頭子的身影,尤其是看到了歸蝶不耐煩的神色時,斯諾心中又是涼了半截。
“慢死了,你是屬烏龜的?”歸蝶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斯諾看著,不由得想起歸蝶說今天下午要去鍛劍,“難道劍……”話還未脫口,老頭子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旁小聲說道:“不要提這個字!”
斯諾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這麽說你們還要去鍛劍咯……”話音一出,歸蝶殺人般眼神就射了過來,斯諾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忙掩飾道:“不是,我是說今天晚上來這裏幹什麽?”
歸蝶又是冷哼一聲,眼睛忽然盯上了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兩人頓時也不敢再說一句,呆在原地,隻是等歸蝶開口。
半晌,才看到歸蝶歎了一口氣,“你們幫我想想,怎麽才能把這種墨晶碎掉,這樣子根本做不成劍啊。”聲音一落,斯諾和老頭子不禁舒了一口氣,心中同時大有感歎,“還好,沒發脾氣……”。
老頭子斟酌了幾分,開口道:“丫頭,這種晶石堅硬度太大,普通鋼鐵材料砸上去就壞掉了……”“那你就不會想些別的,笨蛋師兄!”歸蝶毫不留情的截斷了老頭子的話,臉色頓時又添了幾分怒氣,老頭子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什麽。
倒是斯諾好奇道:“那是什麽墨晶啊,我看一看。”
隻見老頭子從身後的包裹裏掏出了一小塊黑色的晶石來,又指了指身後背著的一大塊東西,“就是這個。”
隨手遞給了斯諾,斯諾在手中擺弄了幾下,除了有些涼意以外,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一旁的老頭子解釋道:“這是當初我在西方大荒之地上一座火山中看到了這東西,發現上麵存有大量的魔力,順便就拿來回來,沒想到這東西這麽堅硬,別說是做劍,我用鬥氣都化不了這石頭……”
斯諾點了點頭,轉眼又看了看手中的墨晶,忽的問道:“你說這是從火山中拿出來的,這東西就那麽耐熱?”正說著,就看到老頭子搖了搖頭,“我用爐火燒過,這東西在火中隻是顏色變了一點,根本就沒什麽變化。”
斯諾抓了抓頭,又問道:“那是不是爐火的溫度太低了?”“這種東西在火山底下都沒變化,怎麽可能是一般火所能溶掉的。”老頭子接過斯諾手裏的墨晶,看了看,卻又遞給了斯諾,“你小子沒事的時候,幫我研究研究。”
斯諾沒有多想,拿過晶石便放進了口袋裏,卻又聽老頭子道:“小子,這東西對魔法有吸食作用,你最好把它放在一邊,戴在身上時間長了有可能被吸光魔力變成人幹的。”
雖然知道老頭子話語中故意誇大了些,斯諾還是從口袋中取了出來,想了又想,最後把晶石和赤炎劍一同放在了石棉布中。
抬頭不經意的看了看歸蝶,此時被兩個人晾到一旁的歸蝶心情更是糟糕,看的心中一陣冒汗。
隻是歸蝶瞅了斯諾一眼,似乎想要發脾氣,卻又不知怎的轉過了頭去,慢慢道:“臭小子,你什麽時候去學魔法?”
斯諾一怔,顯然沒有發現歸蝶的變化,
一時想了想,開口道:“我打算明天就去。”“這麽早!”剛剛聽完斯諾的話,歸蝶就說了出來,似乎有些驚訝的樣子。倒是斯諾換做了平常的狀態,“我在帝都裏連安身的地方都沒有,倒不如早點去魔法學院的好。”
他說話中,歸蝶已經走向前去,根本就沒有聽到他說什麽。看著歸蝶的背影,斯諾隻是一陣發呆,忽然想起那個夜晚的歸蝶,眼前神色頓時一陣恍惚。
究竟還是想不出,這個讓他倍感煩惱卻同時感到親切的家夥,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我要看煙花去。”歸蝶忽然回過了頭來對兩人道。
“小子,那丫頭……”老頭子忽然怔住了,看著前方的那個身影,隻覺的再難前進一步。
斯諾很是熟悉的看了一眼,隨即呆住了,“怎麽會是他!”“冤家路窄唄!”小龍嘴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斯諾當然是二話沒說,又將小龍抓起放在手裏晃了幾次,又放回了肩膀上,“死龍,搞了半天你還是裝睡的!”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老頭子的聲音,“小子,你先去找丫頭,我有點事。”
斯諾一怔,當下也沒有再說什麽,忙低頭跑向了歸蝶那裏,生怕被這個魔法師認出來一般。
隻是一直到他經過魔法師的身旁,都沒有看到魔法師的眼睛離開過一點。
死死的,隻是盯著眼前的老頭子!
等到看不見斯諾的身影了,才聽到那個魔法師緩緩開口道:“是你?”
老頭子沒有回話,眼神停住了對那個魔法師的打量,思緒似乎也停頓了許久,直到路旁的人漸漸散開了,“你老了……”話音很平淡,但卻無意中透露出一股滄桑感來,仿佛是悠久的古鍾,慢慢敲響在了這一刻,魔法師的臉上漸漸露出一副微笑的樣子,慢慢道:“你也老了,魂。”
“進去喝幾杯吧。”老頭子慢慢走進了一家酒館,魔法師突然笑了笑,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斯諾卻已經歸蝶跑到了城外一旁的小山坡上,夜風襲過,仲夏之夜不知何時多了一份涼意。
看著歸蝶一身單薄的紫色衣服,斯諾不禁動了動。“幹嘛要來這裏?”斯諾不禁問道,“你不是要看煙花嗎?”
歸蝶回了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山坡上的斯諾,“我以前都是在這裏看的。”接著緩緩回過頭去,默默道:“這裏,很安靜……”
斯諾一怔,剛想要說那個魔法師的事情,卻又覺得開不了口。
慢慢放下肩上的小龍,斯諾悄悄坐到
了一旁,慢慢道:“你喜歡一個人呆著?”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傳到了歸蝶的耳朵裏,無意中聽到歸蝶笑了笑,那樣清淡,“什麽喜歡不喜歡,如果有選擇的話,誰又會在乎……”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斯諾不禁問道,回顧歸蝶往日裏的表現,突然皺了皺眉。一個女孩子,若是有其他人,自己怎麽會看不到。
隻是在他說完後,卻沒有聽到一句回複,歸蝶隻是站在那裏,甚至一絲一毫都沒有動過。
晚風輕輕地吹,路過的風卻又不知怎的平添一股莫名的感覺,仿佛就是封存多年的故事,慢慢揭開時那種腐朽。
“一個人又能怎樣,多些人又能怎樣,我不都是在活著嗎?”歸蝶默默道,臉色似乎有些暗淡了。
就在這時,一聲爆鳴聲突然打破了這沉寂感,一簇煙花在空中爆裂開來,化作點滴的火星,慢慢消散開來。
“反正都是活著,誰又會在乎。”歸蝶默默又低下了頭,“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去死嗎?”
不禁又是一怔。似乎眼前這個女子早已不再是往日裏那個說說笑笑的歸蝶了,感覺起來那更像是她的一種偽裝,一種對世俗的掩蓋……
懵然間,又是一簇煙花爆裂在空中,斯諾看著那煙花漸漸化作紫羅蘭的模樣,心中卻是微微一動,仿佛是想到了什麽,“誰說的,人活著才不是為了去死呢!”話一出口,歸蝶卻是一聲冷笑,眼角微微看向了斯諾。
斯諾突然抓起她的手,指著天邊那一朵漸漸散去的紫羅蘭煙花,慢慢道:“好比這煙花,雖然隻能存在這世上一瞬間,卻將那最後的光亮灑在了人間,也許它就此消散了,但它的光亮將永遠銘刻在每個人心中,永遠的活下去!”話音中,那朵紫羅蘭的煙花已經消散,但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聲煙花的爆鳴。不覺得,她的眼光已經掃到了斯諾身上,手心還是被輕輕的攥住,不知怎的,她一點也不想反抗。
隻是微微聽到斯諾的聲音,“雖然總有一天會死去,但總要讓自己不留一點遺憾的,否則又怎樣算是人生呢?”“若是覺得無聊的話,那就去尋找生命的意義好了!”
懵然,又是一聲爆鳴聲,看著那些不斷重疊的煙花,斯諾不自覺地看向望了遠方,一旁的歸蝶卻沒有說些什麽,隻是嘴角喃喃道:“生命的,意義嗎……”
一陣冷風拂過,歸蝶身體不禁動了動,心中突然萌發了一個思緒,“有些,冷了吧……”
肩頭一陣微動,歸蝶悄悄看了看,嘴角突然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隨著,又是一陣的煙花聲響起……
慢慢,伴在這涼涼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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