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刻, 可以掐死霍心瞳的。至少顏汐之覺得, 她如果下了狠手, 霍心瞳會死, 但是，在看見霍心瞳痛哭的樣子時，手不知怎麽的, 用不上力氣了。

    顏汐之氣喘籲籲，縮回手，霍心瞳連著咳嗽了幾聲,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給了霍心瞳可趁之機，顏汐之再度想去掐住霍心瞳的脖子，但無論如何，都沒有了剛才的力氣。

    或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霍心瞳自始至終都沒有掙紮, 似乎甘願死於此, 但顏汐之卻沒了力氣。

    霍心瞳躺在那, 默默地落淚很久，這一幕讓顏汐之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 距離上一次看見霍心瞳哭, 已經過了很多年，年代已久記不得上次具體什麽時候了。熟悉是因為，霍心瞳雖然很少哭, 但顏汐之看見過。

    那是青澀的記憶，顏汐之不止一次，看見霍心瞳本來好好地新衣服不知道怎麽弄得破破爛爛，好像是刮哪裏刮壞了。第一次見是什麽時候來著？顏汐之有些恍然，記不清了，隻記得霍心瞳那時候還是個小小霍心瞳，還沒有那麽變態的，她也會哭，像個小孩子，還抓著她的手說痛，顏汐之問她哪裏痛，她又不說，隻是一直哭。

    這樣的事，斷斷續續大概持續了幾年，小小的霍心瞳開始長大了，人也變了，雖然還是會哭，但是哭的次越來越少了。顏汐之那時候也納悶，偷偷跟蹤霍心瞳，發現她每次都是從後麵的大鐵門裏出來，衣服就會變得破破爛爛的，人也必定是哭著出來的。

    那裏麵到底是什麽啊？顏汐之好奇，但從沒機會進去。每次霍心瞳進去，都是後媽帶她進去，那時候，霍心瞳的親媽已經死了，至於怎麽死的，顏汐之也是後來從仆人們竊竊私語中知道，親媽被人玩死了。至於細節，顏汐之不知道，年少也好奇過，人怎麽會被玩死？

    再後來，記不得什麽時候開始，霍心瞳從裏麵走出來不哭了，身上的衣服雖然依舊破爛。再大了些，霍心瞳已經開始不去那裏了，每次，她都悶在自己的房裏，顏汐之也不知道她幹嘛呢。顏汐之隻是意外，和後媽關係不好的霍心瞳，似乎和後媽關係越來越好了，常見她們一起，而後媽也十分維護霍心瞳。那時候，對於一個變態的事，顏汐之不關心，反正，她盡量不去惹霍心瞳，否則總是要被罰的。

    現在顏汐之想起來了，那時候，她第一次下了狠要殺霍心瞳，就是她後媽請她吃飯，她整個人就睡著了的。

    她也想起來了，她曾經從那房裏聽見的奇怪聲音，霍心瞳可真是變態啊，連她的後媽都不放過。

    細細回想，霍心瞳小時候可真是沒少折磨她，想到這，顏汐之又恨起來了，“霍心瞳，我問你一句話，你當初到底有沒有玩過蘇夏年？”顏汐之手揪著霍心瞳的衣領，霍心瞳栽歪著頭，人還哭著但卻在笑，“玩了啊，她很好玩的，小小的，軟軟的。”

    臥槽，顏汐之忍無可忍，猛地一拳，砸在了霍心瞳的臉上。霍心瞳還在說，“她的身體很光滑，摸起來手感好極了。”顏汐之越來越生氣，力量再度強了，她一拳接著一拳揍霍心瞳。霍心瞳漸漸沒了動靜，顏汐之氣喘著，“你他麽的就是個禽獸！”

    霍心瞳嘴角是血，臉上也是血，顏汐之手上也是。這一次，發了狠，想把霍心瞳揍死，但揍了一半歇口氣的功夫，幾個保鏢衝進來，控製住顏汐之。隨後進來的人，顏汐之一看，好嘛，是霍遠，也就是霍心瞳的爹。

    叫醫生過來。”霍遠命令，忙有人打電話叫醫生。顏汐之的力氣跟彪形大漢比起來，實在小的很，霍遠信步到了顏汐之跟前，橫眉道：“養了一群狼崽子，她養你，你就這麽對她？”顏汐之見霍遠的次數屈指可數，但見過一次就難忘，這老頭，身高一米八，當兵出身，一身的精悍之氣，不笑的時候，很凶惡。但凡見過霍遠的人，沒有不害怕的，顏汐之也包括在內。

    霍心瞳的事，顏汐之不知道霍遠是否知道，按理來說，一家之主該知道，但這人常年不露麵，也有可能不知道。顏汐之雖然恨霍心瞳，想宰了她，但現在，還不適宜打草驚蛇。關於霍遠的黑料不少，但最後都被洗白了，包括他早點強拆打人貪汙受賄的事。

    問你話呢。”霍遠甕聲甕氣，“為什麽打她？”邊說邊回身問，“之前打人的蘇夏年，也給我控製住。”顏汐之一聽，什麽？連蘇夏年都被控製了，“從頭到尾，都是我幹的！”顏汐之怒道，“有本事衝我來！”

    霍遠橫了一眼，“你不用替蘇夏年扛黑鍋，你自己的事，足夠讓你吃牢飯的了，正好，你和姓蘇的一起吧。”

    老東西！顏汐之怒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是我幹的！跟蘇夏年無關！”霍遠冷眼看著顏汐之，“你少在這裏大呼小叫，沒個禮數，把她關起來讓她反省。”幾個人推搡著顏汐之要往外走，霍心瞳卻突然醒了，咳嗽，喘息著說，“放開她……”

    醫生也到了，要給霍心瞳做檢查，霍心瞳怒道，“給我放開她！”霍遠足足瞪了霍心瞳幾秒鍾，“把人放了。”顏汐之的手臂被擰得生疼，霍遠語氣軟了幾分，對霍心瞳說：“你先好好看醫生。”

    收起你的虛情假意！”霍心瞳咳嗽，向顏汐之招手，“寶貝過來。”顏汐之望了一眼霍遠，真的走向霍心瞳了。霍心瞳將人擋在身後，“有我在，誰都不準帶走她，還有，也不準你們碰蘇夏年一根汗毛。”

    被人揍得連命都沒了，還護著？”霍遠動了怒，“你怎麽折騰我管過你麽？這麽大了，也沒個深淺，沒有我在，你被人打死，都沒人知道。”

    嗬，怎麽死不是死？”霍心瞳身體坐不住，要靠著顏汐之才行。顏汐之很惡心地想推開，但霍心瞳靠得很近，她能感覺到，霍心瞳的身體在發抖。

    霍遠沒有溫度的眼神，顏汐之怎麽看，都看不出他能稱之為一個父親，一個據說養了一堆＂ｑｉｎｇ　ｒｅｎ＂，野種估計到處都是，聽說他還有家暴的習慣……就是這樣一個垃圾，占據著高位，民之不幸，家之不幸。

    你先養好你自己的傷，剩下的你不用管。”霍遠扔下這句話，走了。臨走前，還深深地看了一眼顏汐之。

    等霍遠走了，霍心瞳身子一軟，直接倒地。醫生要過來，她猛地睜開眼睛，怒道，“都給我滾！”醫生不敢靠前，但又不敢走，“小姐，我就處理一下傷口，馬上就走。”霍心瞳根本不讓人碰她，醫生求助似的看著顏汐之，“能麻煩你嗎？”

    顏汐之一腳踢開霍心瞳，“我？嗬。”我恨不得她死了呢，我會救她？醫生也不太愉悅的表情，“顏小姐，請不要仗著小姐對你的寵愛如此。”霍心瞳氣喘，“滾！這裏輪不到你指手畫腳！”醫生隻能先出去，看是否需要打電話，請示一下，來硬的。

    東西給你，立刻走。”霍心瞳將手裏的東西丟給顏汐之，“讓蘇夏年換個醫院。”這兩句，費了霍心瞳很大的力氣。

    顏汐之實在意外，搞不懂霍心瞳到底什麽意思，“你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嗎？”顏汐之手裏拎著裝有錄音筆和DV的袋子。

    你想做的就去做，記得保護好自己。”霍心瞳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顏汐之，身體還在抽搐，“我怕是不行了，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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