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毀滅與重生，收獲與代價2

    首先進入淩長風大腦的是地球基地外的荒蕪畫麵，那裏氣候惡劣，環境極度汙染，剩下來的生物絕大部分帶有劇毒或致命的病菌。因此，少有人願意出基地，淩長風並不像大家那樣厭惡基地外的世界，不過也談不上喜歡。他常到基地外檢修一些聯絡器和監視器，甚至有幾次公派到其他基地。去年11月，淩長風維修完設施，偷閑跑到一座小山上玩，他的生活也從此開始改變……

    他無意中在山頂稍下方的亂石叢間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小山洞，洞內有一具骷髏，他鼓起勇氣，端著激光槍進了山洞（激光槍在出基地時配發，回基地即被回收）。淩長風檢查了骷髏周邊的遺物，都是些市麵上能輕易買到的物品，便隻取走了存儲器，他希望從中了解死者身份，以便上報政府。他在一個避風處拿出多功能小型電腦——掌中機，察看過該存儲器後，便私下將它保留了下來。

    死者雖然沒有留下姓名和其他身世資料，但是卻留下了更重要的東西。

    哎！他是一位執著的思想者，由於對現在人類高層的糜爛生活不滿，政見又與多數人不合，而又不齒於逢迎恭維，且常直言冒犯他人，故而一生受他人排擠，同時，這也促成他將一生的時間用於思考人類的未來和世界的規律上，但他的觀點卻根本無法讓他人看到。

    平時，一個人可以自己沒思想，卻不能看到別人比自己有思想，這本是人類的通病，何況他的思想雖然對於整體人類極有貢獻，但對於那些當權者來說卻有害無益。也是！真實地揭露世界本質的想法，本身就很難為大眾所接受，更加難以被擁有權勢並習慣於自以為是的當權者所容忍。而他早就惹上了那麽多強大的敵人，這是他命運上的悲慘。

    他的敵人不讓他的知識整理出版和公布於眾，但是又不直接置他於死地，他們大概是想從中得到一些貓玩老鼠的樂趣，平時他隻有將自己的思考成果輸入所能接觸到的所有存儲介質裏。在生命之火即將燃盡的最後一刻，在對方放鬆了警惕時，他憑著執著的信念，耗盡最後一絲生命力量帶著這份拷貝出走，來到山洞之中。他希望以後有人能發現並帶走該存儲器，並最終使裏麵對人類有用的知識得以傳播開來，同時也囑咐獲得者在一段時間內要謹慎，以免被高層那幾人所獲悉而招來殺身之禍。讓他九泉之下感到欣慰的是，真的有人發現了這裏，並且實現了他的願望。

    淩長風簡單掩埋白骨後便離開了。隨後的5個月，他對存儲器中的內容了解的越多，心中的震撼便越大，何況裏麵有很多知識是他現在還難以感悟的，所以他覺得應該對此做點什麽。淩長風經過一段時間的猶豫後，最終還是決定完成那個可敬的思想者的遺願，他的工作也剛好能幫這個忙，即使他知道這樣做後，自己將麵臨殘酷的刑罰和死亡。

    淩長風將內容複製了多份，在2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利用維修設施之便，將之植入一些機器內，並專門設計了一個程序用以在同一時間（7月9號晚8點）激發這些內容。到時，這些內容就會以新聞、公眾信息、日常提示……等各種形式發送到人們的掌中機裏，就算100人裏隻有1人看了這些內容，1000人裏隻有1人保存下資料，這些內容也已被大眾所了解，那時有人想阻止也已不可能。

    7月2號完成所有布置後，他既為自己即將完成那位前輩畢生的心願而開心，又為自己的命運擔憂。雖然這個星期的日子也像往常那樣過的波瀾不驚，可他總覺得心裏堵著什麽東西，甚至倆室友魯蒙和齊炙也都好幾次的問他是否最近身體不適。但是畢竟兩人最近也都忙於他們的人生大事——約會情人，而沒有過於熱心，淩長風也樂得如此。

    正巧的是，新聞上說，9號晚上會有流星雨，政府允許人們申請出基地觀看，淩長風也報名申請了，他總覺得在信息發送的時刻離基地遠點也許會好些，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毫無理由，這隻是自欺欺人罷了。他非常明白，隻要政府決定調查此事，肯定能查清楚是他私下裏做的“好事”，因為他自己就想到了好幾種可行的調查方案。

    時間很快就到了9號，早上，淩長風聽說，申請出基地的人有6000人以上。看來人們過慣了平淡的生活，總是期望能有一些新鮮的事發生，以便調劑一下無聊的生活。就像路旁兩人吵架也能引來好多人的駐足旁觀，每個路過的人至少要伸長脖子看看裏麵的人長的什麽樣或者隻是為了看一下而往那個方向看一眼。雖然在基地裏也能透過透明的基地護壁看到流星雨，但總還是會有些人願意跑出去看，好像那樣就會顯得與眾不同，那樣就會讓自己開心一點。淩長風想到這裏，笑著自嘲了一下，不說別人，自己還不是一樣嗎！莫名其妙的，以為跑出去便能避禍，他心裏也知道自己是無處可逃的。

    淩長風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甚至騙別人說自己晚上沒申請去看流星雨，他不想連累其他人。傍晚下班回家，齊炙已出門，應該是借著看流星雨的名義，早點找隱蔽的地方約會親熱去了。

    “長風，你晚上做些什麽？又看這些老掉牙的書？”

    聽到這個大嗓門的聲音，淩長風就知道這是自己的老同學兼同事又兼同室——魯蒙，在跟自己嚷嚷。

    “不做什麽，餓肚子！”淩長風頭也不抬的說道。

    “餓肚子？答非所問！”魯蒙對著鏡子打理起來，嘴巴裏冒出他那獨特的粗豪聲音。

    “難道你去約會算是正經事，我餓肚子就算不上事情了！現在開始你要記住，餓肚子也是一件很必要的事情。”淩長風不正經地說著讓人暈倒而又不失邏輯的廢話。

    “得了，我知道你嘴巴厲害！不過兄弟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放下書本，立即吃飯。”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趕緊把你自個收拾停當和你的小梅卿卿我我去吧，小心讓人家等久了不給你好臉色看。”淩長風繼續頭也不回的調侃著魯蒙：“放下書本，立即吃飯。我還以為你要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其實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你明白就好！得了，你就繼續看你的悶書，我走了。”門砰的一聲關上，腳步聲也逐漸減弱，聽得出來，出門的速度還蠻快的。

    “你再不趕緊跑就有你好瞧的！和我鬥嘴，哼！每一次我都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輸家！”淩長風對著門口的方向喊道，不過魯蒙好像已經聽不清他的話了。

    過了一會兒，淩長風突然起身，把書本一扔，取出早已備好的物品。10天量的壓縮食物，一把多功能刀具。此外，除了出基地必帶的一套密封服裝外，還在身上塗抹了防輻射、細菌和毒液的透明塗液，塗有這種液體的位置，碰到毒液和病毒後，隻要用另一瓶隨身攜帶的液體的稀釋水溶液清洗即可。帶上這些簡單的行頭，他便出發了。

    淩長風與武器保管員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以前出基地維修設備時便有數麵之緣，還有一次被請去他家維修過家用智能電腦。所以淩長風除了領到一把激光槍外，還厚著臉皮，憑關係和“弄來玩玩”的借口向他要了一個光能吸收器（能給激光槍的能量柱補充能量）。

    “說好了啊，就這一次，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你也知道這東西普通人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是不能用的，玩過後就立刻還回來。”保管員在淩長風耳邊輕輕的叮囑道。

    “知道了，我什麽時候讓你不放心過了。我就是去看流星雨前無聊的時候玩玩而已，你也知道，流星雨就那麽一會的功夫，等的過程是很無聊的。”淩長風使勁的寬著對方的心。

    “其實這也沒什麽，我隻是跟你說下，這樣你我都放心點。對了，聽說今天晚上有好多妓女也去外麵拉客，也許野外比較刺激，價格說不定更高呢！老弟你不會是也想那個才……哈哈哈”

    “去你的，我都不知道這事，看來你對這個野外運動挺上心的，既然感興趣，怎麽自己不去呢？”淩長風也順著他的口氣將他一軍：“好了，我得走了，你如果羨慕我的話，就跟同事調個班，也好出去打野戰玩玩，嘿嘿。”

    “我看還是算了吧，回去晚了，我家婆娘那可不好交代，老弟你還是一個人去野外痛快吧，開心過後隻要記得哥們我就是了。”

    告別了武器管理員，淩長風騎上代步器（一種懸浮行駛的小車），一路不停的往上次發現存儲器的那個山洞而去。一路上碰到的人越來越少，半小時後路上已不見人影，淩長風又接著行駛了一個小時，才來到小山前。憑記憶在亂石叢間找到那個隱蔽的小山洞，把代步器停到山洞裏，自己則爬到洞口一塊最高的岩石上。

    7點鍾了，還有1小時，於是他拿出光能吸收器擺弄了起來。現在的光能吸收器能夠吸收照到它上麵的98%的光能，吸收器折疊時隻有一個拳頭大小，但當吸收翼完全展開後可達50平方米。經展開後，看上去薄的過分的吸收翼卻非常堅韌，難以損壞，在普通陽光照射下，能在2小時內將能量用完的能量柱補充一半能量，5小時則可充滿全部能量。

    擺弄了一會兒激光槍和光能吸收器，淩長風感覺氣氛好像有些壓抑，人也比較煩悶起來，這時候流星雨出現了。當流星雨的亮光劃過天空的時候，淩長風還能看到頭頂上大片黑壓壓的烏雲。還有幾分鍾，存在各個設施裏的資料就要被激活發送了，淩長風已無心觀看流星雨，他掏出掌中機，焦急的看著掌中機屏幕上的信息。

    突然“哆”的一聲一個信息跳了出來，淩長風神經一下子繃緊，手腳僵硬。

    “溫馨提示：晚上基地外麵部分地區有暴雨，請在基地外的人們穿好並檢查自己的密封防護服，以免被雨水帶有的毒素和病菌所沾染。”

    淩長風輕笑了自己一聲。就在肌肉和神經剛剛鬆弛下來的時候，又是“哆”的一聲……

    終於看到被激活的資料發送到手中的掌中機裏，可這時淩長風卻毫無情緒波動，等待已久的事情，終於在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他的情緒卻忘卻了執行本該有的反應。他除了知道和確信那些資料被激活並發送出去以外，大腦處於當機狀態。

    將掌中機放回腰間機套內，突然，就在此時若有所覺的，他抬了一下腦袋，入目的是一束向自己接近的粗壯閃電，同一瞬間他還感覺到前方空中好像有個很小的閃著微弱亮光的物體在朝自己飛速接近，這就是在那零點幾秒內他所有的意識，接著就是閃電在近在咫尺的前方落下。隨後淩長風就做了那個奇怪的夢，一想到這個夢，他便想起那頭巨龍坐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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