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你最喜歡誰？”

    “這還用說，爸爸當然是最喜歡寶貝女兒了。”

    聽見洛加這般回答的蘇拉很開心，在洛加懷裏滾來滾去，開心的咯咯直笑。

    半個月前，洛加完成蜘蛛旗袍的工作後就離開沙迪城，然後開始尋找月族遺民。兩周前，隆美爾以紫羅蘭商會會長的名義宣布，皇妃和薩琳娜是他的養女，擁有第四和第五順位的繼承權。十天前，紫羅蘭商會的三位公主隨一個奧斯陸使團出發，前往風之大陸最西端的布雷坦王國，名義上是搞商貿，其實是暗中尋找月族遺民的亞瑟族的下落。同一天，洛加、泰蕾莎也帶著一隊人出發，去尋找月族遺民的丹族。至於海怪歐麥伽德則由隆美爾負責。

    洛加懶洋洋的斜靠在車夫座上，一手扶住蘇拉不讓她滾出去，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她的小臉。四天前是月圓夜，蘇拉曬了一夜的月亮，奇跡般的學會了說話，然後就開始喋喋不休的聒噪，有事沒事就問：‘爸爸，爸爸，你最喜歡誰啊？’

    蘇拉第一次問時，洛加沒好氣的回答：“當然最愛太太。”

    蘇拉臉色頓時難看許多，皺著小鼻子問：“第二呢？”

    “當然是薩琳娜、露卡兒、皇妃，排名不分先後。”洛加這麽說。

    蘇拉小臉皺得更厲害了，又問：“那麽蘇拉呢？”

    “你這禍害精當然是倒數第一，沒人喜歡了才喜歡你。”

    蘇拉怒了，揮舞四月戟追殺洛加整整一個白天，然後整晚上摟著泰蕾莎。洛加想親近親近小母狼，她就第一時間醒來，揮舞四月戟把洛加趕下床。洛加第二天學乖了，借來杜雷克斯的七弦琴唱歌請罪，什麽‘親親的最愛的蘇拉寶貝’之類的，才把蘇拉哄回來。

    洛加想起這段不堪的回憶，不由苦笑著暗暗歎息，然後把視線投向前方那個一邊騎馬一邊彈唱的吟遊詩人，這家夥又在調戲煉金少女娜塔莎，吸血鬼獵人則在旁邊警惕著，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模樣。在車隊的最前，還有一個俊美如女人的青年騎士。

    丹族搜尋隊就這麽七人，洛加、泰蕾莎、蘇拉、吸血鬼獵人兄妹、吟遊詩人杜雷克斯、謀略女神的聖騎士瑪各——瑪各也是紫羅蘭商會護衛的一員，與洛加相當熟絡，這次是作為奧斯陸官方代言人跟著洛加，負責所有與奧斯陸官方有關的煩瑣事。

    過了一會，杜雷克斯唱完一段美妙的情歌，然後瞅著殺氣畢露的斯塔，眯著丹鳳眼柔情蜜蜜的說：“斯塔先生，您威猛霸道的凝視讓小人心怦怦直跳，整個人被甜蜜的驚悸充得滿滿的。今晚，我們三人一起在月光下享受充滿音樂和愛的不眠之夜，怎麽樣？”

    斯塔的臉色頓時像生吞三磅新鮮大便一樣難看。

    洛加忍不住笑了，心想這次旅行的幾個人都很奇妙，簡直能稱做‘獵奇’。杜雷克斯就不用說了，男女不分攻受兼愛，自稱‘隻要有愛，什麽都行’。斯塔對妹妹有強烈的不正常傾向，用比較潮的話來概括，就是‘鐵杆妹控’。聖騎士瑪各長得一張好臉，卻男女老少都不愛，隻喜歡三足以上能夠騎的動物。據說瑪各曾盯著一個青春靚麗的女騎士猛看，看得人家主動過來搭訕，卻一本正經的說：‘我對你不敢興趣，讓開，別擋著我看馬。’

    過了一會，隊伍到達一個隻有三十多戶人的小農村。瑪各和斯塔騎馬進入村裏問話，其他人在村寨門口停下。過了一會，瑪各飛快的騎馬跑回來，遠遠就點頭招手。洛加長籲口氣，心想真不容易，光憑一個名字，竟然愣是找到一個退休的吸血鬼獵人。

    要找的退休獵人在村子東頭，洛加等人把馬車和馬停在村子中央的麥場上，然後步行走到退休獵人的住處。這是一座典型的獵人住處，前院擺放著扒皮架，牆上嵌著幾個野獸頭骨。斯塔正與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說話，院子裏有兩個探頭探腦的小孩。

    斯塔見洛加過來，就說：“這是我的老板，閃族強者洛加。老板，這就是米沃。”

    “廢話，這麽亮的琥珀色眼睛，不是閃族還能是龍族啊，你當我老糊塗了嗎？”中年在斯塔肩上敲了一拳，然後捂胸向洛加行禮，笑嗬嗬的說：“米沃祝洛加閣下貴安。”

    “貴安，米沃先生，這次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洛加笑著說。

    “嗬嗬，我也非常震驚，斯塔這小子竟然突然出現了。來，裏麵請。”

    米沃帶著洛加等人在堂屋中坐下，然後就問斯塔是怎麽找來的。斯塔麵無表情的說：“二十三年前，前輩與我老師告別時，曾說要參軍。我想憑前輩的實力，總能立功吧，我們到帝國軍部人事局查二十三年來的軍功名冊，在堆積如山的功績本中找‘米沃－卡拉薩蘭’這個名字。還好這個名字不是很大眾，動員一百多人翻遍五千份功績本，終於找出八個。這十天裏，我們挨個的排查，運氣算是不錯，終於第三個就找到前輩您了。”

    “軍部，你們說去就去？”米沃驚訝的瞪大眼睛。

    “簡單，我們老板過去，帝國元帥都要親自出門迎接。”

    “噢，海姆在上，這正是……”米沃一下子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少吹牛了。”洛加笑著說：“我想請教米沃閣下，丹族在哪裏？”

    米沃怔怔發呆了一會，才說：“丹族，你是說月之眷屬中的鴉？”

    “是的，我準備尋找失落的同胞，重振月族。”

    米沃擺手打斷洛加的說話。稍後有一個豐滿樸實的婦女送上來茶水。米沃用方言對她吩咐幾句，語氣很嚴肅。這個女人上茶後，就帶著兩個孩子出門了。米沃等老婆孩子走遠，才說：“抱歉哪，洛加閣下，我的女人還不知道我的過去，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我能理解。”洛加微笑著說。

    “謝謝洛加閣下，唉，那些事情……”米沃搖搖頭，然後陷入深沉的回憶中。差不多茶水快涼了，他才說：“那應該是三十三年，具體不清楚了，我還是剛出道的新手，跟隨我的老師一起出海尋找一些材料。我們是從安塔裏港出海……”

    “請稍等。”瑪各插話說：“奧斯陸沒有名叫‘安塔裏’的海港。”

    “絕對是安塔裏。”米沃堅持，“我當時是新手，各種麻煩事都是我包辦，什麽叫出租馬車，購買食物，租船，接人。我在安塔裏港的城門進出了好幾天，天天看見城門口上的‘安塔裏’幾個字。對了，我還記得安塔裏有兩座鍾塔，新鍾塔比老鍾塔快半刻鍾。”

    “紫羅蘭在每個港口都有分會，我從沒聽說過安塔裏分會。”瑪各也非常堅持。

    洛加笑著說：“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三十三年前，現在的奧斯陸還沒建國吧？”

    “是的。”瑪各和米沃這次很同步的回答。

    “那可能是安塔裏港在建國後改名了，改成別的什麽名字。”

    “有道理。”瑪各琢磨一會，突然問：“你說有兩座鍾塔？”

    “是的，兩座，東邊的老城區一座，西邊的新城區一座。”

    “那應該是安卡利亞港，安卡利亞東邊有一片老城，我記得那確實一座沒用的鍾塔。”瑪各又問：“如果安塔裏在托羅斯山的南邊，羅德半島的東邊，那就是安卡利亞沒錯。”

    “對對對，就是托羅斯山的南邊，我們去安塔裏港，確實穿過了托羅斯山脈。”

    米沃繼續回憶：“我們從安塔裏出海後航行大約兩天，遭遇一陣暴風雨。船的主桅杆被刮折，船在海上漂了大概四天，在一座島上擱淺。丹族人就在那島上，是他們幫助我們修好船。我們向正北一直航行了五六天，到達羅馬帝國的希倫斯島……”

    瑪各又說：“當時的羅馬帝國，現在希倫斯島是我們奧斯陸帝國的。”

    “嗬嗬，對對，奧斯陸大軍已經打到麥瑟雷山脈了。”米沃這次很爽快的改正了。

    洛加看著滿臉愛國主義光輝的瑪各和米沃，苦惱得說不話來。這個丹竟然是一場完全是意外的漂流，漂到丹族的島上，並不知道島的具體位置。至於他說漂流了幾天，航行了幾天，這壓根是沒意義的數據。首先，這是三十三年前的記憶，他說不定就把三天記成四天，七八天記成五六天。就算這些天數沒出錯，還是沒有多大的參考價值。這個世界的航海還是帆船啊！順風的三天航程、側風的三天航程和逆風的三天航程會是一樣的嗎？

    洛加苦惱了一會，懷著僥幸心理問：“米沃先生，你記得當時的風向嗎？”

    “嗬嗬，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哪裏還記得。”米沃笑著說。

    洛加頓了頓，繼續問：“那麽，你還記得你是幾月份出海的？”

    “八月份，不，九月份，也可能是十月份，反正就這三個月的時間。”

    洛加已經不想說什麽了，端起杯子慢慢的喝茶。米沃倒也會察言觀色，知道洛加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就說：“我還記得，當時的船長名叫‘庫紮’，別人都管他叫‘黑鯛’，當時是四十多歲，如果命好，或許還活著。就算庫紮死了，他兒子當時也在船上，這小子當時才十五六歲，如果不出意外，絕對還活著。我想想……，這小子名叫‘小庫紮’，綽號是‘鐵杆’，因為他特別擅長海釣，魚竿就像鋼鐵的，鯊魚都釣得上來。”

    洛加眼睛一亮，放下杯子問：“船名是什麽？”

    “海馬車。”

    ……

    三天後的上午，奧斯陸帝國西南海岸的安卡利亞港，紫羅蘭商會安卡利亞分會下屬的高檔旅館的城主套房內，洛加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喝茶，同時欣賞蘇拉的玩耍。蘇拉比猴子還靈活，一會兒竄到桌子上，一會兒跳到凳子上，掄得四月戟呼呼生風。

    泰蕾莎坐在洛加身邊，拿著一隻象牙梳梳頭發。她的發質偏硬，弄發型很困難，稍微動一動或者被風吹一吹就亂糟糟。以前她無所謂，一直披散著頭發，可最近與露卡兒混得久了，學會什麽‘已婚婦女要挽頭發’的習慣，所以每天都勤奮的梳頭盤頭。

    看泰蕾莎梳頭發是相當賞心悅目的享受，一位身材幼小相貌稚嫩的少女，卻孜孜不倦把頭發挽成成熟少女的已婚發型，然後用漂亮的暗金發夾固定。她滿臉認真的表情似乎在說，這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隻是彈性太強的頭發絲又屢屢褻瀆這種神聖。

    蘇拉舞弄了一會，就倒拖著月族神器跑到洛加跟前，脆脆的喊：“爸爸。”

    “嗯，寶寶技術越來越嫻熟了。”洛加微笑著讚許。

    “蘇拉要吃爸爸親手做的芝士蛋糕。”

    “呃，我們可是出差的，哪裏有空親自下廚啊？乖啊，這裏的蜂蜜餡餅也不錯。”

    “唔……”蘇拉嘟起小嘴，不滿的說：“那蘇拉告訴露卡兒阿姨，你欺負媽媽。”

    “扯淡，明明是我整日裏被你們欺負。”

    “可是昨晚半夜裏，爸爸明明把媽媽拉到廁所裏，用棍子捅得媽媽嗚嗚直叫。”

    洛加當時把滿口的茶水咽進氣管裏，然後趴在蘇拉跟前猛烈的咳嗽。蘇拉渾然不知自己正在說什麽，還越說越氣憤：“唔，蘇拉一定告訴露卡兒阿姨、皇妃阿姨、薩琳娜阿姨，爸爸把好大的棍子，比蘇拉的胳膊還粗，全部捅進媽媽的肚子裏，弄得媽媽的肚子……”

    洛加終於緩過氣來，連忙捂住蘇拉的小嘴，可憐兮兮的哀求：“姑奶奶，這事情不能說啊，如果你說出去，我要麽殺人要麽自殺。你要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我馬上去弄，就算你天天要吃月餅，我也給你弄啊，保證你從正月初一吃到大年三十兒。”

    “唔，爸爸，月餅是什麽？”蘇拉小眼睛亮亮的，吞著口水。

    洛加在蘇拉圓圓的小臉上畫一圈：“就是這個啊。寶寶的臉與十五的月亮一樣圓，圓得跟大餅一樣。以後你想吃餅，就去照一照鏡子。每天照一照，不就大年初一一直吃到大年三十了嗎？”他掐掐蘇拉的臉頰，用驚歎的音調：“軟乎乎的雞蛋煎餅。”

    蘇拉不明白洛加再說什麽，卻知道他不懷好意，就不滿的嘟起小嘴。

    洛加連忙放開她的臉蛋，親親她的額頭，笑著說：“寶寶乖，爸爸這就給你做餅去啊。”

    城主套房中有配套的廚房，廚房中有通常的食材和佐料，奶酪、麵粉、雞蛋、蜂蜜什麽的，足夠做普通的蛋糕。所以洛加也不出門，徑直跑入廚房去了。蘇拉瞅瞅洛加，又爬到泰蕾莎的大腿上，眨巴著小眼睛問：“媽媽，昨晚是不是被爸爸弄得很痛啊？”

    泰蕾莎動作僵住了，眨巴著大眼睛，蒼白的小臉上漸漸浮起濃濃的紅暈……

    當洛加正在廚房忙碌時，泰蕾莎正在為教育問題困擾時，悅耳的門鈴聲響起了。稍後，瑪各四人帶著兩個中年走進客廳。洛加是昨天下午趕到安卡利亞港，當時就叮囑紫羅蘭分會的主管去尋找三十三年前的‘海馬車’號和庫紮父子的相關線索。

    這主管據說曾是隆美爾的參謀官，效率相當高，一夜間就找來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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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嗯，第三卷開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