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感覺到強大怪物的氣息？”克麗絲汀疑惑的問。

    “當然，凶惡又強大的怪物都能感覺到，我昨天不就感覺到你了嗎？”

    “哦，原來這樣——等等，你這個混蛋，說我是凶惡又強大的怪物嗎？”

    “實話實說吧，就對我的態度而言，你的確是最凶惡的。”

    “混蛋，你找死……”克麗絲汀眉毛一豎，操起大鐮刀就要砍人。

    洛加卻不慌不慢的問：“難道不是嗎？你什麽時候對我溫柔過？”

    “放屁，我為什麽要對你溫柔？”

    “那你別無理取鬧，你對我凶巴巴的，難道還不準我說。”洛加突然嚴肅的板起臉，指著克麗絲汀義正詞嚴的指責：“克麗絲汀－蓋提亞，你別一直對我橫挑眉毛豎挑鼻子，你怎麽不問自己做了什麽。天賦人權，每個人都有生命和自由的權利。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權利，每個人都有闡述真實和真相的權利。你一直對我凶惡潑辣，是不是真實的？既然這是事實，我為什麽不能說？難道我要一邊被你淩虐，還一邊歌頌你的仁慈嗎？”

    克麗絲汀一時語塞，心中充滿不爽，但不知該怎麽發泄。

    洛加慢條斯理的整整帽子和衣袖，然後向島中心方向走去。克麗絲汀怔怔看著洛加，心中充滿強烈的憋屈感和委屈感，還有莫名的失落感。洛加走出十多米才停下，轉身麵無表情的看著克麗絲汀，眼神淩厲表情嚴肅，但突然變成了平常的輕浮賊笑。

    “親愛的盟友，如果你不幫我，我隻好把那件事情公之於眾了。”

    克麗絲汀心情一下就不複雜，滿是非常痛快的憤怒，破口大罵：“混蛋，你……”

    “噓，小聲些，我們可是要去毆打九頭蛇，要小心。”

    “放屁。”克麗絲汀壓低聲音喝罵：“就我們兩個能幹掉九頭蛇？”

    “放心，我可是巨大怪物的克星，一人就頂一個師團……就是一個萬騎團。”

    “狗屎，一百騎輕騎就累死你丫的。”

    洛加和克麗絲汀又恢複到平常那樣，沒完沒了的互噴垃圾話。不過行動並沒耽擱，兩人小跑著前進，不到一刻鍾就走了二裏多路，來到一片彌漫著爛魚腥臭的森林中。地上有許多魚人的蹼足痕跡，還能隱約聽見許多魚人的‘呱呱嘎嘎咕咕’叫喊聲。

    洛加和克麗絲汀自覺的閉上嘴巴，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前進，沒多久就來到樹林的邊緣。更前方是一片淡水湖，麵積足有三個並排的足球場那麽大，幾百綠鯛魚人正聚集在湖的一角，一邊唧唧咕咕的叫喚，一邊把一筐筐腐臭的死魚倒入湖中。

    漂浮的死魚已經覆蓋一半的湖麵，但湖中並沒什麽動靜。

    洛加低聲說：“怪物的氣息就在湖中，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有問題就說，別他媽的吞吞吐吐跟娘們一樣？”

    洛加一聽克麗絲汀這說法就樂了，很想問‘你丫咋又粗獷得跟爺們一樣’，但想想這種問題隻會引發不必要的爭執。他隻好按捺住調戲的衝動，正經的問：“你也說過，九頭海蛇能掀起滔天巨浪，可它為什麽要跑到小島上的小湖中，就像老虎自動鑽進小籠子裏？”

    “哼，你不是什麽都懂的嗎？”

    “怎麽可能，我隻會耍小聰明罷了，慎重向克麗絲汀閣下請教。”洛加謙卑的說。

    “哼，九頭蛇要下蛋，難道把蛋生在海水中啊？”

    洛加恍然大悟，同時激動起來，滿腦子想的都是‘蛋蛋蛋蛋……’，因為蛋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又的確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感染起來又安全又方便，比推倒蘿莉更容易。他盯著湖麵琢磨一會，突然問：“那九頭蛇半天不出來，是不是正在下蛋？”

    克麗絲汀皺眉琢磨一會，低聲說：“的確有可能。”

    “很好，那你在這見機行事，我去看看情況。”

    洛加也不等克麗絲汀的意見，開啟隱身就衝出藏身處。克麗絲汀一下就傻眼了，不知該怎麽評價洛加這個瘋子。他說要征服迷宮群島時，她感覺他很瘋狂。他軟硬兼施逼她一起來搞九頭海蛇時，她感覺他更瘋狂。然而事到臨頭，他竟然瘋狂到自己一個人上了。

    克麗絲汀怔怔看著洛加入水時濺起的漣漪，下意識的嘀咕：“真是無法無天的瘋子，不論你能不能幹掉九頭蛇，隻要能活著出來，我就勉強認同你有追求露卡兒的資格。”

    ……

    洛加把迷彩服變成潛水服，然後跳入水中。湖水非常渾濁，以他的超常視力也看不到五六米外的東西。他隻好貼近湖底，在茂盛的水草叢中遊動。水中的折光隱身沒任何意義，不過魔蠍迷彩依然在潛水服上生效，雲彩般變幻的色斑讓他與水草融為一體。

    不過隱身沒有任何意義，湖水空蕩蕩的，什麽遊魚都沒有。

    隻有一些戰戰兢兢的蝦蟹躲在水草根部，稍有動靜就忙不迭的躲起來。

    他在湖底搜索一會，很快找到一個巨大的洞窟，大得與地鐵隧道一樣，傾瀉的通往地下深處，漆黑不知盡頭，仿佛連通著惡魔的深淵。冰冷的湖水滲入他口中，舌尖傳來與膽汁一個味道的腥苦味——這是九頭蛇的味道，九頭蛇的巢穴就在下麵。

    洛加在洞口感知一會，但流動的湖水嚴重幹擾他的心靈感應，洞窟深處的情況不得而知。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進九頭蛇的巢穴，怎麽得九頭蛇的蛋蛋。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貼著洞壁遊進去。洞窟起初是傾斜向下，但角度越來越平緩，又逐漸向上。

    洛加潛行一會，就見到上方有水麵的波紋，終點已經到了。盡管他這時已經胸悶得厲害，但他還是沉穩的遊到一處邊緣角落，攀著溶洞地形的岩壁一點點的浮上去。水麵上是一處足有十萬人體育場大小的龐大洞窟，小半是水麵，大半是石灰岩地表，比人高的石筍石柱到處都是，讓他看不清更深處的情況。但他能感覺到，九頭蛇已經近在眼前。濃烈的腥臭與黑暗相融合，像是無形的觸手，不斷的撫摸他的臉、脖子，讓他產生隨時被勒死的危機感。

    他趴在岸邊慢慢的喘息一會，消去剛才長時間潛水導致的胸悶，才在石筍與石柱之間無聲無息的潛行。但突然間，九頭蛇散發的氣息變得凜冽充滿殺意，就像藏在鞘中的凶器驟然拔出。洛加知道，九頭蛇已經發現有敵人入侵，但它是怎麽感覺到他的？

    他短暫的思索一會就明白，氣味，他的氣味，九頭蛇聞到了他的氣味。

    既然九頭蛇的嗅覺這麽敏銳，那麽他也沒有躲藏的必要。

    洛加右手召出光刀，左臂變成異形利爪，不緊不慢的沿著石林中一段比較平坦的道路前進，很快就見到洞窟最深處的這隻巨怪。它給他的第一印象是‘大’，第二印象是‘真是沒上限的大’，第三印象是‘咦，這隻蛇怎麽有腳？’——原來九頭蛇隻是頭頸像蛇，軀幹更像是鱷魚，前後有兩對短粗的爪子，隻是尾巴更加長。它的軀幹部分足有五六米高，胸部上端叢生九根脖子，巨大的三角形蛇頭更是有河馬一樣大。

    特別強調，不是河馬的頭，而是整隻的成年河馬！

    這石窟本來非常大，但九頭蛇同時昂起九根脖子時，竟然快夠得著上頂，盤曲的身體也差不多占據小半的地麵。這時，九顆蛇頭同時對著洛加，很有節奏的輪流吞吐水桶粗的蛇信。洛加產生莫名的喜感，水桶粗的巨蟒已經是極大，但這蛇的蛇信就跟水桶一樣粗！

    “我這下裏巴人總算是長見識了。”洛加笑著搖搖頭，然後坦然大聲的說：“九頭蛇啊，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我的話，但我覺得還是這麽說一說。自從撿到蘇拉這個禍害精之後，我的生活變得不怎麽太平，但作風並沒怎麽改變。我還是不想禍害別人，如果不吃兔子，絕對不咬兔子，我在科曼索做狼是這樣，現在做人還是這樣。我不是什麽到處打怪練級尋寶的蛋疼冒險者，不貪圖你的蛇膽蛇皮蛇牙蛇毒什麽的寶物，也不想用什麽‘九頭蛇屠夫’的聲望做勇者，隻是一個迫於生活壓力不得不死命工作的居家男人。我現在特地趕過來殺你，隻是單純的要吃你，就像狼餓了要吃兔子。這是天經地義的自然法則，我殺掉你，你別埋怨。如果我被你咬死，我也坦然接受。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將在我體內延續。”

    九頭蛇不知聽懂沒有，一直靜靜的盯著洛加，有條不紊的吞吐蛇信。

    洛加開始了，連續用月步瞬移到九頭蛇的軀幹側麵，快若閃電的一刀斬出。刀鋒從硬皮上劃過，拉出一串長長的火星，反彈的震感竟然與劈砍城牆差不多。“果然怪物的堅韌度與體型成正比，坦克一樣大的岩巨人跟坦克一樣結實，要塞一樣大的九頭蛇與要塞城牆一樣硬。”洛加早已料到是這樣，倒也不吃驚，繼續一刀接一刀的砍‘城牆’。體型越大的怪物反應越遲鈍，幾十米長的怪物有幾十米長的神經纖維，神經信號往返鐵定要不少時間。

    洛加一連砍了十多刀，終於砍穿硬皮，砍出一些鮮血。他連忙把異形利爪刺入傷口中吸血，但沒吸多久就啥也吸不到了。這九頭蛇自愈速度快得驚人，傷口眼見著開始愈合。蛇頭這時也做出反應，四顆蛇頭同時從洛加上方、左方、右方、後方同時撲來。

    洛加匆匆拔出異形利爪，連續閃爍到九頭蛇背部的頸根處，瞅準一根蛇頸用力斬出。差不多三人合抱粗細的蛇頸遠比軀幹脆弱許多，一刀就砍出三分之一深的傷口。洛加一口氣連砍四刀，終於砍斷這根脖子。斷口處血液泉噴，他連忙伸出異形利爪吸血。

    但不到十秒鍾，傷口就停止出血，無數的肉芽從傷口上長出，像章魚的觸手一樣蠕動著，糾結成一團鮮紅的大肉包。洛加見蛇頭還沒反應過來，連忙朝這團東西補上幾刀。鋒銳的光刀斬碎這團筋肉模糊的東西，但沒有出血，洛加隻好轉移到蛇身另一處繼續劈砍。

    因為有上一次經驗，洛加已經知道‘城牆’的硬度，非常迅速的全力猛劈十多刀，砍出一道老長的豁口。當蛇血湧出後，他一邊吸血，一邊揮刀劈砍，阻止九頭蛇的驚人自愈力。直到有幾顆蛇頭撲來，他才閃到九頭蛇背部的頸根處，準備再砍斷第二根蛇頸。

    當洛加站到頸根處後，就感覺非常不對勁。剛才砍出的斷口哪裏去了？還有蛇頸的數目好像有些不對啊？洛加連續後退幾步，抬頭數蛇頭的數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唉，文盲就是受欺負啊，誰來告訴我九頭蛇怎麽成了十頭蛇？”他鬱鬱的嘀咕。

    因為這一耽擱，蛇頭已經捕捉到洛加的位置，又從四麵八方撲過來。洛加不慌不忙的用月步瞬移到蛇身另一邊，一通猛砍吸血……。接下來，洛加砍砍蛇脖子砍砍蛇身，享受新鮮蛇血的沒問題，欣賞一根蛇頸的斷口是怎麽長出兩顆蛇頭。九頭蛇……或者說十頭蛇，十一頭蛇，十二頭蛇一次又一次的圍撲他，但遲鈍的反應讓它連洛加的衣襟都擦不到。洛加到處閃來閃去，這裏砍砍那裏砍砍，貌似小日子過得非常愜意。

    其實不是的，洛加並不怎麽舒爽。

    他原來的計劃是吸收蛇血，分析九頭蛇的基因，然後製定針對九頭蛇的病毒，讓九頭蛇得艾滋、非典、禽流感、口蹄疫之類的疾病死掉。但吸收九頭蛇血之後，他才發現九頭蛇的基因非常複雜，就像一棟結構複雜的摩天大樓，建築圖就算擺在麵前也一時看不明白。

    “該怎麽辦？”洛加有些煩躁，但突然間產生一個疑惑。

    “這麽多的蛇頭，它們的意識是聯通的，還是分別獨立的？”

    他一邊閃一邊仔細觀察，發現九頭蛇的十多個蛇頭配合非常有默契，不像是意識獨立，而是一個完整的意識。“原來如此，你已經死了。”洛加笑了，非常自信的微笑，然後瞬移到九頭蛇背部的頸根處，這次不是砍九頭蛇的脖子，而是刺向腳下的硬皮。

    洛加雙手握刀，刀鋒指著腳下的硬皮，在心中禱告：“感謝全知全能的加布瑞艾爾大姐，再您的幫助下，我掌握了暗影妖精的時間減速能力。當時，我連續砍破您的千層護盾，每一刀都附帶時間減速，遏製每一層源源不斷再生的護盾。這一次，我要刺破九頭蛇堅韌程度驚人的鱗皮和筋肉，同樣每一刀都要附帶時間減速，遏製九頭蛇源源不斷的再生。我突然發現，現在和當時的情況是驚人的相似，不知道您是不是早已預見到此時此刻，才設計當時的試煉。如果您確實預見到現在，就請保佑我，讓我能一次性徹底粉碎這隻怪物。”

    洛加猶豫了一瞬，又補上一段禱告：“你一定要保佑我啊，施展當時那樣的攻擊後，我可沒力量再用月步逃跑了。如果不能幹掉這個怪物，我就會被這個怪物吃掉。所以呀，親愛的咖喱姐姐，如果你不想活守寡，就趕緊保佑我啊，一定讓我成功啊，阿門。”

    洛加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大喊：“悠琪，百倍加速強化，刀鋒賦予減速詛咒。”

    光刀綠光一閃，爆發出如月光般明亮的綠光。同時，洛加身上也籠罩上一層綠色光暈。

    也差不多時同時，九頭蛇已經反應過來，十多顆頭同時撲向洛加。

    洛加閉上眼睛，爆發身體中所有潛力，光刀以突破音障的極速刺向蛇背……。

    …………

    當洛加下水後，克麗絲汀心情煩躁的等待著，提起大鐮刀又放開，再提起又再放開。當大地開始微微顫抖，仿佛有巨獸在地下翻滾，她明白洛加與九頭蛇的戰鬥開始了，便忍不住衝到湖邊。當理智還是及時按捺住莫名的煩躁，她沒有跳入湖中尋找洛加。

    她已經決定，這是洛加是否有資格追求露卡兒的考試。

    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幹預這場對決。

    為了安撫內心，克麗絲汀把怒氣轉移向岸邊的那些綠鯛魚人。綠鯛魚人們大概誤以為九頭蛇會過來幫助自己，所以竟然與克麗絲汀硬拚。於是僅僅一瞬間，就有十二個魚人被克麗絲汀的憤怒巨刃粉碎。第二個瞬間，更多的魚人死於一道衝天而起的火柱。

    洛加如果見到這道火柱，一定會明白克麗絲汀對他是多麽的溫柔。這道白熾的螺旋火柱噴起十多米高，席卷方圓五米，一舉讓環繞在克麗絲汀周圍的三十多魚人灰飛煙滅。僥幸存活的魚人見勢不妙便要逃跑，但哪跑得贏腿長腳快的克麗絲汀。

    不到一分鍾，湖泊周圍的綠鯛魚人全部死於克麗絲汀的怒火。

    克麗絲汀心中的憤怒仍未消散，就拿岸邊的森林出氣，掄起大鐮刀一通猛砍，從東邊一路砍到西邊，從南邊一路燒到西邊……。洛加提著一口皮袋從湖中出來時，便震精的看到一派軌道離子炮轟擊過的景象，山光禿禿的，被高溫灼燒過的土壤呈現半熔化的玻璃質，碗型的大彈坑遍布；森林平坦坦的，樹木橫倒在地上熊熊燃燒，濃煙遮天蔽日。“我的天哪，難道什麽毀滅世界的惡龍襲擊這裏啦？”洛加心中驚駭至極，連忙尋找凶惡怪獸的氣息。

    他更驚駭的發現，凶惡怪獸的氣息隻有一個，克麗絲汀－蓋提亞上將。

    他連忙朝克麗絲汀的方向跑去，穿過一片化成灰燼的森林後，發現她正在賣力的砍伐森林，一鐮刀下去就是一道衝天而起的螺旋火柱。他不敢靠近，隔著老遠大喊：“喂，你吃了不該吃的藥，還是該吃的藥沒有吃，能告訴這些花花草草樹樹木木做錯了什麽嗎？”

    克麗絲汀身體一震，緩緩轉過身來，黑著臉瞪著洛加，沉默半響後才冷冷的說：“我看這裏的風景不順眼，拆掉建公園，你有意見嗎？”

    “沒有，您不去做城管正可惜。”洛加舉起右手的大皮囊：“九頭蛇膽，要嚐嚐嗎？”

    “你真幹掉了九頭蛇？”克麗絲汀突然虎軀一震，咆哮著問。

    “是呀，我嫌一顆顆的砍頭太麻煩，所以幹脆把九頭蛇的脊椎，就是許多九根頸椎連成一起的那一段椎骨，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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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唉，這一段寫得不滿意，不過本書是歡樂向的，戰鬥部分粗糙些就將就講究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