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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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皇深不可測,切勿操之過急……”來自雲圖的書信上寫著寥寥幾個字,一老者反複念叨了幾遍,便把信放進到了茶幾上的火爐裏,燒成灰燼。老者氣定神閑地盤坐在茶幾前,看完信後著實有點躁動,但卻又隻是揉了揉眉心,一副甚是失望的樣子,“這信的意思是台烈已經死了?”
當年為了報複雲皇,九天派遣進入雲圖一共十三人,現如今終於要雲皇開始抵命,國宴才是開始,雲皇也要為當初種下的惡果受到該有的懲罰了。
老者披著一身修長的混元長衣,修長的衣袍繡滿了仙鶴與青鬆,八卦的圖案嵌入在衣領袖口間,老者看去鶴發童顏,與道家修仙之人頗有幾分相似,但慈祥和睦的臉上卻飽經滄桑。老者正坐在九霄城最高的浮樓間,俯瞰著座下的九天。老者是為九天天尊,統領九天兩百年,九天在《四界誌異·九天篇》有記載,稱為九天界,九天界是天地間最接近天道的地方,九天之人信奉天地間的一切神明,主張“天道無道,無道非道”的天機。九天之人堅信堪破了此種奧秘便可得到成仙,曆經數百萬年,九天成仙之人卻寥寥可數,但終究隻是傳說,是否真有仙人,世間又有誰能說得準。
可是九天之人修仙也著實有成效,四界中人皆受命理循環,隻有百年陽壽,可是九天之人卻能活到兩百歲左右,要比四界其它地域的人整整多活一百年。
九天主城名為九霄城,是九天四海朝拜的仙佛勝境,凡為九天之人有幸到九霄城聽佛悟道,皆為不可多求的契機。
在九天一直流傳有這樣一句老話“九天界中九霄城,九霄城中奉天尊,有求不求為仙人,無道非道終成神”。
九天被毀,源於十五年前,世人都知道是雲皇為了擴張雲圖的勢力,挑起的紛爭。雲圖攻陷了九天,殺死了無數的九天百姓,並將九天靈脈斷葬,導致九天生靈塗炭,仙境一般的九天變成了鬼府地域,九霄城僥幸被救,卻被布下了千年也不會散去的毒障,雖保護了九霄城內的人,但城內的人從此也出不了九霄城。
至此以後,九天和雲圖成了數世仇敵。
現如今的九霄城外,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毒蠍蛇蟲盤滿了枯枝樹丫,百裏城邦也找不到一抹身影,蕭條景象亦還不如地獄,看到這片模樣,誰能想象得到十幾年前這裏還是萬人朝拜的仙佛勝境。
放眼周遭,唯獨空中懸浮的紫色九霄城算有些活人氣息,但那股紫色毒障卻限製了九霄城人的自由,隻有極少的人才走的出來,能夠走得出毒障,必定要有過人的體質,當日雲圖國宴那行刺的侍衛便算是當中一個。
荒蕪的草野中,出現了一抹身影,向著九霄城而去,高瘦的馬影和人影已在夕陽下越拉越長,昏暗的夕陽照射在滿地枯萎的草野,枯草卻給人和馬踏出了“沙沙”的稀疏聲。
青驥,我能夠找到恢複記憶的靈藥嗎?男子摸摸馬,自己和自己說著話。
男子借著夕陽看向空中的九霄城,紫色的懸浮城合著半縷赤紅的斜陽,竟然美得出奇。男子看得歡喜,不知覺地揚起了嘴角,白皙的臉上毫無戾氣,淨澈的雙瞳像透明的水晶,像是沒有一絲雜念的孩子,對世間沒有厭惡和仇恨。
咻咻——
一連串的飛針從高處射下,男子眼明手快,不停的往後飛蹬,才躲過了一連好幾環攻擊,可男子腳剛一落地,立馬又一皮鞭抽來,恰好平行著身子打在了草地上,野草被打歪向了兩邊,皮鞭的勁道還真是十足,若被抽到起碼得皮開肉綻。
男子抬起眼,出現在眼前的是個長相英氣的女子,穿著黑色簡裝,沒有任何粉黛修飾,全身透露出一股傲氣,第一感覺便是那種巾幗氣質的女子,女子見陌生人來九天,立馬質問道:“你是什麽人?”
無相客氣地請道:“在下來自滄溟,前來拜訪九霄城天尊,因有事相求。”
“滄溟?”女子有點懷疑,滄溟二字曆來隻從書中看到過,而且也沒見過滄溟人,怎麽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假如對方是不共戴天的雲圖人,來九天是另有所圖呢,女子頓了頓語氣,繼續不依不撓地質問:“人都長得一樣,你說你是滄溟人,我憑什麽相信你?”
“簡單!”男子親和的浮現出一股笑容,抬起手,卻立馬被女子喊住,“你想做什麽,這裏可是九天,要是你敢亂來的話,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
男子微微一笑,看來對方太過敏感了,沒回話繼續抬起手,很簡單的劃了一下,一灘清水立馬懸浮在手下,水麵上泛起了水紋,靈玄之光順著水麵波瀾起伏,“你叫青檀?”
“這?”
“你來這裏是為了采集草藥,如果都沒猜錯,你要找的便是七尺蕨。”
女子瞪大了眼,仿佛在問這怎麽可能,但確實也被他說中了。
很早以前,青檀便聽九天的前輩說過,滄溟的擇鸞訣水能夠窺探人的秘密,這麽說是真的。
“擇鸞訣水,滄溟之人與生俱來的能力,還不可信嗎?”男子拍了拍馬背,笑道。
天尊一直希望能和除雲圖之外的勢力修好,借助別人的力量來恢複九天的創傷,如果能帶滄溟的人回去見天尊,那一定會讓他老人家很開心,想到這些,女子滿是開心。
“剛才多有得罪,請您見諒!”
“警惕而已,情理之中。”男子的臉上很淨澈,笑起來幹淨得像無邪的孩子,很難讓人想象這麽挺拔的一個男子竟然會有這種恬靜的心境。
“這邊請!”
青檀很有禮地示好,並主動帶路。
“青檀姑娘,有勞了。”
青檀一邊引著路,還不時地問叨了兩句,“九天衰敗,很少人來九天,您是為了什麽才來這裏的啊?”
“九天救死扶傷,醫行聞名於世,來求一味藥。”男子的回答很明了,青檀從男子的言行看來,也覺得他不是普通人,那麽淡然的神情,淡然的說話方式,還有淡然的心態,總覺得男子經曆過什麽大變故。
“青檀雖然不擅藥理,但是看您的氣色也不像患病的人啊!”
“有些病是看不出來的,嗬……”男子說得輕巧,但眼神中卻透過一絲莫名的失落。
青檀怪自己多嘴,忙補充道:“九天醫術天下無雙,我想您不會失望的。”
兩人穿過雜草叢生的廢墟,青檀讓男子吃下了避毒丹,麵前是一條通向九霄城的鐵索橋,鐵鏽爬滿了整條橋索,血跡已經褐黃,這條鐵索橋應當是戰火中走來的,穿過鐵索橋,兩人筆直進入了紫色的毒障中。
紫色毒障,在雲圖毀滅九天的戰火硝煙中,由九霄城的天尊所布下。毒障一旦被布下,就曆經千年也揮散不去,毒障內外都無異於正常,但是毒障那幾米寬的煙幕卻劇毒無比,體質虛弱或者沒有丹藥避毒,進入毒障必定隻有一個結果——死!因為毒障,雲圖才撤去了饕餮大軍,讓九霄城免於戰火摧毀,可是有因必有果,九霄城從此處在了毒障中,限製住了城內人的自由,沒有辦法離開九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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