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蜻蜓點水（第二卷終章）

    淚水無聲的從她的臉頰流下，在夏日的暖意中，發自內心的寒意，早已經麻木的身體竟然讓她感受到瑟瑟發抖。

    “你們拿我當什麽？”她痛苦的咬破了自己的唇瓣，鮮豔的血腥，更加映現出她臉上的蒼白。

    “我無非是想生活的好一些，受到很多人羨慕的目光，享受被人讚賞的聲音，為什麽要狠狠的折磨我？”她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你要這麽對我？”她突然間無法控製的聲淚俱下，一直以來所飽受的委屈，侮辱，化作了歇斯底裏的哭喊聲，伴隨眼淚發泄。

    那絕望的哭聲，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來詮釋，穆雷卻真切的體會到了霏雅當前的怨毒和憤恨。

    秦奮站起身，拾起她沾染灰塵的禮服，無聲的為她披在身上，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劇烈顫抖的背脊，默默的安慰著。

    脆弱的霏雅順勢撲到了秦奮的懷裏，不顧一切的痛苦起來，十指狠狠的扣在了他的身上。

    她一直沉寂在黑暗中的世界，似乎終於捕捉到了一絲曙光，似乎唯有躲在這裏，才能讓她感受到安全，才能有一些真實……

    許久……許久……

    已經久到三個兄弟驚異的望著他們，隨後無聲的離開。

    久到愛麗絲站在旁邊，先是憤怒，隨後是驚訝，最後歎了口氣，無聲的離開。

    久到漢尼一直再聯想一句古話，“難道真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甚至他毫無疑問的肯定，在這位傷痕累累的女孩失聲痛哭下，自己徒弟會放棄他的底線，體現出他所剩無幾的包容和寬宏……

    久到穆雷已經知道自己沒有留下的意義。

    夜幕降臨。

    霏雅哭聲漸小，意識恢複正常，同時也看清自己一直抱著發泄的對象，竟然是她心中最痛恨的人。

    “女人最無法接受的是拋棄，尤其是一心經營家庭當做事業，當做自己生命全部，卻成了別人墊腳石，瞬間變成一無所有的失落和空虛。”秦奮拍了拍她的肩膀，“收起你的刀吧，我理解你。”

    霏雅渾身狠狠的一顫，不敢相信的望著秦奮，“你……”

    “不用意外，從你進門的第一顆開始，我就發現你的眼神變了，都說眼是心的窗口，眼變如心變，這樣的女人又有什麽做不出來？”秦奮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想讓我信服，必須要揭開自己真實的傷疤，看到你血淋漓的悲慘，隻有這樣，我才會同情。”

    霏雅失魂落魄的踉蹌的退後了幾步，露出緊緊扣在手中的刀子。

    “你要知道，我們的過節，隻是年輕人的玩鬧，誰在年輕的時候沒有激憤過？”秦奮一撇嘴，“可我不會處心積慮的去設計你，從某種角度上說，我甚至要謝謝你，畢竟是你第一個提高了我的眼界，不再拘縮在小小的公國去看待世界。”

    “我的確是有手段，但無論什麽時候，我不會利用鍾情我的女人去做事，去出賣**。”秦奮繼續道：“你該知道，當初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而現在也不是。”

    霏雅愈加痛苦。

    “按理說我今時今日的身份，別說想要一個小小的伯爵滅亡，就算是盛林公國，對我來說也沒有意義。”他指了指自己的腳下，“因為我此刻站在這個層次”

    “你如果還清醒，就衡量一下自己的價值，難道生下來就是為了被當做玩物，從一個充滿**的房間，走向另一個房間？不停的在汙濁中打滾？”

    “不混蛋”霏雅終於有了發自內心的激憤。

    “那是我替你做的選擇？”

    “……”

    “是我致使了你受人蹂躪？”

    “……”

    “還是說，是我伽羅?希爾西，一次次把你推了出去？”秦奮一攤手，“這他**一切，跟我有個屁關係？”

    “或者說，你一次次的出賣自己，最終是我得到了好處？”秦奮雙眼緊盯著霏雅一舉一動，隨著她恍惚神色的變化，而特意控製自己的語調。

    當他看到霏雅無言以對，甚至眼中憤恨有了轉變的跡象後，他才繼續道：“作為女人要過奢侈的生活，這不是錯有虛榮，這不是錯，貪戀富貴，這不是錯，甚至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不是錯，因為這就是人性”

    “但你必須擁有兩個本事”在霏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後，他才說道：“第智慧……”他審視了一番霏雅，“不得不承認，你一次次的受到傷害，還把自己憤恨和怨毒，無辜的架在我什麽，顯然不具備這一點”

    “但這沒關係另外一點，你要上位，就必須要狠”秦奮眯起眼睛，“對自己狠，你做到了但你是如同行屍走肉，對自己的狠，麻木和放棄的心根本感覺不到疼。而忽略了真正能令你產生動力，其實是發狠後受到創傷的疼”

    “對別人狠看到別人痛苦和傷痕，產生發自內心的快意，填補失落的空虛”秦奮牽起嘴角，“你曾經教會我如何看待人與人之間的地位等級，我學會了。”他一攤手：“作為回報，也希望你能真正的擺脫現在的控製”

    秦奮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至少，你的付出，受益人是你自己”

    霏雅怔怔的望著現在的秦奮，從渙散的眼神漸漸的回複了神韻。

    而這種神韻，甚至是連秦奮都無法看清的。

    但卻從中讀到了絕對的……危險。

    “你在把我向煉火地獄深處引導嗎？”霏雅突然笑了。

    秦奮一愣，尷尬的笑笑，“是的，在我看來，既然已經被推到地獄，為何不去走到更深處闖蕩？至少不管原因如何，你卻能站在那裏，而別人不能，當你有一天成為地獄的王，重新現世的時候，所能享受的是畏懼和臣服，難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沒錯”霏雅出奇的冷靜，雙眼盯著秦奮，“我突然發現你很可愛。”

    可愛？秦奮觸到霏雅的目光，也不由得毛骨悚然，因為他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也跟‘可愛’二字不靠譜。

    霏雅自嘲的笑笑，“但願有一天，我也會對你感激吧”

    “你別把刀子第二次對我露出來，我就感激不盡了”秦奮從空間手鐲中取出一袋子晶石，“這是我最近煉製的風係天靈石，要是沒記錯你好像也是風係，希望對你有用。”

    霏雅沒有拒絕，伸手上前，順勢在秦奮的臉上蜻蜓點水的一吻。

    這可把秦奮嚇了一跳。

    她的唇瓣是……冷的。

    霏雅笑著說：“初吻，我的身上，隻剩下這裏幹淨了。”那股子悲涼卻被她詮釋的如此的輕鬆，似乎放下了束縛的枷鎖。

    而在秦奮看來，也許她願意背起更多的枷鎖，真正的做到堅固不催。

    “謝謝你的晶石，希望有一天能連本帶利的還你”霏雅很隨意的斜係晚禮服，再無從前高貴矜持，裸背對著秦奮，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秦奮寒意頓生，鬼才知道這娘們是不是一語雙關。

    不過，經過自己旁敲側擊，她也該清楚真正的敵人是誰了吧？

    “確實跟哥們沒關係啊”秦奮這才得空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奧巴亞把她包裝好,遊走在暗亞大帝國的高層中，既然巡回演出來到他的門前，秦奮所做的也無非隻是在她華麗眩目包裝下，藏了一把殺人無血的屠刀，讓她原路返回罷了。

    當秦奮都解決好，才從漢尼那得到愛麗絲趕往野外曆練的消息。

    他就納悶，怎麽一個個的全都是不辭而別？

    夜以入深，漢尼背著他的專屬竹簍準備啟程，秦奮也牽著他的弛風角獸。

    這是一頭精良的座騎，在整座諾亞大陸也屬的上，輕巧的身軀卻擁有健壯的四肢，額頭近一米長的獨角，與常見的馬相似，可是它身上隱隱流露出野性難尋的戾氣，可沒人真敢把它堪比魔法師巔峰戰鬥力的魔獸，與溫順的家禽去對比。

    聽說它的速度要比魔導師全力爆發還要快些，而且日夜趕路速度始終如一。

    而且來自野外的它，也是食肉動物。

    一行真正與秦奮交好的朋友，把二人送到暗亞帝都外。

    秦奮單獨拉主了威爾，“老哥，勞煩您多照看我在希爾斯的家族。”

    “這你放心，我和米奇已將部分產業轉了過去，現在應該已經和那邊聯係上了。”

    “謝了”

    “在野外，別逞強”

    秦奮感激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又單獨與特伯倫說道，“不用想著賺錢，好好修煉希爾斯祖宗的土係魔法，把全部的經曆用在修煉上。”他想到愛麗絲之前的警告，叮囑道，“別看你是魔導師，可你該發現了，我們身邊的日常接觸的人都是聖魔導司，任何一個存在，都不是你能對抗的，我伽羅的學生，不做奶牛”

    “老師，您放心，我就死也不會給您丟人”

    秦奮笑笑，“人是為自己活著。”

    在特伯倫眼中的秦奮，可謂是亦師亦友，在鍛造晶石上，特伯倫有了秦奮，一直都是暢通無阻，而且他是追隨秦奮時間最長的，算是了解他最深的。

    所以他格外珍重兩個人的關係。

    “等我突破到中級魔導師，也打算去野外曆練，到時候跟是師傅你一起參加第一銀行的種子試煉”

    “你要記住，目前最大的危機並非是來自野外的魔獸，而是盯著我們的人，我不敢保證，所有對我們微笑的人都是朋友，但是我肯定，不少人都起了歹心。”他壓低了聲音，“已經很久了”

    “您也發現了？”特伯倫驚訝道。

    秦奮點了點頭，“我的風係魔法就是探測和追蹤，雖然我等級不高，可絕對是最敏感的”

    “似乎有人不想看到我們崛起啊。”

    “誰擋，殺誰”秦奮拍了拍他的肩頭，“一旦顧及到個人生死，就不要去考慮對方身份、背景，或者說是在那個安全城，你隻要清楚，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我明白了”

    秦奮的目光落在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上。

    西奧三個人也來了。

    三個人沒上前打招呼，隻是會心的點了點頭，敲了敲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提醒他們兩年後的約定。

    兩年後，四個人要參加第一銀行的種子試煉，最基礎的是具備魔導師的等級

    秦奮翻身上了被馴服的弛風角獸，目光最後在眾人的臉上掃過，瀟灑的一揮手。

    漢尼沒好氣的罵了句：“別臭屁了，要在明天白天徹底離開暗亞大帝國的地域”

    漢尼則騎上了一條渾身赤紅，一副賊頭賊腦的巨鼠身上。

    二人駕馭坐騎瞬間消失在暗亞帝都城外。

    第一次坐在魔獸身上，秦奮隻有一個念頭。

    這他**確實不是馬能比的……

    兩側急速掠過的景象，已經連成了秦奮無法辨別的連影。

    這就是漢尼為他上的野外曆練第一課。

    想在野外混，一定要有個好眼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