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獨行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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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大漠邊緣的鷹愁澗,溫度普降,天際紅雲滾滾,給大地憑添了一抹悲壯的色彩。

    我盤膝坐在澗頂一塊外凸的岩石上,凝神思考著《芥虛典》第一層隨心所欲描繪境界的那二十四個字。《芥虛典》也是精神的修持之法,“幻化無象,行跡可藏,吞虛蹈實,光暗同一,芥虛可逆,隨心所欲。”可精神力量怎麽能“幻化無象”,看著手中一點一點結成的靈力之晶,我卻深知它是毫無作用的。與人對戰,不管是進攻還是防禦,靈力是根本,除了靈力深厚差距太大的,靈器是關鍵,一把飽含靈力的飛劍斬來,單靠靈力牆是阻擋不住的,拋開招法不談,誰會等你結成高純度的靈力盾,再出劍不成。所以修真人對戰,速度、劍訣、法寶缺一不可,瞬間決定生死,無半點回旋餘地。

    “幻化萬象,行跡可藏,能量流轉,肉體不滅,精神力量如何才能做到這些啊!”

    我皺眉想著索甲先知的話,無意識的自言自語著。眼望天際奔騰的雲霞,形態千變萬化,轉瞬即逝。它是怎樣做到的?它借助一種什麽力量,才會如此瑰麗?

    等等,借助什麽!對,借助什麽!問題就出在這兒,《芥虛典》是靈力和精神力量雙修的法訣,或是沒有所謂的雙修,根本就是一體,同時修煉的。

    “啊!我明白了,哈哈哈。”

    身影暴起,我虛空懸於澗頂,手中瞬間結成一把幾丈長的靈劍,一揮而下,我剛才坐著的那塊凸出的山岩,轟隆隆的被斬斷,滾落澗底,激起滿澗的沙塵。

    自此,鷹愁澗的鷹嘴不複存在,隻剩宛如鏡麵一樣被削平的脖頸。

    我手中的靈力簡直是一個魔法的萬花筒,可以輕易模擬任何我見過的實物,變化萬方,快如閃電,再也沒有以往的緩慢和笨拙。

    龍翼修真界是以“修體”為絕對主流的,“修心”隻是一些大佬們的事,普通的修真弟子你想都不要想,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修心”一說,他們致力於傳統,以速度、劍訣、法寶為修真的全部,個別天賦異稟的弟子能用靈力擬物,可那是千百次反複錘煉的結果。當然,修真人的精神力量個個都不弱,卻僅僅用於保護本體和感知外界,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以精神力量操控靈力在體外幻化擬物,說穿了不算什麽高深的境界,龍翼修真大佬們人人都會,層次也更高。不過對於北星而言,卻是無與倫比的突破,他師法雲霞,終於艱難的邁進了《芥虛典》修煉的門檻,前路一片光明。而且他已經成為一個最為特殊的存在,初修“修心”、擬物,絕對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現在的他,以精神力量配合瞬間擬物的能力,對陣一個“嬰修”,隻要策略得當,該有五成以上的勝算。

    棘草灘上,我亂發當風,欣然麵對一個人獨行的寂寞,內心平靜無波,天道院這個夢魘般的名字,我從不願意想起,它把我最初的夢想演變成我人生一段最為傷痛的記憶,我付出了比生命更為沉重的代價,它埋葬了我的一切,以愛為起點,以仇恨結束。

    餘下的歲月,我將無所畏懼,誰也無法阻擋我的腳步,改變我的信念,影響我的意誌,我要自己主宰未來的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泡*書*吧()

    一聲長嘯,驚飛了幾隻草間的宿鳥,我發泄著心中淤積的情感,脫口吟道:

    “乍起飛天夢,懵懂出民間。

    道園小徑初見,點滴聚眉前。

    心有靈犀何辭死,義護吞毒羨煞仙,

    比翼雙飛燕。

    細數天道苦,相愛何其難?

    一諾許,乾坤變,情何堪。

    蒼天不仁,此恨綿綿峰崖邊。

    強權無道恣意為,貧民枯骨壘成堆,

    都葬這流年。

    大漠夕陽落,儂可憶星顏?”

    “我苦,你不要苦。”柔兒,我北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諾言,盡管你已為人婦,盡管這是我最後一次想你。

    母子峰前,我感慨著大自然的鬼設神施。一高一矮兩座高聳入雲的人形山峰,隔空對望,母峰展開雙臂,似要擁抱正飛奔而來的兒子,子峰狀似頑皮,卻孺子之情盡顯。

    兩峰之間,巍峨矗立的洞天石扉,訇然中開,淤積整年的雪水化成飛瀑,宛如九天銀鏈,傾瀉而下,積成寒潭,又順著地下河,回流源頭。

    青冥高天,碧水波瀾,幾隻水鳥翩然掠過潭麵,銜魚即起,大自然的野趣橫生,這裏堪稱人間仙境啊!

    關於母子峰的形成,拉魯給我講過,那是師殊族史上一段最富傳奇,最為淒婉哀怨的愛情故事。

    傳說八千年前,龍翼神人梵天和他的摯友師殊,因“修心”、“修體”的不同道途與其他強大的神人翻臉,帶領族人憤然離開龍翼,另起爐灶,移居素有“詛咒之地”之稱的青嵐大陸。千年後,許是故土難離,神人師殊重返龍翼,與族人一同遁隱拉瑪山脈之中,孤立的繁衍生息,不再出世。神人師殊有一個貌似天仙的女兒叫珍珠卓瑪,正值妙齡,一次出遊,在拉瑪山脈一處福地洞天遇到一個青春蓬勃的男子,二人一見鍾情,迅速的墜入愛河。然而那男子竟是當世最大邪魔的弟子,卓瑪知道,一旦父親了解真相,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死路一條。無奈之下,兩人一個背叛師門,一個為情私奔,雙雙藏匿海外。殊不知他們的失蹤引起軒然大波,大邪魔指責師殊殺害他最疼愛的弟子,師殊一肚子怒火卻發作不出來。神魔戰爭無可避免的發生了,師殊族幾乎付出滅族的代價,慘勝魔頭。十年之後,卓瑪一手拉著丈夫,一手領著十歲的兒子,信心滿滿的探家,以為看在自己幸福和外孫的麵子上,可以換回父親的諒解。誰知自此情天恨海,陰陽相隔,師殊大神不由分說,就要掌斃三人,卓瑪的丈夫憤起反抗,以**魔嬰的方式,給母子爭取了逃生的時間。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卓瑪抱著兒子在天域大漠的邊緣被父親追上,師殊大神冷酷的將母子分開,施神術把二人化作兩座山峰,隔空相望,卻永遠分離。傳言師殊大神隻說了一句話:“什麽時候兩峰相合,神術可解。”風聞每年的七月初七,母子峰上都會傳出竊竊私語,人們都說那一天是這對苦難的母子相逢的日子。

    我對這段傳說持懷疑態度,所謂的神人,不過是道法高深的修真人,我不信會有一種道術能把人化成參天的山峰。穿鑿附會,誇大其詞,也許是任何一個民族佐證和粉飾自身傳承有序的精神需求吧!

    掬一捧潭水,冷冽刺骨,晶瑩淨潔,裝滿整整一皮袋,算是與這對傳說中的母子,結了一份取水之緣吧!

    漫漫的棘草終有盡頭,一個黃沙和泥構建的古鎮加措,蒼桑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到處是斷壁殘垣,窯窩沙牆,破敗的木柵門更是形同虛設,三三兩兩、奇裝異服的人們穿梭其間。

    黃沙飛揚的主道上最多的就是駝莊、酒肆和客棧,駱駝隨處可見,各種叫賣、吆喝聲交織在一起,不絕於耳。

    古鎮加措是龍翼西部最大城池潮汐城東南的門戶,他麵前是茫茫的天域大漠,背後是連綿起伏的以雪山、奇峰、裂穀而聞名於世的拉瑪山脈,當地的瑪民九成以上是宗教瘋狂的信奉者,過著清苦的生活,民風彪悍。

    從風塢離開,我算得上是這片土地一個富有的人,也是個赤貧的人,一百枚極品靈石在龍翼東部也拿得出手,可我沒有加措普遍流通的瑪銀,吃飯住宿光靠嘴說絕對不行。

    了解了這些,我不禁搖頭苦笑,看來必須找個錢莊和當鋪之類的,出手一枚靈石,解解燃眉之急啊!

    沿著主街一路走過,我發現一些健碩魁梧的瑪民對我橫眉冷對,白眼相加,口裏更是嘟嘟囔囔,罵罵咧咧,弄得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