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血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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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城外一處隱蔽的山坳,破敗的蒿草齊人高矮,遠山零星的幾聲獸嚎不時傳來,給本就漆黑的夜,平添一份異樣的陰森和恐怖。
蒿草裏,我咬著秸稈,冷靜的注視著一間已經坍塌半壁的寺廟。
“你的人全部到位了嗎?”
廟內,小兩百個黑衣蒙麵人規整的席地而坐,個個身背利刃,彪悍無比。
前邊站著兩個年輕人和一個抱拳施禮的大個子。問話的是一個長相奇凶,刀疤橫貫滿臉的年輕人。
“回…回稟三爺,‘鬼影’共來二百一十人,二十人遍布潮汐城,監視與冷家交好的各股勢力的情況,防備他們有所察覺,餘下一百九十人在此糾集待命。老爺子明晚抵達,後天是正日子,上命讓我們全部聽二位爺的調遣。”
大個子哆哆嗦嗦把自己該說的,不該說的,像竹筒倒豆子般陳述完畢,然後規規矩矩的躬身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長喘。他對組織的戒條再清楚不過,“不敬上級者殺無赦”。尤其是這兩位“祖宗”,一言不合,刀劍相向,殘殺同僚那是常有的事,老爺子不僅不管,而且對他們的嗜血大加讚賞。直接造成‘鬼影’所屬,對“天殺四獠”是敬而遠之,能不見麵最好不見。
“芒劍少主有何指示?”
“少主傳話,他將在落日城為二位擺酒慶功。”
聞聽此話,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同時麵露喜色。
疤臉的神情一整,又冷酷的問道:“‘鬼影’大漠分支全軍覆沒,老爺子知不知道?”
“還…還沒有匯…匯報。另外,那個叫北星的,下…下落不明。”
“混蛋,你是怎麽辦事的,找不到人,還找不到駝隊,派兩個人嚴密監視‘鬼老’的安平駝隊。這邊事情一了,我就會讓‘鬼老’和他的貧民駝隊從大漠中徹底的消失。”
“是、是、是,屬下無能,我馬上安排人手。”
大個子又點頭又哈腰的,嚇得他滿頭大汗,從這個“殺神”的話語中,他聞到一股駭人的血腥,他仿佛看到了茫茫大漠之中,那血流成河、屍骸遍野的場麵。
蒿草中的我,聽的是義憤填膺,也知道自己摸對了門路,不枉我從冷家門外一路跟蹤至此,他們果然是芒劍的屬下,而且與大漠的沙盜是一夥的,這幫該殺的畜生,找不到我,竟然遷怒到“鬼老”安平駝隊的身上,憑一己好惡決定貧民的生死,其心可誅,其言可恨,其行可戮啊!
就是沒有芒劍的前因,我也不打算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麻煩諸位日夜惦記了,北星在此,咱們彼此親近親近吧!嗬嗬。”
我邊說邊笑的推開並小心的關嚴廟門,在眾人呆愣的注視下,很隨意的走上前台。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我門口警戒的人哪?”大個子有些吃驚,傻乎乎的問道。
“啊!外邊的四個已經先你們一步榮登極樂,捎話過來,說很想你們,眼巴巴的等你們聚首哪!”
疤臉的聽出我話中的戲謔和挑釁,拔劍就衝。卻被另一個硬朗的年輕人攔了下來,他十分的冷靜,他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無數次麵對生死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娃娃臉,這貌似平凡的小夥子,極其危險,從這一刻起,走錯一步,都將萬劫不複。
“你就是毀了我們鬼影大漠分支的修真人北星?”
“如假包換。”我的回答鏗鏘有力,更似一種近乎蔑視的宣言。
那硬朗的年輕人眼睛一眯,一絲殺機閃過,可口中卻說:“我是鬼影組織“天殺四獠”中的老大,我叫傷軻。我想請問,鬼影大漠分支是怎麽得罪的你,慘遭屠戮。”
原來當時在大漠逃跑的幾個沙盜,隻有兩人跌跌撞撞的回到鬼影的總部,卻昧了心智,無法完整的把事情描述清楚,所以他們隻知道一個大概。
當然,我非常清楚傷軻在拖延時間,或是在謀劃著什麽。麵對這個冷靜的、擁有不下丹修實力的對手,我竟然有一絲絲的緊張和不踏實,看來不能再拖了,否則恐生變數。
“他們該死。”我的話語一字一頓,態度強硬無比,配上渾身縈繞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栗。
“**的……啊!”
我身後的大個子不耐寂寞,一劍破空而至,我頭都沒回,幻出的靈劍急馳硬擋,把他連人帶劍一同劈飛,慘叫聲中,大個子的身體四分五裂,鮮血撒了後麵坐著的鬼影滿頭滿臉,血腥味頓時彌漫全場。
所有的鬼影紛紛抽出利刃,殺氣騰騰,把我團團圍住,就要刀劍相向,混戰一觸即發。
“住手。”傷軻喊住了躁動的下屬。
“修真人,我們到潮汐城有要務待辦,並不是針對你而來,錯開今日,你我另約時間生死一決,如何?”
我是真的有點佩服這個‘鬼影’的頭頭,局麵基本處於崩潰的邊緣,他還在極力控製和隱忍,希望事態不要擴大。
“傷軻是吧?生死一決,你還不夠資格。我倒有意留你一命,煩你帶信給你的主子芒劍,就說我北星不滅芒家,誓不為人。”
話音剛落,我的靈劍毫無征兆的向後席卷,十幾個正擺足架勢的“鬼影”的人頭向上飛起,臉上還帶著狠毒和憤懣的神情。一群本是彪悍而冷血的殺手,卻被自己人滾落的頭顱驚呆了。
疤臉的年輕人,“天殺四獠”的老三傷諸,此時肺都要氣炸了,一向是他殺伐決斷,掌控別人的生死,但今天他卻被人踩在腳下,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跳梁小醜,這是不可容忍的奇恥大辱。他一把甩開老大傷軻的拉扯,宛如流光的百餘道劍影呼嘯的朝我射來。
我冷冽的一笑,身化魑魅,斜閃避出,一頭紮進普通“鬼影”之中,而疤臉的劍光收式不及,帶過了一蓬血雨和幾條同僚的生命。
“混蛋,卑鄙。”傷諸破口大罵,緊追不舍。
而我根本置之不理,渾然沒有一點修真人的風度,專挑軟柿子捏,所到之處,一舉手,一投足,頓時鮮血噴湧,骨折胸碎,斷臂殘肢橫飛,破廟儼然已經成為嗜血的修羅場,惡魔的殺戮地。
看著“鬼影”一點一點的被我蠶食,傷軻是欲哭無淚,無語問蒼天,哪來這麽個不講龍翼修凡間定規的煞神,心狠手辣,邪惡至極。不行!這幾乎是組織大半的核心力量,不能讓他們全部折在這裏,否則“鬼影天殺”將一蹶不振。
“住手。”傷軻再次狂呼。
不用呼喊,“鬼影”們在怒火消退之後,在我血手屠戮的麵前,每個人的心都處在無邊的恐懼當中。他們不是善男信女,他們也曾以殺人為樂,可當死亡近在咫尺,被人像宰豬一樣斬絕時,他們才感覺到從殺人者淪為被殺者的顫栗和驚懼,個個肝膽欲裂,一種惡事做盡,果報臨頭的荒謬想法泛濫成災。因此,在傷軻一聲令下,剩下不足五十人的“鬼影”們如獲大赦,出奇一致的緩緩挪向傷軻的身後。
突然,變生肘腋,一道寒光從我眼角的盲點閃過,向我的後腰部刺來。
我太過自信和大意了,並沒有啟動精神力量監控周圍的一切,被一個藏在普通“鬼影”之中的高手,絕不弱於傷軻的高手偷襲。
危急關頭,我來不及自責,全力橫躲,同時出靈劍擋退疤臉年輕人傷諸知機的圍堵。
這是一次精心設計好的刺殺,利用的就是我誌得意滿,有些疏忽的心理,我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背一條尺長的傷口,痛徹心肺,鮮血淋漓。
這也印證了我剛才直覺中那絲玄而又玄的緊張和不踏實,症結就在於此。
修真人最怕的就是精血流失,靈力受損不說,關鍵是根基和髒藏會隨之銳減,如不迅速覓地苦修,境界倒退也未可知啊!
可我並不知這些基本的修真常識,冷冷的注視著偷襲我的那個十分猥瑣的中年人,心中激越著滔天的怒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