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果報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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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虛空而立的我,剩下的二十幾個馬賊全部跪倒在地上,個個高舉雙手,口中喊著我完全聽不明白的話語,叩拜不已。泡*書*吧()

    我知道他們把我當成了神佛,從心底有種懼怕,許是在請求我的寬恕吧!可在我的眼中,他們與死人無異,這世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我毀滅這幫畜生。

    “老大,這是?”

    布紮倏忽的出現在我的身旁,看著眼前血肉橫飛的場麵,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連忙落地,取過幾張殘破的氈毯蓋在了那三個赤裸女人的身上。

    “這幫塔芒族的畜生,真是該死。”布紮朝著跪著的那些人吐了一口,又回到我的身旁,問道:“老大,你準備怎麽處理這些雜碎。”

    “哦!怎麽處理,你說哪?”我的聲音有點冷,可布紮粗枝大葉的,根本沒有聽出來。

    “重懲首惡,餘者重罰,以儆效尤。”

    極目天際隻餘一線的夕陽,我的心情如頭頂滾滾西去的烏雲,沉重無比,仿佛有什麽東西淤積在咽喉,令我很不舒服,布紮到底是神佛的弟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他們在嘀咕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明白。”

    “啊!老大,他們說的是塔芒族方言,與青嵐通用的語言有很大的不同。大意是他們不知道哪裏觸犯了神者,請我們不要降罪。”

    聞言我臉色更冷,這幫畜生竟然死不悔改,該碎屍萬段啊!“布紮,你說重懲首惡,餘者重罰,怎麽個懲法,怎麽個罰法,我想聽聽。”

    布紮就是塊木頭疙瘩,也看出來了我臉色的不對,他眼珠一轉,自以為聰明的說道:“老大,我去…我去問問那可憐的女人,看看誰是首惡再說。”

    “不用問了,她們三個已經死了倆。而且她們並不可憐,因為一切罪惡將用生命清洗,一切仇恨將用鮮血救贖,這些畜生已經不配活在這個人世,這就是我的懲罰。”

    一把丈二的靈劍突兀的出現在我的手中,寒光一掃,十幾顆人頭脫頸而飛,暴噴的鮮血再次染紅了草場。我選擇了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就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血還血,以頭抵頭。

    “老大,你幹…幹什麽哪?神者殺凡人有違三大神殿共同定下的規矩,更別說他們已經知錯了,已經跪下了,已經放下了武器。”

    “放屁,十幾條鮮活的生命,平白無辜的被虐殺,一句知錯了就能換回逝者的亡靈嗎?一句跪下了,就能安撫死者的冤屈嗎?一句放下了武器,就能抹平輪回的離苦嗎?三大神殿,這些貧民遭受虐殺時,他們在哪兒?規矩,去他媽的的規矩,現在這兒就是真的有尊佛,他敢阻擋我埋葬這幫畜生,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看著發鬢飛揚,宛如魔神臨世,霸絕狂暴的北星,布紮徹底的迷糊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遇到任何事,不驚不燥,不言不語,總是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平靜的洞察一切的老大嗎?他手中迸射出璀璨光芒的東西,如真似幻,到底是什麽?怎麽給自己那麽聖潔的感覺,仿佛是一切光明的源頭。他怎麽敢如此藐視神佛,如此痛恨神佛,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寒光再掃,又是十幾個馬賊授受。

    “好了,北星,你停手吧!你這麽幹與這些兩手血腥的塔芒族馬賊有何區別?”

    “是…是你,是…是你,是你殺了我的孩…孩子,為什麽,連一個嬰兒,嬰兒都不…不放過,我…我就是化為厲鬼也要找你索命。”一股怨戾衝天而起,唯一生存下來的女人爬出了氈毯,她赤裸的軀體上,布滿了泥土、草梗、血跡和汙漬,可她的眼中卻充滿了刻骨的仇恨,死死的盯著那個圍著紅色披肩的馬賊首領。

    “布紮,這個靈魂已死的女人已經回答了你的疑問。”

    我緩步走到仍叩頭不止的馬賊首領麵前,冷聲的說道:“畜生,你死一萬次都不足以償還你欠下的血債。”

    一聲慘叫響起,我捏碎了他的右臂。

    “我要讓你生生世世都記得,為惡,天不葬你,神佛不懲你,我來,我要讓你受盡酷刑,活生生的疼死。”

    又一聲慘叫,我又捏碎了他的左臂。

    “夠了,北星,你不懂塔芒族人的族訓,他們沒有是非善惡的概念,遵循的是大自然弱肉強食的競爭法則,燒殺擄掠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哦!原來如此,那他們整個塔芒族就應該絕種。”

    我一腳碾碎了他的腳踝,馬賊首領口鼻開始竄血,他惡毒的盯著我,嘴裏又開始叨咕一些我不懂的話語。

    “北星老大,你能不能聽我一句勸,殺戮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又一腳踏碎了他的膝蓋,同時聲音奇冷的說道:“殺戮是不能解決問題,可殺戮能讓屈死的亡靈得到安息,能讓這個女人不必化成厲鬼,能讓仇怨得到昭雪。”

    此時,這個四肢盡碎的馬賊首領嘴中的喊聲越來越大,突然,他腦袋一陣極晃,一口鮮血噴出,斃命當場。

    “黑巫術,老大快閃。”

    我一抖肩膀,靈力急出,震退了衝來的布紮,而我紋絲未動。一股邪惡的能量,突兀的出現馬賊首領屍體的上方,略作停留,便迅捷的朝我攻來。

    這很有意思,一個微不足道的馬賊,居然死前能詭秘的喚來如此邪惡的能量,行倒戈一擊。

    可我對這邪惡的能量又有何懼,這世間會有比我金丹下方雲層中的那些黑線更邪惡的東西嗎?我倒要試試。

    那能量如氤氳,附在我的身體上,侵入我的體內。

    “大哥,不可沾染,那是世間最邪惡的怨靈啊!”

    布紮的心情我理解,他是為我好,擔心我的安危。可我卻清楚的知道,那邪惡的能量剛入我的身體,便被我那黑線吞噬的幹幹淨淨,它對付過宛如實體的赤目怨靈,這個太弱小了,連塞牙縫都不夠,更別說作亂了。

    看來這天地至邪之物在我的體內無疑,那我算不算一個至邪之人哪?我本來想一塊一塊的捏碎那馬賊首領的骨頭,是布紮的話讓我停了下來,不是不忍,而是那句“殺戮不能解決問題”,是啊!以殺止殺,隻能治標,卻不能治本。世道人心少了一股子蕩滌天地的浩然正氣,一味的頂禮膜拜,難怪強權和神佛的體製惡臭熏天。

    “老大,你怎麽樣?黑巫術很麻煩的,必須找一個‘氣血師’,才能化解怨力,驅除怨靈啊!”

    “布紮,我沒事,我先往南走,你善後吧!”

    沒等布紮搭話,我已經飄向遠方。

    可我不知,在布紮的心中,我除了神秘之外,又多了一層詭異,他對我也多了一份敬畏,一個連青嵐大陸修者聞之色變的“黑巫術”都不怕的人,足夠震驚。

    一處高崗上,我負手而立,天已近黑,暮色四合,烏雲蓋頂,看來一場暴風雨已經勢不可擋,而我卻毫不在意這些,一個人在此等著布紮,一個人想著心事。

    我在問著自己,為什麽冒名頂替?為什麽與這些神徒攪在一起?為什麽一定要淌這趟渾水?

    不要再拿疊伽說事了,我深深地知道,那根本不是一個可以自己騙自己的理由。

    是不是我的心也希望青嵐從此再無戰禍,是不是我的心也認同“梵尼”的鼎世戡亂,是不是我的心也想貧民不再受苦,是不是我的心也想像小沙說的那樣,不再妄自菲薄,願意去做一些真正有意義的事。

    剪不斷,理還亂,我一邊排斥著,一邊又肯定著,陷入了極度抉擇的矛盾之中。

    “老大,那個女人自殺了,就在他們一家老小的墳前。”

    布紮說的哀傷,我聽的又何嚐不沉痛,這結果不出我的意料,一個失去一切寄托和全部希望的人,一個失去靈魂的人,活著是一種折磨。

    我與她有著共同的際遇,對於她的選擇,我特別理解,因為就在天域大漠外,我,也曾死過。

    “布紮,你想過沒有,為什麽她們一家的命運如此悲慘?”

    “老…老大,這我還真沒想過,不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眾生幻象,涅盤唯一。”

    我歪頭認真的審視著布紮,盯得他心裏一陣陣的發毛。

    “嗬嗬,你還真是個鐵打的神徒啊!”

    次日,宿衛城近在眼前,可我昨夜才壓下的恨意,又滔天而起,並且不可遏製,無法遏製。

    到處是死屍,全部是宿衛城的首陀羅,他們拖家帶口的,一看就是死在逃跑的路上,個個奇慘無比。

    老人和男人被砍頭、吊死和釘死的居多;幼童的屍體要麽被撕成兩半,要麽被開膛破肚;而女人幾乎全部赤身裸體,被淩虐致死的。

    越往前走,我的心神越無法控製,渾身顫抖,流轉不息的靈力在體內瘋狂的暴走,神識也躁動不安,早已大固的金丹搖晃不止,來源不同的各種能量愕然分離,它們要摧毀我的金丹,焚毀一切。

    體內是這樣一種混亂的狀況,可我玄而又玄的感覺到那絲絲的黑線,那至邪的能量反而無比的興奮和愉悅,它隨靈力在我的奇經八脈一路狂奔,幾次到我的眉竅都想進入到我的意識海,卻又像懼怕著什麽,遲遲不敢越雷霆一步。

    這絕不是什麽好事,情緒過為激動,凡人也會有損身體,更何況是以“至虛極,守靜篤”為本的,覬覦道顛的修真人,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極易給“道心之微”留下難以縫補的傷痕,我犯了修者的大忌。

    另外一點,我表麵還在拚命的壓製,淤積的東西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內火外冰,加上那股至邪能量的推波助瀾,我已經瀕臨界點,一個處理不好,入魔也未可知啊!

    “大哥,你臉色鐵青,你怎麽了?”

    “布紮,這些累累血案,這些赤裸裸的罪惡都是你說的那些塔芒族馬賊幹的?”

    “是。”布紮回答的很落寞,看到這一幕,他也覺得師父說的“世人自有神佛護佑”這句話,有點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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