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有緣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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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魔力沛然無敵,已經把我的能量壓回了金丹。泡*書*吧()

    我要暴走了,我無法接受這個結果,還沒有人能在我丹道大成之後,對我如此欺淩,當我是任人宰割的魚腩。

    神識疾馳,我以雷霆之勢,竭盡所能的行倒戈一擊,銀色的精神力量如憤怒的暴龍,閃爍無盡的華彩,席卷而去。

    “咦!有點意思。”

    中年人沒想到我處於如此窘境,還能心分二用,發動精神攻擊,他不慌不忙的祭出“魔識”,對空相逢。

    一銀一黑兩股宛如實體的精神力量糾纏不休,攪得周圍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空間氣爆不止,人們無法睜開雙眼,均在瑟瑟發抖。

    貌似勢均力敵的場麵,可我卻知道自己差遠了。

    就神識的強大而言,我不輸他多少,可就運用方法而言,跟他相比,我簡直就是幼稚園的孩子。他的“魔識”變化萬方,轉換的速度奇快,不僅不遜於聞靈,而且比他更加詭異莫測。

    一直以來,我刻意的在加強這方麵的修煉,本以為頗有心得,可事實告訴我,且有得追啊!

    他的“魔識”攻擊的最大特點是可以拆分,細小如針的“精神刺”,一波波,一層層,一幕幕,從不同角度朝我的腦海攻來,令我不厭其煩,疲於應對。

    我全線陷於被動,這大大挫傷了我的自尊心,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也終於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我腳下的路,漫漫其修遠兮!

    就當我黔驢技窮,無以為繼之時,我的金丹再次爆出一蓬無極之光,如潮起潮落一般逼退了進入我體內的全部魔力,直達我與他仍在對接的手掌。

    同時那至邪黑芒也溢出體外,遍布於我的頭部,他那無孔不入的“精神刺”再也對我構不成任何的威脅,它來多少,就被黑芒吞噬多少。

    中年人濃眉一挑,麵色無比的凝重,本來是一邊倒的局麵,怎麽驟然風雲突變,江河倒轉,於危急關頭扭轉乾坤,這半大孩子什麽來路?神秘莫測,竟比自己還邪。

    “你是魔?”

    他分分秒秒的感覺到自己的“魔識”正在流失,他很忌憚我頭部的黑芒,也知道那是至邪至惡的東西,才有此一問。

    “放開你的手。”

    我用眼睛斜視了一下他還握著那個男孩的手,語帶威逼的說道。()泡-書_吧_首-發

    幾百年了,還從沒有人敢以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說話,曾經那些敢跟自己如此說話的人,早死在了自己的魔決之下,魂飛魄散了,這個小子很特別。不過以他的修為,倒也有放話的資格。

    “我要是不放哪?”中年人詭譎無比的笑道。

    我沒有繼續在語言上同他糾纏,無儔的神識以極度轉換的速度,撲天蓋地的壓了過去。

    霎時,氣爆聲不絕於耳,天空中的銀芒上下騰挪,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貌似占了上風,可我心中卻在苦笑,那人的“魔識”隻做了小幅調整,竟讓我無功而返,進退兩難。

    實際上,我是外強中幹的,金丹爆起的無極之光的確逼退了魔力,令它在我倆互抵的手掌之間逡巡,再難寸進。可我不知道自己的古怪金丹什麽時候撤回那無極之光,我更不知道如何指揮它,這分秒即見生死的關鍵時刻它要來個“罷工”,我的小命指定玩完。而我的神識也毫無作為,僅能自保,還要時刻防範他詭異無比的反攻。我又不敢冒然的撤回手掌,他施加的龐大壓力姑且不說,還有那孩子就站在我倆的身邊,萬一一個收勢不住,後果不堪設想。

    怎麽辦?不能就這樣單掌互抵的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吧!要是個絕色美女也就算了,可跟這麽一個半大老頭子,晦氣啊!

    這想什麽哪!我眼中閃過了一抹愧色,恰巧被中年人捕獲,他揶揄的笑道:“同時撤掌,如何?”

    我本能的看了一眼那個孩子,臉上的憂慮之情盡顯。

    中年人點點頭,瞳彩閃爍著絲絲欣賞的輝芒,他放開了緊拽孩子的手。

    “放心,這裏的人就是死絕了,也抵不過他的一條命。”

    好霸道的話語!好赤裸的殺機!他表示了誠意,他在暗示我放心無虞,不管怎樣一定不會傷到孩子。

    天空回複了清朗,浮雲悠遊,煦暖的和風輕吹,一種慵懶的倦怠襲上心頭。

    一切仿佛從未發生,一切恍如隔世。

    我與中年人盡管各自收回了神識、能量、手掌,可我們誰都一動未動,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寸步不讓,寸土必爭的互相凝視著。

    那是一種誰也不服誰的眼神,那是一種挑釁的眼神,那是一種一個說“怕了吧!”,另一個說“怕你咬我”的眼神。

    中年人此時的心中十分感慨,這小子“給力”啊!以弱冠之年有著驚天的修為,一身功決詭秘莫測,博雜無比,假以時日,這天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我要收這孩子為徒,我要帶他走,你有什麽意見?”中年人不鹹不淡的說道。

    “我要認他做弟弟,我也要帶他走,你有什麽意見?”我兩眼一翻,根本不給他好臉。

    “小子,你這是跟我飆上了!”

    “嗬嗬,你不用威脅我,就是真飆上了,你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我裝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裏卻有點沒底。輸人不輸口,這件事我絕不能讓步,因為它關乎那孩子一生的命數,我不能眼看著他被一個來路不明的魔頭擄走,我不能讓這個可憐的孩子成為第二個“母子鬼煞”。

    “臭小子,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你真以為本尊含糊你嗎?”中年人麵色一沉,有些怒了。

    “廢話少說,報上你的來曆、名號,讓我看看你是哪個廟裏的‘神佛’,如此囂張。”

    “大膽,你個臭……。”

    “叔叔,哥哥,你們別吵了。”男孩子的適時插言,徹底轉移了烽煙再起的戰火。

    我們二人互瞪了一眼,然後同時低頭注視著仍然死死拽著妹妹的男孩子,等待著下文。

    他的眼神還是那麽的空洞,可見心底的悲痛沒有一絲的銳減,他看著我,平靜的說道:“哥哥,你救了我一命,烏思藏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你是好人,你是我的恩人。你放心,思藏不管到哪裏去,不管生死,永遠都不會向命運低頭,永遠都會銘記仇恨……。”

    一聲洞穿虛空毀天滅地的長笑響起,中年人斬釘截鐵的道:“生死,有我穆赤在,誰敢再傷害……。”

    “住口,聽他說完。”

    中年人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聞言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漂亮話誰不會說,我懶得聽他羅嗦和自吹自擂,在這兒發飆,還輪不到他。

    “我想明白了,父母和妹妹的仇我一定要報。哥哥,請你不要焚毀這座萬惡的城池,二十年後,隻要我不死,我會親手埋葬它。”

    那孩子麵向西方,死死的盯著龍城,他的眼神無比的篤定,無比的執著。

    “這麽說你選擇跟他走?”

    我抬手指著中年人,問著這個身世飄零,與我同樣淒苦的,名叫烏思藏的孩子。

    “是的,哥哥。”男孩回答的很堅定。那個穆赤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欣喜。

    我嫌惡的瞪了一眼穆赤,不想放棄,若有所思的說道:“思藏,哥哥可以幫你剪除你身上的魔力,從此你可以抬起頭,挺起胸膛的做人,你可以跟著哥哥,盡管我也不太懂,但哥哥會竭盡所能的傳授你一身所學,終有一日,讓你完成夢想,親手了結自己的仇恨。”

    男孩聞言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淚水盈眶,他知道,眼前這個比他也大不了幾歲的哥哥,真心的為他好,可他還是脫口而出的道:“不,哥哥,我討厭做人,要做,我就做一個令世人膽寒,令眾生顫栗的惡魔。”

    我帶著一絲明悟的看著他,集大悲大苦大恨大寂於一身,這又是一個在苦海中掙紮求生的孩子,這又是一個被仇恨研磨心靈的人。做魔,做魔有什麽不好!敢愛敢恨,敢怒敢言,手起刀落,快意恩仇,最起碼比神佛來得光明磊落,來得襟懷坦蕩。

    “好,思藏,北星哥哥給你一個承諾,二十年後的今天,我你相約龍城城外,屆時哥哥要親眼目睹你埋葬這座萬惡的城池,為你搖旗呐喊,加油助威。”

    “謝謝哥哥,思藏記住了。”

    那男孩有一滴淚水灑落,晶瑩玉潔,深深震撼著我的心靈。

    “走吧!”一旁的中年人有些傷感的說道。

    看著中年人抱起一生一死的兩個孩子,就要離開,我突然一字一頓的說道:“等等,你叫穆赤是吧?我不管你是誰,更不管你背後有多大的勢力,請你善待思藏,善待這個至苦的孩子,不要讓他再蒙屈辱。二十年後,我希望他無恙赴約。如果他那天不來,或已身遭不測,我北星在此立下神者重誓,不管上天入地,不管翻江倒海,我定會找到你和你的宗門,刀刀誅絕,雞犬不留。”

    這幾句話氣貫長空,鏗鏘有力,威霸無二。

    天空中,浮雲因它的冷冽而停止了飄忽,煦風也躲藏起來,一種沉重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揮之不去。

    剛剛從靜修中醒來的那個老僧伽眉頭一皺,龍城覆滅,這是難以想象的,茲事重大,必須盡快上報聖師得知。而且他知道穆赤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他更知道與穆赤戰成旗鼓相當的神者代表著什麽。

    梵妃雅十分矛盾的注視著那個人,他傲氣縱橫,奇功秘藝層出不窮,他眼中根本沒有神佛,自己引以為傲的“梵天劍”在他手上一文不名,自己苦苦堅守的傳承在他心裏更是棄如敝履,為了一個“不可接觸者”,他竟然要埋葬龍城,竟然與大陸頂級的魔尊翻臉,一個謎一樣的人啊!

    布紮此時卻無比的激動,好強勢的大哥,好霸氣的大哥,做人做到這種程度,該是一種怎樣的境界啊!

    中年人的臉色很不好看,但他知道神者重誓不可輕許,一旦立下便九死無悔,他還是尊重的,盡管那誓言有冒犯和威逼的成份存在。

    “思藏,哥哥剛剛認下了你這個弟弟,就要麵臨分離,哥哥身無長物,就把這個小東西送給你,你日後修煉的時候把它緊緊握在手中,可事半功倍。”

    我探手掏出了一個繡著飛鷹的錦套,倒出了“七彩龍珠”,遞給了思藏。

    中年人初時毫不在意,以他那個級別的至尊修者,什麽東西能放在他的眼中。

    可當“龍珠”流溢出如煙如霧的耀世的華彩,他又看了一眼,當“龍珠”七彩之光隱現,他才大驚失色,口中喃喃自語道:“‘絕世龍珠’,這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沒有的我不一定沒有,記住,這是給思藏的,要用,得經過他的允許。”

    我戲謔了穆赤一句,算是還了他揶揄我胡思亂想的那一笑。

    看著思藏慎重的收好“龍珠”,看著穆赤震驚的臉,我無比的滿足,我給了這個與我有緣無份,與我有著一樣淒苦命數的孩子一個寶貝,就像當年的無極上師。不過思藏比我幸運,他找到了一個好師父,最起碼比我這個半調子要強。打是打的,不對牌是不對牌的,不可否認穆赤是個魔中俠者,他說出的話是鐵打的,我感覺得到。“龍珠”會讓穆赤更加的在意思藏,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不必像我那麽苦。

    “你大可不必如此……。”穆赤的話說了半截,他明白了我此舉的用意,他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

    “你們走吧!”

    一絲絲祝福,一縷縷珍重,流淌在我與思藏之間。

    望著遠去的身影,我收拾心情,極目虛空,滿心的鬱結散盡了,我還有自己的路要走,那個傷了的老僧伽我還不知道他是哪個神殿的,還有梵妃雅和孜摩,想想都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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