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遠古魔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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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蓋頂,風雨交加,蒼穹嗚鳴含悲,大地轟鳴如泣。
一團包裹著血色光芒的黑霧憑空出現,那是一種霸絕的力量,那是一種血腥的味道,它的到來,讓矮山附近一切有生機、有靈性的東西不寒而栗。
“混蛋邪孩,你想什麽哪?還不烙上精神印記和注入主魂精血,你想錯過‘玄魔斧’,承受它的反噬嗎?”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怒罵著完全傻掉的邪孩,然而實話實說,我之前也是傻掉的。
本來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人與器合的過程,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契約認主。對於一把中低階的法器,滴血即可;對於像龍槍、撞天簾等孕有自主器靈的高階法器,也不過是印記相融。
可這把斧子太奇怪了!在輝煌殿的時候,我曾以強大的神識逼它臣服,逼它認輸,他表現的很識時務,我也沒有太在意。
就在剛才,天氣原本風和日麗的,邪孩準備滴血立約,誰知一滴鮮血下去,風雲突變。
還真他媽的應了邪孩說的那句“天悲地泣,萬物肅殺”,一抹至為強大的魔識從無極而來,融入了“玄魔斧”,一團黑霧包裹的血色能量緊隨而至,可它仿佛隔著什麽障礙,一直圍著“玄魔斧”逡巡,遲遲不入。
如此詭譎的一幕,讓我與邪孩徹底的不會了。
不過類似的事兒我經曆了不少,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契約沒有完成,那團能量被拒之門外,情況十分的危急,如果持續的“刀不入鞘”,再發生什麽自爆或其他異變,那熱鬧和樂子可就大了。
邪孩照我說的做了,可他的精神力量太弱了,他在抽搐,他正承受著痛苦,他的身體篩糠一般的顫抖,不僅無法降伏“玄魔斧”的器靈,而且有被反噬吞沒的跡象。
青嵐的烏蒙將軍,曾經擁有“蓋世龍槍”二十幾年,他待龍槍如親人,如兄弟,彼此雖然獨立,卻建立了相濡以沫的朋友關係,所以他一個凡人可以使用龍槍,隻是永遠無法發揮它真正的威力罷了。
任何擁有自主靈識的法器,都是不甘雌伏的主兒,想要它為己所用,融入血脈,成為持有人身體的一部分,都必須經過法器器靈的考驗,神識太弱的絕對不行。()泡-書_吧_首-發如果強行立約,即便是契約功成,法器器靈也會有意無意的反客為主,持有人極易失去自我,成為“器偶”。
危難關頭,我祭出了磅礴的神識,湧入“玄魔斧”,支撐著邪孩。那器靈仿佛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等待它寄放在天地玄奧中的主靈和能量的回歸,它變得十分強大,滴血立約之人如果無法承受,命隕魂消是一定的。
沒有辦法了,邪孩的魔識初成,青澀和柔弱的像一株新生破土的嫩草,根本無法挨過器靈肆虐的狂風暴雨,真正的凶險剛剛到來,他危在旦夕。
一抹浩瀚的銀色神識,一股精粹的至邪黑芒,我選擇封印“玄魔斧”的大部分器靈和血色能量,這樣一來,邪孩在未來的歲月裏,才能夠真正的掌控和使用“玄魔斧”。
風收雨停,雲開霧散,天地恢複了本色。
一把暗芒閃爍,刃口血光懾人的黑斧虛空而立,它神秘莫測,它特質鮮明,它邪味十足,它動人心魄,它有一種魔之至極的力量,令人心驚肉跳,不敢直視。
邪孩滿頭大汗的坐在地上狂喘,能撿回一條命,他都感覺到離奇。
“嗬嗬,遠古魔器,還真是挺另類啊!邪孩,從今以後,這把‘玄魔斧’屬於你了,別泯滅了它無上的傳承,‘魔斧在手,天下我有’,咱們寧死不做魚腩。”
這一刻,我發鬢飛揚,一股雄渾的氣勢衝天而起,籠罩在矮山上空,威霸無二。
我在給邪孩一種信心,一種暗示,我希望他能逆境求存。
我在耍帥,可邪孩卻趑趄不前,瞅著“玄魔斧”竟目光閃爍,有些膽怯,他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還不把它收起來,討打是吧?”
“這…這行嗎?”
邪孩意念一起,“玄魔斧”倏忽的隱入他的體內。從此,天地間又多了一個無限接近道顛的強者。
“二哥,這東西,真他媽的給勁啊!”
體內那種力量澎湃的感覺,讓邪孩感到了真實。
“嘿嘿,沒那麽簡單的,‘玄魔斧’的器靈和血色能量被我分三層封印住了,你如今隻能動用它一層的能力,隨著你越來越強大,封印會逐一破開,最終的結果如何,連老天都不知道,你還有信心嗎?”
邪孩聞言目光一凝,他鏗鏘的說道:“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放棄‘玄魔斧’,我當它是我的老婆,嗬嗬。()泡-書_吧_首-發”
分別在即,瞧著邪孩猥瑣的樣子,我笑了。
“邪孩,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把‘撞天簾’還給月宗,記住,告訴媚姬收好了,下次可沒有這麽便宜的事。再會了,我的兄弟。”
一道流光乍起,直奔西方。
邪孩沒有走,他久久凝視著北星消逝的方向,雙眼濕潤,這樣一場邂逅,令他心中感慨萬千。
“這就是傳說中天道院最恥辱的存在,這種恥辱,如果月宗宗門多兩個,豈不是縱橫天下了!天道院,你們的眼睛,瞎了;你們的氣數,盡了。”
“祝福你,二哥,希望你快樂起來!”
“哎呀!忘了一件大事,忘了告訴二哥他還有一個侄子,現在寄養在落日城水鋪童家……。”
荒山野嶺之中,一個男人搖頭晃腦的唏噓不已,邪孩的“癔症病”,又犯了。
……
沒有人比邪孩更清楚北星的強大,“玄魔斧”中,他的魔識風雨飄搖,被器靈吞噬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兒,可北星拍馬趕到,龐大的神識保護著邪孩,這跟灰鶴與思無暇合力救龍如鐵很像,如果北星願意,邪孩的生死將由他做主。
那一刻,邪孩的魔識如陷入了無邊的大海,好在那大海是保護他的。這是一種天大的差距,這給未來縱橫三界的魔門衛道者留下一個永遠無法超越,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象。
……
我縱情的馳騁於天地之間,這兩個月可讓日宗給我折騰苦了,該到反擊的時候了,我毫不隱藏自己的行跡,誇張的禦劍翱翔,我要吸引注意,為邪孩的平安脫身做些什麽。
關於月宗我什麽都沒問,什麽都沒說,一個“根”字,掩蓋了魔門所有的無情,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想來邪孩有他的路要走,我何必多事。
“玄魔斧”不是白給的,那混球教了我“四方魔決”,我再也不會迷路了,方位之術其實簡單無比,不過是以日月、自然萬象為坐標,以神識確定方位的法術而已,孩子都能學會的東西,我卻弄了好久,氣得邪孩直嚷嚷我笨,最後我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蠢如呆瓜!
三魔峰,萬磁古洞,我又回來了。
這裏一片狼藉,遍布著凶獸的屍體殘骸,遍布著腥紅的斑斑血跡,一頭超級大懶獸的骨架竟然高達二十幾丈,這大家夥一定死於聖獸之口。
我心戚戚啊!我雖然不是這場大屠殺的始作俑者,但我推波助瀾,煽風點火,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之所以重回三魔峰,是因為萬磁古洞,與窮奇獸溝通的時候,植靈的氣息讓我收到了一段微弱的邀約,有一個東西在呼喚我,它在萬磁古洞內。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玄奧,很詭秘,很讓人心動。那呼喚時斷時續,仿佛它十分的虛弱,或是有著某種阻礙一般。
火山口外,我望著黝黑的洞口,心裏著實有些猶豫,因為我感覺到了一種危險,一種被吞噬的危險。
幾百丈外,側峰的密林深處,一胖一瘦兩個老者正在密談,可他們的眼睛卻寒芒四射的盯著火山上發生的一切。
“費老,都安排好了?”
“嘿嘿,我保證,這回他絕不會生離三魔峰。”
瘦小枯幹的老者不置可否的陰險的笑了。
高大魁梧的胖老者麵色一變,連忙躬身說道:“一切全憑宗主定奪。”
很滿意對麵之人的反應,魔門日宗宗主胡辛不鹹不淡的說道:“圈住釘死,靜觀其變。”
日宗碩老“獸魔”費通天聞言眉頭微展,他恭維的問道:“宗主,您怎麽知道他一定會回來?”
“哼!手握四件魔門重器,驚天寶藏擺在眼前,換做你,你會怎麽做?世人皆貪,乃劣根本性,而真正覬覦天道的修真人更甚,他們貪的不是名利,而是捷徑,通向虛空的捷徑。一件修真重器,一本絕世法決,往往爭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不是那些東西多有價值,多麽的稀罕,而是誰擁有它們,誰就多了一種可能。嘿嘿,這個還在洞口糾結徘徊的小子,也想尋找一種可能。”
“宗主,快看,他要入洞了。”
“‘萬磁心劫、萬魔魂苦’,用他的靈魂和鮮血祭魔,並開啟萬磁古洞,再合適不過了,我們隻需靜靜等待。”
“這小子很是詭異,‘囚靈大陣’竟然敗在他的手裏,簡直不可思議!”
以召喚法術穩坐日宗第二把交椅的“獸魔”費通天,明顯有些吃味了。
“嘿嘿,那有什麽奇怪,他也許才是真正精通妖獸密語的人,他一身修為光怪陸離,攻擊招法高深莫測,來曆更是可疑,我都吃了一個暗虧,這是千年以來從沒有過的事情。如果不是事已至此,我對這個謎一樣小子的出身、師門、修為有著莫大的興趣,我真想知道,這天地之間有誰能教出來如此神奇的弟子!”
大魔尊胡辛表現出了刹那間的恍惚之情,心泛波瀾。
“宗主,他進去了。”
胡辛聞言一驚,他目光驟寒,冷冽的說道:“通知辟老,封印火山口,十日後探洞。”
……
無盡的黑暗,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張開了吞噬之口。
我選擇入洞,我選擇去求證心中的疑惑,不管有多少凶險磨難等在未知的前方,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此心無畏。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有許多事,有許多人,錯過了就無法回頭,這是一種至極無奈的悲哀,卻隻能默默自苦。
對於一個修真人來說,同樣不能盡然,這關乎道心無憾的問題,越接近道顛的修者,越圓潤通透,越在意心的感覺,越不想錯過一切美好的事物,靈動的向往。
“隨心而動,隨意而彰”,道之頂點,亦是心之頂點,天道無極,心道亦無極,能做到此心無畏的,都是至尊級數的修者。
禦風疾馳,這洞仿佛沒有終點,仿佛通向幽冥,仿佛連著另外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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