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啟動裝置

    “你是什麽東西？”

    聽到對方的說話，尤連上前半步，揮手示意其他人散開，而他則徑直走到了那個發光的圓球前，開口詢問道。而聽到尤連的問題，那個發光的圓球沉沒了片刻，接著，整個空間內的聲音忽然開始變的古怪起來，它們變換成為不同的語係，或低沉，或高昂，或委婉，或雄壯。在變幻了一會之後，這才重新恢複成為了原本的聲線。

    “我是星辰光輝的管理者，人工精靈第三號，瑪維——我負責為主人您提供一切啟動莫比烏斯之環所需要的能力與支持。”

    “人工精靈？”

    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尤連還沒有說些什麽，但是夏洛特和歐法莉爾卻是已經驚訝的叫出聲來。

    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認識——瑪娜創造了生物和靈魂，但是瑪娜之力本身，是沒有意識可言的。正因為如此，在談論到這個話題時，就會很容易的牽扯出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瑪娜可以通過自然的力量，創造出靈魂和生命。那麽，已經可以利用瑪娜之力的人類，是否也能夠利用這股力量，創造出人造的靈魂與生命體？

    這個想法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存在，當然，聖恩教會認為這是對瑪娜的褻瀆，他們甚至還帶著嘲諷的語氣，斥責那些擁有這種想法的人是異想天開。因為創造生命和靈魂是瑪娜才有的，神聖而偉大的能力。身為人類，根本就沒有可能掌握這奇妙而偉大的力量，去創造出新的生命。不過，雖然聖恩教會對此頗為斥責，但是在法師協會和王室之中，這種思想卻頗受歡迎。站在前者的立場上，如果能夠掌握瑪娜創造生命的能力，那麽就等於宣布法師才是掌握了這個世界力量根源的存在。而站在後者的立場上，如果能夠利用瑪娜創造出新的生命，那麽就意味著一個國家發展所需要的一切，人口，軍隊，這些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雙方都花費了相當巨大的人力和財力，來進行對於人造生命的研究。

    不過可惜的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或許正如聖恩教會所宣稱的那樣，創造生命是隻屬於神聖瑪娜的，永恒而不可侵犯和奪取的權利。雖然法師協會和各國王室沒有少在這方麵進行投入，但是卻幾乎沒有取得任何效果。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國家放棄了這一虛無縹緲的計劃，而即便是依舊在進行的國家，也隻是半死不活的拖著，看看上天會不會在什麽時候開了眼，給他們一點點運氣。而唯一對此繼續進行研究的，也隻有法師協會那群瘋子了。

    夏洛特生前是煉金術士學會的成員，歐法莉爾則是一國公主，她們一個參與過這類實驗，另外一個則是對此多有耳聞。所以，在聽到眼前這個古怪的圓球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時，她們都驚訝的叫了起來。畢竟雙方都很清楚，製造人工生命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更不用說是人工的瑪娜精靈，而現在，這個古老的不知道經曆了多少風雨的裝置中，居然沉睡著一個人工精靈？

    這也就意味著，許多人花費了幾百年都沒有能夠取得進展的工作，居然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人完成了？

    歐法莉爾此刻內心隻是充滿了驚訝，但是夏洛特的內心卻是異常複雜，她注視著那個圓球，透露出了疑惑，不解，悲傷，失望和期待種種情緒混雜的眼神。雖然說現在她已經不是一個研究者，煉金術士協會也早已經消失，徹底融入了法師協會之中。但是這並不能夠消除少女內心深處對於研究的熱情。

    “莫比烏斯之環？”

    尤連掃了兩位小姐一眼，隨後重新轉過身來，與她們不同，他對於人工精靈毫無興趣，這種技術類的工作並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對於這位年輕的領主而言，他更關心的，是這座源泉轉換裝置的效果。雖然不知道它究竟擁有什麽能力，不過就目前來看，至少他們並沒有被關在什麽神秘麻煩的結界裏來一場屠殺的鬧劇。

    “這是這個裝置的名字？它是誰製造的？有什麽用？”

    “莫比烏斯之環是在環法曆九一二年，由馬斯頓煉金協會會長馬斯頓所製造的第三個試驗性源泉能量轉換裝置，由於其特殊性所以並不具備量產化的條件。作為以能量研究為主的莫比烏斯之環，它的主要功能是………”

    而在聽到了尤連的詢問之後，那個白色的光球便開始滔滔不絕的向其介紹起自己的性能與來曆，此刻的光球就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商人，正在向顧客推銷著自己的商品。而眾人則越是聽著它的介紹，越是心驚。

    根據這個自稱“管理者”的人工精靈介紹，這個源泉裝置可以控製瑪娜的力量，將其限定在一定範圍之內使用，而在這個範圍之內，除了不能夠創造出新的生命之外，幾乎一切都在其操縱者的掌握之下。也就是說，在這片土地上，隻要其操縱者有充足的原材料和足夠多的瑪娜之力，那麽他甚至可以在一天之內，將整個暮色森林，轉變成一座巨大，繁華的城市

    而這些介紹，則遠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不管是法師協會，王室還是教會，都沒有掌握這種技巧。事實上，他們隻是製造出一個可以提取瑪娜之力的工具，然後將其連接在那些威力強大，但是需要消耗大量能量的魔導裝置上來運轉，然後再利用這些魔導裝置來建設城市和設施。但是這個裝置卻完全省略了這一步，它根本不需要任何工具，也就是說，隻要眼下尤連給它劃定一個範圍，那麽它就可以利用瑪娜之力，將這個範圍內的泥土提高，拔升，硬化甚至轉變為堅硬的岩石，最終直接製造出一麵城牆來。而這個過程中，除了消耗大量的瑪娜之力以外，它甚至不需要任何其他魔導裝置和工具的協助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個古怪的源泉轉換裝置，已經成為了一個絕對的bug。

    不過，即便如此，它也並非沒有缺點。

    現代的源泉轉換裝置，在能源的利用率上並不高，無論是源泉抽取裝置，還是利用瑪娜之力驅動的魔導裝置，所使用的力量，都僅僅隻是源泉散發出來的一部分而已。但是這個裝置顯然有所不同，它可以完全並且充分的利用瑪娜的力量，但是這卻也是有所限製的。

    打個比方來說，一個源泉，每天所釋放的瑪娜數量為5000左右，而這5000瑪娜中，有1500瑪娜必然是會被源泉施放，向四周擴散，改變土壤，水源和礦石等等，而這些力量是無法被阻止，回收的。也就是說其實一個源泉每天剩下的，可以通過轉換裝置支配的，僅僅隻有剩餘的3500瑪娜而已。而人類，就是通過利用這些瑪娜，來維持魔導裝置的運作，不過由於他們的魔導裝置本身消耗並不高，所以他們每天能夠消耗的，最多也不過2000瑪娜，這就給了人類一個錯覺，認為源泉的力量是無限的，用不完的。但是事實上，他們隻是沒有用完過而已。

    不過，這個名為莫比烏斯之環的裝置則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如果用它來處理這些能量的話，它是完全可以將其徹底利用的。但是這樣一來，源泉卻會因為缺少瑪娜而進入一個半衰期。如果尤連此刻用它來創造出一片城牆的話，那麽所消耗的瑪娜大概在兩萬左右。而這樣龐大的量顯然不是源泉可以承受的，所以，如果想要完成這項工作。那麽尤連就必須儲存源泉中的那些剩餘能量，直到它們到達兩萬的界限之後，再一次性的使用。如果他不等儲備能量，而是硬要透支的話，那麽而當這兩萬瑪娜被消耗之後，源泉則會變的衰弱，在這段時間裏它是無法進行任何工作的，隻有等到周邊的瑪娜再次聚集起來，填補了這兩萬的缺口之後。源泉才會再次恢複正常。而至於恢複的時間……就要看源泉本身的大小和周邊瑪娜的濃度來決定。

    對於這座源泉轉換裝置的介紹就隻有這些，但是對於眾人所關心的問題，卻還是沒有能夠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雖然夏洛特她們非常想知道，這個源泉裝置究竟是在什麽年代，由什麽人製造出來的。但是人工精靈的回答卻並沒有讓她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雖然麵對她們的疑問，人工精靈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奇怪的是，無論是它所說的國家，工會乃至製造者的名稱，卻沒有任何人知曉。不但夏洛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就連從小博覽群書的歐法莉爾，也沒有絲毫頭緒。

    唯一可以證明的就是，這座源泉轉換裝置的曆史非常古老，甚至有可能追溯到混亂年代之前的某個時代。

    而對於朱蒂和夏洛特所疑惑的，之前這個裝置產生的束縛結界，那個人工精靈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原來由於那個大主教隻是拿出了一個被分割過的源泉之力，其能量不足以完全支持裝置運轉，所以隻不過是啟動了轉換裝置最低限度的自我保護。而那個防護罩的存在也很簡單——既然這是為了保護轉換裝置的，那麽自然不會讓任何外人進來，而既然有人能夠啟動這個裝置，就說明他肯定懂得如何關閉，自然也不需要特意留出什麽空隙………

    “你們怎麽看？”

    聽完人工精靈的講述，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尤連開口詢問道。而夏洛特則皺了下眉頭，略帶警惕的望了一眼人工精靈，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大人，這個東西的運做完全是超乎我的能力之外，如果想要徹底摸清楚它的運轉規律，我最起碼需要半年的時間。”

    “我們沒有那麽長的時間。”

    尤連搖了搖頭，否定了夏洛特的意見。

    “三個月之後西斯帝國就會對威斯特王國發動進攻，我要在這三個月內保證暮色森林擁有足以抵抗對方軍隊的力量，以威斯特的力量，鐵定擋不住天賦騎士的進攻。所以我們需要源泉的幫助，這是無庸質疑的。”

    “大人，您是不是有些太過危言聳聽了？”

    聽到這裏，歐法莉爾挑起了好看的眉頭，她畢竟也是威斯特的前公主，對於自己國家的軍事力量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在尤連說來，王國內部這些強大的武力，似乎在那些天賦騎士麵前都不過是紙老虎？就算天賦騎士再強大，也不至於一點都擋不住吧。

    “這不是危言聳聽。”

    尤連當然知道歐法莉爾在想什麽，他好笑著聳聳肩膀，然後望向朱蒂。

    “事實上，我可以告訴你，即便是現在，隻要有我和朱蒂她們，我們就可以從暮色森林，一路殺到威斯特王國的王宮，就算有源泉的保護也毫無意義，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絕對不介意在這裏向你演示演示。”

    “……………”

    聽到這裏，歐法莉爾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望向尤連，心想這恐怕是自己兩世為人以來聽到的最驚暴的發言了，雖然她不通軍事，也知道戰爭不是兒戲，不僅僅是正麵戰場的撕殺這麽簡單，後勤，補給，休息…………這些政務方麵的東西，歐法莉爾也還是懂得，但是現在尤連敢這麽肯定的說他能夠一路殺進威斯特王宮，這實在是有些超乎了這位前公主殿下的心理底線，她絞盡腦汁，也無法想象出眼前這位年輕的領主兼騎士，究竟有什麽辦法可以做到這一點。她用詢問的眼神望向站在旁邊的朱蒂，畢竟這位沉著冷靜的戰士看起來可比尤連要靠譜多了，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就連朱蒂，在麵對她詢問的目光是，也是驕傲而自信的點了點頭，仿佛尤連所闡述的是一個無法動搖的事實。

    “那麽大人您打算怎麽辦。”

    見事已如此，歐法莉爾也果斷的放棄了自己的問題，重新開始了眼前的討論。

    “既然這座源泉如此好用，我想我們不妨用用看。”

    尤連顯然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他聳聳肩膀，重新望向了漂浮在前方不遠處的圓球。事實上，他也早已經做了這個準備。

    早在重新複活之後，尤連就一直想要重新伸展自己的領地，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作為一個騎士，尤連並沒有將這片領地看的過重，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僅僅不過是將其做為了一個需要給自己補充力量的地方，畢竟就算是騎士，也是要花錢，要吃飯的，總不能夠學乞丐到處要飯。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尤連還是非常悠閑的，想要渡過這段時光。而他當時之所以讓那群傭兵去喚醒在沉睡的雙子姐妹，也僅僅不過是為了兌現自己曾經對她們的承諾，並沒有太多的考慮到戰事。

    但是現在不同，伴隨著奧露特的陷落，威斯特王國首當其衝的成為了西斯帝國的下一個目標，而眼下的情況是，西斯帝國擁有四位天賦騎士，威斯特王國則是一個都沒有。雙方實力之懸殊可見一斑，雖然說現在暮色森林早已經不是邊境地區，不過尤連可以肯定，以威斯特王國的實力，想要抵擋住由天賦騎士率領的軍隊，其可能性基本為零。也就是說，他的暮色森林或早或晚會再次成為戰爭的前線，而為了自己和自己的領地著想，增強這裏的力量，就成為了他的當務之急。

    但是尤連畢竟是一個騎士，他不是法師，可以運用神秘的力量去構建結界保護自己的土地，更不是主教，可以以神聖瑪娜的名義召集士兵為自己而戰。所以他需要某些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增強自己領地防禦的力量，所以，當他在暮色森林外圍的紮克領地上發現了有源泉存在的可能性之後，尤連就立刻把主意打到了它的身上。而當夏洛特告訴他，在城堡下方的那個地下空間內，有一個已經被遺棄的源泉裝置之後，尤連最終就決定了自己的目標和計劃。而就目前來看，他的計劃還是非常成功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是如此——而且，他們所得到的，也遠遠超過了尤連預期所想象的。

    隻不過，這一切都僅僅隻是假設。

    所以現在，尤連需要通過實驗，來證明這個裝置的用處。

    想到這裏，他再次來到了人工精靈的身邊，注視著那個發光的圓球，嘴角微翹著露出了一絲優雅的笑意。

    “那麽，以我們現在所儲存的瑪娜力量，我們可以做什麽？”

    “請稍等，我的主人。”

    伴隨著人工精靈的說話，周邊的空氣忽然開始扭曲，隨後，一道道繁雜，陌生的文字和圖像出現在其上，在轉換了許久之後，變成了目前大陸所用的通用文字。而在尤連的麵前，這些畫麵閃爍變換著，從高聳入雲的城堡，到威嚴的城牆，高大的橋梁等無一不有，其中甚至有矮人和精靈的古老建築，由此可見，這個裝置原本的製造者，或許是將這些建築的資料全部輸入了其中，以便於日後進行使用也說不定。

    畫麵變換了許久之後，最終慢慢的穩定下來，其中一部分顯的非常明亮，而另外的絕大多數，則是非常暗淡。根據人工精靈的解釋，這部分的性能，需要在吸取和儲存更多的瑪娜之力後，才可以啟動。

    而僅僅是這些能夠啟動使用的部分，卻也足以讓眾人眼花繚亂了。

    尤連思考片刻，接著他伸出手指，指向了麵對著自己中央，閃爍著微弱亮光的圖片。

    那是一條在樹蔭包圍下流淌著的，清澈的溪流。

    靜思者之河——自然的力量將會永遠的保護渴望安靜的智者，將冒昧的打攪拒之門外。

    “就是它了。”

    隨後，尤連沉聲說道。

    而他的聲音剛落，原本浮現在四周的圖案驟然消失，接著，明亮耀眼的光芒再一次從石碑上暴發而出，它們宛如溪流般延著某些神秘莫測的軌跡向著四周蔓延開來，隨後消失不見了蹤影。

    接著，地麵開始了微微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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