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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四章沒有選擇

    “我是一個軍人，所以我沒有選擇。”

    這是凱爾特再次見到尤連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這個老人的表情帶著一絲無奈和疲憊，注視著尤連。

    “不過，我還是想要問，你真的想讓歐法莉爾上戰場？”

    “她是我的副官，凱爾特將軍大人。”

    尤連並沒有正麵回答凱爾特的問題。

    “作為一名將軍，你應該知道副官的職責是什麽。”

    “我當然知道。”

    凱爾特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隨後，他拿出一張地圖來，在尤連的麵前鋪開。上麵標誌的，正是整個河穀的地形。

    “我們直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調查到獨眼部族的真正聚集地究竟在什麽地方，你也應該很清楚，這在現在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時間太短，我們的力量也太有限。唯一有價值的情報就是這裏……”說著，凱爾特將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河穀西岸的一個溝壑。

    “這裏有河流，易守難攻，又深在奧露特腹地，地形四通八達，我們前幾次偵察時所遇到那些怪物也是來自這裏，但是問題在於這裏的地形實在太過複雜……看這裏，這些溝壑都是以前這條河穀還有水時所侵蝕出來的，道路非常複雜，如果不是熟悉道路的人，那麽可能要花費不少時間。我也知道情報工作做的不夠，但是………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明白。”

    尤連仔細的注視著眼前的地圖，在沉思片刻之後，這才點了點頭，隨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凱爾特將軍露出了一絲苦笑。

    “既然是我命令你們出征的，那麽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補給，人員，你們想要什麽都行，盡管開口吧，隻要是我能夠做到的，什麽都可以。”

    “不需要。”

    但是，麵對凱爾特將軍的命令，尤連卻是搖了搖頭。很幹脆的拒絕了他，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這些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我們有自己的辦法，你隻要配合我們，別把那些到處亂跑在外麵的家夥看丟了就行。”

    “好的，我明白。”

    凱爾特點了點頭，他明白尤連的意思。很明顯，尤連等人既然要負責襲擊敵人老巢，那麽那些散兵遊勇自然就不在他們的範圍之內了。所以，要塞就必須負責起來。將這些家夥一打盡，但是話說的輕巧，事實上哪有這麽容易？

    “雖然這有些困難，但是，我還是有點辦法的。”

    凱爾特並沒有告訴尤連，他有什麽辦法，而尤連也沒有詢問。

    “那麽，你打算什麽時候出？”

    “這不一定，等什麽時候你現我不在了，那麽我就走了。”

    尤連也沒有凱爾特他打算什麽時候出，而凱爾特同樣沒有詢問。兩人的這一次談話也就到此為止。

    但是，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

    因為在這次談話之後的第二天，凱爾特就接到了王宮下達的命令。命令的內容隻有一條——那就是立刻對自稱歐法莉爾，偽裝公主殿下身份的女子進行監視，並且將她的一舉一動立刻上報給國王陛下。

    “果然…………”

    注視著眼前的這條命令，凱爾特咬緊了牙關，他不是傻蛋，作為三大軍團長最年長，聲望最高的將軍，凱爾特對於政治事物也同樣敏感。歐法莉爾才出現在這裏不過短短幾天，自己還沒有把消息散播出去，而國王陛下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那麽就說明自己的要塞，肯定有國王陛下的人在暗監視。但是，陛下為什麽要這麽做？

    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凱爾特感覺自己的心情非常複雜，他沉默不語的收起了眼前來自王宮的命令，但是卻並沒有打算前去執行。因為就在剛才，凱爾特已經從自己的傳令兵那裏收到了命令——尤連和他的部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要塞，不知所蹤。而事實上，就連要塞內部的守備士兵，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下落。甚至沒有人看見他們離開，但是，這裏可不是什麽小村小鎮，而是戒備森嚴的要塞尤連是怎麽做到的？

    凱爾特並沒有去追查，他隻是默默的安排好了自己的工作，然後便開始準備自己的計劃——畢竟，這一次的行動，並不僅僅隻能夠依靠尤連。

    而就在來自王宮的命令攤到凱爾特將軍桌上的同時，尤連卻已經身處在了河穀地帶那密密麻麻的樹林之。

    “對於凱爾特將軍來說，我們是可以被犧牲的，或者說我們的犧牲是可以被接受的棋子，所以他一定會同意我的提議。”

    站在樹林之的尤連，依舊身穿著貴族的服裝，而他身邊的歐法莉爾則同樣是穿著和之前同樣的學者服裝。在他們的身後，彌塞亞和塞米婭正安靜的站在那裏，她們手握著手，從山坡上向下俯瞰，注視著眼前縱橫，複雜的河穀溝壑。再往後則是那些獸人士兵，他們並沒有騎馬，而是僅僅穿著自己的盔甲，沉默不語的跟隨在眾人的身後。

    “我們的實力不弱，可是……”

    聽到尤連的解釋，歐法莉爾也是長長的歎了口氣，表情透露出了一絲苦澀與無奈。

    “我們畢竟不是軍方的人員，我們還是缺少信任的。”

    “我們還是被信任的。”

    尤連拍了拍歐法莉爾的肩膀。

    “如果不被信任的話，凱爾特將軍也不會同意讓我們來執行這個任務，不過……對於他來說，我們的犧牲是可以被接受的。就是這麽簡單。”

    歐法莉爾皺了下眉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而尤連在看到她的表情變化之後，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雖然歐法莉爾有著敏銳的政治觸覺和豐富的經驗，但是，對於軍人的了解實在不夠。她實在很難理解凱爾特作為一個軍人的想法，這也是歐法莉爾最致命的一點，作為一個副官，她到目前為止，還是下意識的用政治思考的模式去代入軍事，而事實上，這兩者是有著本質差別的。歐法莉爾想不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尤連和塞米婭都已經展現出了他們的實力，而用政客的眼光來看，這樣一兩個強大的變態，明顯比那些普通士兵更有價值才對。但是她卻忽略了凱爾特的立場，作為一名軍人，凱爾特先在乎的是國家，但是尤連卻不是軍人，而是貴族。所以，從立場上，這兩者是並不相等的。貴族在乎的是權力，軍人則不同。兩者的目標不同，行事方法自然也有差別。

    尤連可以肯定，凱爾特將軍內心深處很有可能已經將自己認為是一個危險的不穩定份子。畢竟，王國已經成立這麽多年了，無論貴族的規則有多麽腐朽，總歸是自成體係。但是現在，自己身為一個貴族，展現出了強大的力量，又擁有著同樣強大實力的手下。又正值亂世，凱爾特自然擔心，他會不會趁著戰亂自立為王，畢竟，尤連的表現怎麽看都不象是個清心寡欲的人，而且，他並不是來自那些大貴族世家，而是出身一個末落貴族的家庭。這樣的身世很難讓人相信他沒有試圖奪取權力的心思。所以，那位將軍大人在同意自己的提議時，也未嚐沒有希望自己死在這裏的想法。

    立場不同，所看到的東西也就自然不同。歐法莉爾作為一名政治出身的公主，自然不會理解軍人對於國家的忠誠能夠到達什麽地步。那已經不僅僅是信念，甚至成為了他們可以用生命去捍衛的信仰。

    不擇手段去捍衛的信仰。

    “主人。”

    就在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樹林的縫隙掠過，夏洛特宛如一隻優美的精靈般在樹枝上跳躍，隨後她身形一轉，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尤連的麵前，半跪了下來。

    “怎麽樣？”

    “如您所預料的一樣，很棘手的地形。”

    夏洛特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是她說出來的卻不是什麽可以讓人值得高興的消息。

    “這裏的地勢實在太過複雜，我和姐妹們已經盡力調查，但是能夠得到的線索很少。雖然我們也現了一些痕跡，但是有些奇怪的是，這些痕跡都被人為的破壞過。雖然手法很粗暴和幼稚，但是不得不說效果不錯。”

    “以這群怪物的腦子，居然還學會了隱藏行蹤？”

    聽到這裏，尤連挑了下眉頭。

    “看來西斯帝國倒是幫他們幫的不遺餘力啊，恐怕有個人類的指揮官……說實話，這些怪物居然會接受人類的領導這才是我覺得奇怪的事情。”

    “的確很奇怪。”

    夏洛特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她收斂了麵上的微笑。

    “主人，接下來怎麽辦？我們要不要……再進行一次大範圍的搜索，坦白來說，這裏的地勢實在太過複雜，我們恐怕很難找到特別有用的線索。”

    “找不到的話，那就不用找了。”

    尤連揮了下手，接著沉思片刻。

    “我有別的方法……命令所有人集合，我有話要說。”

    很快，眾人便集合在了尤連的麵前，而尤連則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注視著自己手下的士兵，他望向了眼前的獸人部隊，然後又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某些人”，這才開口說道。

    “我想，你們都知道，這次戰鬥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而且也很困難。”

    “……………………”

    “凱爾特將軍已經命令我們，務必要對這個區域進行徹底的搜查和巡邏，所以，我們務必要做到最好……你們的任務就是以小隊為單位，徹底的搜索這片河穀地帶，明白了嗎？”

    “是，大人”

    獸人們立刻做出了回應，而那在不遠處的“某些人”則是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也跟著同樣做出了回應。

    “很好。”

    望著眼前的眾人，尤連笑著點了點頭。

    “那麽，我會讓朱蒂給你們分配各自的任務，希望你們能夠圓滿的完成使命。現在，全員就地休息，準備行動”

    在聽完了尤連的命令之後，眾人立刻行動起來，開始準備自己的武器，並且檢查自身的情況，畢竟，尤連說的很清楚。這是一次單獨的搜查行動，也就是說，他們不會有援軍，所以，在這裏，他們也隻能夠靠自己了。

    不過………………

    “尤連大人，我記得凱爾特將軍的命令好像不是這樣？”

    “當然不是，我隨口說說，他們就隨便信信好了。”

    尤連倒是很幹脆的承認了這一點，不過接下來，他卻是向朱蒂點了點頭，隨後帶一絲狡猾的笑意開口說道。

    “朱蒂，接下來的才是不那麽隨口說說的命令………把我們的人集合起來，隱藏行蹤，不要被人現……而至於我們的那些客人………他們來我們這裏這麽久了，也該是時候出把力氣，我想，這個不怎麽危險的搜查任務，就交給他們去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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