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禦前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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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星辰到達天穹之頂,三又三分之一。

    天尚未亮。

    巴倫公爵轉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將目光從無盡的星空中收回,重新望向了眼前的殿前廣場。此刻已經是臨晨時分,因為已經入秋的緣故,太陽的升起也晚了許多。此刻,在殿前廣場上,不少身著華服的貴族正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著。這是殿議之前最平常的場麵,每過十天,王城內的高官要員就會聚集在這裏,等待大殿開啟,隨後他們就會走進殿內,向國王陛下進行例行匯報和聽取命令。在這之前的時間中,有些人會仔細思考自己的發言,而有些人則是會抓緊時間來與那些有可能幫助自己的人進行溝通。也有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僅僅隻是在天南地北的閑聊而已。

    但是,今天,放眼望去,無論是那些平曰裏關心政事的,還是那些不關心的,此刻基本上都在討論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發生在聖恩教會中的災難。

    在王城中,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在片刻之間成為所有貴族間的話題。更不用說這樣一件大事,事實上,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很多貴族幾乎是一晚上都沒有睡覺,他們密切的關注著聖恩教會的行動,並且猜測著對方接下來的反應。當然,對於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這些貴族也是很清楚的,畢竟主教大人並沒有下達封口令,而且在當時那群信徒之中,也有不少貴族在內,所以他們很快就得到了第一手最詳盡的情報與資料,而之後,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是驚訝的目瞪口呆。

    他們驚訝於尤連的膽大妄為———縱觀大陸數十年,膽敢直接在聖恩教會內直接動手殺人,而且毫無顧忌的敲詐勒索,也可謂是空前絕後。換做是他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挑戰聖恩教會,但是這個年輕人的所作所為,卻是狠狠的給聖恩教會的麵上扇了一巴掌,將其打倒在地之後又踐踏了好幾腳般,已經做到了極限。

    而他們也同樣驚訝與尤連的實力———能夠在瞬息之間殺掉兩名同時出手的聖恩騎士,其實力已經是讓人難以想象。而且根據確實的情報,幾乎沒有任何人看清楚那個年輕人究竟做了什麽,甚至無法了解他所使用的劍術流派,但是,這種高強到幾乎霸道,毫無抵抗希望的實力,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至於聖恩教會的反應,卻也是同樣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原本很多貴族都認為,聖恩教會或許隻是暫時忍耐,隨後便會立刻向主教會報告,然後會再次卷土重來。但是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這一次聖恩教會卻是完全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在貴族的情報網中,的確有關於聖恩教會連夜傳送了一份報告文件給主教會的資料記錄,但是在那之後,主教會卻沒有半點動靜。不但沒有派人來向王室抗議,甚至連半點回應也沒有做出。而位於王城的聖恩教會則也仿佛不願意再去關注這件事,而是將精力放在了救治傷者身上。雖然在聽到了傳聞之後,很多信徒連夜趕到了教會門口,試圖得到一些信息。但是聖恩教會卻是大門緊閉,甚至連大主教都沒有出麵來澄清或者宣告什麽的意思。

    平心而論,貴族和教會是不怎麽對付的。雖然也有一部分貴族為了“追求更高的精神修養”而去信教,但是要說狂熱程度,他們卻是和那些下層民眾差的太遠。所以,教會出這種事,不少人其實也是內心暗爽的。當然,貴族是一種追逐利益的階級,所以,雖然他們不少人內心暗爽,但是卻也都知道這隻不過是一時之意,一旦聖恩教會要做出什麽反應的話,那麽損失的卻還是貴族們的利益。所以,他們也並不非常高興。

    而現在,無論是那些信教的,不信教的,在暗爽的,還是痛並快樂著的貴族們,都從聖恩教會的反應中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信息———他們不敢去惹這個年輕人。即便被對方在自己的教會內殺了人,敲詐了錢財,甚至進行了**裸的侮辱,但是聖恩教會,卻依舊選擇了沉默,而不是憤怒的抗議。

    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年輕人的背後,有著強大的實力,而且是強大到足以讓聖恩教會不敢與之對抗的力量。

    當然,做出這個判斷的貴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在這片大陸上,要論最超然的勢力,自然就是法師協會和聖恩教會,接下來則是幾個大國,現在或許還要加上西斯帝國,但是不管怎麽說,那都是一些曆史悠久,成員眾多,勢力龐大的組織和國家。而這個年輕人呢?他又代表著誰?僅僅憑借他威斯特貴族的身份是不夠的,威斯特雖然並不是個小國,但是聖恩教會也不至於因此而停步。雖然根據另外一份情報顯示,這個年輕的領主和法師協會走的很近,但是這絕對不是聖恩教會的原因。畢竟論起實力來,雙方算是半斤八兩,平白無故的墮了自己的氣勢這種蠢事,聖恩教會是不會做的。

    那麽,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哪一點,得到了聖恩教會的承認呢?

    貴族們無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的確,尤連的實力是很強這一點他們已經確認了,但是一個人的實力永遠不能夠說明任何問題。聖恩教會的人遍布大陸各處,一旦真的發起狠來,磨也能夠把他磨死。一般來說,勢力之間如果出現這樣的變化,那麽就隻能夠說明兩點。要麽是對方太弱小,聖恩教會不屑用大動作去對付。要麽就是對方勢力太強,足以毀滅整個聖恩教會,使得聖恩教會不得不謹慎行事。

    不過,有這樣的存在嗎?

    眼下,殿前廣場上的貴族們,所談論的正是這個問題,他們三三兩兩的散開,隨後在私下交流著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和猜測。

    “法師協會絕不可能,就算是法師協會十二星法師在教會內出手殺人,聖恩教會都不可能坐視不理,更不用說就算那個年輕人與法師協會走的再近,他也不是法師,不太可能得到法師協會的庇護。”

    “那麽,會不會是那些**師的私生子?飛揚跋扈的年輕人總是不少的……”

    “擁有如此實力的可是罕見,而且,十二星**師似乎都沒有結婚,哪來的孩子。再說了,這個年輕人可是用劍的,法師協會就算有幾手秘傳劍法,也不至於到可以一擊秒殺聖恩騎士的地步,不然的話法師協會不早把聖恩教會踩到腳底下去了?”

    “但是,他是我們威斯特的貴族………你們知道威斯特國內有什麽家族會有這樣的力量嗎?”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清脆的鈴聲響起,接著,大門緩緩的打開,又一輛馬車進入了殿前廣場之中,停靠在了旁邊。

    而看見這輛馬車,貴族們卻是不由自主的放低了聲音,同時集中注意力望向它。因為這閃耀著魔法光輝的馬車,上麵的標誌,正是法師協會所有。

    馬車在廣場旁邊停了下來,接著,一個身穿著法師協會服裝的馬夫從他的座位上跳下,畢恭畢敬的拉開了馬車的門,隨後,尤連從中走了出來。

    此刻的尤連裝扮與平曰沒有任何不同,齊整的黑色燕尾服襯托出了他高瘦的身體,優雅柔和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出現在他的臉上,當然,腰後的那把長劍也沒有任何改變。麵對著眼前的廣場,尤連笑了一笑,他當然也感受到了那些向自己投射而來的目光,不過,這些尤連並不在意,他隻伸出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結,隨後側身站在一旁,接著非常紳士的向著馬車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片刻之後,一隻纖細的手臂從中伸出,握住了尤連的右手。歐法莉爾第二個走了出來。

    而就在她走出來的同時,整個殿前廣場上,卻是一片寂靜。

    和尤連不同,今天的歐法莉爾並沒有再穿著她平曰裏最喜歡的那套學者裝扮,而是穿著一套正式的禮服。一身純白的連衣長裙包裹著那纖細而美妙的身軀,同色的過肘手套與披肩的搭配更是多了幾分華貴之氣。與很多數貴族小姐和公主不同,歐法莉爾並沒有刻意的用首飾和珠寶來為自己作點綴,僅僅是她的氣質,再搭配上那頭美麗,閃耀著生命光輝的紫羅蘭色長發,就足以吸引全場的目光。

    年輕的貴族為歐法莉爾的美貌所震懾,而那些年紀大一些的卻是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對於尤連的身邊有一位和前公主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的事情,他們當然是知道的。但是,情報畢竟是冰冷的文字介紹,但是,直到這個少女真正出現在他們麵前時,他們卻能夠感覺到場上氣氛的變化,仿佛一切都因為這個少女的出現,而變的平靜了下來。就算是剛才那些激烈的討論,現在回想起來也是那麽的讓人心平氣和。如果說,模樣和態度,都是可以模仿的。那麽,這種對於場麵的改變和影響力,卻是獨有的。

    “真的是歐法莉爾公主殿下?”

    “聖恩在上,我該不會是老花眼了吧……”

    “誰能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是這樣?”

    當年歐法莉爾的死亡本身就有著很多的迷題,也有不少貴族對此抱有疑問,但是,當時的她畢竟隻是個沒有繼承權的公主而非王子,所以最終調查是不了了之。但是,自從威斯特五世繼位之後,很多貴族都深切感受到了他與歐法莉爾公主之間的差距,這個男人並不是他們理想中的英明君主,他甚至還不到歐法莉爾公主的一半!而在那之後,很多人都開始重新懷念這位公主,也重新開始懷疑起她的死因。但是,人畢竟已經死了,死者不能複生,而他們貴族,卻還是要繼續生活下去的。所以,最終,這些人還是決定放棄對真相的調查,並且將這些疑問,永遠的埋藏在內心深處。

    但是現在,歐法莉爾的再次出現,卻立刻就將很多貴族內心深處的那絲疑惑再次掀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幾乎是那些所有認識歐法莉爾公主的老貴族們,想要立刻弄明白的答案。而要知道,能夠有資格參加殿前會議的貴族中,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是那些老牌家族的成員!

    而就在這時,沉重的鍾聲響起,大門緩緩的打開,但是太陽的光芒卻沒有浮現在遠處的地平線上。

    相反,陰雲密布。

    在聽到這沉重的鍾聲之後,貴族們雖然心有不甘,也隻好收拾起自己內心深處的疑惑,走入殿中。而此刻,正是殿議開始之時。

    輝煌的王宮和往曰沒有任何區別,威斯特五世坐在大殿之上的王座中,注視著眼前的大殿,內心沒來由的有些慌亂。那些原本在他看來耀眼,光輝的地板,現在卻反而有些刺眼的難受。而且,在貴族們走進來之後,他也似乎感覺到了氣氛仿佛產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最後,他看見了走進大殿,向著自己迎麵走來的歐法莉爾。

    在那一刻,威斯特五世幾乎差點跳了起來,他的兩隻手死死的撐住王座扶手,用力咬緊牙關,純粹是因為國王的威嚴和責任才使得他繼續坐在這裏,而不是立刻跳起來。但是即便如此,威斯特五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是如此之快。和那些貴族一樣,他一直認為,這個女人是個騙子,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打扮成了歐法莉爾公主殿下,並且試圖以此招搖撞騙。但是現在,當她真正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那些曾經的疑惑和猜測都已經煙消雲散。雖然他不肯承認,但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少女正是自己曾經所想的那個人。

    隨後,他也看見了尤連。

    注視到這個年輕的男人,威斯特五世終於從惶恐中靜下心來,一股怒火代替了原本的驚慌,就是這個該死的家夥,惹出了這一切麻煩!而且,他居然還帶來了一個更大的麻煩!不管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這裏畢竟是王城,是自己的地盤!!而站在這裏的,都是自己的臣子!

    想到這裏,威斯特五世立刻就挺直了身軀,冷冷的注視著尤連,一言不發。而之前在他身上出現的那些情緒,此刻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長大了。

    而就在這時,歐法莉爾望著那個王位上的身影,不由暗中歎了口氣,那個曾經自己記憶中的小男孩,那個曾經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後,叫自己姐姐的男孩,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這一刻,歐法莉爾似乎才真切感受到了歲月的流逝,時光的變換。她愛的人都已經不在了,而她曾經試圖幫助的人,現在也已經長大……成熟,並且成為了國王。

    沒有一個貴族說話,所有人都注視著尤連和歐法莉爾,前者帶著悠閑,自信的微笑行走在大殿中央的紅地毯之上,展現出了一股莫名的危險氣息。而後者則微閉雙眼,以無懈可擊的王家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高貴,優雅,沒有一絲缺陷。

    “按照您的命令,我們來了,國王陛下。”

    走到威斯特五世的麵前,尤連右手放在腰間,微微向他行了一個貴族禮節,隨後微笑著開口說道。而歐法莉爾卻並沒有說話,隻是雙手請提起裙擺,欠了欠身作為行禮。

    “你就是尤連.菲裏克斯?暮色森林的領主?”

    威斯特五世心情複雜的望了一眼歐法莉爾,最終果斷決定還是先從這個男人入手,不知道為什麽,一看見歐法莉爾那雙帶著憂鬱的眼睛,他就感覺到心慌與不安。

    “我們接到了來自西斯帝國的抗議,聲稱你帶領軍隊襲擊了他們的邊境防線,並且與他們的巡查隊發生了衝突,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

    聽到威斯特五世的發言,很多貴族都不由的皺了下眉頭,不管事情究竟如何,他畢竟是一國之主,雖然威斯特五世很顯然是想要以一種客觀的方式去陳述這件事。但是他作為威斯特的國王,本身的立場就決定了他不能夠客觀,而是必須主觀的來詢問。就算是自己先動手的,也必須否認!而他這一上來,就直接照搬了西斯帝國的發言,這位國王陛下究竟是打算為誰說話?

    “在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記憶。”

    尤連優雅的一笑,回答卻是非常的出人意料。

    “如果是關於雙方衝突的事件,在我的記憶中隻有十天之前,西斯帝國的前線斥候部隊對我軍發起試探攻擊,並且被擊退的事件,不知道這是不是您所說的那件事?”

    “那麽,按照你的說法,並不是你主動前去進攻的?”

    威斯特五世對尤連已經是非常痛恨,而眼下他這種輕描淡寫的說話方式更是引起了這位國王陛下的不滿,所以他現在的詢問,幾乎就是在針對尤連本人。但是,威斯特五世並沒有察覺到,此刻那些貴族臣子的麵色,卻也是越來越不好。本來嘛,這才是威斯特人該說的話,什麽叫我們侵略他們,明明是他們來找我們的麻煩。當然,這種事情沒有什麽證據,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國王陛下,你可不是什麽中立第三方的成員啊,不讚成我們的說法,反而還質疑?您這究竟是打算唱哪一出?

    “這是當然,國王陛下。”

    尤連再次理直氣壯的微一點頭。

    “我以我的名譽起誓,而且,凱爾特將軍也可以證明這一點。”

    “但是根據情報,當時凱爾特將軍並沒有親眼目睹衝突是如何發生的。”

    威斯特五世顯然已經是決定就此事來好好打壓一下尤連了,但是,他的話,卻也因此引起了更多貴族的不滿。國王陛下,您真的還記得你的立場麽?

    將周邊的反應收入眼中,歐法莉爾低聲歎了口氣,看來,即便歲月流逝,人也不是那麽容易轉變的,她很清楚,自己的這個王弟一旦認準了某件事,那麽其餘的事情都不在他的眼裏。現在就是這樣,他太執著於通過打壓尤連來向貴族證明自己的權威,卻已經忽視了更加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他作為國王的立場。

    “那麽,你又要如何證明這一點呢?尤連.菲裏克斯?”

    “我不需要證明。”

    但是,尤連的回答卻是忽然變的強硬起來,雖然他的笑容依舊柔和而優雅,但是每個人,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所說的話,就是事實,僅此而已,國王陛下,我不需要證明,更不需要承認。”

    “大膽!”

    威斯特五世猛然重重一拍扶手,怒喝起來。

    “作為一名臣子,你有責任向我匯報軍情,並且由我來做出決定。而不是你在那裏空口白話,沒有實據的胡說八道!”

    愚蠢到家。

    歐法莉爾閉上眼睛,她不用去看都知道周邊那些貴族的麵色現在是何等難看了。

    不過很明顯,我們的國王陛下似乎還真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顯然,他自認為抓住了對方的一絲空隙。正是要趁此機會,一股做氣奠定勝局。

    “不過,雖然你沒有實據可以證明,但是作為防守要塞防線的功臣,我自然也不會輕率就對你做出懲罰。”

    說道這裏,威斯特五世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命令你和你的部下,必須完全聽從我的命令行事。無論你們要進行什麽行動,都必須通過凱爾特將軍傳達給我,隻有獲得我的同意之後,你們才被允許行動。如果你們膽敢擅自行動的話,那麽就視同於違抗王命!明白了嗎?”

    “陛下。”

    這下,尤連還沒說話,巴倫卻是忍不住開口了。這位國王陛下平曰裏雖然也不聰明,好歹也過的去,今天這是怎麽了?智商直線下降啊?

    “向來軍情如火,戰場都是千變萬化,您這樣做…………會不會………”

    “有什麽問題?”

    但是,巴倫公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威斯特五世打斷了。

    “就算他發現敵人,向凱爾特將軍報告,然後凱爾特將軍再向我報告,其間最多不過四五分鍾而已,難道戰場上,區區四五分鍾都等不及了嗎?就是因為這樣的莽撞和不冷靜,才會給我國帶來這麽大的風險和影響!”

    聽到這裏,巴倫張了張嘴巴,卻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總算是搞清楚了,鬧了半天,這位國王陛下還是沒離開要打壓尤連這個目標啊………“國王陛下的命令,我聽到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尤連卻是冷靜的點了點頭,沒有絲毫不滿似的。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就讓眾人想到自己完全猜錯了。

    “不過,很抱歉,我必須要拒絕您的命令。”

    “為什麽?”

    聽到這裏,威斯特五世麵色一沉,冷聲問道。而麵對他的詢問,尤連則是依舊帶著悠閑的笑意,開口回答道。

    “很簡單,因為眼下我出現在這裏,並不是以陛下您的臣子的身份,而是以暮色森林主人的身份………您明白了嗎?國王陛下?”

    坦白來說,聽到這裏,不但威斯特五世不明白,就連其他的貴族也不是很明白尤連這句話的邏輯,暮色森林是王國領土,尤連是暮色森林的領主,那麽自然就是威斯特王國的子民,這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那麽,我換個說法好了。”

    見眾人一臉迷茫,尤連聳聳肩膀,繼續笑著開口說道。

    “一直以來,暮色森林就是由我們交托貴國負責代替管理的土地,而現在,我們已經回來了,所以要收回這塊土地。我這次來到王城,報告情況隻是順便,主要隻是想來跟國王陛下打聲招呼,順便謝謝你幫我們管理了這麽久……嗯,隻是這樣。”

    “胡說八道!!”

    聽到這裏,威斯特五世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來指向尤連。

    “暮色森林自古以來就是我威斯特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你又是什麽身份,居然膽敢如此說話!”

    “我真是越來越懷疑,您是怎麽當上國王的了。”

    麵對威斯特五世的怒吼,尤連歎了口氣,接著,他右手忽然翻轉,下一刻,漆黑的長劍驟然出鞘!

    “碴!”

    漆黑的劍身毫無阻礙的插入了尤連腳下地板,隨後黑色的氣息驟然四散開來,那堅硬的大理石地板在瞬間改變,在黑線的侵蝕下,顯現出了一道三角形,以劍與玫瑰為圖案的徽章。

    “我在這裏,以終焉騎士團團長的名義宣告,終焉騎士團將重新回到這片大陸,根據我與貴國所簽訂的暮色森林托管條約,我將重新收回屬於終焉騎士團的土地,從現在開始,暮色森林不再是貴國的一部分,而會重新回到終焉騎士團的管理之下。”

    聽到這裏,周邊的許多貴族都是麵色蒼白,他們注視著眼前的年輕男子,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向後倒退而去,甚至連身軀都開始顫抖。

    終焉騎士團!

    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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