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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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爾城淪陷之後,地城之心獲得了及其龐大的資源。為了準備同特曼的戰爭,尼爾城早已成為一座巨大的兵營、軍工廠和倉庫,人員、物資和軍械不計其數,全部都是地底前所未有的海量數字。

    尤其是尼爾城中集結著地底世界各地各部族來的聯軍,控製住他們,地城之心就獲得了整個地底世界詳盡的第一手資料,其價值無法估量。

    地城之心開始了瘋狂地擴張,整個尼貢平原很快就淪入魔掌。同特曼人不同,地城之心可不會被地底複雜的地形所阻擋,被轉化的大軍四麵出擊,將一個個地底居留區變成地城之心的領地。地城之心的侵略來勢之凶猛,就像幹燥的草原上的大火一樣。

    短短幾十天的時間,地城之心就控製了以尼貢平原為中心的廣大地區,而各地的抵抗運動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靈吸怪早已儲備了大量的地脈靈石,新的地城之心像流水一樣產生出來。往往地城之心一個大範圍蠱惑,抵抗者的隊伍就叛變了一大半。在這種情況下,地底抵抗軍即使再英勇也無法對抗地城之心。

    第一軍、第二軍駐地、支援遠征軍的地底通道工地相繼淪陷。按照靈吸怪早已製訂好的計劃,地城之心在控製了通道工地後仍然用極慢的速度開工,以誘使遠征軍繼續待在萊頓城那個注定要被包圍的死地。在估計遠征軍已經陷入重重包圍後,地城之心停止了通道工程,斷絕遠征軍的最後希望。這一係列計劃完成的非常成功,完全和原先設想的一致。

    除了一些非常偏遠的地區,地底的大型居留區中隻有明斯頓和刻爾沁還沒有受到地城之心的統治,但這也僅僅是時間問題。

    地脈靈石的產地已經被地城之心控製,數以十萬計的勞工正在日夜不停地開采挖掘。一旦擁有了足夠的數量,地城之心又可以開始瘋狂地複製擴張。

    地底所有種族已經無處可逃,要麽受到控製,要麽就流落到偏僻荒涼的地方苟安一時,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

    因斯特護送著蒙塔尼亞克進入地底通道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地底的局勢已經惡劣到如此地步。年輕的牛頭人此時對自己的逃歸還感到慶幸不已,他憧憬著回到夥伴們身邊,根本不知道這隻是另一係列冒險的開始。

    經過進入通道前的一場惡戰,整個隊伍隻剩下了十幾名牛頭人和個位數的穴居人法師,如果不是蒙塔尼亞克和因斯特這兩個首要人物還在,已經可以稱之為全軍覆滅了。

    除了剛進通道時的一些沒有布置完全的陷阱,因斯特一行沒有遇到任何埋伏。顯然特曼人也是匆匆忙忙地趕先了一步,並沒有做好全麵的伏擊準備。蒙塔尼亞克的箭傷在治療魔法的幫助下恢複地很快,但現在還不能做劇烈的運動。

    從嚴密的包圍中逃亡出來的隊伍已經深入地底很遠,行進在幽深黑暗的通道中,他們逐漸放下心來。現在的環境已經是他們最熟悉的類型,這裏是他們的天地,利用天然的地理條件,他們不畏懼任何特曼軍隊的追擊。

    盡管如此,幸存下來的遠征軍將士還是保持了足夠的警惕,牛頭人戰士護衛四周,穴居人法師居中警惕,而因斯特親自承擔保護蒙塔尼亞克的工作。實際上,這一路因斯特都是背著蒙塔尼亞克走的,穴居人魔導師的體力還沒有恢複,而且過量活動還可能引起傷口破裂。而以因斯特的體質他當然是最好的負載人選。

    擔任前鋒的牛頭人戰士發出了警戒信號,因斯特幾乎同時聽到了黑暗的通道中傳來的噝噝聲。

    “好像是蛇蜥。” 蒙塔尼亞克說道,“放我下來,這些東西會主動攻擊我們的。”

    戰士們迅速地排列成防守陣勢,牛頭人將穴居人法師牢牢地守護在後麵。

    地底的蛇蜥是種很麻煩的生物,它們沒有足以形成文明的智能,但捕獵和潛藏方麵的狡猾幾乎可以稱為天才。加上它們一般成群出沒,地底各種族都對他們頭痛萬分。

    蛇蜥可以非常安靜地潛伏行進,如果能夠聽到它們的聲音,那隻能說明它們正處於暴走的狀態,而且距離非常近。此時所有在地底生活過的人都知道如何應付,如果實力足夠最好就地防守。如果實力差的話,那就隻能分頭逃跑,然後寄期望於能有多少個人逃出去。

    因斯特他們顯然是實力足夠的那種人。

    因斯特苦笑道:“不知道是誰招惹了蛇蜥,看來我們跟著倒了黴。”

    第一隻蛇蜥很快出現在牛頭人的視野中,它大概有三米多長,外形幾乎和蛇一模一樣,但是有四截粗短的腿。它的頭總是高高昂起的,三角形的蛇頭上嵌著兩支暗綠色的小眼,鮮紅的舌頭在不停地吞吐著,不時發出噝噝的怪叫聲,好像用指甲在岩石上摳動似的聲音。

    “是灰蛇蜥,沒有毒。”有牛頭人喊道,大家都鬆了口氣。

    灰蛇蜥是蛇蜥一族中最麵的一種,除了潛藏能力好一些沒有什麽突出特點,而處於憤怒狀態的灰蛇蜥,顯然無法構成很大的威脅。

    灰蛇蜥悍不畏死地一躍而起,意圖攻擊牛頭人的要害。牛頭人戰士們掄起大斧,將它分成兩段擊退回去。

    精英牛頭人戰士對付沒有毒的蛇蜥太輕鬆了,但是發了瘋的灰蛇蜥一條接一條地衝上來,似乎根本不在乎傷亡似的。通道裏很快鋪滿了蛇蜥的斷肢殘腿。

    蒙塔尼亞克首先發現不對勁,對蛇蜥這種狡猾的生物來說,憤怒中攻擊牛頭人或許有可能,但維持這麽長時間就奇怪了。

    魔導師不顧傷勢開始用魔法探察周圍的情況。在地底環境中,土係的探察術非常有效果,蒙塔尼亞克幾乎是立刻發現了異常。

    “潛藏蛇蜥!” 蒙塔尼亞克喊叫的同時施展了土係的固化術,魔導師的實力不同凡響,這個法術是瞬發的。

    當真是千鈞一發,一隻體型略小的蛇蜥剛從土裏冒出頭來,固化術就收緊了它身周的土壤,將這隻意圖偷襲的蛇蜥的下半身留在了土裏。

    因斯特快步上前,戰魂揮處蛇頭飛了出去,半截冒血的身軀還插在地裏扭動不休。

    其他法師這才反應過來,固化術的光芒連連閃動,將附近的通道的土質變成岩石一樣堅固。

    蛇蜥偷襲攻勢失敗後,灰蛇蜥也主動退了回去。這次兩種蛇蜥的配合幾乎天衣無縫,即使老道的遠征軍戰士們也幾乎著了道。

    大群的蛇蜥去而複返,此時它們中間已經夾雜了全身赤紅、體長足有四米的一些大家夥。

    “赤蛇蜥!”有牛頭人驚叫道。

    赤蛇蜥是地底最難對付的生物之一,它的凶名和恐爪怪、石化蜥蜴幾乎起肩。它最出名的還不是力量和速度,盡管它的這些能力在蛇蜥家族中也是拔尖的,成就它凶名的是其毒液,一種幾乎沒有救治藥物的火性毒素。

    因斯特這回站到了最前線,他的身上黃光連連閃動,這是加持護體石膚的跡象。這裏麵不僅有因斯特自己施展的,更多地是蒙塔尼亞克和其他穴居人法師的手筆。

    一般說來重複施加護體石膚是沒有多少額外加成的,但因斯特偏偏能夠不受這個限製,而且他本身的土係體質能夠維持護體石膚長時間生效。現在的因斯特,毫不誇張地說已經具備了全鋼甲的防護力。

    蒙塔尼亞克還額外扔了幾個土盾在因斯特身上。這樣,雖然因斯特的護甲早已殘破不堪,但他的物理防禦力高得驚人。赤蛇蜥畢竟不是魔法師,它的毒液必須咬噬出一個傷口來才能發揮作用,用物理防禦驚人的因斯特去對付它們正好。

    因斯特旋風般殺入蛇蜥群中,他對灰蛇蜥不聞不問,單單挑著赤蛇蜥猛砍。

    赤蛇蜥就比較鬱悶了,它們的攻擊力破不了因斯特的防,隻能給牛頭人的身上添上一道道百痕,和沾滿毒液的口水,但一點實際殺傷力都沒有。可是牛頭人的大斧子可是實實在在地砍了過來,碰到一點就是非死即傷。

    赤蛇蜥數量有限,在相對狹窄的通道中被因斯特一人完全遏製住了。而灰蛇蜥也不是普通牛頭人戰士的對手,加上穴居人法師在後麵不停地放冷箭,戰況很快呈現一麵倒。

    在丟下十幾具屍體後,蛇蜥識趣地撤退了。因斯特等人沒有追趕,他們知道蛇蜥在嚐到苦頭以後,是不會再來攻擊自己了,它們知道從經驗教訓中總結規律。下次這群蛇蜥聞到他們的氣味都會退避三舍。

    戰鬥結束,蒙塔尼亞克卻顯得更加緊張了,他已經開始準備大型的法術。

    “驚動蛇蜥群的人,你可以出來了。”魔導師說道。

    一個身影出現在通道的一頭,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現的,就好像他原本就待在那個位置。牛頭人戰士們都吃了一驚,他們能看出來這個人並沒有借助魔法的幫助,而是完完全全靠身法達成了這樣的效果。

    具有這樣的身手,如果在戰鬥中施展出來自己是什麽下場。幾乎每一個牛頭人都在這麽想。

    “果然不愧是魔導師,這樣都能發現我。”

    大家已經看清,對麵是一個劍士打扮的人類,他的裝備非常普通,一點特別之處都沒有。但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的長劍一樣,散發出不尋常的氣勢。

    因斯特觀察了劍士一會兒,這個人穿著特曼人中常見的棉布劍士服,按照他的身手和氣勢,隻有一個可能性了。

    “劍聖加西亞?”因斯特問道,特曼的這個強者一直沒有和他打過照麵,但因斯特對這個特曼的第一劍士聞名已久。

    “是我沒錯。”

    “你沒有和維爾茨一起行動,否則我們不可能到達這裏。”因斯特坦然說道。

    “你們能從維爾茨和那幫帕丁神會的家夥手裏逃出來倒是讓我很意外,他們人品不怎樣,實力還是不錯的。”加西亞淡笑著說道。

    蒙塔尼亞克接過話頭,“這次會麵也是一個意外嗎?”

    “可以說是的。不過我雖然沒有什麽義務給特曼王家服務,但既然遇到了你們,也缺乏一個不動手的理由。所以,你們最好做好準備,我不習慣給一個魔導師留下太多時間,即使是一個受了傷的魔導師。”

    蒙塔尼亞克和因斯特對視一眼,他們知道一場惡戰逃不過了。

    “戰就戰,來吧。”因斯特當先一步踏出,其他牛頭人緊緊跟在他的側背。十幾名牛頭人在通道中排出一個三角陣型,向對麵的敵人發起了集體衝撞。

    即使加西亞是劍聖級別,麵對一群牛頭人的集體衝撞也微微變了臉色。在狹窄的通道中,這種戰術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劍聖畢竟是劍聖。加西亞突然一分為二,兩個加西亞各自揮舞著長劍迎向牛頭人群。

    “影劍術?”牛頭人們心中猜測,但他們衝撞沒有停,在他們的想法中兩個身影不管哪個是人類劍聖的真身,總之全部撞翻就是。

    兩個加西亞竟然都是實體,在各自擊倒了一名牛頭人後,兩個加西亞都被牛頭人撞擊地飛了出去。

    倒下的兩個牛頭人正是緊跟著因斯特的兩個,後續的牛頭人被倒下的戰友擋了一下,而且看見敵人被撞飛也有點鬆懈,原本嚴密的陣型出現了破綻——現在隻有因斯特一人衝在前麵!

    漆黑的通道中閃起了一道恢宏的劍光。幾乎從空氣中猛然冒出來的加西亞,一劍直取因斯特。

    生死一瞬間,因斯特幾乎沒有猶豫,他連人帶斧投入了燦爛的劍光之中。

    劍光突然止熄了。

    因斯特的肩頭幾乎被刺穿,但這並不是致命傷。牛頭人的戰鬥意識發揮了作用,他知道在剛才的情況下退縮閃避都是找死,隻有凶猛地進攻才有一線生機。

    因斯特根本不把這樣的傷勢放在心上,但這次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同。加西亞的劍上似乎有某種力量在阻止傷口的自動恢複。

    土元素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趕往傷口減緩血流和修補肌體,但另一種力量就在不停地破壞和搗亂。因斯特的傷口就好像有兩軍交戰一樣,翻開的肌肉在不停地扭動變形,流淌的鮮血也時大時小,樣子非常詭異。

    因斯特吃了苦頭,這種痛苦讓堅忍的牛頭人麵色也發白了,一時間甚至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加西亞並沒有利用這個機會進攻,他反而收了劍,負手而立。

    終於土元素在無窮地後援下壓服了那股異力,因斯特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愈合著,血流也止住了。

    “怎麽不打了?”緩過勁的因斯特問道。

    “現在我有不打的理由了,你認識海克德爾吧?”加西亞說道。

    “海克德爾?沒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斯特把當年的事情簡單說了一般。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身體的狀況肯定和海克德爾的複生術有關。可惜你也不知道海克德爾在哪裏,我到地底其中一個理由就是找他。”

    “這就不打了?”因斯特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畢竟和海克德爾的關係是那麽薄弱,似乎根本夠不上這個可怕對手放棄立場的理由。

    “我說過,我隻是需要一個不出手的理由。何況,你現在已然可以算是我和海克德爾的同類。”

    “什麽意思?”

    “你以後會明白的。另外你還需要感謝一個人,否則剛才那一劍我會插在你的額頭上。”

    “誰?”

    “南希,我的一個弟子。她和我提過你。”加西亞說道。

    “好了,既然架不打了,咱們又都有各自的目標,就此別過。”話聲還未消散,加西亞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讓因斯特張開口的問題又縮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想起南希是那個和卡恩、朗斯洛在一起的金發女劍士,剛想問問他們的消息,結果加西亞就這麽走了。

    “好險。”蒙塔尼亞克說道,“幸虧你和他有點關係。”魔導師知道,剛才加西亞確實手下留情了,否則因斯特一死,剩下的牛頭人戰士根本無法抵擋他,就算自己可以用土遁逃走,但其他人肯定全得交待在這裏。

    將受傷的兩個牛頭人救起,因斯特發現他們都沒有受重傷,之所以倒地不起也是因為那種奇怪的力量。

    “一種詛咒,不過好像能夠自動消散。” 蒙塔尼亞克查看過後下了結論。

    因斯特一聽詛咒就頭痛,他問蒙塔尼亞克,“加西亞說我和他是同類,是什麽意思?”

    蒙塔尼亞克搖頭,“我也不懂。”其實魔導師隱隱猜出了一些,但他不很確定,所以暫時隱瞞了下來。

    經過一場風波後,隊伍繼續行進了。

    因斯特不住地回想剛才的戰鬥。這是他和真正劍聖級別戰士進行的一場戰鬥,戰鬥時和同卡力吉那種依靠高階神術提升上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雖然隻進行了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但因斯特已經隱隱領悟了一些東西。他又回想起傳授自己武技的達裏的話:“領悟掌握了一種普通武者無法對抗的絕技,就自然成為了達者。”

    達者是地底對劍聖級別武技高手的尊稱。因斯特切身體會到了劍聖級別的絕技,那確實是普通武者無法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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