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第15章亞拉剛

    雪怪並非因斯特這場穿越瓦瑟山脈的冒險行動中的唯一障礙。實際上，自從因斯特和馬爾戈消滅了那群雪怪後，後麵的行程再也沒有遇到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的生物。

    他們的敵人變成了高山、冰雪和嚴寒。越來越稀薄的空氣、異乎尋常的寒冷和隨處可見的雪崩、冰縫和塌方，任何一樣都能輕易地奪走他們的生命。

    在大自然的威力下，來自地底的牛頭人不得不承認自己原先的估計過於樂觀，高山上的嚴酷是生活在地底那種溫暖環境中的牛頭人所無法預料的。雪山很快就讓因斯特知道，任何生命都應該對這雄偉的白色高山保持謙遜。

    即使以馬爾戈強健的體魄有幾次也撐不住了，他的胸膛像打鐵時的風箱般急速地抽*動，可挪動的步伐卻越來越小。

    這回又全靠著因斯特的特殊體質，雖然有冰雪的阻隔，但是渾厚的土元素還是源源不絕地補充著因斯特的體力，讓他不但能自己攀爬，還有餘力在關鍵時刻拉馬爾戈一把。

    如果是一般人，光是高山上的缺氧就能把他折磨地奄奄一息，能夠自己行動就不錯了，根本不會有能力去幫助其他人。

    因斯特在出發前還忽略了另外一點——他們沒有向導。在雪山上沒有熟悉地形的人指引，或者可靠的攀登線路圖，對登山者來說足以致命。

    閃爍著白色寒光的一道道山梁、起伏不定地坡道和溝渠，很可能是把人誘導到危險陷阱的殺手。當攀登者循著看起來最接近的道路行動時。等待他們的卻可能是深達百米的冰層斷裂，上麵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雪。

    雪崩、斷崖和冰刀一樣的寒風隨時都能阻擋住冒險者地腳步，讓他們在高山的迷宮中打轉。

    因斯特地魔法地圖時刻都在探測著雪山的地形，幫助因斯特避免陷入種種困難的境地。雖然在精神世界中隻能顯現出組成高山的土質部分，但是因斯特可以用自己的雙眼所見和探察魔法的結果來對照驗證。

    魔法地圖中顯示的是山峰地本體，覆蓋在上麵的冰雪是無法顯示的，所以如果眼睛看到的白色山體同魔法地圖中相差過多的話。就說明這裏積著厚厚的冰雪，那麽從這裏通行就很危險。

    靠著這個辦法。因斯特避開了大多數充滿冰縫和積雪的危險地段，同時知道了山體的大致形狀，也有助於他選擇最合適地攀登路線。

    在經曆了兩天兩夜艱苦卓絕的攀登以後，因斯特和馬爾戈終於站到了他們要穿越的山峰最高點。

    俯瞰著腳下波浪一樣起伏的巨峰和洶湧的浮雲，兩個人有種在夢中的感覺，幾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曾經走過地道路。

    轉向北方眺望，浮在雲海上方的一個個巨大山頭提醒他們。穿越雪山的行程才剛剛進行了一半。

    下山的行程加快了很多，這主要是由於因斯特和馬爾戈已經越來越有竟然。

    牛頭人馬爾戈在最初的不適過後，現在對高山的環境已經適應一些了。隨著高度的降低，他的體力也在一點點地回升。

    各種煩人的野生生物也隨之增多了起來，不過自從因斯特領悟了“刺浪術”後，對付這些怪獸到方便了很多。

    任何生物——隻要它是用足掌站立在地麵上的，都無法對抗因斯特那範圍超大地地刺叢林。

    當馬爾戈地體力恢複地差不多了以後，兩個人的組合更加強大。現在幾乎沒有任何生物能稍微阻攔他們一下。

    很快地兩個人再次穿過了雪線，不過這次是從上而下。大地重新露出了本色，發黃地草地和開始落葉的樹林散布在褐色的地表上。

    山北明顯比南邊寒冷，即使現在的陽光依然十分明媚，但是在山陰下、樹影中，一陣陣的秋意擋不住地撲來。讓人直打寒戰。

    因斯特和馬爾戈踏著清晨的露水，正要穿過一片長滿三葉草的樹林。樹林中有不少野獸出沒，不過都不具有危險性。大部分野獸都在忙著采集食物，爭取在嚴酷的冬天到來之前多長點膘。

    因斯特很快在樹林中發現了異狀，那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底部布滿了尖利的木刺，陷阱表麵被厚厚的樹枝和泥土小心地遮掩著。

    “可能是獵熊的，表麵的支持很牢固，一般的小型動物不會陷進去。”因斯特判斷道。他的土係魔法發現這種坑式陷阱再容易不過了，而且他們在下山的路上曾經看見過黑熊的蹤跡。當時那個上千斤的巨大動物和馬爾戈對視了幾眼。雙反相安無事地各自離開了。

    馬爾戈點頭表示同意。這個陷阱雖然簡單，但是由於偽裝地非常出色。如果他不小心踏上去的話，結果肯定和倒黴的黑熊一樣淒慘。

    “奇怪，這裏地勢這麽偏僻，到底是什麽人生活在附近？”因斯特自言自語道。

    繞過陷阱後兩人繼續上路，同時提高了謹慎。果然後來在樹林中又發現了幾個其他類型的機關，其中一個是用彎曲的喬木構成的，威力相當可觀。

    因斯特和馬爾戈對視一眼，能夠把高山上堅硬的喬木隨意彎曲成這個樣子，布置機關的人氣力顯然非常大。

    前方的樹林裏傳出了一陣淅淅嗦嗦的動靜，因斯特抬頭望過去的時候，隻來得及看到一個綠色的身影在樹木的掩映中閃了一下。

    “看來咱們被布設陷阱的人發現了，咱們最好快點離開樹林。”因斯特說道。

    看樣子在這裏打獵地部族並不是人類。因斯特和馬爾戈隻有兩個人，而且因斯特現在的體形是人類，很容易遭到攻擊。

    樹林並不是適合牛頭人發揮戰鬥本領的場所，因斯特和馬爾戈開始跑了起來。

    但他們在樹林中的移動速度肯定無法比得上這裏的獵人，跑了一段以後，四周拂動的樹影和驚飛的鳥獸，表明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因斯特和馬爾戈找了一個平坦一點地地方背靠背停了下來。追趕者們很快形成了一個圈子，但是並沒有立刻逼近過來。

    看到逃跑者已經被圍住。追擊者們慢慢開始暴露出身形。他們綠色皮膚、體形高大、肌肉虯結，戰斧、錘子、大砍刀等重武器在手裏輕鬆地揮舞。

    “獸人！”因斯特吃驚地喊道，他沒有料到在這裏能夠遇見獸人。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釋然了，馬斯喀特原本就是人類勢力的邊緣地帶，尤其是瓦瑟山脈北方，更一向是各種族混居地區域。在偏僻的山裏出現一個獸人部落並不足為奇。

    “我們沒有敵意，你們有說通用語的嗎？”因斯特高聲喊道。

    獸人們無動於衷。還是不停地舞動著手中的武器，不過倒也沒有進一步的攻擊行為。

    過了半天，才從後方走出一個獸人，他身穿著的皮甲上繪製著奇怪的紅綠色條紋和圖案，頭上還戴著一頂鮮豔地紅色尾羽做成的帽子。

    因斯特注意到，這個獸人除了右手提著一柄尖頭錘外，左手裏似乎攥著某樣東西。另外這個獸人看上去還很年青。

    還有一件事情也引起了因斯特的注意，這個獸人臉上的花紋看上去很熟悉。

    年青的獸人打量了因斯特和馬爾戈幾眼。用通用語開口說道：“人類和牛頭人，這個組合很奇怪啊，你們不是在打仗嗎？”

    因斯特大奇，這個獸人所說的——人類和牛頭人在打仗是什麽意思？而且從獸人的眼神中，他觀察到了一絲隱隱的仇恨。因斯特試探著問道：“你說得是哪場戰爭？人類和牛頭人之間嗎？”

    “當然是最近地一場，你們不是在托萊河打得不可開交嗎？”獸人說道。

    因斯特心中仿佛一道電光閃過。他失聲喊道：“你們是比奇部落的獸人！”

    獸人麵色大變，“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們部落的名字？”

    因斯特一指馬爾戈，說道：“我的這個朋友是那場戰爭的當事人，他和我說過詳細的情況。”

    周圍地獸人騷動起來，一個獸人高聲喊道：“他們是敵人，殺了他們！”有人帶頭，好幾個獸人已經揮著武器做勢欲撲。

    “等等！”因斯特急忙招出一圈密集的地刺，將他和馬爾戈保護在裏麵。

    因斯特施展魔法的時候，對麵的年青獸人條件反射，也扔出了一直攥在左手裏的東西。

    因斯特沒有看清那件東西到底是什麽。不過它剛一落到地麵。一道黃色光柱就升了起來，緊接著所有的獸人身上跟著泛起了一層黃光。

    出手後的獸人立刻發現因斯特的魔法並沒有攻擊任何人。他急忙喊道：“不準住手！”

    這個年青獸人似乎是首領，蠢蠢欲動的獸人們安靜了下來。因斯特於是揮手消除了地刺圈。

    獸人暗自心驚，他注意到因斯特施展和解除魔法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剛才那些地刺非常密集，能夠恰好圍成一個環形也說明了對方地魔控能力。

    年青地獸人收起了自己扔出去的東西，籠罩在獸人們身上地黃光隨即消失了。

    因斯特大為好奇，剛才那分明是一種特殊的魔法，看來這個獸人是一個薩滿祭司。

    “那場戰爭最後誰贏了？”獸人問道。

    因斯特黯然，“人類贏了，不過其實對陣的雙方都輸了，輸給了一個強大而又邪惡的敵人。甚至包括我們和比奇部落的衝突，也是那個敵人的陰謀。”想到不幸去世的德雷菲斯，因斯特心情激蕩，用上了“我們”這種說法。

    不過獸人薩滿顯然也甚為吃驚，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獸人問道。

    於是因斯特詳詳細細把從前的靈吸怪、現在的地城之心的陰謀解說了一遍。

    獸人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果然是這些長著觸手的惡心家夥，他們控製了我的老師。”

    “你的老師就是當時那個薩滿嗎？”

    “是的。”

    在那場陰謀導致的雙方衝突中，地底遠征軍損失了他們可敬的領袖德雷菲斯，而比奇部落的獸人也失去了他們的精神指引者——部落中最尊貴的薩滿。

    老薩滿在被靈吸怪控製之前已經病魔纏身，在衝突中又受了重傷，事後隻來得及交待了很少幾句話就去世了。

    就是他的那幾句話讓比奇獸人來到了這裏，遵照老薩滿臨終時的預言，他們沒有在中央山脈停留，而是曆經艱難險阻，一路來到了瓦瑟山脈。作為一名薩滿，臨終時的預言往往是他們一生中所能達到的頂峰，沒有任何一個獸人會不相信這個預言。

    在路途中，部落的族長、也是年青獸人的父親也去世了。作為部落中唯一幸存的薩滿，年青的獸人亞拉剛接過了帶領族人遷移的重任。

    漫漫長路幾多磨難，廣闊的中央山脈沒有挽留住他們的腳步。直到有一天亞拉剛清晨醒來，看見了老師預言中的景象——

    一隻蒼鷹飛入了樹林，然後一隻燕雀飛了出來。

    激動的亞拉剛和全體獸人親吻著大地，並在這個地方建立了新的家園。

    讓因斯特驚訝地是，亞拉剛和比奇部落也是剛到這裏安居沒有多久，他們布下大量的陷阱，就是為了積累食物，以應付定居以來的第一個冬天。

    從托萊河畔那場衝突後，雙方走了截然不同的兩個路線，最後竟然在這麽偏僻的一個地方重遇，隻要想到這一點，亞拉剛和因斯特都心生敬畏。

    難道老薩滿的臨終預言，就是為了今天兩人的相遇？因斯特和亞拉剛的心中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隨後亞拉剛撤去了包圍，用歡迎客人的禮儀將因斯特和馬爾戈請進了獸人的部落。

    再次看見了獸人的營地，不過同上次所見相比，比奇部落現在的營地可謂異常簡陋，而且規模縮水到了原來的十分之一。

    因斯特記得比奇原來是擁有上萬名戰士的大部落，但是現在連老幼算在一起也沒有超過一兩千人，顯然他們的這條遷移之路異常艱辛。

    亞拉剛和他帶領的獸人隊伍剛進入營地，就有一群骨瘦如柴的小獸人們圍攏上來，當看到出獵的獸人們並沒有帶回收獲時，所有的小獸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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