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第4章巨獸

    獸人族長漢拿殺得紅了眼睛，手中的連枷舞得虎虎生風，當者披靡，即使精銳的戰魂劍士們也無法阻止他的突進。

    漢拿眼神一掃，發現了不遠處城頭的一個弩炮陣地。陣地中的弩炮剛剛對空發射了一支弩箭，將一隻雷鳥淩空擊落。

    看到自己的看家寶貝正在遭受重創，漢拿虎吼一聲，帶領著剛剛衝上城頭的數十個獸人往弩炮陣地衝去。

    漢拿攻向弩炮陣地讓一直苦苦支撐著的喬那鬆了一口氣，他趁機帶領戰魂劍士們發動了一波反攻，試圖堵住被獸人族長親自打開的這個防守缺口。他並不擔心弩炮陣地的安全，因為喬那已經遠遠地看見人群中一頂尖角戰盔在快速移動，正迎向獸人首領的方向。那頂戰盔的式樣和高度，都告訴了喬那戰盔的主人正是那個強力戰士——卡斯泰。

    幾名協助劍士守城的強弓手趕來支援，他們看見獸人正在蜂擁而上，不約而同地抽出配備給他們的魔法箭。

    隨著幾聲弓弦的震動，獸人們占據的突破口上火光衝天，威力強勁的火焰爆裂箭在獸人群中炸開，氣浪將獸人綠色的身軀推上了半空。運氣不好的獸人當即摔下城牆，從八米以上的高度掉下去，估計不死也是重傷，更何況他們先已經受到爆炸的衝擊。

    爆炸的餘煙未散，喬那帶著劍士們已經衝上來大砍一片混亂的獸人，城牆上頓時又陷入混戰當中。

    巨大地爆炸聲傳來的時候。漢拿正用連枷擊碎了一個擋路劍士的盔甲，鐵屑和破碎的血肉一起飛濺到漢拿的臉上，讓綠皮膚的獸人看上去更加猙獰恐怖。

    不知何時之間圍在漢拿身邊的劍士已經全部退了下去，獸人冷笑一聲，抬腿走向已經觸手可及地弩炮陣地。

    一個高大強壯的身影擋在了漢拿地路上，獸人微吃了一驚，抬頭看見了一個身高兩米開外的人類戰士。雄健的身軀上穿著褐綠色的古怪皮甲。手中超大號的一柄鐵錘告訴漢拿這個對手不容易對付。

    沒有多餘的言詞，漢拿揚起連枷。枷頭在鐵鏈的牽引下如同流星一樣向人類戰士砸去，他想先試一下這個人類戰士地力量。

    強打硬撞正中卡斯泰下懷，他手中的雷霆嗚地一聲迎了上去。

    如同霹靂在耳邊炸開，周圍觀戰的獸人和劍士們耳朵中鋒鳴聲大作，有一會兒功夫竟然無法聽到任何聲音。再看場中的兩個對手，卡斯泰左手捂著臉後退了好幾步，而漢拿則穩穩地立在原地。

    獸人中響起了一片歡呼聲。不過漢拿的臉上毫無喜色。剛才的一擊看似他占了上風，但獸人首領心裏清楚，卡斯泰不過是被金屬撞擊時發出的火星濺在了臉上，在力量比拚上獸人並沒有任何優勢。

    要知道漢拿占據了先發攻擊的優勢，他不得不把卡斯泰當作強敵認真對待。一想到如果沒有血勇祭帶來地增持，剛才的對擊自己就要出醜，漢拿心中異常驚駭，他當然不會知道對麵人類戰士的武器並不是凡物。在力量增幅方麵卡斯泰並不吃虧。

    雖然震驚於對手的強大力量，但是漢拿還是對戰勝對方充滿了信心。作為中央山脈最強大的獸人部落之一的族長，漢拿維持他地權威並不僅僅是靠著智慧。在還是一個少年獸人的時候，鐵連枷上已經沾滿了各種怪獸的血液，除了與年齡不相匹配的力量外，漢拿的戰鬥技巧甚至起了更大的作用。

    實際上漢拿不僅是德蠻部落中最優秀的戰士。在整個中央山脈的獸人中，他的武技也能排在前五名之列。

    既然試出力量不占優勢，漢拿開始改變策略。一般人認為使用連枷這種武器的人是純粹地莽夫，隻有親自試過這種武器以後，他們才會知道自己錯地有多麽厲害。

    鐵鏈連接的枷頭是兩個滿是尖刺地鐵流星，舞動它們必須非常大的力量，同時如果沒有高超的技巧，甚至根本無法控製鐵流星飛行的方向，有些初次練習連枷的人往往會傷害到他們自己。而漢拿能夠像指揮自己的手指一樣，讓鐵流星沿著各種靈活的軌跡運動。所有見過這一幕的人都會對他的技巧歎為觀止。

    兩個鐵流星劃著各種大小弧度不同的圓圈。瘋狂地試圖收割卡斯泰的生命。每一擊攻擊都似乎勢大力沉，讓人不得不招架。但當你的武器真的迎上去的時候，卻會發現流星的軌跡變成了虛晃的把戲，是某種殘留在視線中的幻覺，而更凶猛的攻擊則緊接著出現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卡斯泰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拿著鐵錘在拍打蒼蠅的愚夫，不停地在做著無用功。敵人的武器路線不可捉摸，眼睛中所見的影像似乎總在欺騙自己，致命的威脅無時無刻不在。

    幸好在同因斯特的武技對練時，卡斯泰不乏遇到類似情況的經驗。因斯特原本的武技是全攻型的剛猛路線，但是自從變身成*人類失去了強大的力量，他不得不采用其他技巧彌補自身的不足。

    用招數擾亂敵人的視線是因斯特常用的手段之一，他有時甚至會用魔法來達成這種效果。隨著因斯特對金元素的使用越來越熟練，他經常在比鬥中使出一連串的花招，然後趁著對手眼花繚亂的當口、用金元素模擬一把武器進行攻擊，而真正的武器則隱在後麵伺機而動。

    卡斯泰吃了不少虧以後，終於找到了應付這種花招的方法——那就是不顧一切地發動反擊。

    看都不看毒蛇一樣連枷一眼，卡斯泰在逆勢中不退反進。他認準了漢拿的位置，凶暴地一錘當頭砸下。

    漢拿沒有料到卡斯泰居然會使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招術，不過他的反應同樣非常迅速，在快速衡量了一下以後他決定冒險一博。

    連枷帶著風聲擊中了卡斯泰的左肋部，不過因為漢拿是倉促出手力量並沒有使足，盡管如此，漢拿還是期待聽到這個難纏對手肋骨斷裂時發出的聲音。

    漢拿很快就失望了。燮牛皮製成的甲胄堅韌異常，而且這種皮甲不像鋼甲那麽脆。在防護連枷這種重武器的敲擊時更加有效。卡斯泰隻是悶哼了一聲，手中地鐵錘反而加速擊落。

    漢拿一擊沒有重創對手，自己反而陷入了危機，他果斷地放棄了手中的連枷，飛速後退。

    卡斯泰一錘落空並沒有停止攻擊，他大步跟進，反手揮出更加淩厲地一錘。目標仍然是眼前的獸人族長！

    漢拿奪過身旁一個獸人的戰斧，揮斧迎擊。

    怦然巨響聲後，漢拿連連後退，手中的戰斧隻剩下一個柄，而卡斯泰鍥而不舍地再次揮錘擊下，力量和氣勢甚至比前兩錘更盛。

    不知不覺中卡斯泰已經發揮出了雷霆的連擊，這種連擊隻要順利施展出來，後來的攻擊會一次比一次凶猛。而使用的力量卻不會隨之變大，雷霆會自己保留一部分上次攻擊地力量，並把它疊加到下次攻擊中去。

    再一次巨響，漢拿倉促拿到手中的鐵棍斷成了三截。漢拿鬱悶地幾乎吐血，失去了趁手的兵器讓他無法應付敵人像吃了瘋藥般一錘接一錘的猛攻。如果是平常比武，他還可以更換備用武器。或者繞到敵人的側背發動攻擊，但是這裏是戰場！而且是寬度僅僅隻有六米的敵方城頭！

    漢拿和卡斯泰都不是孤身一人，受到卡斯泰如虹攻勢的鼓舞，那一隊重甲武士如同猛虎下山般，緊跟著卡斯泰狂攻不休。

    反觀獸人一方，漢拿的失利讓他們全部氣勢大沮，而且緊靠漢拿地幾個獸人手中的武器都已經貢獻了出來，他們現在手無寸鐵，更加無法抵擋人類武士的攻擊。

    漢拿隻能一退、再退。這在他的戰鬥生涯中是從來沒有過的恥辱。

    可是後退也不那麽容易，喬那已經帶著人封住了缺口。現在糾集了一隊人從後麵夾攻過來。

    雖然叫做劍士營。但是從屬的傭兵絕非僅僅使用劍這一種武器，他們大多保留了自己擅長地武器。喬那現在就帶著一批使用長武器的傭兵。密集的長槍和矛、戟攢刺不休，而獸人們多數使用短兵器，頓時吃了不小的虧。

    一邊是卡斯泰為首的重甲武士，另一邊是如林的矛槍，像兩麵鐵閘一樣緩緩合攏，要把漢拿和他手下的獸人夾成肉餡。

    漢拿見大勢已去，狂吼一聲：“退！”然後當先翻下了城頭。

    兩邊的戰魂傭兵順利會師，整個陣地再也沒有一個站立的獸人，潮水般的歡呼聲響徹城頭。

    剛退到城下地漢拿抬頭上望，希安堡城牆正籠罩在他地頭頂上，黑壓壓似乎要俯衝下來。耳邊響著敵人的歡呼聲，一隻雷鳥驚惶地從空中飛過退向獸人地後方。

    失敗的情緒充滿了漢拿的胸膛，他凶暴地一拳砸在城牆上，剛被戰火洗刷過的牆麵上立時出現了一個血印。

    就在漢拿打算收兵撤退的當口，獸人的軍陣後方出現了兩個巨無霸的身影。它們剛一出現在戰場上，士氣本已開始低落的獸人聯軍立刻重新沸騰起來。

    潮水般的獸人大軍自動讓開兩條通路，讓巨獸從中通過，從希安堡的城頭上看來，就好像是兩艘乘風破浪的巨船正在航來，無數的獸人在大道的兩邊手舞足蹈、高聲嗥叫，場麵癲狂之極。

    一些還在攻城的獸人也退了下去加入歡呼的隊伍，他們的神情就好像戰鬥已經結束，敵人難逃一劫一樣。

    和獸人們正相反，城頭上的人類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新加入戰魂不久的火係法師費德南看著不住逼近的巨獸，牙齒在得得作響，此時的高級法師連一個小火苗都施展不出來。“比蒙巨獸～還是兩隻～還是成年的～”他的身體和話語一同在顫抖著。

    確實是兩隻成年比蒙巨獸，它們身上的長毛已經全部轉變為了蒼白色，站立時的身高足有十米，就好像一座活動的堡壘一樣，它們正處於攻擊力最凶猛的黃金年齡。

    沃蓋踩著一付獸人遺留下來的盔甲，好不容易才得以從城牆跺口中探出頭去，他幾乎是立刻滑了下來。

    “比蒙！怎麽可能？隻有獸人的戰神殿才能馴服它們，戰神殿從來不介入世俗的戰爭的，那些獸人祭司也從不離開神山半步。”同樣來自中央山脈的矮人滿臉的不解和鬱悶。

    “無論如何，它們來了。”因斯特說道。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情探究斥候為何遺漏了如此重要的情報，讓自己一方麵對這種戰爭巨獸毫無準備。

    因斯特不知道，這兩隻比蒙是由戰神殿的獸人祭司帶領的，他們沒有和獸人大軍一路，而是單獨行動，獸人祭司這樣做是為了保持自己超然的身份地位。而戰魂派出的斥候注意力集中在獸人大軍身上，中央山脈山高林密，獸人祭司們又有一套隱形匿蹤的手段，所以沒有及時預警。

    漢拿來到幾個身穿紅袍的獸人祭司身旁，恭敬地行禮致敬，雖然他的部落勢力強盛，但是對著來自戰神殿的祭司還是一點失禮的舉動都不敢有，當然他更不敢責問對方，為什麽直到自己遭受了慘重損失後才派出比蒙參戰。

    仿佛知道漢拿的心思一樣，一個頭發已經斑白的獸人祭司說道：“德蠻的戰士流了鮮血，不過敵人表現得更加頑強，他們已經有資格接受比蒙的挑戰。”說這番話的時候，老年祭司的眼神並沒有看漢拿，仍然直視著比蒙前進的方向，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漢拿心頭一凜，看到幾個獸人祭司一絲不苟地在給比蒙加持各種戰鬥神術，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錯誤所在。

    低估了敵人的實力，輕敵驕傲，使得他的部落遭受了嚴重的傷亡。

    漢拿衝著遠去的老祭司行了個禮，這次他是真心實意地表達自己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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